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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叶子依他们来了，巫娅的眼中突然迸出了希望，她拉住叶子依的衣袖，泪水和雨水一同混在脸上：“嫂嫂，求你救救阿焯吧！若是没有了他，我们母子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将手中热乎乎的手炉顺势塞进巫娅的手上，叶子依也没有多的废话，只吩咐了丫鬟们照顾好巫娅，而后便由太监带领着朝着太子殿匆匆而去。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只有传来羽穆焯的好消息，才是让巫娅真正心安的事情。
太子殿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虽然有地龙有火盆，但是因为必须保证屋内的通风，所以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屋中到底还是进了些凉意和雨丝。
羽穆焯已经不吐了，但是整个人都陷入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状态。太医们围在他的身边，一个个都只是摇着头，看到叶子依进来了，也都是皱着眉，对叶子依摇头。
的确，如今的羽穆焯，情况实在是太不乐观了。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突变，又或许是因为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半夜里，他的黑斑突然疯狂蔓延，发起了高烧，眼眶也变得赤红了起来。
这是疫病进入了最险峻的阶段的征兆，一旦进入这个阶段，饶是羽常鎏那般用那么多珍贵药材拖着，也拖不过十日。平常人更是最多五日就一命呜呼了，进入了这个阶段，幸存者可谓少之又少。
。。。
☆、第630章 紧急处理
叶子依亲自走到羽穆焯的旁边，用手杖将他的衣裳轻轻撩起来，之下的情况也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用珍贵的药材尽力减缓羽穆焯的发病时间，但是并非长久之计，而且此次发病来势汹汹，或多或少也与之前的压制有关。
羽穆焯的皮肤下面已经长满了黑斑，许多黑斑都开始流脓，他整个人都被这样的黑斑侵袭，就和当初的羽常鎏一模一样。他双目眼睑赤红，眼角还有脓疮，情况糟糕。
但是比起当初的羽常鎏，或许是因为羽穆焯年轻，身体底子不错，所以即便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之下，他还是存留有清醒的意识。只要降低他的高烧，他便能正常说话。
此时此景，已经容不得他再等下去了。而且那些试药之人虽然在疫苗的方面有重大突破，但是对于如何治疗鼠疫，还是一筹莫展。现在所有太医都站在羽穆焯的周围，只等着叶子依做一个决定。
仔仔细细地问了羽穆焯的脉象，叶子依也知道时间不能拖，便深深地吸了一口，对太医吩咐道：“我们现在要把他身上所有的脓疮都弄干净，然后从外摸上药膏，再让太子内服的药加大力度，看看能不能行吧！”
如今，下猛药就成了唯一的治疗方法。一直拖着总也不是个事儿，羽穆焯的身体状况毕竟比当初的羽常鎏好了太多，或许，他还能靠着他顽强的意志力和健郎的身体底子扛过来。
太医们何尝不知道，叶子依这是要给羽穆焯下猛药了！他们平日里为保证治疗的效果不伤害到人体，从来都不曾下过猛药。毕竟让他们治病的，可都是这个国家的上位者，若是有半分的差错，他们都担待不起！
可是如今，除了叶子依所说的这个方法，他们也没有了其他的方法不是吗？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抱着必死的决心，点了点头，便按照叶子依所说的方法自行准备去了。
而额叶子依看着床榻之上的羽穆焯，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下猛药如果羽穆焯抗不过去，会有什么后果。羽穆焯会死，巫娅会成寡妇，他们的孩子将成为一个没有父亲可以依靠的孩子。
而这大酉的皇位……也终将落到羽常鎏仅剩的儿子，羽穆珩的身上。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变得糟糕起来。所以，他不能让羽穆焯死，也绝不会让羽穆焯死！
做了这个决定，叶子依到底还是要问过巫娅的意思。太医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叶子依便打开了门，果然瞧着巫娅还是心神不宁地等在外面，连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一身。
叶子依的脸隐藏在防护面罩之后，所以巫娅看不清她的表情，整个人显得越发焦灼了起来：“嫂嫂，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情况不大好？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这巫娅点了点头，叶子依也是轻叹一口气：“如今唯一可以尝试的方法，就是给他下猛药。这事儿，也一定要经过你的同意。你若愿意，我们就开始做，若不行……便只能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
