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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是太欣赏皇上的性格,总的来说感觉过于软弱了。”
也许是真的“软弱”,换成陈鍄,普天之下可没人敢这样直接的评价他。
“那不是软弱,那是智慧。”魏池没有当真和胡杨林争。
“这倒未必,”胡杨林作为锦衣卫,这算是近卫官职,许多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呢:“你没看皇上和周阁老说话的样子,那可真是温文尔雅,倒是周阁老神气得很呢。”
“周阁老本就是个神气的人啊。”魏池想起了周文元说话常用的表情,真的特别’内阁首辅’。
“哎,不和你讨论这个,总的来说,在你眼里,皇上哪里都好。”胡杨林挥挥手,表示想要结束这段鸡对鸭讲的谈话。
魏池对胡杨林这种莫名其妙的偏见感到无可奈何,但他并不担心,因为这是陈昂,即便他知道他的锦衣卫这样想,心里可能都不会在乎吧。
送走了胡杨林,魏池换上了衣服,他要去见一个才从漠南回来的人。
这么多年里,陆盛铎扮演了许多人,现在他终于能以“自己”的样子出现在街上了。魏池见到他的时候甚至一时有点认不出,回忆他的长相,怕是要追述到建安六年去了吧?
“恍若隔世。”陆盛铎这样评价。
“我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
“我们没有让彼此失望,魏池。”陆盛铎第一次亲切的拍了拍魏池的肩。
终于可以放松心情,像个普通人一样走进酒楼了,魏池却还是看到陆盛铎眼中习惯性的闪过鹰一般的目光。
“陆大人发现了什么?”魏池调侃。
“喏,”陆盛铎拿手指了指:“那个小二刚才在用袖子擦鼻涕……哎,我的笑话果然不好笑。”
魏池只好笑了,还把那个店小二招过来:“点菜。”
“这是我吃的第一顿像样的饭,这么多年了。”陆盛铎听魏池报的菜名,微微点头:“时光飞逝,你都长大了。”
“陆大人别用这句话了,说的我就像真的是小孩子似的。”
“你在我面前至少长高了这么多。”陆盛铎比划了一下。
“陆大人就一点都没有变高。”
“魏大人,你的笑话同样不好笑。”
两个人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谈话间,菜上齐了。
“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在黔南?”魏池好奇陈昂脸上那沧桑的气质。
“只是呆在那里早就被抓到了。西面山区我们都躲遍了。有一次蒋颂贞的人都摸到村口了,幸好那天运气够好,狗叫了,要不然就真的被他得手了。我瞧见不对劲,赶紧背上糊涂面就从后门跑了,我们三个连口气都不敢歇,直到在山里奔了半个时辰才敢停下来。”陆盛铎喝了一口酒,补充了一句:“对了,糊涂面就是戴师爷。他想吃碗面,没有。只好靠这个名字来满足满足。”
“这么多年,皇上竟然熬过来了。”
“何止是熬过来了?才到那里的时候,别说是皇上,就算是戴师爷都快要崩溃了,你知道的他断了一条腿,两个人连自己做口饭吃都不会,更何况没有粮食。”陆盛铎嚼着嘴里的菜:“所以当真熬了过来,想法就都变了,权利,*,一切,早就看得透彻了。”
“陆大人看透彻了?”
“我没他们那样惨。”
“我在国子监看到陆大人的名字了,大人是两榜进士。”
“呵呵,”陆盛铎放下酒杯:“如果是这样说,那我早就看透彻了。”
“漠南还是老样子?”魏池想到他才从塞外回来。
“我们折腾成这样他们都没动手,你觉得还是老样子?”
