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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璎顿了一顿方道:“学生最近睡眠极差,白日里与父亲商讨事情往往精神不济,因此想到借用先生的凝神法器一用,夜里有助于入眠。”
奕微听了倒也不疑有他,笑道:“这倒是了,看你精神气色不是太好,原来如此。这凝神法器倒是对睡眠极为有益,哪怕你夜里心绪浮躁,不易安眠,有它相助,却也能很快进入深眠状态,夜里好好休息一番,白日里定可还你一个清明思绪!”
说完奕微已转身移开书架,自隐于其后的墙壁中打开一道小门,进去取出一个鹅卵大小的圆形法器递给他:“这就是了。”
剑璎眼神闪了闪,眸光更显幽暗,攥紧手中法器放入袖袋之中,再次深深施礼:“剑璎谢过先生。”
告辞离开,少年没有多做停留,一路瞬移回转第九天。
第九天的夜色相对浅淡一些,天幕是纯粹的深蓝色,缀着如同宝石般的璀璨星子,如同镶满碎钻的幕布,伸手可摘。
今夜无月,唯星闪耀。
剑璎用了隐身术,御风而行,身形飘渺,不多时便停在了泓栖殿外。
隐身术顾名思义,乃是高阶法术之一,唯一的缺陷在于,只能在比己身法力低微之人面前使用,否则定会被法力强大之人识破,从而失去隐身效用。
剑璎施施然而行,目不斜视,径直自值夜的女官侍从,守卫将兵面前走过,又以穿墙术越过墙壁殿门,来到金睚所居外殿走廊,那里扼守着进入内殿的唯一通路,整个泓栖殿都被加持了法术,没有人可以在这里使用瞬移,所以,只能穿过外殿方能抵达那人寝居之所。
剑璎气息飘忽,面色苍白,却依然镇定从容地跨入外殿,在金睚眼皮子底下穿过回廊,直往内殿行去。
没有人知道,在上界第一天才的盛名背后,少年到底付出了多少,如果说以前的剑璎只能列入上界一流高手的话,在与白虎签订主从契约实力再次提升之后,整个上界恐怕除了帝君极宵之外,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而这一点,恐怕就算是极宵也没有想到。
静静站在内殿外缘,剑璎隐去自身气息,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片刻,便动用浮游术裹住那只小小的凝神法器,将其悄然送入内殿。
以极宵的实力,即便是在他沉睡之时贸然动用法力,引发的空气波动也会引起他的警惕,所以剑璎需要借助一点小小的外力,使他接下来的举动不至于功亏一篑。
一炷香后,剑璎慢慢踱入殿内。
内殿中央的九阶高台之上,重重锦帐掩垂于地,绣在帐子上的繁复花纹在夜色中散发出微微的暗金色幽芒,使得其上本就栩栩如生的蟠龙暗纹竟似要在夜空中飞身而下一般,耽耽虎视着闯入殿内的不速之客。
剑璎淡淡一笑,轻巧拨开那层层真丝帐幔,缓步拾级,登上高台。
白日里威严肃然,一身冷淡的上界帝君此刻正躺在床榻之上,闭目沉睡,一只小小的卵形法器隐在床角,不时散发出阵阵幽微蓝芒。
似是有什么烦心事吧,否则为何睡梦之中都要紧蹙着眉头呢?
剑璎出神打量他片刻,又想,他本就是上界最寡情淡漠的人啊,自己万般央求都不肯更改初衷,做出这样的决定才是他向来的风格吧。既然如此,那他又在为何事烦恼呢?
举手平放在胸前,剑璎闭目,嘴唇轻动,被锦帐隔开的狭小空间内便突然充满了点点幽微白芒,如同繁星落雨,瞬间已将那床上安睡之人层层包裹住。
只是这般动作,床上之人已然惊醒,看到少年的一瞬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剑璎?”
剑璎挥手间在内殿设下禁制,然后苍白着脸看向极宵,轻轻道:“你醒了?”