☆、第631章 下猛药！
听着叶子依这么说，巫娅的心里虽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到底还是浑身一颤，满眼泪光地看着叶子依：“嫂嫂……你就告诉我，你有多大的把握？他……他还能活命吗？”
看着巫娅这可怜的模样，叶子依是多想告诉她，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可是她不能，作为一个医者，她必须要告知巫娅真实的情况。
“我没把握。”叶子依将巫娅的手拉得紧紧的，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他的情况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巫娅，在此时此刻却看上去比叶子依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她沉吟了一下，而后突然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叶子依：“嫂嫂，放手去做吧，就算是他真的去了，我也感谢嫂嫂。”
她紧紧地握住叶子依的手，眼神却是看向羽穆焯的殿中，语气坚定：“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嫂嫂一定让我进去亲眼看着。我怕……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所以请嫂嫂一定答应我！”
虽然叶子依很不想让巫娅看到现在羽穆焯的模样，但是换位思考一番，如果现在房中躺着的那人是羽穆珩，她也一定会要亲自陪着他度过这最艰难的时光的，夫妻之间，就该如此。
“好。”叶子依对着身旁的碧灵点点头，让她给巫娅拿了一套防护服来。因着巫娅是第一次穿防护服，所以她很是不适应，但是却依旧很迅速地便穿好了，跟着叶子依一同进门。
藏在防护服后，是看不见巫娅的表情的。可是叶子依明显感觉到，在她看到羽穆焯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震。叶子依相信，防护服之后的巫娅，一定已经泪流满面了。
让巫娅坐在了旁边一个不妨碍他们行动的地方，叶子依对着太医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开始了。”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叶子依不比亲自动手，只需要在旁边指挥就行。太医们都围在羽穆焯的周围，先从最难的地方下手，便是他胸腹部的那一大片黑斑脓疮。
当锋利的刀口划破那脓疮的时候，一股恶臭在房中弥漫，虽然已经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他们也有防护面罩，但是那恶臭还是隐约能闻到，羽穆珩更是拉着叶子依和巫娅往后退了两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将那伤口中的所有脓血都挤出来。在这过程中，羽穆焯是全程喊着参片吊着命的，有些地方的脓血太深太多，还需要太医亲自下手去挖出来。
因为羽穆焯是半昏迷的状态，所以太医下手是否过重，羽穆焯没有反应，太医们也不知道，一切都变得十分小心翼翼。
尽管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羽穆焯的眉仍旧是越皱越紧的，可见这清创让他疼痛难忍。叶子依没有选择给麻药，她怕药量过大会让羽穆焯的机能都有些迟钝，会对他的意志力有影响。
一盆盆的脓血不间断地被倒出屋子，防护面罩下的巫娅已然泣不成声：“阿焯，你一定要挺住啊！”
。。。
☆、第632章 只能如此
仿佛是听到了巫娅的话，羽穆焯竟皱着眉扭了扭身子，似乎是痛极了，呻吟了一声。而看到他这模样，要不是叶子依拦着，怕是巫娅已经冲上前去抱住羽穆焯了。
太医们的额上都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不时有太医出门去洗手，让太监们擦汗，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好在太医院的太医们有能力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所以他们可以交换着来。
用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功夫，最大的那片黑斑才被清理完毕。脓疮和黑血是全部挤出去了，那黑斑复又变成了灰色。而后太医便用专门的药草层层叠叠地覆盖在了那灰斑之上。
既然最难弄的一个地方都搞定了，那么剩下的地方便也不难了。花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太医们终于将羽穆焯身上大大小小的黑斑都清创完毕，这一回，羽穆焯的身体几乎全被草药覆盖住了。
好在羽穆焯的身体底子果然硬朗，在这过程中，只有那么两次，他的呼吸变得微弱，也经过叶子依的急救和心肺按压，都挺了过来。此时此刻他虽然虚弱，却到底呼吸平稳，没有什么大碍了。