“哦?”魏池有点紧张。
“漠南王的状况不大好,你要知道,他并没有子嗣。”陆盛铎丢了一块肉到嘴里:“女皇帝可能真要做女皇帝了。”
“哦。”魏池咽了口饭。
她的人生似乎和自己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了。
“更何况还有她的亲王支持她,那个人你知道的,就是被赐名叫酋兹的那个人,攻打京城的主将。”
“我知道他,”高个子,金头发,魏池暗想,还调戏了我:“很会打仗的人。”
“魏池,你看透彻了么?”陆盛铎见魏池若有所思。
魏池思考了良久:“也许我就是那个唯一没有想透彻的人吧。”
酒过三巡,两个人却都有不醉的本事,小二看到满桌的空酒壶和两个脸都不红的人有点惊讶:“六个大铜子儿。”
“你们开始收铜子儿啦?”魏池解开钱袋掏钱。
小二讪讪的笑了。
魏池避开了他的袖子,把钱放到他手里:“再拿一碟荷叶点心,我要带走。”
“看来不能留你了,”陆盛铎有些遗憾:“本想和你再聊聊的,不过来日方长,今后再见吧。”
看着魏池远去的背影,陆盛铎突然有些伤感:也许有家室还真挺好。
“这两天终于可以闲散一点啦,”魏池拿着点心向戚媛邀功:“在天气变热前,咱们的出去骑骑马。”
最终,戚媛还是选择了侧骑的马鞍,毕竟这里是京郊,贵为夫人跨骑在马背上不是太像话。侧骑的马鞍很难掌握,魏池不得不陪她多练几次。
“魏池。”
“嗯?”
戚媛拿手指按了按魏池的眉心:“你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时不时的皱眉头。”
“有么?”魏池自己也揉了揉:“我刚才有皱眉头?”
“嗯,就像是就像是装作开心一样。”
“怎么可能?!”
“你,急什么啊?”戚媛有点惊讶:“不就是随便说一句而已,为何这样在乎啊。”
“没,没有。”魏池回过头,看了看镜子。
“来,吃点东西吧。”戚媛把面前的碟子往前推了推。
魏池叼了一块,吃了一小口就没胃口了:“你先睡吧,我想看会儿书。”
魏池径自走到书桌前,拿了一本书在手里,只觉得这几个月过得太快,比翻书还要快,然而自己又必须要装作很忙的样子,这样才能欺骗自己平静下来,接受一切,顺应一切。
然而,内心的自己,还是没有被骗过去么?
☆、第二百章
200【始元二年】
陈昂并未因为回到京城而长胖,他现在依旧是一张消瘦的脸。每天他都会很早起来,喝一壶茶,比划一会儿胳膊腿,再更衣去上朝。在不上朝的日子,他比划完胳膊腿后,就开始批阅奏折,虽然他立刻组建了司礼监,但他还是习惯把所有的披红都看一遍。
胡杨林递交的百官的呈情已经不再重要,陈昂往往是随手一放,或者半带安慰的翻一翻。胡杨林并没有刻意讨好新皇帝的想法,打心里来讲他并不想见到陈昂这个人,每天要来一次,纯粹是因为没有办法。
陈昂埋头接过了胡杨林手上的文件目录,而并未留意这位指挥使今天没有迅速离开。
胡杨林紧张的看着他,直到一某本奏疏被他拿在手里打开。
陈昂吃惊的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抬起头才看到面前的胡杨林:“你怎么还在?”
“臣,”胡杨林一时发愣,跪了下来:“臣听命。”
“这是谁上的?”陈昂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御史给事中卫青峰,举人出身,在此之前本是云南的县令,去年才调回京城的。”
“举人当着好好的县令,为何会调回京城?”陈昂看了胡杨林一眼。
胡杨林没有抬头:“先帝看他是魏大人的学生,便将他调了上来。”
“哦,”陈昂把奏折放到了一旁:“无论如何这不是一件小事,交给刑部处理吧。”
“皇上!”胡杨林跪在了地上:“这件事情本就莫须有,臣认为这是内事,应当由锦衣卫处理。”
“胡大人的意思朕明白,不过既然对方是个御史,想来就不是宫里人压得住的,与其落人把柄,不如正大光明的来查,魏大人不怕查。”陈昂把奏折重新拿在手里:“去吧,亲自交给刑部,让他们查清楚。既然魏池牵扯其中,就让他回避。”
胡杨林思考了片刻,接过了奏疏。
“对了,”陈昂突然又开了口:“这是个大事情,你们镇抚司盯紧点,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半个时辰之后,刑部尚书郑储郑大人坐到了北镇抚司的上堂。郑储面色不善,因为近年来北镇抚司不温不火的,早就不复能把一品大员找来“喝茶”的风光了。
胡杨林拿出那本奏疏,推到了郑储面前:“郑大人不急,请慢慢看。”
郑储才看了一半,手便颤抖了起来:“这,这?”
