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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去就行了,你别动。”
“严哥,别跟我犟了,赶紧救人!”说着,顾言把外套一扔,跨进了湖里。严栎随后跟着跳了进去,被动静吸引过来的人群小声地惊呼了下,有的赶紧拨通急救电话,有的跑去拿些干毛巾。
顾言一下水,就被冻得一个哆嗦,步子都施展不开了。顾言咬紧牙关,把自己完全地沉到水里,往水深一点的地方游去。严栎越过顾言,搂住满脸水迹的许向晚的腰,费劲地把她带到了岸上。虽然许向晚不重,可是冬天的衣服吸了水,对严栎来说也有点吃力。
人工湖最深的地方不过三米,水还算干净。许向晚一被救走,顾言就看到了在后面紧闭着双眼、蜷缩成一团的谢瑶。
谢瑶的位置已经接近湖底了,似乎在水下呆了太久已经失去了意识,顾言轻轻拍了拍谢瑶的脸,什么反应都没有。顾言把谢瑶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慢慢游出水面换气,然后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岸边游去。
谢瑶的嘴唇冻得发青,眉头紧皱,像是被噩梦缠住了。
“谢瑶,谢瑶,醒醒。”顾言着急地喊着谢瑶的名字。
顾言生怕闹出什么事,不由加快了动作,眼看着离岸边只有不到两米远的时候,顾言突然小腿肚抽筋,整个人失去平衡,连带着谢瑶往水里栽下去半截。
顾言调整着呼吸,忍着抽痛把谢瑶往上拽了点。突然湖里又跳进来一个人,正是匆匆听到消息赶来的程嘉炀。
程嘉炀个子高,岸边的水线只漫到他的腰部。程嘉炀又往深一点的地方走了两步,水漫到了他的下巴,一伸手拽住了顾言的衣领,把顾言和谢瑶拉上了岸。
顾言一从水里出来,就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心里的紧张感一放下,痛感和疲惫又重新蹿了出来。顾言直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眼前发黑。
程嘉炀小心翼翼地把谢瑶抱在怀里,被黑西装男推搡着的医生三步并一步地跑过来,二话不说地把谢瑶移到平坦的地面,开始给谢瑶做急救。
顾言的注意力全被谢瑶那边吸引走了。
谢瑶……会死吗?她还这么年轻,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死掉吧?顾言的心里被面对死亡的慌张笼罩了,即使自己经历过死亡的痛楚,他对死亡依然是畏惧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言这个角落的气压越来越低,程嘉炀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医生的手也开始哆嗦。顾言身上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
终于,谢瑶吐了两口水,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顾言跟着被抓壮丁的医生一起松了口气。
程嘉炀还端着那副哥哥的架子,冷着脸训斥道:“醒了?你今天……”
“严栎呢?”
“……”程嘉炀彻底被气着了,“你他妈的差点命都没了,还想着那个小子?我看你真是病得不清!”
“他人呢?他不会不管我的。”谢瑶固执地看着程嘉炀。
程嘉炀平复下心情,“我们先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找他。”
“我现在就要见他。”
谢瑶的音量突然拔高,程嘉炀迟疑了下,抱起了谢瑶往严栎的方向走去。休息了会儿的顾言勉勉强强地站起来,跟在了程嘉炀后面。
严栎那边围了一小圈人,隐隐的还有哭声。
程嘉炀站在人群外围就停住了,面色不善地盯着里面的人。顾言心里有些急切地想看看严栎,够着脖子往里面看。
严栎身上搭着干净柔软的白毛巾,许向晚披着严栎的外套,抱着严栎的腰,脸埋在严栎肩上,眼睛像是关不起来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眼泪,看起来楚楚动人。
“严栎,我好害怕,要不是你,我就没办法回家了!呜呜……”许向晚把这几句话颠来倒去地说了七八遍了,严栎几次想去看看顾言那边的情况,都被许向晚拖住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围观的人看见这对还腻歪在一起的小情侣,忍不住说道:“好了好了,快带你的小女朋友回去吧,别冻病了。”
“是啊,快上车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腻歪呢!”
