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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溜溜的小丫头不依不饶:“你们两个男人也不害臊,那么多屋檐定要和我们挤在一起?快出去!”
“梅月!不得无礼!”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的那位夫人终于开口了。
“夫人!你就是好脾气!所以……”
魏池看到那位好脾气的夫人暗中碰了碰小丫头的胳膊,小丫头这才闭了嘴。
魏池为了保住屋檐,赶紧说:“多谢夫人,冒犯了!”
四个人一时无话,天上的雨淅沥沥的下着,青瓦的屋檐上连着珠儿的垂下雨水,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几只孤零零的灯笼还在。
“大人,这季节的雨不容易停!天这么晚了,小人回去拿伞吧。”
魏池想了想:“也好……这位小姑娘,你家在哪里,要不我们也顺便告知你家一声,让你家人来接你们?”
叫梅月的小丫头这下开心起来了:“我家姑爷是礼部仪制清吏司,我们家就住在……”
“是冯大人的夫人么?”魏池很惊讶:“我姓魏,我们两家是邻居……那就正方便了,益清,你先去冯大人府上通报一声,再回去拿伞吧!”
“咳!”站在暗处的冯夫人又拉了小丫头一下:“就数你多嘴!”然后恭敬的对魏池行了一个礼:“这位大人,就不劳驾您了,我们等雨小了自己回去就是。”
魏池实在不觉得这是劳驾,不过别人做主人的都回绝了,自己似乎也不该多管闲事。
“益清,你回去多拿两把伞,去吧!”
但就这样扔下别人似乎也说不过去,魏池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益清嗯了一声,冒雨冲了出去。
冯夫人?魏池听说冯大人很风流,对他夫人很好,至少为了她把那么大一棵榕树给折腾过来了。不过冯夫人长啥样子,似乎不为人知。有几次冯大人邀魏池去做客,出来接待的是他家的二夫人许氏,许氏来头颇大,以前是如玉院的头牌,名叫许小年,后来她嫁给冯世勋后,才是现在的诗小小出来撑门面。据传那位许小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名叫许荣儿,后来有人传那些公子哥儿愿意为了给她捧场,连小年也不回去过,所以就有人喊她许小年,这样就把本名儿也盖过去了。冯世勋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科甲进士,长相也是一等一的人物,自然就得到了这位名媛的青睐,于是两人带着满京城的羡慕,结成了一对儿。许小年出来招待魏池的时候,魏池也不由得惊了一下,的确是国色,虽然样貌上略输林雨簪一筹,不过说话的谈吐气质却又不是林雨簪这样的闺秀可以比拟的,说是风情万种也不为过吧。
魏池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起诗小小这个人物来,她算是许小年的妹妹,同一批师傅教出来的,但是性格大相径庭。许小年为人温柔,说话也极其懂礼数,诗小小就是个泼皮,一天不惹事生非就过不得,来往的客人们都要看她脸色行事,好像来花钱反怕花不出去一样。傅瑶琴就笑这是男人的贱骨头,魏池觉得说得有理,不过自己不是男人,所以肯定不会去犯贱。说起逛花街柳巷,魏池打心里表示了不屑,对那些到诗小小那里花钱买罪受的男人们尤其表示不屑。
魏池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咕……’的一声。
正在纳闷,又听到‘咕……’的一声。
趁着屋檐下昏黄的灯笼的光,魏池看到隔在中间的那个圆呼呼的小丫头暗暗捂着肚子,脸憋得红红的。
“小姑娘……你是不是饿了?”魏池觉得这丫头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梅月丫鬟果然气急败坏:“不是!你走开!”
“不得无礼!”还是主人家出来呵斥:“魏大人不要生气,这个小丫头被惯坏了,说话一向失礼,大人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丫鬟这才想起这位公子哥是隔壁的大人,听说和自家大人品阶是一样的……老百姓见了是要下跪的……不过她梅月才不怕呢!哼!
魏池看到这个小丫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不由得感慨这小孩儿的脑袋里不知道装得什么……
“没事,没事。”魏池赶紧客气的笑道:“夫人不必在意。”
‘咕……’
小梅月的脑袋装了什么魏池猜不到,不过这小丫头的肚子可能是真的空了。
魏池手上正好有那包包子,于是好心的问:“你要不要吃?”
