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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正确的人放到不正确的地方,再强的精兵也难以获胜。
朝廷中自然有内行能够看透,但无奈皇上似乎是准备通过封义来和自己撇清关系。而且皇上的信心来得太猛烈的,他在那份精密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就认定繁华的佳兴城能够抵挡住疲惫的敌军。
面对皇上的一意孤行,许多人尝试了各种办法提醒他这是纸上谈兵。这位皇帝既不发怒也不反驳,只是在那里坚持着。寒冷的十一月,过年的气氛日益近了,皇宫如往年一般张罗着过年的各色彩绸和果品。大殿外,来来往往的小宦官们十分的热闹。宣隆殿内,王皇后愁眉不展的呆在皇后的宝座上,守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女子不能过问朝政,这是先皇留下的遗训,她说不得,只能够忍耐。然后她默默作揖,希望亲人能够平安归来。
小宦官趟过厚实的大雪奔进大殿:“皇后殿下!”
“怎么了?”皇后一惊。
“……王将军在多伦战败了……”
“啊!”
王皇后仿佛看到朝堂的争吵再度升级,惊慌之下只觉得胸口发闷,一下扑倒在高大堂皇的后座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皇上被群臣吵得心烦,正在强装平静,却看到内监慌慌张张过来:“皇上!皇后似乎动了胎气……”
皇上被这消息一惊,变了脸色,啪的一声拍了桌子,拂袖而去。
“皇上,这就摆驾去宣隆殿?”内监赶紧引路。
“哼!”皇上略点了点头,任慧儿将披风系了:“不去那里还能去哪里?王家没一个中用的人!”
“皇后娘娘!娘娘!”宫女云袖握着王皇后的手,强忍着眼泪:“娘娘!”
太医的药剂起了效用,王皇后勉强恢复了神志:“…………孩子?孩子!”
“娘娘!娘娘!无碍的!”云袖松了口气,赶紧稳住王皇后的身体:“太医用过药了,是保住了!娘娘不要心急。”
王皇后听到孩子还在,这才放松了下来,躺在侧垫子上大口喘着气。
“娘娘……”云袖为她拢了拢被子:“……万岁一听娘娘受了惊吓,抛下群臣就跑过来了。那外面的雪那样的深呢!万岁说要诚心为娘娘祈求平安,硬是在雪地里为娘娘做了求签,问了吉祥,等娘娘母子平安才回去。娘娘有这样的宠爱,还不放宽心,岂不是辜负了万岁的深情厚谊。”
王皇后听得此言,难免滴下泪来:“……”
内监听殿内报了平安,对云袖和善的一笑:“娘娘平安就是咱们的福分,诸位可要好生伺候,莫要辜负了啊。”然后令了众人退出了宣隆殿。
“是哪个小狗腿子报的信?”内监刘琴冷笑一声。
“还有哪个敢?不过是娘娘身边的那个罢了!”
“哼!”刘琴拢了手:“给我打探是谁给他走漏了风声!即刻给我打死!今后要是再出这样的事儿!你也仔细你的狗命!”
一旁的灰衣宦官垂首喏了一声,带了一队人拐出东门走了。
刘琴跺了跺脚上的雪,上了接他的软轿。
“干爹!”一旁的小宦官探了头进来:“锦衣卫傅大人找您呢?您看是让他等着,还是?”
刘琴拉了那小宦官上轿。因为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小宦官清秀的脸被寒风吹得潮红,刘琴点了点他的红鼻尖:“怎能让他等?赶紧打轿子过去。”
小宦官摸了摸鼻尖,不以为然:“不过是个七品的,干爹何必操劳?”
刘琴叹了一口气:“……你倒还看不起他了?这朝廷的事情岂是你懂的!别看这太平盛世的,要留意的多着呢……”
小宦官口中应着,轿子外令轿的轿夫喊号——离,宣隆殿!软轿走的轻快,径直往出宫的地武门而去了。
建安六年,十一月十六日,满朝争论的焦点莫名其妙的转移了。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裴鹭云拟了汇文上到内阁,希望内阁停止之前的一切票拟!汇文上言辞犀利的指出,战局由胜转僵全是托了王允义的福!既然王家军在北塞屯兵以久,那些私粮自然该接济自己的不足,这个时候还花费国家的钱来救命是不行的。
‘……私囊饱和而亏公弥私过,岂有此理?……’
此言一出,大家在不讨论该不该援粮,而开始就谁援喋喋不休。推官们知道这事情怎样都该援的,但听到这钱该大头兵们掏自己体己钱,当然不愿意放过机会,支援的声浪一轮高过一轮。
兵部尚书王协山气得不行,且不说这还不知在何处的王家军粮该不该给,就是该!筹集起来也要半月的功夫!封义不过是座小城,城池的确坚固,但是当兵的不能啃城墙活命啊!沽城之所以要建就是为了给她源源不断的供给粮食,这会儿吵什么舍近求远的架?而且……如今王允义身在敌区,他底盘上的粮食谁能去拿?