……
谢瑶的长指甲用力地抠着手心,把头埋在了程嘉炀湿漉漉的衣服上,声音微颤。
“哥哥,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程嘉炀从手下那儿接过毛巾,搭在了谢瑶身上,抱着谢瑶上了车。
顾言眼睛酸涩地盯着严栎的方向,碰巧对上了严栎四处张望的目光。顾言看着严栎似乎有要过来的架势,连忙冲严栎摆了摆手,让他赶紧陪许向晚去医院。
许向晚察觉严栎的动作,神色张皇,“严栎,你不陪我一起去吗?”说到最后,已经带了些哭腔。
严栎嘴唇微动,似乎是在跟顾言说话。可是顾言怎么看都看不清严栎的嘴型,眼睛里盛满又咸又苦的液体,模糊一片。
*
谢瑶许向晚落水这事闹得挺大。许向晚的父母一听到消息,当天下午就赶到了医院。程嘉炀本来想在医院给谢瑶做完检查再回去,可是谢瑶一醒过来就跟他闹脾气,他只好带着谢瑶回了J市。
顾言回到宾馆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冲走了点,吃完买的感冒药就躺在了床上。顾言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换了身衣服的严栎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许向晚的爸妈本来还想请他吃晚饭,严栎推脱自己有点不舒服就先离开了。严栎离开医院后跟司机师傅打听到一家有名的粥店,绕了好些远路才把粥买回来。
顾言睡得很沉,连严栎回来的动静都没听到。严栎把粥放在桌上,坐到了顾言床边。顾言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严栎轻轻掀起一角,顾言烧得红扑扑的半张脸露了出来。
严栎皱着眉用手背探了下顾言额头的温度,看见了床头柜上拆开的药盒。他不确定要不要送顾言去医院,万一路上被风吹着了,症状加重怎么办?
严栎最终还是没把昏睡的顾言叫起来,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挪到了顾言床上,还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浸了冷水拧干,给顾言细致地擦了擦脸。毛巾上的凉意稍微缓解了些顾言体表过高的热度,顾言很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睛,反应迟钝地盯着专注地给他擦着脸的严栎看了一两分钟,像是在确认他看到的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严哥?”
顾言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嘶哑,严栎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要去医院吗?”
“严哥?”顾言不确信地又喊了声。
“身体不舒服,不知道去医院吗?”严栎语气不太好,动作却十分轻柔地拨开顾言被汗湿的刘海,把叠好的毛巾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顾言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严栎,因为发烧,眼睛红红的。
“我去给你倒点水。”严栎瞥见顾言干得起皮的嘴唇,转身正要走,顾言拉住了严栎的衣角。
“严哥,别去找……”后面的话哽在了顾言喉咙口,他无力地松开了严栎的衣角,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严栎听见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一时愣住。
顾言在哭?
严栎重新坐在了床边,想掀开被子问问顾言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去医院,可是顾言死死扒拉着被子不松手,露在外面拽着被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别闷在被子里,里面空气不好。”严栎把声音放温和了些。
顾言躲在被子里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丢人的声音来。
“顾言?”
顾言第一次没听严栎的话,一动不动地缩在被子里。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严栎最先妥协,轻轻拍了拍被子,说:“睡吧,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就不会难受了。”
顾言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在感冒药的作用下没几分钟就昏睡了过去。
严栎没走,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鼓起的一团被子。等到没什么动静了,严栎轻而易举地掀开了柔软的被子,看见了顾言还带着点点水渍的脸。
毛巾被顾言蹭掉了,严栎放轻动作地从顾言耳边拿过毛巾去卫生间洗了下,擦掉顾言脸上的泪痕,重新搁在了顾言的额头上。
严栎用冰凉的手摸了摸顾言的脸,顾言无意识地往舒服的温度上蹭了蹭。
整整一晚上,严栎就坐在床边,重复不间断地给顾言用毛巾冷敷。顾言烧得糊里糊涂,惊醒几次哑着嗓子喊“严哥”时,严栎总会耐心地应他一声:“我在。”
三十一、
B市三天的行程,顾言被严栎看着在床上躺了两天半。一中选出来参赛的十个学生,病了两个,走了一个,每次带队的老师过来看望顾言,顾言总能听到她愁眉苦脸的叹气,这次回去的成绩怕是不好交差。
