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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凛，我爱你……”
大概是因为很少使用“爱”这个特殊词汇的缘故，念起来有点咬音不准，但是说话的生物目光很虔诚，好像在举行什么圣洁的仪式一般，印上了他的唇。
“唔……”
他觉得自己的牙齿仿佛一直在打颤，“疼……”
“等伤口愈合了就不疼了……”
好像是在安慰他一样，侧脸被很温柔地亲吻了，然而叶凛却觉得如坠冰窖，“小触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
对方很简短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指尖落在了他脖子的纽扣上，“我要让凛凛的身体孕育出我的种子，我们两个结合出来的孩子应该会很漂亮吧？”
“不要！”
他想逃，手腕被拽回来拖住了，冰冷的气息蔓延在周围，“逃什么……我查过了，像凛凛这个年纪的人类，很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别怕，你已经被我改造过了，不会坏掉的……我爱你，很想快点得到你……”
后背被迫抵上了冰冷的墙壁，下巴被抬了起来，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别怕，你可能还不习惯，我们先这样好不好……过会儿我再变回本体。”
叶凛惊惧地睁大眼睛，嘴巴立刻被咬了一下，“专心点，凛凛。”
“你这个怪物！”
叶凛爆发似的推开他，拿起身边的废弃物品就砸，“谁会和一只怪物结合，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
“哦？怪物……”小触突然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压到墙角里，“原来你自始至终都是这么看我的吗？不过我做什么努力，对你多么温柔，你就是瞧不起我，你就是觉得我不配碰你？”
“对，你算什么东西，你连人都不是，放开我！”
“好伤人……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嘴巴里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嘴巴被撬开了，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梗得难受，于是狠狠地一咬，脖子却被轻轻掐住了，“好了，凛凛，别抵抗了，你难道不知道，你所有的挣扎从我的角度来说就像人类看着蝼蚁一样吗？”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你，其实人类的基因对我们种族来说脆弱得可笑……”小触的唇贴近了他的耳垂，“好脆弱的身体，感觉我一用力就碎掉了，不过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人类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很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疼……”
脸上的伤口被舔了一下，整个人好像木偶一样被摆布，他听到耳边越来越加重的呼吸声，“凛凛不管哪里都长得很漂亮呢，难怪这么小就被那么多人喜欢，来，让我看看你最漂亮的样子……”
“咳咳……”
叶凛绝望地伸手乱抓，刚好抓到一块废旧的铁块，小触毫不在意地把自己心脏的部位露了出来，“没事的，你要是喜欢，随便怎么伤我泄愤都可以。”
怎么办……怎么办……普通的攻击完全没有用……
不想被一只怪物……
他怔怔地眨了眨眼，突然举起铁块划到自己脸上，“不是说我的眼睛漂亮吗……那我不要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人类的眼睛是非常复杂的器官，强化改造尚且不能做到形成完美的保护层。
还没完全愈合的保护层就这么被狠狠地划破了。
比刚才更加浓艳的红色如同一道泪水滴落在少年还带着点青涩的身体上。
……
……
……
“紧急抢救！紧急抢救！”
“可能会永久性失明？年纪轻轻的真可怜……”
“长得太俊了……就算这么麻烦的状况也有人愿意一直守着呢……”
好暗……眼睛好痛……完全看不见……
叶凛“唔”了一声，然后这个动作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他听到有仪器“滴滴”的声音，身下柔软被褥的摩擦声，还有医护人员的窃窃私语声，“病人醒了……”
“凛凛，你终于醒了……”
他听到步履匆忙向自己这边的声响，紧接着，身体仿佛易碎的名贵瓷器一样被抱到温暖的怀抱里，“你没事就好……”