王协山苦口婆心左右相劝内外不是人。皇上似乎是准备借着这阵风掏空王家的家底儿。王协山内心算了一把暗账,知道这个劫不是那么容易过了,决定守住封义为上。
十一月十八日,王协山代表兵部上疏,称先借着沽城的粮食应急,日后一并清算归还,账都算在王家军的头上。
皇上终于笑了,很显然,这才是他需要的最完美的结局——用沽城的粮食救援封义,但是账要记在王允义的头上,今后就能借着这个由头清洗军阀,王家想要躲避推诿就再也不可能了。当然,如果封义失守,那还有北部大城佳兴不是么?现在已经集结了三万余兵士了吧?沽城建在沽岛上,就算漠南路过也是望洋兴叹,奈何不得。封义失守也就是暂时,漠南退兵也是迟早的事情。
秦王接到朝廷线报,苦笑一声。这个皇兄啊,此刻还在打他的算盘!他哪里知道这战场不是案上的肉,想买哪处切哪处!三万人守住佳兴?十万都守不住!而且佳兴已经是平原地带,漠南何必打他,绕过就是了!封义?失而复得?那样好的要塞,如果真落入了沃拖雷手里,他不一辈子霸占着才怪!大门都占了,今后想来造访还不容易么?
朝廷开始着手拟定援粮的计划,老大人们的手颤巍巍的划过宣纸,曙光似乎就从那笔下来了,但其实还真的很远。
十一月二十日,封义已经独自面对八万劲敌苦守三十八日。
封义,已经走到绝境。
魏池和薛烛爬上最高的角楼,身后是瓮城,如果守不住今夜,那就只能撤到第一道瓮城了。封义一共有三道瓮城,一旦全部攻陷,封义失守。
“……真的要完蛋了。”魏池指挥了部署,长叹一声。
“哈!”薛烛猛地一下拍在魏池肩上:“少湖不是说:即使日后身处绝境,亦需坚守,万勿轻言放弃么?怎么,自己倒是忘了。”
本来撑过十五日就是艰难,谁知十五日之后又是十五日?魏池被隆隆的炮声折磨得几乎崩溃:“……有时候,会发现,自己远不如想象的坚强……”
薛烛顺着魏池的目光眺望战场:“……你会觉得绝望无助是因为……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到你身上……所以你才孤独,才不得解脱。”
魏池闭上眼睛,仰头面向苍穹:“……幸好还有你!”
幸好还有你,才记得自己不能轻言放弃!
薛烛嘲讽的冲瓮城努了努嘴:“至少还能撑个三天,哈哈,也许援兵就在明天呢。”
魏池哈哈的笑了:“每天都这么说,你看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十一月二十日,巴彦塔拉告捷!秦王准备分兵南下支援封义。
入夜,秦王陈宿还没来得及脱下战甲,奔至案前写了密令。
“务必及时送到封义!”
书生出身的岑蓝愈接过秘令深深的做了揖,跨马奔入夜色之中。
沃拖雷苦战三十八日,进展甚微!但他知道,只要坚持攻打,这座城池终将失守!照目前来推断,再给他五天!最多五天,封义必定要被摧毁!齐国那边的内线已经带来了秘讯,援兵五日之内是到不了的!只要坚持下去,失去的就只是一点颜面,而得到的却是彻底的胜利!
但现在却多了个令他棘手的大问题——瘟疫。
这病情的蔓延速度已经不受控制,如果不尽快找到温暖的地方稍作修葺,这疾病会蔓延到整个军营里去!
功败垂成?这是沃拖雷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王爷!”郎将科库伊兴高采烈的冲进了大帐:“您看我们抓到了谁?”
说完将一封秘信呈了上来。
沃拖雷接过一看,大惊!俄而大喜:“你们怎么抓到的?”
