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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在床边坐下,温柔如水的声音中浓浓的宠溺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眉目间萦着淡淡的浅笑,身上再没有半分凉意。
麦晓清诧异,今日的师兄怎么不一样了呢?只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麦晓清眨巴了下眼睛,看着白子画道:“好,刚好我也感觉饿了。”
说着,麦晓清就伸手去接白子画手中的小碗,却没有拿到,诧异地抬头。
“清清,你现在身子虚弱,师兄喂你。”
白子画端着碗避开了麦晓清伸出的手,一只手用小勺盛了半勺伸到了麦晓清的唇边。
麦晓清惊愕地看着白子画,这,这……这是白子画?不会是谁假冒的吧?
白子画看着愣怔的麦晓清,心中酸疼,掩下眸底的痛色,嘴角勾起笑意,用勺子碰了下麦晓清的嘴唇。
麦晓清下意识地张嘴吃了,只是眼睛依旧睁得大大地看着白子画,脑子完全没有回过神来,师兄在喂她吃东西?师兄在喂她吃东西?天下红雨了??
她不知道,白子画已经在石塔中找到了两人的验生石,刺目的橘黄色光芒让白子画心痛欲碎。清清,他怎么舍得清清因他而死?怎么可以让清清因他而死?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看着她受半点伤害。
而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清因他而饱受折磨,难道,这就是师父曾经说的,清清是解开自己大劫的人?他的大劫就是生死劫?生死劫不是无解吗?清清如何转移到她身上的?难道就因为她是异福星转世?
突然有些恼恨清虚道长,若非他将清清从异世带回,清清依旧还可以守着爹娘开心的活着吧?为什么会是清清?他宁愿自己死上千回万回,也不愿看到清清受哪怕一点点伤害。
为什么清清的伤痛都是因为自己?
上一次,清清重伤就是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这一次,却完全是因为救他。
明明她是自己想要用生命去呵护的小师妹,为什么却总是让她受伤害?
明明她可以在长留开心快乐的活着,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这个所谓的六界第一人而命在旦夕?
自己算什么六界第一人?枉然是强大的长留上仙,竟是连自己的小师妹都留不住吗?
这三百年来,有清清在的绝情殿,再不是清冷枯寂,即使她一直在闭关,但她的气息却一直在绝情殿中萦绕不散,从她来了长留,带给了他们多少欢乐?又改变了多少人和事?
大师兄的父子相认,若非清清的提醒,让他们一直误会下去,他不敢想象结果会如何。
若是当初没有救下云牙,而使云牙出了莲城后自绝或是被人伤害,依无垢那种过于干净、高傲的性子,会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而若是没有清清,茅山大劫会是灭门吗?那一次,她又救了多少人?
若是没有清清,花千骨会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被人知道她是神之身后又会被多少人利用?
清清,你无声无息中改变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就准备这样离开吗?
清清,在师兄知道了你的心意之后就要撇下师兄一人了吗?
清清,你早已走进了师兄的心里,融进了师兄的生命中,就准备这样抛下师兄了吗?没有了你,你让师兄如何独活?
白子画温柔的一勺一勺将碗中的药粥给麦晓清喂完,从袖中取出手帕擦掉了她唇边的粥渍,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瓷器一样。
“清清,师兄带你到院中坐坐吧?”
白子画放下碗,看着麦晓清呆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将她从床上扶起。
“师兄,你,你……”麦晓清感觉手心有些出汗,这样温柔的师兄真的是白子画?不是自己神智不清了吧?
白子画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捋顺,如同儿时一般,轻柔的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下,低声道:“清清,师兄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所以清清,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可以放弃知道吗?”