“禁锢术?”极宵不答反问,片刻脸色一变:“不,这不是普通的禁锢术,你……”
“破不开是么?”剑璎身上的气息更加飘忽,笑得十分温柔:“如果说这禁锢咒术是我发明的,你可相信,父亲?”又歪了头轻轻道:“其实也并非破不开,你的法力比我深厚,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解开了,不过,在这段时间内,足够我做些一直以来都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了……”
“你自己发明的法术?”极宵并未惊慌,反被这一句话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赞许之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剑璎微笑着想了想:“嗯,大约半年多以前吧。”
流传至今的仙术与咒术都是上古之人留下的瑰宝,而千万年来,能自己发明法术的人又有几个,无不是天资过人的天才,青史留名。而剑璎能以不到二百岁之龄独自创设法术,以后的成就自然不可估量,是以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由得极宵不感到惊叹。
而这刻剑璎却已轻轻掀开搭在极宵腰间的锦被,伸手去解他里衣上的衣带,神态专注。
极宵终于感觉不对,低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剑璎动作一顿,抬起头轻轻笑道:“我刚才说过了,是做我一直以来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啊……”
帝君闻言脸色一变,斥道:“胡闹!”
“怎么会是胡闹呢,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剑璎低低地笑,看了一会儿床上的男人,忍不住在他唇上轻轻啄吻一下:“从我懂得欲…望开始,就每天都在肖想这一刻……只不过以前一直都在拼命压抑,当自己是个没有欲…望的男人,但是现在,我终于不用再逼自己苦苦忍耐了,呵……”
“你在胡说些什么,立刻给我住手!你……”
余下的话被堵在相接的四片唇内,剑璎吮吻着男人薄薄的唇片,心中鼓噪着的欲…望瞬间泛滥,他摩挲着男人的脸,冰凉的手指一路滑下,掠过极宵的颈项和锁骨,摸索着探入里衣之中。
有抑制不住的呻…吟细碎地从相接的唇间溢出,剑璎微微抬头,着迷地凝视着男人深邃如同古潭般的黑眸,在他怒意上涌,张口想要斥责的一瞬,掌中一道白光掠过他的颈子,男人瞬间被锁喉失声,只能用暴怒而急愤的目光盯视着少年,想要以此阻止他铸下大错。
“晚了……一切都晚了……”少年叹息着,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哀之色:“父亲,极宵,现在再说什么也已无济于事,长久以来,我一直听从你的话,今夜,就容我放肆一回,可好?”
极宵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显是已怒到极处。想他何等身份,这么些年来何曾遇到过如此尴尬狼狈境地,如今一朝大意之下受制于人,无法脱身,怎不令他暴怒气恨至极?
而更为不堪的事实是,那对他生了情…欲,夜半闯入泓栖殿妄图对他作祟之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刚下圣令封以天君尊位的上界第一天才剑璎!
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不要这样看我……”少年悲哀的神色中慢慢浮起一丝不明意味,垂头亲吻极宵的双唇,一下一下,低低道:“我本不想这样的,只是……”
眸中渐渐浮起一丝疯狂之色,剑璎露出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笑容:“你既然狠心毁灭我最后一丝希望,连那一点幻想都不肯留给我,宁愿把我的心生生挖出来……那就干脆把这一切都毁了吧!呵,呵呵呵……”
抬手捂住极宵已然愤怒至赤红的眼睛,剑璎扭头去解男人的里衣衣带,将衣襟散开,剥落,渐渐露出那具在梦中肖想已久的成熟身体。
目眩神迷都不足以形容少年此刻真实的心情,他来回逡巡目视这具比例完美的男人躯体,慢慢伸出了手,轻轻摩挲,一会儿又突然抽回手臂。
他犹豫了一下,单手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他少年人颀长而略带青涩的美好躯体,白瓷般的肌肤,毫无瑕疵,在这暗夜里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动人魅力。
可少年却没有勇气拿开覆在极宵眼睛上的手,生怕看到他厌弃嫌恶的目光,若是真的看到,他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而崩溃。
轻轻覆上男人的身体,少年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的脸,从额角、眉梢逐寸向下,掠过鼻尖与下巴,舔过喉结与锁骨,进而含住一侧的乳首轻轻重重地吮吸,亲吻。