梅月可能也闻到了包子味,傲气的表情忍不住松动起来。
魏池觉得这小姑娘的脸真的是十分有趣,那种想吃但又强忍,讨厌自己但又稀罕那包子的样子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魏池闲着也是无聊,于是开始兴致高昂的逗她:“还是温温的,赵记的包子。”
赵记两个字击垮了梅月的防线,一声更响亮的咽唾沫的声音传进了魏池耳朵里。
魏池打开包裹,包子果然还冒着淡淡的水汽。
小姑娘的眉头皱了又展开,展开又拧上,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魏……大人……”站在一旁的冯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回过头。
魏池这才想起还有个主人在,有点担心自己闹大了。没想到先和冯夫人对上目光的不是自己,而是梅月小丫鬟——小丫鬟的脸上写得很清楚:我想吃……
而且是好想吃……
最后冯夫人输给了丫鬟:“真是让魏大人见笑了。”算是默许了这种越矩的行为。
梅月似乎仍旧不把魏池放在眼里,只是对她家夫人甜甜的应了一声,就毫不客气的拿了一个,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魏池看到小丫头圆呼呼小嘴吧嗒吧嗒的吃着点心,真想过去拧拧她的脸——珠儿也是这种年纪吧?怎么那个这么老成?真是浪费了珠儿这个圆圆的名字。
梅月姑娘吃完了包子,意犹未尽,傻乎乎的看着油亮亮的手指头。冯夫人为了防止自己的丫鬟再被外人逗出笑柄,赶紧拿出手帕递给她擦嘴。
魏池忍不住笑道:“冯夫人家的丫鬟真是可爱,是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么?”
冯夫人还未来得及答话,梅月就得意的插嘴:“我家夫人去年进京的,我跟着我家夫人整整一年了!”
“就数你话最多!”冯夫人这下也有些绷不住了:“魏大人再给她一个包子塞住她的嘴吧!”
魏池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这一笑却把小丫头惹怒了,把刚才吃点心的好处都抛到了脑后,恶狠狠的看着魏池。
益清拿着伞跑回来得时候,正看到那个小丫头凶狠的看着自己的大人……
益清战战兢兢的跳上石阶:“大人,您久等了,这……”
魏池接过伞,递给还在生气的梅月小丫鬟:“快回去吧,不要生气了。”
“谢谢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冯夫人把先字咬得很重,魏池这才想到避嫌二字……怪不得不让益清直接去他家叫人呢……
魏池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夫人请。”
冯夫人行礼的时候,灯笼的微光在她的侧脸上晃了一下,映出的是很礼貌的笑容。
“这应该是冯大人家的正房妻室,”益清看她们走远了才说:“听隔壁的说,冯大人进京赶考前订的亲,后来高中了回去完了婚。去年该冯夫人封诰命,所以就接她进京了。”
“哦……”魏池还没想到益清的小道消息挺灵的:“下元节怎么一个人出来呢?幸好遇上了我们,要不然真要淋雨回去了,她家的人也得着急。”
“也是,听说冯大人待他妻子非常好呢,那么大的榕树就是专门给她种的。”
这种事也确实是冯世勋这种风流才子爱干的。
魏池并不想再站在雨里议论他人了,看前面的两人已经走远,就命益清打开伞赶路。
“这位正室的夫人姓什么呢?”魏池对许小年的谈吐很有好感,也依照冯世勋的应允称她许夫人,那么今后见着这位大太太的时候还是称呼她本家的姓氏更礼貌。
“姓戚。”
“哦……姓戚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来猜去都猜不到戚媛是……怎样的社会关系……
现在知道了吧……口味重吧……想弃文吧……
魏池啊!!!你真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133【建康八年】
榕树天生就应该长在南方;她磅礴的枝蔓和北方的参天大树格格不入;但她的迁徙仍旧是一段佳话;象征着一个女人能够得到的令人羡慕的荣耀。