麦晓清的心一颤,垂下了眸子点点头,任由白子画拉了她的手往外走。
在院中的桃花树下坐好,麦晓清心里有些发酸,她是真的不舍得。不舍得这样的白子画、不舍得这个清冷枯寂的绝情殿、不舍得亲如兄长的师兄们、不舍得这个如同万人之家的长留。可是,卜元鼎之毒无药可解,自己更不可能告诉他只有炎水玉……炎水玉!朔风!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从哪里来了,朔风,朔风会随着神器的解开封印,妖神出世而永远消失,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吗?不,自己一定可以救下他。
“师兄。”
沉静地看着手中杯子的麦晓清眸子中突然闪过精光,抬头看向白子画。
“怎么了清清?”
白子画有些疑惑,清清有何事吗?
“师兄,朔风是炎水玉的碎片,最终会随着神器解开封印后消失,会魂飞魄散。”
白子画的眸子陡然凝肃,无声地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无力改变。
“师兄,我若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朔风呢?”
白子画心中一惊,救朔风?什么办法?
“清清,什么办法?”
☆、朔风转世
“和云牙一样,在炎水玉还未归位前取了朔风的魂魄,然后让他带着记忆转世,依旧还是我们熟悉的朔风,这样可好?”
麦晓清眸子中迸发着神采,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子画,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挽救朔风的最好办法了。
白子画心中一惊,这样是不错,可是该如何与大师兄他们说?没人知道炎水玉何时归位,他们又该何时取了朔风的魂魄?
“师兄,刚才醒来,清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清清所能想到的就是朔风,是不是炎水玉要归位了我不敢说,但朔风的事我们不能耽误。”
白子画面色微变,炎水玉归位意味着什么?神器解开封印,妖神出世,怎么会?
“师兄,传朔风过来吧,我要问问他自己的意见,若是他愿意,我们马上就做,大师兄和落十一那里先瞒着吧,就说让朔风出去历练了,十年后返回,取出魂魄后师兄就送他去转世,十年后他自己会回来的,到时也无须解释什么了。”
麦晓清知道白子画心中有疑问,但朔风的事情真的不敢耽误。
白子画看了看目露焦灼的麦晓清,知道她是真的担心朔风,也没有再说什么,指尖微弹,金光飞下了绝情殿。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朔风便自己到了绝情殿。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上绝情殿,碰触结界没有遇到阻力就知道是尊上让自己直接进入,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往里面走,仿佛有一种朝圣的感觉,只是,还未等他进入殿中就听到白子画清冷的声音。
“朔风。”
朔风微愣,尊上的声音在殿外。转头果然看到了桃花树下的两个白色身影。同样的飘逸出尘,同样的清冷淡漠,淡淡的白色光晕在他们的周身萦绕,小小的桃花精在他们的身边飞舞,绯色的花瓣零星散落,偶尔一片落在那素白的身影上,宛如静逸的池水中盛开的粉色冰莲一般。
朔风不敢再看,似乎多看一眼,就是对眼前之人的亵渎。
朔风安静地走到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跪地行礼。
“弟子朔风拜见尊上,拜见星尊。”
“起来吧。让你来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麦晓清看了眼面色清冷的白子画,低头看着朔风。
朔风心中疑惑,有事情和自己商量?什么事情需要商量?尊上和星尊吩咐不就行了吗?
朔风有些忐忑地站起来,低着头应道:“是。”
麦晓清有些好笑,还没有说什么事呢,你‘是’什么啊?
麦晓清将刚刚自己的想法又和朔风说了一遍,朔风惊愕地抬头看着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世上,他从不知道还会有人会为他这么打算。
他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世上的意义是什么,但尊上让他来了长留,拜了师父,认识了很多亲如兄弟的朋友,历练时霓漫天不顾自身安危的去救花千骨,让他深受震动,原来,朋友就是这样的?