男人的呼吸渐渐浊重起来,无奈既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出声,被捂住眼睛甚至连眸色神情都看不到,虽然如此,这般反应已是给了少年莫大的鼓励,他单手握住极宵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仅用身体轻轻地摩擦,又如同膜拜一般吻遍他身体每一个角落,生生逼起男人蛰伏的欲…望。
少年喘息着抬头,额上一滴一滴滴下汗来,正落在男人额间,他低哑着声音道:“极宵,你不是一直都在意我们这一层所谓的父子关系么,今夜,就让我来亲手结束了它……”
着魔一般俯下…身体,少年狠狠地吻上了男人那形状完美的双唇……
※、第64章 犹记当年(七)
一夜孟浪。
剑璎初识情…欲滋味儿,又是夙愿得偿,根本不知何为节制,一连泄了三次身,方才喘息着从男人身体中退了出来。
“极宵,极宵……”
带着末世狂欢般的疯狂意味,剑璎再次拥住男人,低头不舍地亲吻他的嘴唇。
偌大的龙床衾褥凌乱不堪,一片狼藉。
情热时刻,少年早顾不得要捂住男人眼睛的初衷,只管拥住他缠绵不休,而极宵在少年执着地打碎这层早已摇摇欲坠的父子关系时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而这刻,当剑璎终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时,便看到了男人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而那古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正一点一点卷起激浪般的狂狷怒意,汹涌着扑面而来。
“极宵……”
少年愣怔一瞬,身体已蓦然被一股强大的外力骤然掀入半空,刺眼金光尾随其后罩住少年光…裸的身体,绵密冰刺入体一般的痛感夹杂着寒意劈头盖脸而来,剑璎不提防间突然遭受重击,不由得闷哼一声,喉头泛起一股腥甜之气。
却不料第二道金光紧随其后,在他未及反应的瞬间袭上胸口,少年登时倒飞着撞上殿墙,终于撑不住呕出一口血来,贴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带倒一株供养于檀木小几上的青莲,琉璃净瓶片片碎裂,正正扎进少年光洁的手臂。
胸腔火灼一般的痛楚,剑璎张口吐出一口血,接着,又吐出一口,有压抑不住的血气持续不断地翻涌上来,少年咬住牙,死命咽了下去。
却有猩红液体蜿蜒着自他唇角淌了下来,整条右臂鲜血淋漓,不多时已在地上淌成一滩血泊。
“给我滚出去!”
带了些嘶哑的低沉嗓音,盛满了滚滚怒意,不必抬头,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此刻有多么愤怒。
剑璎慢慢自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去管浑身上下骇人的血迹,只捡了被扔在外面的一件外衣随意裹了,然后膝行几步,跪在了阶下。
少年嘴唇动了动,又有更多的血淌了出来,他却好像根本未曾察觉一般,只低低地道:“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不后悔……呃……”
一语未毕,又是一道金光兜头袭来,剑璎闷哼一声,整个人已如同破布般被猛然击出殿外,重重地摔在了内殿的青石阶下。
闷闷地咳嗽几声,少年费了半天力气方才爬起身来,习惯于挺直的脊梁脱了力,跪在地上却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几乎栽倒在地上。
而这刻,内殿的响动已惊动了泓栖殿的从人,金睚最先出现在内殿殿外,一见少年惨状登时大吃一惊。
“殿下?”
“滚开!别……碰我……”
剑璎看也不看金睚一眼,只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来,拒绝他的搀扶。
话音未落,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似又要一头栽倒,却又生生止住,只努力在石阶下再度跪好。
金睚脸色有些凝重,此刻尚未天亮,剑璎突然神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一身狼狈,又离奇身受重伤,此间种种令人匪夷所思。
又见远远有女官和侍女急急奔内殿方向而来,金睚想了一想,大踏步走上前去拦住众人:“这里没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
“这……是,大人。”
打发走了一众从人,金睚走回内殿殿门方向,施礼道:“主人,剑璎殿下此刻……”
“不必理会他,你下去吧。”
冷冷的语调寒意森重,其中压抑着的怒意显而易见,金睚心中一凛,但见旁边少年满身血迹,十分骇人,忍不住想要再次启口,想了想还是又咽了回去。
剑璎本一日多未曾进食,方才又半晌贪欢,加之受了内伤,右臂的伤口也没有及时处理,因而体力流失得很快。
但他依然努力挺直脊背,跪在内殿殿门之前,或许是为了求得那人的原谅,或许是为了表明自己永不后悔的决心,也或许只是等那人来看自己一眼。
模糊中似乎有人想要过来给自己处理伤处,剑璎睁大了眼瞧过去,好一会儿认出那人是金睚,便一巴掌将他推到一边。
金睚也不勉强,寒着脸退开,冷眼瞧他。
天很快就亮了,内殿终于有了轻微的响动。
剑璎已经意识不清,整个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