叶子依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太医，而后拉着巫娅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当巫娅摘下面罩之后，叶子依却发现，她的泪水早就沾满了整张脸，眼眶也是红彤彤的，那模样憔悴极了。
给巫娅递了一张帕子，两个人都把手放在药水里浸泡，叶子依也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行了，别担心了。我们现在就只能祈祷，他的黑斑不要再复发，或许真的有痊愈的可能。”
“谢谢嫂嫂。”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巫娅的眼泪仍旧在流。因为哭泣，她的鼻音浓重：“方才那两次他那么危险，吓得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还好有嫂嫂，真的谢谢嫂嫂！”
“客气什么啊！”叶子依看了看殿中，羽穆珩还在殿中忙碌，她却突然觉得后怕，“其实不仅是你，我和阿珩也不敢想，若是阿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要怎么办！”
巫娅看着叶子依的面容也是憔悴，心里带着满满的愧疚：“都怪我们不好，我们根本不该相信凌休！嫂嫂如今怀着孕，还如此为我们打算，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会感谢嫂嫂的！”
不得不承认，巫娅的心地是真的善良。有的时候，叶子依都在想，像是巫娅这样的姑娘，在她们善良的心里，大概不会有“恨”这个名词吧！不管对什么人，她都报以最大的善心，也让叶子依在这样的时候感觉到很安慰。
擦了手之后，叶子依和巫娅肩并肩地坐在殿门之外，就像是两个普通人家的妯娌之间一样，聊着她们的悄悄话。
羽穆珩则在殿内陪着羽穆焯。他的眉紧紧地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窗外依旧是阴沉沉的天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而床榻上的羽穆焯的胸口突然发出急促喘气的声音，方才还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他的手抓住了一旁的床单，也惊得羽穆珩差点就跳了起来，方才才放松下来的太医们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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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羽穆焯醒了
听到殿内的动静，叶子依也是急急忙忙地站起身，复又穿回了那套防护服，将巫娅拦在了外面，而后匆匆地走到羽穆焯的身旁。
之间羽穆焯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来，急促地呼吸却只有进气不能出气。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脸色憋得通红，将一旁的床单抓的死死的，看上去似乎很是痛苦。
让太医给把了脉，仔仔细细地说了他的脉象，叶子依便断定他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又因为猛药药力的冲击，而造成了这般景象。也是当机立断，让羽穆珩按着他的胸口，不停地捶打。
其实这个时候，人工呼吸是最好的方法。但是羽穆焯是病人，叶子依可不能冒着让其他人的生命出问题的风险给他做人工呼吸。好在羽穆珩很快就掌握到了要领，敲打了一会儿，羽穆焯便开始咳嗽，一咳嗽，气儿也就通顺了。
羽穆焯的气顺了，叶子依和羽穆珩都松了一口气。他睁着眼，眼中的神色还算是清明，看着羽穆珩，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我这是睡了多久了？怎么这会儿觉得浑身都在疼？”
将他扶着坐起身，羽穆珩也是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睡了一整日了，方才太医和子依给你把身体的脓疮都挤出来，你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自然会觉得浑身都疼。”
“哦……怪不得呢！”羽穆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被涂满了草药，“真是谢谢嫂嫂了。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也有话想同你们说。趁着难得清醒，得给你们道个歉。”
他的语气里有些绝望的意思在其中，叶子依听得出，羽穆珩也听得出。打断了羽穆焯的话，叶子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松：“废话就不要多说了，巫娅还在门外等着你的消息，你可别让她失望。”
听到巫娅的名字，羽穆焯的眼中也是闪过几分温柔。他看着殿外，连声线中都带着特有的柔和：“许久都没见她了，这些日子她一定常常会哭。让她进来吧，正好让她也听着。”
其实叶子依大致能猜到羽穆焯想说什么，她和羽穆珩对视了一眼，羽穆珩只是轻轻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