当她还是个如梅月一般年龄的小女孩的时候,她能了解的世界都是书本上的文字,再绚丽也不过是有限的幻想;当世界变为现实可以触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和这棵榕树是一样的;不知道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的荣誉是不是加冕得有些无奈,有些无趣。
“那个给咱们送伞的人真是隔壁的大人么?”梅月出门前穿了一双新鞋,她对魏池的关注显然不如她的洋红色的鞋面。
“应该是吧,听说隔壁是一位年轻的大人呢。”戚媛并未对那位热心的年轻人留下过多的印象。
“他的小厮真讨厌!”梅月想起那个当差的差点和自己吵起来,愤愤的说。
戚媛忍不住笑她:“是你讨厌吧?说话那样冲,让别人下不了台。”
“夫人哪能和他们站在一处,哼!他要再和我吵,我不咬他两口呢!”梅月小心的避过石板缝隙中的积水。
如果人人都像这个小丫头一样简单,那很多事情也就不那么令人厌烦了吧?戚媛握紧了梅月的手:“今天咱们回去晚了,你就不要出院子去拿饭了,就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去找些点心来吃。明天一早,记得去还这把伞。早些起来,去隔壁的院子门口等着,等那个当差的出来了,还给他,别再去惹那位大人,毕竟位分不同,不要惹事。”戚媛知道这个梅月记不住那么多,所以又着重把最后一点说了几遍。
回家的路并不远,走了一刻钟不到就到了,两人刻意避过了前门,从侧门进去。梅月个子矮,有些吃力的对着锁孔。戚媛在一旁举着伞,有些抱怨北方的寒冷来得太早。
等锁发出啪嗒一声弹开的时候,巷子口有灯笼的光闪了一下,戚媛随意的回头看了一下——就是刚才那位好心的大人吧?似乎的确很年轻,二十岁不到的样子。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是怎样的呢?
“夫人,门打开了,快进来吧!”梅月推开门。
大概和现在一样吧?
冯大人家的院子比魏池家的略大一些,魏池修花园的地方都被冯大人修成了房子,所以尽管大了不少,但是似乎更加拥挤。最靠西的院子种了这棵大榕树,所以戚媛的房间也自然的安排到了这个院子里。自十六岁和冯世勋婚配到现在,正好是十个年头了。进京的时候许小年已经过门,在京宅中她自然是位分最高的。其他的几房妾侍都是听她调度安排。戚媛进京之前,这个院子已经被清理出来,清理的人是许小年,安排一切事宜的也是许小年。
真等戚媛进京了,许小年仍旧是难以掩饰的绝望——自己虽然和冯世勋恩爱如胶似漆,但他仍旧将后宅的钱财交由戚媛管理,自己不能再进帐房不说,每月还要从她手里去领银钱。许小年能够保住的就是仍旧留在冯世勋的正院里,伺候他的衣食起居。
绝望之后还算是满足,自己出身不好,又是妾,自然不能处处和正室比,能留住丈夫的心,也不错了。
戚媛进京的那一天,天下着大雪,许小年怀着不安等待着。她所猜测的冯世勋的发妻是不能与自己相比的,毕竟京城的头牌能有几个呢?怎么会那样容易的就被一个江南来的女人打败呢?更何况那女人比自己大三岁?自己索要担心的就是不公平的命运吧?有些人天生就会高贵,而自己却有摆脱不了的风流名声。
戚媛的轿子到府前的时候,许小年努力堆上笑容,亲切的上去问安,然后故作自然的握上那双有些冰凉的手。
戚媛对她礼貌的一笑,径自拉下大麾的帽子。
虽然预先想了许多的模样,但是此刻仍旧没有一个样子能和这位夫人真正相像——平静,真正的平静,虽然她有一百个理由掩饰不住自己的嫉妒或愤恨,但是在她脸上都找不到,她没有刻意去掩饰,她只是真正的平静。
二十五岁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孩子,所以仍旧保留了少女的特征。
一个长在江南的乡下女人能有什么?
据说她精通诗画,博览群书,她的风度不输给任何一位京城名流。
她的面容比不上自己妩媚,但是却是宁静致远的安详。
‘老爷在京城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这是戚媛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听不出讽刺。
但是许小年仍旧忍不住厌恶她,憎恨她,嫉妒她,瞧不起她大家闺秀式的冷漠。
“在想什么?”冯世勋看许小年拿着一个翡翠簪子久久发呆。
“老爷不去西边院子瞧瞧么?”
“怎么?要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