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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里头已经提前有人了,杨审筠拿着吏部、兵部的人士折子在看。今年要升迁的人多,但是也都是论功行赏或者说是常例升迁,没什么难的、照章办事罢了。但是有个人却让人头疼,此人官档在翰林院,人在兵部,借调的官员也不是没有,但这个不是照着旨意应急的么?年前让他领了双倍的俸禄,这是皇上的一点歉意。但是有歉意是不够的,这么个一人两档的问题要怎么处理?还真是难倒了内阁,兵部不敢管,翰林院不知道怎么管,吏部堂官四处打量着没明确意思也开始撂挑子。问题推给内阁,内阁十分伤神,总不能去问皇上吧?
其实皇上也很为难,当年他随文官一同回京多好啊,什么都能理顺。不会来也就算了,以为他不能活着回来呢,居然又回来了……这要怎么弄?内阁不敢明问,暗示了几次,皇上顾左右而言他,哼哼哈哈的扣下巴。
紧接着就过年,大家都过了年,那个人的事情却还在年那边,没迈过来……杨审筠深深的叹了口气。
西苑此刻人少得很,内阁值房里面只有杨阁老在。
“老师还在?”吏部郎中温启苾是杨阁老的老学生,年后第一天班当值。
“孟淑,”杨阁老合了折子扔到一边:“今天也没人,不比多礼了,请坐。”
内司吏上了茶水,温启苾谢过了,说:“老师可是在担心魏池的事情?”
“可不是么,这事情推来推去,最后还是要我来拟。”杨阁老揉了揉眉头。
温启苾饮了一口茶:“说起来老师也和他老师是老朋友……不过,老学生到听了个说法。”
杨阁老笑道:“怎么还是说半截话?今儿也没别人在。”
温启苾放了茶水,正色道:“年前新升任的兵部侍郎裴鹭云,老师还记得么?他必定是要和太傅作对的……”温启苾压低了声音:“围猎的名册先是户部的人看,那也没什么稀奇,也是巧,学生在上头看到了魏池的名字。”
杨阁老哦?了一声:“难不成是皇上?”
“皇上的意思也就是太傅的意思,所以……”温启苾指了指那名册:“老师不必定夺什么,自然有人为这个事儿争的。”
杨审筠捡回那折子,把玩了几番:“既然如此,那就压一压再说吧。”
正月初十,陈虎收到了北部库司户衙门的文书,要他交档。魏池给他写了文件,最后又问了问他本人的意思。陈虎也就不好绕圈子了:“真不想回兵部了,大人要是能在京城给他找个差事,什么都认了,要能够跟着大人在一处,那真是没话说了。”
魏池让益清陪他去:“你也和他多说说话,他求我总是不好意思。”
益清十分不待见这个只会劈柴的大老粗,但是知道这一年多亏有这个人,要不魏大人也不能舒舒服服的回来,老老实实答应了,陪着陈虎去了北部库司户衙门。
太阳还没生正,魏池的院门就有被推开了,一行十几个人进来,经多数都是宦官。魏池有些吃惊,为首的那个宦官是五品的补子,不像是闲差。
果然,张口便说:“魏大人,皇上有口谕,赶紧去换官服吧。”
院里这会儿没人,魏池行了礼后只好自己去里屋换衣裳。
这两班人一班是内务府司的吏人,一帮是皇内监庭的太监。京吏无官胜七品,但是也不敢在太监面前放肆。
魏池换好了官服出来,五品补子的宦官长叹了一声:“翰林院修编,魏池接口谕!”
魏池跪了:“臣,听旨。”
“朕体恤爱卿等留京守岁之诸官员,特赏细纹银五十两,以显天恩。”
“魏大人,请起吧!”宦官笑道:“大人真是喜事双临,后面还有内务府司的请柬文书呢,”又回头对那吏人笑道:“耽搁了你们了,快办公务吧。”
魏池接了银子正有些疑惑,那吏人笑盈盈的递了帖子上来:“例年的围猎,今年在正月十二,这是帖子,魏大人务必前往。”说罢行了礼,又对太监们行了礼:“冯公公办事,小人暂退了。”
等院门关上了,冯公公也笑盈盈的:“魏大人如何聪明的人,此刻还不明白么?”
