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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绮莺是什么关系？”
那人一双细长的眼睛，五官端正，长得十分不错，只是气质阴寒，看人的时候，眼中闪烁的不是嘲弄就是轻蔑，再不然就是股子阴鹜之气，令人极不舒服。
绮莺？我皱了皱眉眉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还没等我开口，那阴鹜眼小子背后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指着我大叫：“李往谏！怎么又是你！”
这一声吼，死赖在我怀里的女人身体一颤，蓦地抬头，背着那群人望向我的脸上一片惊愕之色。
我看着她的脸，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绮莺，不就是我入学考试时过了三镜之门后，在柏昌掌院身边见到的前辈师姐么？
看看跳出来嚷嚷的讨厌小子雷黯，再瞅瞅他现在的主子阴鹜眼小子，再瞅瞅眼前这个架势——
我靠，不是这么狗血吧？
原来狗血“临头”并不是传说中才有啊！
风海惊了：“雷黯！”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啊……”
我黑线。
如果我的眼神儿没有欺骗我的话，情况应该是这样的。雷黯这小子刚找了根高枝儿攀着，那根耀武扬威的高枝儿呢，就叫做汲厄，而汲厄同学就是面前的阴鹜眼小子。
阴鹜眼小子后面跟着的那一帮人，叫做狗腿，或者好听点叫做跟班儿。
唔，雷黯也是狗腿子中的一员。
然后阴鹜眼大概是对我怀里的女人——绮莺，有这么点意思，然后强买强卖啥的就要跟人家那啥那啥，绮莺呢，则一点不愿意，又不敢直冲冲地顶撞阴鹜眼小子，而这个时候，我跟风海英勇出场了，受到欺负的小女子绮莺于是灵机一动，朝着我就扑了上来，表示我才是她亲爱的甜心，别人就滚一边儿去吧，别想再对她起什么歪歪心思。
结论，我就是个冤大头加出门没看黄历的倒霉蛋，被人硬拖下了水。
本来我完全可以不蹚这滩子浑水，可问题在于，这个女的我认识，还对她印象不错，而且就算我不认识她，如果我真就这么拍拍屁…股把她推回去走了，估计连我自己都得鄙视自己。
“你叫李往谏？”阴鹜眼小子上下打量我。
我镇定地点了点头。
“把她放开。”汲厄指指我怀里的姑娘，语调冰冷：“你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绮莺抖了一下。
呦，这小子还挺聪明。
我把绮莺往自己怀里裹了裹，笑了：“谁说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我挑眉：“这是我的女人，就算前天不是昨天不是今天以后就是了，你有什么意见么？有意见我们可以讨论讨论。”
雷黯：“呃……”
风海：“啊……”
绮莺则是彻底呆住了，攥在我腰上的手扭着发抖：“往谏，我……”
我心里差一点呕出血来，姐姐，别再扭了，我腰上的肉都快被拧成麻花了！
汲厄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斜着眼角看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点点头，面色不变。
阴鹜眼小子不说话了，一会儿才压着嗓子慢声道：“小子，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耸耸肩：“英雄么，我倒没什么兴趣。不过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况且……”我伸手勾起姑娘尖细的下巴，仔细瞧了瞧，笑意十足：“为了这么美丽的姑娘，就算是要跟别人决斗，也是值得的。”
绮莺的手指扭得更紧，我差一点没保持住脸上的笑意。
心里暗暗叫苦，NND，腰上肯定青了一片！
这时候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N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焦点中的两男一女戳戳点点，兴致勃勃。
我叹了口气，这些人都闲得长蘑菇了么，这么爱看人吵架。
“既然这样，”阴鹜眼小子汲厄用眼神将我上下剐了N遍之后，居然意外地缓和了语气：“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雷黯一听就急了，跳起来叫：“汲厄……”
下一刻，被汲厄的眼神一瞄，雷黯哆嗦了一下，缩了回去。
“我们走。”
阴鹜眼一挥手，带着犹不甘心的雷黯和一众小跟班儿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汲厄这么快就退却，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还以为今天没法轻易善了，正打点起精神准备做持久战呢。
不过临走前汲厄那个如同毒蛇般的眼神我可没漏瞧，总觉得那小子根本就没他表现出来那么大度，总之，今天虽然暂时没什么事，以后也得小心点。
低头看看怀里的姑娘，我咧了咧嘴：“师姐，你可以松手了。”
绮莺仍然死死抱着我不撒手，听了这句话，登时连耳根子都红了，急忙放开我，羞得面红耳赤：“往谏，我，我我……”