而现在,麦晓清再次告诉他,除了尊上,还有人在为他能存活下去想办法。
朔风再次跪下,虔诚地道:“弟子愿意,请尊上与星尊取出弟子的魂魄送去转世,十年后弟子会再次回到长留,依旧是长留弟子。”
白子画和麦晓清对视一眼,麦晓清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白子画点点头。
“朔风,若是带着记忆剥离魂魄是痛苦的,而且依旧还会在你这副身体中保留一魄,转世之后虽然会慢慢补全,但前期可能会受些影响。”
朔风没有抬头,声音坚定:“弟子愿意。”
白子画凝重地看着朔风,对他的选择丝毫不意外,看了看麦晓清站起来对朔风道:“你随我吧。”
朔风恭敬地站起,向麦晓清告退之后跟随白子画去往了后山石塔。
朔风不是云牙,不仅是因为修为比云牙高,性格更是坚毅,身体也要比云牙好的多,所以白子画一人足矣。
麦晓清看着朔风两人离开,坐在桃树下没有动,感受着头脑清明的时光,原来,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清晰的感觉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也是一种幸福。
两个时辰后,白子画独自走了回来,看到桃花树下消瘦的身影,心如刀割一般,即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她依旧还在为别人着想,依旧还在想着如何能挽救别人。
清清,你怎么不告诉师兄,师兄这六界第一人怎样才能挽救自己小师妹的命?
白子画强压下心中的痛意,面色如常地走到她身边,温柔的将她抱起,看到她不解的目光,淡淡一笑。
“清清,风有些凉了,该进去了,师兄给你弹琴可好?”
麦晓清放松的心情突然又回到原点,这样温柔的师兄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她?
白子画低头看她有些诧异的目光,心里发酸,这丫头,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对她动情吧?若不是无意中听到她的呓语,恐怕自己还是不会堪破自己的心意,若真的等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离开才醒悟,这世上还会有后悔的机会吗?
“师兄,清清想再睡一会,师兄还是先将朔风的魂魄送去转世吧,也好让他早日返回长留。”
麦晓清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心中虽然不舍,却也不敢留恋,这,不是她该贪恋的。
“也好,师兄先送你回去。”
白子画抱着她径直走到了她房间中。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可以走的,但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抵抗他的温柔,哪怕只是短短的瞬间也好。
任由白子画将自己在床上安置好,为了防止她在梦中再次失去神智,白子画固执的又为她输入了真气,助她压制毒性。
看着麦晓清睡着,白子画握着她的手坐了许久。清清,一定要坚持下去,师兄一定可以救你的。
压下眸中的泪意,白子画俯身在麦晓清没有血色的唇上轻轻一吻,站起身后带着朔风的魂魄离开,他需要速去速回,去藏书阁的最高层,那里藏有他长留收藏的万年前的秘典,刚刚在剥离朔风的魂魄时突然想起,也许,那里会有解开卜元鼎之毒的办法?
当笙箫默上了绝情殿时,发现只有沉睡中的麦晓清,而白子画却不见了身影,顿时觉得奇怪,师兄去了哪里?怎么会让小师妹一人在绝情殿?
原本他是要和白子画打声招呼,看他还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他准备提前动身前往茅山参加云隐的继位大典,他想去看看麦晓清曾提到过的清虚道长写的六界全书,既然那六界全书那么全面,也许能在里面找到什么可以解开卜元鼎之毒的蛛丝马迹?
笙箫默看麦晓清睡的倒也安稳,知道肯定是之前师兄又给她渡了真气,不用想就知道,师兄定是担心她睡着了之后失去神智,没有犹豫,笙箫默走到床边,将麦晓清扶坐起,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虚印在她的后背,磅礴的真气快速涌进了麦晓清的体内,还好,自己还可以为小师妹减少痛苦。
笙箫默感应到麦晓清的气息平稳,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润,松了口气后将她放好,返回了大殿中。
师兄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茅山现在如何?师兄不去,仙界各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去参加?云隐终究还是弱了些。
笙箫默轻轻挥手,面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光壁,茅山的万福宫出现在了光壁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云隐忙碌的身影,果然此时还没有几个门派中的人到场。奇怪,云隐这么忙,怎么没有看到花千骨呢?
这丫头就这么贪玩?师兄的继位大典如此大事还不给帮忙,跑哪玩去了?
笙箫默疑惑,光壁上的景物再次改变,竟是一个小小的客栈。
客栈?花千骨在客栈做什么?
一个身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