魏池恭敬地行了一礼:“还请冯公公指点。”
冯公公上前来,扶魏池起身:“魏大人实在是客气了,”反手摸了摸魏池的袖口:“这五十两虽然不多,但也是圣恩……大人可就着这两天去添置些衣裳,到时候可是用得着的。魏大人可知道?留京多少官员?这赏赐唯独一份。”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那请帖一眼。
魏池笑道:“多谢冯公公和蔼。”
冯贵走出大院,回头又看了一眼翰林院,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清净衙门,皇上的五十两倒是十分的应景了。”
魏池听到门栓拍上了,嘎哒一声,脚步也远了,赶紧开了帖子看,果真是围猎!!又拉开银子袋看,果真是五十两!!魏池打了个寒战,突然又觉得自己可笑,既然别人这么说,自然是这么回事,还有那这个说笑的么?看来小官没什么见识,真是被吓傻了。
益清陈虎下午回来的,院子里没有人影。守门的老赵说:“早晨来了宫里的人,还有内务府司的吏人,大人说他要出去,让你们别担心,只是把马洗好就是了。”
益清和陈虎斗不解其意,只好遵命去收拾马匹。
此刻的魏池正在京城斜柳树街的衣帽店里花他的五十两银子。
夜里,北镇府司的情状送到了陈鍄手里,陈鍄一边看一边笑:“还真是个老实人,”想了想又问:“他没去找燕王?”
“奴才派人一直跟着,确是没有,后面回了翰林院就再没出来了。”
陈鍄对他挥了挥手,飞鱼服的人行了礼,退出了内殿。陈鍄对大太监向芳说:“就不知道五十两他能买出个什么花样来。”
向芳过来接了情状细看:“回主子,魏大人是个七窍心儿,主子等着瞧好吧。”
陈鍄笑道:“好奴才,这般的为他说好话。”
正月十二,大晴的天,冻了一冬的鸟兽们都到了春荒,正是围猎的好日子。自先帝以来,围猎已成了年例,为的是世家交流,君臣同乐,高先皇后贺氏与先帝是糟糠,因为出身贫微,对农耕狩猎的事情十分上手,当年先帝夺天下的时候,高先皇后奔走饥操劳,十分贤惠。后来国立之后,因为高先皇后本就比先帝年长五岁,常年奔波,积劳成疾,封后才两年便薨了。先帝便感慨良多,之后就立了规矩,每年围猎之前都需祭奠高先皇后。
所以皇太妃等后妃宫人是必须参加的。玉祥和耿太妃同坐一车,前往城外北边的围场。早祭的仪式是在宫中,到了猎场只需再将祭物点呈就是,诸位内宫妃子们松了一口气,都借着行车休息了起来。围场三天前就禁行了,道路扫了雪,走起来十分平稳。玉祥起的太早,正偎在耿太妃身边瞌睡,突然车子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太妃?”玉祥惊醒过来,拉了拉袍子。
耿太妃拍了拍玉祥的背:“好孩子,没什么大事。”但还是撩起了车帘:“前面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奴才过来回话,说是走在前头的一架六乘的车,车轮梁和轮子冻裂了。耿太妃问是谁的,那奴才吱吱呜呜没说出个所以然,倒是糖糖过来伺候着:“有传话的说不是皇上皇后,也不是皇太妃的,想必是太傅的车子吧?”
还在年内,跟来的人虽然多,但也都是些富贵闲人,想必不是什么大事,但可能也要调遣一阵。
耿太妃嘱咐车外的奴才:“这些小事让那几个奴才去应衬着,不需让皇上皇后操心,去让锦衣卫跟着来的人做。”
锦衣卫的人正在挠头呢,深怕耽搁了时辰。
玉祥扶了耿太妃的胳膊,从撩开的门帘往外瞧,窗外一片白皑皑的雪,远处还有高山,雪松架着积雪十分有趣,一时之间也淘气起来:“太妃,太妃,反正要待上一会儿,不如放女儿出去走走?”
“胡说!这样冷,天又还没亮开!”
“每天的憋在宫里闷得很!女儿不走远,就过了路基坐坐!一会儿刘公公一招呼,就听见了!”玉祥开始撒娇。
“别人面前都还是个淑女模样,我面前就发混!改天也该叫你母亲管管你了!”耿太妃假怒,但还是命糖糖拿了皮麾、暖筒过来:“不许坐在雪窝子里!受了凉我看你这几天还顽什么?”