风海在旁边张着嘴看我，又看看绮莺，继续张嘴：“啊……”
被我当头敲了一个爆栗：“啊，啊什么啊啊？还没回神呢你！”
风海：“啊，你——”
我捂额，彻底被他打败了。
看着一众观众还没有即刻散去的意思，我带着俩人挤出人群，往僻静点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揉着后腰，NND，肯定青了！
在讲堂区的青苑一角找了个角落，我们仨坐在石凳上，终于舒了口气。
绮莺还不敢抬头看我，我叫了她两声，才捂着脸抬起头：“往谏，刚才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摆手，问她：“你跟汲厄是怎么回事？”
绮莺一听脸色顿时涨得更加红了，不过显然是气的，说话也有些不连贯，身体还在微微发着抖，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听了半天，终于搞清楚，看来跟我猜的八…九不离十，汲厄纠缠她也有一段时间了。
“这件事情你没有跟戒院夫子提过么？”
绮莺眼圈一红：“汲厄身份显赫，而我父母只是小小的仙人，负责文院的戒院夫子根本不敢得罪他，我跟他们提过不止一次，可是根本没用！”
戒院的夫子我只跟一个人熟，那就是刚正脸卫铮夫子，不过他是负责武院的。
我一皱眉：“那掌院他们么？也不管么？”
绮莺差一点哭出来：“其他的夫子是不会管这种事的，而且书院的规矩是学生不能越级向掌院申诉，否则不论结果如何，先要受到惩罚。我有一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柏昌掌院说这件事情，临时却被戒院的祝昼夫子拦下，还将我关了三天禁闭，我，我……”
说着，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风海直到此刻方才听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攥住拳头狠狠砸在了身前的石桌上，张口大骂：“没人性的畜生！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轻轻拍了拍风海的肩膀，没有说话。
从刚来到这里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个阶级层次十分明显，公理匮乏的世界，若要出头，不被人欺侮，除了变强没有它途。风海虽然跟雷黯对头了这么多年，但他毕竟出身高贵，又只是斗斗嘴皮子小打小闹，与别人斗也都是在一个层面上，而绮莺则不同，跟汲厄相比，她是绝对的弱者。
或者，可以找机会跟卫铮夫子讨论讨论，问问他有什么建议。
“师姐，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汲厄不会那么容易罢手。”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说道：“我护了你今天，只是一时而已，后面怎么做，还得好好想想。”
绮莺咬着嘴唇，面色苍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我今天晚上就离开书院！”
“什么？”
“啊？”
我和风海齐齐一惊。
绮莺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会任由他摆布，书院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就算无法结业，以后大不了做个普通天人罢了……我打算回家跟父母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他们会保护我的！”
我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姑娘，心里忍不住赞叹。
风海也在一边点头，认真道：“师姐，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我会请我父亲帮忙的！”
绮莺一愣，有些疑惑地望向我。待听完风海对他父亲身份的解释之后，又感激地点头。
“你一会儿打算怎么走？”我又问。
绮莺笑了笑，眼睫上犹然挂着泪珠：“我有自己的坐骑，回去是没问题的，你们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
绮莺望着我的脸上满是歉意：“这件事情本来不干你的事，结果却把你拖下了水，真是对不起。”
犹豫了一下，绮莺又眼睛发亮地看着我：“当时我是急红了眼，只打算在人群中随便找一个差不多的，能躲过这一劫就行，却没想到撞见了你……不过，你怎么变得，跟刚入学那会儿差了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老花抹汗，这文太冷了点，亲们有花的撒花，有口水的抹口水，多温暖温暖俺吧，泪目~
by the way，狗血的“英雄救美”梗算是起个头吧，后面的人物都会因这件事陆续出场~
※、第21章 遭人暗算
——也就怪不得这姑娘在我怀里的时候，突然听见雷黯叫我名字的时候那么吃惊了，感情我在她印象里就是一糊得看不清头脸的黑炭头，不过也难怪，我们自从在入学礼上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在书院中碰过面，也难为她这么久了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摊了摊手：“都说女大十八变，难道就不兴我男大十八变么？”