“喻总？”
叶凛听到对方的声音，歪了歪头，扶住了自己的额角，“我这是怎么了呢？”
“这是医院，你只是眼睛暂时受伤，会治好你的，没事的。”
喻子期亲了亲他的头发，“别怕，有我在，不管花多少钱都能把你治好的。”
叶凛无措地攥了攥手，“我家里人呢？”
喻子期把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你送过来的时候，情况非常糟糕，满身是血的样子……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医院决定对外隐瞒你的信息，所以到现在你姐姐还不知情，你想让她知道吗？”
叶凛“啊”了一声，好像一只可怜的狗狗一样垂下脑袋，“那还是先不要让她担心比较好吧，等我的情况稍微好一点……”
“凛凛真是个好孩子。”喻子期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饿了吗？我叫厨师做你喜欢吃的，嗯？”
叶凛茫然地转了转脑袋，“我看不到你了。”
“我在这里。”
喻子期亲了亲他的侧脸，叶凛的身体抗拒地颤抖了一下，“不要随便亲我。”
“不是随便的。”
喻子期握了一下他的手心，“如果我对你是随便的，怎么可能你一出事就赶来，在外面守了那么久，我对谁都不可能像对你一样用心了。”
叶凛触电般缩回了手，“那……如果以后我瞎了呢？”
“没关系，我照顾你。”
喻子期抚了抚他的脸颊，“乖，别哭了，伤口会感染的。”
“我没哭！”
……
“先生，你点的餐送来了。”
“哦，凛凛你喜欢吃的东西来了。”
喻子期伸手把眼上蒙着纱布的少年揽了过来，“先喝杯牛奶暖胃吧。”
叶凛的嘴巴动了动，正要朝前方伸出手，玻璃杯的边缘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唇上，喻子期的动作很缓很稳，“你不用动，我来就行了。”
“谢谢。”叶凛喝了小半杯，舔了舔自己的唇，“不想喝了。”
“嗯……”喻子期把玻璃杯放回桌上，突然凑近了点，“好像还有些没舔干净，我帮你吧……”
“唔……”
经过改造后刚刚愈合的肌肤异常敏感，叶凛满脸通红地伸出手推了推对方，立刻就被温柔地抓住了，小小的舌尖也被噙住，一点一点的品尝，他的呼吸促了促，喻子期才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他，“我想一辈子照顾你，我是认真的。”
叶凛原本正趴在他的肩头平缓呼吸，一听到这句告白，窘迫地想站起来，但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一下子又跌进对方温暖的怀抱里。
美少年在怀，喻子期心情颇好地伸手揉了揉，“害羞。”
他突然觉得，如果叶凛能够一直保持像现在这样需要他依赖他的状态，简直完美无缺。
第103章
因为童年没有受到什么关爱的缘故，喻子期其实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通常来说，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敏感，多疑，情绪容易不稳定，会下意识地找寻能够保护或者照顾自己的人。
很不幸的，他从孩童到成年之间的交际经历苍白到可怕，未曾出现那种能够充当教育者或者保护者的长辈或同伴，而一个人既然已经成长到能够在社会上占有一席之地，就绝不能再像孩子一样软弱。
他有轻微的强迫症，一旦什么东西没有百分百确定已经掌握在自己手里，就会变得患得患失，焦躁不安。
不过……最近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不安感开始逐渐消退了。
医生说，病患的伤势恢复良好，但还有待观察。
医院的病服都像是大了一号似的，把少年本来就很消瘦的病体衬托出了楚楚可怜的意味，洁白的医用纱布将眼睛裹住，只露出了笔直的鼻梁和秀气的嘴巴，通常来说刚失明不久的人都有着强烈的惶惶不安感，这种不稳定的情绪也促使少年整个人都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哪怕耳机里还放着能够舒缓人心的音乐，两只手也是时松时紧的攥着被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喻子期放轻脚步走过去，失去视觉的人听觉也变得异常敏锐，不安地侧了侧头，喻子期恶作剧地从后面把人抱进怀里。
“……！”
“别怕，是我。”
喻子期亲了亲少年薄透的耳垂，“其他人……没有我的允许也进不来。”
“嗯。”
叶凛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喻子期用食指拨了一下他挂着的耳机，“在听什么？”
“随便听听。”叶凛随手又换了个频道，“现在几点了？喻总你不用忙公司里的事情吗？”