玉祥欢天喜地的跳下车辕,拉了糖糖的手:“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跑了起来,耿太妃忙对那两个还在发呆的小宦官说:“还不快跟上!”两个才踉踉跄跄的赶去追。
宁姑姑笑道:“有奴婢在看着呢,主子安心歇息吧。”
两个女孩子先去看了车,确实是太傅的,郭太傅被请出了车,可怜巴巴的站在雪里头。此来的除了老大人们,其他的年轻人都是没官职的白身,这会儿也轮不上他们办事,锦衣卫没办法,还是告知了工部的堂官史泽史大人,史大人一把年纪了亲自过来吩咐。
玉祥跑了几步,拉着糖糖躲到一排宦官身后。郭态铭早看到了,只是笑:“我这个学生倒是顽皮。”
大太监刘琴笑着凑过来:“太傅在乐什么?”
“乐我老了,呵呵,”郭态铭笑道:“又胖,车都被我压折了。”
刘琴笑道:“太傅好会说笑,史大人也快到了。”刘琴正要转身,郭态铭突然一把拉住了他:“不急不急。”
刘琴不解其意,郭态铭拍了拍他肩上的雪,呵呵笑了几声,偷偷往后瞄,看到那两个小姑娘偷偷跑出了路基才松手:“不急,不急啊。”
两个姑娘跑远了才敢歇气。糖糖抚着胸口:“公主好疯!”
玉祥抬手一指:“瞧,那是什么?”
一丛矮树,没什么叶子,倒是枝头上的红果子十分喜人。
小宦官也气喘吁吁的:“公主殿下,那是柳沙子,酸得很,上面还有刺的。”
还没说完,玉祥已经被扎了。糖糖赶紧过来瞧,只见指尖果然浸出了一滴血。
“哎呀!我的小祖宗!”说罢含了她的指尖。玉祥觉得指尖一热,好像也不是很疼了。
“谁!!”一阵马蹄风似地来,又炸雷般的停了,一袭锦衣卫停在了面前。
小宦官匆匆的跑过来回话:“清河公主!”
“臣史泽,叩见公主殿下。”锦衣卫后面的老头听见了,赶紧要下马。
“免礼了,老大人,”玉祥笑道:“我不过是在这里玩,大人可是要去前面看太傅?请自去吧,不必拘礼。”
一众人行了礼后纷纷上马,玉祥看到史大人身边的那个少年人十分的面生,不像是史家的子弟。只是觉得他五官十分秀丽,眼眸神采飞扬。那少年上了黑马,提起缰绳策马之前,极快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拿手微微指了自己腮上,顽皮一笑。
笑?
玉祥拿手捂住了微红的脸颊,侧头问糖糖:“我脸上可有什么?”
果然右颊有一抹淡淡的红印。小宦官赶紧回话:“这沙柳十分的酸,果子一摸就破了,摘不到手的,公主小心染了衣裳。”糖糖细看,果然,袖口上还有好些红色,忍不住抱怨起来:“小祖宗!这可是皇上才赏的过年衣裳!”
“公主?”
玉祥这才回过神:“……嗯……嗯?”
作者有话要说:魏池在马上,看到两个美丽的小姑娘站在雪里,背后是一树红果子。
玉祥站在雪里,看到马上的少年神采飞扬,不是故人却似故人来。
这邂逅真是言情……
☆、第八十八章
88【建康七年】
玉祥望向那马蹄溅起的雪雾;有些恍惚;参杂着不安。
“走吧;我们回马车去。”
等了片刻;车队果然缓缓地动了起来。耿太妃正和玉祥顽笑,突然看这孩子一顿;似乎是走了神,须臾,车外是一阵细碎的马蹄声近而走远。
“怎么了?”耿太妃笑问。
“没……没什么。”玉祥拉了太妃的手,偷偷地笑了一下。
猎场上做过了祭奠,余下的就都是男人们的事情了。皇家贵族的年轻女孩们可以到外面;由人领着做些活笼捕鸟雀。这一年不比往常,认识的姑娘们多是订了人家;或是准备嫁人了;如耿韵眉。不认识的,自然依旧是不认识,玉祥接受了众人的恭维,深感有些无趣乏味,只觉得少了伴儿,今年纵然是出了宫,也没了新奇。
午膳的时候,皇上回来了,还带了早晨围猎的鸟兽回来。野味摆上了席,皇上笑着指着一道一道的菜给两位太妃、皇后还有玉祥说各是谁的本事猎回来的。
“獐子是陈景泰猎的,果然是好箭法,猎犬还没上去就一箭倒了。”
皇太妃命人夹了一筷子到玉祥的小碟子里:“论算来,这是你远房的同姓哥哥,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