绮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风海在一边跟着乐。
“不过我还是担心汲厄会对你……”
“没事儿的。”
我摇手止住她的话头，别说我身边还有赫彦和风海他们，就算是真要打架，我也不惧他！
再者说，汲厄固然是行事蛮横惯了，但毕竟我是武院的人，涉及到文武两院之争，书院又有不准私斗的戒条，就算他胆大包天，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找我麻烦吧。
不过，汲厄那小子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又有身份背景摆在那儿，如果绮莺不是今天误打误撞地遇到了我，恐怕还真是难以脱身。
这么想着，我又记起一件事，急忙问绮莺：“对了，汲厄在文院学的科目都有什么？”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绮莺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过好像都是文籍类的科目，他入学礼时，三镜之门只过了一扇，最后被指定进文院修习固定的科目，当时他还闹了一场呢……”
这么一听，我心里就更有底了，毕竟以我目前的法力和武技等级来说，等闲之人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小看汲厄了。一个自小被人娇惯着长大的任性妄为之人，又有人刻意庇护，脑中根本就没有遵循道德戒律的意识，更不知道何为收敛，何为适可而止，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欲望与誓不罢休的手段。
而就是这一点的疏忽，造成了后来差点无法挽回的后果，也令我一直在这件事情上无法原谅自己。
终于做出决定，绮莺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丝血色，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总之，今天多谢你们俩了，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以后……只能有机会再见了！”
我跟风海点头，一同起身送她。
临走的时候，绮莺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跑回来，在我面前站住，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我没听清，出声问她。绮莺却红了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我却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一把拉住她。
绮莺蓦地抬起头，一双杏核眼水汪汪地望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还是问出了口：“对了，我刚通过入学考试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我是以极短时间通过三镜之门的学生，上界历史中鲜少有人及得上我，只有传说中的某个人才可以……那个人，是谁？”
绮莺亮亮的星眸瞬间黯淡下来，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那个人，叫做剑璎。”
剑璎？我蹙起了眉头，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说过？
“现任上界天君名叫做傲鲤，而在他之前的一任，就是天君剑璎。据说剑璎外貌十分俊美，又气度非凡，法力高强，是上界除帝君之外的第一高手……我母亲出嫁之前在泓天殿做女官，后来因工作出色而得到天君嘉奖，就连我现在的坐骑都是天君赐给她，后被母亲转赠给我的。”
绮莺精神有些差，说得很慢：“不过，后来天君剑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踪，然后就是上界跟鬼界的战争，持续了几十年，之后就再也没听到剑璎的消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不论是上界还是云中界，都不允许随便提起剑璎这个名字……”
直到绮莺离开很久，我才想起来，几个月前我心血来潮跑去武院光辉塔逛了一圈，曾经在塔顶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关于剑璎的寥寥几句记录。
没有如其他人一般的精致画像，没有描绘其功绩的详细简介，有的，只是寥寥几句话：
天君剑璎，帝君之子，美姿容，善武技，以仙兽白虎为坐骑，秉开天与莫干为兵器，于上界与鬼界大战中屡立战功，创骄人之功勋，后因身受重创，不治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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