“上午十一点。”喻子期贪恋地把下巴靠在他的肩头，“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你重要。”
叶凛不自在地躲了躲，“那些护士可以照顾我的。”
“不行，我不放心。”喻子期偷偷亲了一下他的脸，“我的凛凛这么好看，会被占便宜的。”
“你在瞎说什么，她们可是专业的……啊……”
下巴被掐住了，成熟男人炙热的吻已经贴了上来，喻子期算是个非常自律的人，身上总是透着清新的味道，完全让人反感不起来，叶凛被他亲得有些晕乎乎的，细白的脖颈仰了起来，宽大病服下也透出了线条优美的锁骨，和喻子期禁欲的商业精英打扮这么一对比，画面立刻变得香艳起来。
“宝贝……”
清瘦的少年抱起来有种让人怜惜的感觉，喻子期只要一低头，就能清楚地看到一双纤细的足踝，雪白的脚背敏感地蜷缩着，让人看了不禁口干舌燥。
他现在是我一个人的。
这个认知让喻子期的内心激荡不已，掌心安抚性地揉捏了一下少年脆弱的后颈，“学校那边，已经帮你请假了。”
“既然是这种情况，也完全没有办法啊……”叶凛不安地抓了抓喻子期的衣服，“喻总，我叔叔他有说要来看我吗？”
“你叔叔他太忙了。”
喻子期舔了舔他的唇，“凛凛不是说要做个不让长辈操心的好孩子吗？”
叶凛的肩头颤了颤，“那姐姐呢，上次来看过我以后就不来了？”
喻子期愣了愣，上前吻住他，“你姐姐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总不能一直跑医院里吧，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叶凛失落地推开他，“那其他人呢，我的朋友和同学……”
“最近不是期末考吗？”喻子期笑了笑，“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等忙完后就会来看你的。”
“哦。”叶凛寂寞地低下头，喻子期眯了眯眼，用指尖碰了碰他柔软的脸颊，目光温柔到像是要掐出水来，“好了，别不开心了，你很快就会痊愈的。”
可是……感觉已经过了很多天的样子……
叶凛茫然地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眼上的纱布，“今天是几号了？”
“七月十号。”
喻子期回答了他的问题，叶凛在心里算了算，离自己进医院做手术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三天的时间了。
在失明的情况下，每天晚上都过得很不安，除了必要的检查外，根本接触不到外界的事物。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连仪器滴滴的声音和走廊上有人路过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脑子里充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终于忍不住崩溃得叫了出声。
然后就是各种心理辅疗，医生说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好是有亲朋好友在身边，而喻子期完全承担了这个角色。
每天晚上，都会被很温柔地安抚过一遍，好像哄小孩似的，渐渐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喻子期什么事情都帮自己做，喂饭的时候，上卫生间的时候，换衣服的时候，洗浴的时候，哪怕是专业的护理人员都不可能像他一样体贴周到。
自己的身体就好像退化了一样，逐渐适应了这种只需要依赖别人就可以过得很舒服的生活。
“饿了吗？”
喻子期溺爱地揽过他的肩头，“我做了粥给你吃。”
叶凛的右手动了动，“我要自己来。”
总是依靠喻总的话，就好像一个废人一样……
“不用，我来就好了。”
喻子期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勺被吹凉的粥已经递到了他嘴边，“乖，张嘴，啊——”
叶凛抿了抿唇，“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
喻子期的声音沉了沉，叶凛稍稍仰起了脸，“可我对你并不算好……”
“没关系的，我不需要你对我好。”
喻子期低下头，叶凛没躲，异常甘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他正准备再品尝一下，病房的门突然被重重地踹开了。
“啊——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
喻子期有些恼怒地抬起头，就看到外面有个短发少女正慌里慌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