“皇上的意思是,查清楚。”胡杨林拿手指扣了扣桌面:“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查清楚。当然,有需要帮得上忙的地方,随时吩咐镇抚司才是。”
郑储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把奏疏塞进了袖子:“无论如何,请先彻查卫青峰。”
“这个是自然。”胡杨林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与此同时,一群锦衣卫到了大理寺,魏池正拿着一本案卷和林宣讨论。
“哪位是魏大人?”
“下官就是。”魏池放下卷宗。
“从今日起,不必再来衙门当值了,请回吧。”
林宣要开口,魏池做了个手势:“好的。”
大理寺的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魏池没有任何反抗或者质疑,简单的收拾了东西,走了出去。锦衣卫的人则简单的交代了主事的几句便离开了。
林宣拿起魏池刚才放下的卷宗,猜测了许多的可能,但没想到以为讳莫如深的事情,当天下午便满朝传开了。
卫青峰,这位魏池在当国子监祭酒时的监生上书揭发了他的老师,罪名惊人——他质疑陈熵的死因,并将矛头直指魏池。
对于陈熵的死,许多人当然心存怀疑,特别是陈昂继位后,曾经理不透的头绪仿佛连成了一张可以解读的网。很多人都还记得当年魏池和陈昂的交情,细细想来,如此皆有可能。不是没有人怀疑过魏池,只是这一切迷雾太深,看不透的太多。
卫青峰找到的证据颇为令人寻味,他在魏池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张信封,这张信封的地址正好写的是陈昂所在之地。大家当然都还记得陈鍄把陈昂贬到了哪里,魏池并不是贵州人,没听说他有任何亲眷在贵州,如果不是要写给陈昂,那他要写给谁?他和一位被贬黜的藩王联系,是要表达怎样的信息?
虽然陈昂已经坐稳皇位,陈熵早已是明日黄花,但这件事关乎弑君之罪,满朝顿时哗然。
陈昂的态度倒没有暧昧不清,整件事情并没有交由锦衣卫,而直接交给了刑部,看来是要撇清关系,让大家放心的查,甚至由周阁老出来发话,表示绝不干预此事,全权由内阁代理。
林宣从衙门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长辈早已知道了,林家有些长辈虽然和魏池有些书画上的来往,但官场上的几位都不是太看得上他,特别是林孝一脉更是言辞之间有些想要落井下石的意思,林宣听着他们的问话便有些心烦。
“晚辈认为这件事情还不宜太过喧哗,毕竟只是一个信封,算作存疑就得作罢。如果真是魏大人所为,那么是用何方法作案的?这个要从何查起?开棺验尸?谁敢?谁愿?”
“这是弑君的大案,何为太多喧哗??”说话的是林孝的儿子,如今任职鸿胪寺:“就是存疑就够了,要彻查案件,谁敢不开棺验尸?”
“晚辈有一事不明,”林宣耐着性子:“如今天下已定,做这些猜测有何意义?”
“天下已定?”有人便冷笑了:“你的意思是这天下已经定了是姓魏的了?那如今不能扳倒他,要等他翅膀长硬了真把我们都一起做了?”
林宣叹了一口气:“此言差矣,如果魏大人真有这个心,那他不止和当今皇上有私交,他更是先皇的老师!晚辈认为他若真有不臣之心,何必不学做曹操?犯了如此大险,要谋得的就是现在的局势?”
你们想证明什么?证明魏池是燕王的死士?宁可背上弑君之罪都要帮燕王上位?
你们想证明什么?证明燕王为了上位宁可弑君?
屋内的几个人沉默了。
“魏大人不是这样的人,”林宣恭敬的抱了一个拳:“各位长辈请想一想,魏大人学子出身,并非三六九教的人,他要如何才能在宫禁之中谋杀皇帝?如果真的拥护朝中的言官要求开棺验尸,验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又当如何?言官要求彻查可以是是为了公平道义,我们林家如果要求,那就是与皇上对着干,这对林家有何好处?”
“如果没有铁证,他自己的学生为何要揭发他?”林孝的儿子还不死心。
“谁知道呢?”林宣冷冷的摇摇头:“与其争做先锋,不若相时而动,如真的查出了些有用的事情,咱们林家再动不迟。”
至少先看看秦王和王家有何动静才是啊!林宣内心有些无奈,林孝一家似乎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