“哈哈!白云山西边的路冻崩了,大雪瓮了几百里的路,这人不得不绕到东边来!咱们的人恰巧设了关卡!又有狗!追了几里路就逮住了!”
沃拖雷喜不自禁:“赏!把那人带上来。”
“叫什么名字?”沃拖雷冷冷的问地上的人。
那个军士只是沉默。
“哈!”沃拖雷冷笑一声:“……你这信可是送不到了!左右一死,可求富贵?”
军士仍旧沉默。
沃拖雷挥了挥手,两队士兵抬了两个箱子上来。沃拖雷拿手上的马鞭挑起其中一个,里面装的竟然是慢慢的黄金!沃拖雷站了片刻,又是一声冷笑,不动声色的走到另一个箱子面前,将那箱盖挑开——里面是红布裹住的一团。
“你看!”沃拖雷拿那马鞭挑起红布的一角,抖了抖:“这面目可看着眼熟?还是新鲜的呢!”
军士定睛一看,大惊:“……这!”
“这不是军督司的娄大人么?……哈哈哈”沃拖雷突然阴狠了声音:“他和本王对着干,所以,本王只能留下他的头咯……而季大人,这箱黄金他做一辈子,做十辈子的官都赚不来!几箱军火的生意,这不就来了么?”
军士别过脸,看着地。
“……你的功劳岂是几箱军火可以比拟的?只要听话,你想不到的荣华富贵都能给你!”
军士只是别过脸,不说话。
沃拖雷不慌不忙的继续抖那红布,只见里面竟然调出了一节婴儿的尸首:“娄大人实在是不听话,本王只能派人把他的孙子也装到这箱子里来了!”沃拖雷挥鞭又是一抖:“还有他那老父的头也在里面!”
沃拖雷抽过旁边的一把刀,疯狂地剁开那些红布包裹,残缺的尸体骨碌碌的滚了一箱子:“……你看看,他们全家十七口,有没有本王遗漏了的?”
军士惊恐的瘫倒在地:“王爷!王爷!”
沃拖雷哈哈大笑:“娄大人,季大人,您选一个,本王不为难你!只是我这里箱子多得是!就是你家有几百口人我也装得下!!”
“不不不!王爷!小的愿意听您差遣!愿意听您差遣!”军士流涕满面,紧紧抱住沃拖雷的脚踝:“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沃拖雷温和一笑:“不必怕我,我是个最讲义气的人,只要顺着我的意思,少不了你的好处!明日到了战场,你只要按我叫你的喊话,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操心了!”
沃拖雷示意手下将那人扶了起来:“好饭好酒招待着!”说完故意顿了顿:“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是个聪明人,可记着别耍什么小聪明,误了自己误了家人可怪不了别人!”
那军士瘫软的身体又是一颤,几乎是被架了出去。
沃拖雷沉默许久,抚掌一笑:“哈!竟是天助我也!!”
☆、第七十五章
75【建康六年】
清晨,漠南大军列阵封义城前。魏池看那情形有些不对,不但自己不敢下城,赶紧将许隆山也叫了上来。黑压压的几万人整齐的排在城前的平原上,封义顿时显得渺小而脆弱。
“总攻?”许隆山汗毛倒立。
“……不”魏池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漠南军没有放炮,封义也没有,一个多月来,这片土地第一次安静。
郎将科库伊带着一小队人马脱离大部队往城墙而来。他身边的马上是那个齐军的信使,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到了城脚,科库伊猛地推了那人一把:说!
说!说你们投降吧!投降就饶你们一死,否则八万大军要在今日踏平封义!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魏池看那呆头呆脑的人慢腾腾的移出小队,怯生生的似乎在酝酿什么。看那一身齐兵的打扮,魏池心中一紧,旁边正是汤合。魏池赶紧压低声音:“他一开口你就射杀他!”汤合也瞧出情形不对,暗暗架了十字弩,搁上了闸口。
“说!”科库伊怒呵一声。
那个囚徒挺直了身板,走上前去,他深吸一口气,因为他要用毕生最大的声音喊出那句话。
“援兵即刻将至!!!!我大齐威武!!!!!援兵即刻将至!!!!我大齐威武!!!!!”
“啊!!!!”囚徒身子一偏,科库伊的刀砍在了他的左肩上,他一手按住刀背,一面夹紧马匹,嘶声力竭的大喊:“我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