顾言身体底子还算不错,严栎照顾了他一晚上后,烧就退了。只是人看着还有点虚,脸色也不太好,站一会儿精神就有一点颓了。顾言第二天醒过来,本来想去把英语考试考了,结果被严栎态度强硬地没收了准考证。
第三天,是出比赛结果的日子,许向晚也从医院回来了。在Z大的礼堂,顾言和严栎许向晚坐在倒数几排,严栎坐在中间。许向晚穿了件粉色的及膝大衣,披散着柔顺的长发,青春靓丽,听着台上主办方客套笼统的例行演讲,偶尔小声地对着严栎说悄悄话。
顾言听着许向晚明朗的声音,想起前几天在湖边的两人相拥的那一幕,整个人仿佛又置身在了冰冷的湖水里,从头到脚都被寒冷紧紧笼罩了。顾言下意识地侧过了头,裹紧了身上厚厚的羽绒服。
许向晚拨弄着震动的新手机,眼神一亮,“严栎,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严栎似乎没有答应的打算,许向晚央求地望着严栎:“出来一下嘛,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严栎侧身看着精神不太好的顾言,摸了下他的额头,“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顾言愣神,瞥见身后对他使着眼色的许向晚,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等结束了我再去找你们。”
“严栎,我们走吧!小言,拜拜!”许向晚笑着冲顾言小动作地挥挥手,猫着腰从过道里溜了出去。
严栎熟门熟路地从自己包里翻出小毯子,盖到了顾言腿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顾言的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追随着严栎高大的背影,低头轻抚着毯子,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顾言人很清瘦,手指也是细细长长的,骨节分明。手摊开,里面藏着几枚粗糙的老茧。怎么看,这都是一只男人的手,比不上女孩子的白嫩和柔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这是顾言这几天一直想问严栎的话。他发高烧那晚,严栎一直在他床边守着他,只别扭地伏在床边睡了三四个小时,就去参加了考试。顾言想起那晚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记得最清楚的是严栎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得温柔得有些不可思议,像是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假象。
严栎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有些惶恐不安,好到他心里甚至生出了些妄想:他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我是他朋友吗?
他对其他朋友,也会这么好吗?
他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每当顾言心里这些掺杂着隐秘欲望的想法冒出苗头,许向晚抱着严栎的画面总会出现在顾言脑海里,一耳光狠狠地打醒他。
严栎是喜欢女孩子的呀,怎么会喜欢我呢?
顾言自嘲地笑了下,大概……是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顾言走神的工夫,台上已经在宣布名次了。一听到“严栎”的名字,顾言又无法控制地被牵引住了身心。
“来自J市第一高级中学的严栎同学,获得本次竞赛数学组的第二名和英语组的第三名!让我们为他鼓掌!”
顾言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严栎,却忘了严栎跟许向晚出去透气了还没回来。
严栎和许向晚几分钟后回到了座位上,严栎把一杯热奶茶推给了顾言。
“严哥,比赛结果……”
“严栎是数学第二,英语第三对不对?”许向晚得意地笑了下,“我刚刚就告诉他啦,我妈认识这次评委会的一个老师,偷偷跟他打听的内部消息。小言,这件事要保密哦!”
顾言“哦”了声,低垂着眼睛。
“严栎刚刚答应拿了奖金,要请我吃饭,小言,你说我要不要狠狠宰他一顿?”许向晚一边说一边自己笑出了声,似乎在想象严栎被欺负后的样子,“噗,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欺负他了,怪舍不得的。”
严栎看见顾言没动奶茶,问:“不喜欢草莓味?”
“啊?”
“不喝奶茶吗?奶茶要凉了。”严栎从口袋里翻出一版药片,撕开倒出两粒递给顾言,“顺便把药吃了吧,别像昨天一样忘了。”
顾言从严栎手中接过两粒淡黄色的药片,指尖触及严栎手心的那一秒,迅速地躲开了。
*
顾言和严栎到底没去成北海公园。
上午的颁奖仪式结束后,本来还有四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许向晚约严栎出去转转,严栎却拒绝了,说是要留在宾馆收拾下东西。
许向晚知道收拾东西是借口,隐隐地有些不开心。
顾言比严栎要敏感些,故作轻松地提议严栎带许向晚去北海公园看看,冬天的北海公园很漂亮。许向晚听见能滑冰很心动又磨了严栎好久,可依然没能打动严栎。最后气鼓鼓的许向晚拉着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