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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将剑收回剑鞘,神色漠然的转身。
花满楼低低叹了口气,“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的脚步一顿,他已经快要走出雾气的另一头了,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
花满楼绕过那堆尸体,雾气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因为他的世界中,只有一片黑暗。
他离西门吹雪越近,那阵梅香便越浓,血腥味就越淡,当他走到西门吹雪的身边时,血的味道几乎闻不到了。
他的鼻尖萦绕的全部都是西门吹雪身上的梅香。
花满楼是爱花的,他闻过无数的花香,但却从未觉得,梅花原来是这样好闻。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无论前半句对与否,我却知道,后半句一定是对的。”花满楼叹息道。
西门吹雪微微皱起了眉。
他觉得他是明白花满楼话中的意思的,但又觉得自己并不明白,因为这种近似于调,戏的话,是不应该自花满楼的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他刻意的忽略了花满楼的话,只冷冷问道:“你还有事?”
花满楼轻笑道:“不知庄主刚刚所杀之人是何人?”
西门吹雪回道:“大概是来报仇之人。”
花满楼低头叹了口气,“杀人者,人恒杀之,庄主杀人,便会有人来报仇,庄主便会杀更多的人,这就跟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是一个道理。”
西门吹雪漠然的望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因为有雾气的阻隔,看起来就像隔了很远一样。
一阵风将雾气吹散了些许,西门吹雪的人已经消失在了雾里。
花满楼又叹了口气,那阵梅花香气已然消逝无踪。
他缓缓的转身,向他的小楼方向走去。
小楼的门依然是开着的,里面并没有人。
花满楼将灯点亮,当他一个人时,他通常是不点灯的,但今日,他却点上了一盏灯。
他将灯放在门边的桌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窗外刮起了大风,花满楼面色复杂的将灯吹灭。
他不知道他在等谁到来,也许他只是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然而就在他灯吹灭不久,他便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却又足够他听到,就像是刻意的拿捏成恰到好处的力道。
花满楼笑了起来。
他经常笑,但却极少有一个笑容是这样从心底里发出,满满的都是喜悦。
他又点亮了一盏烛灯。
西门吹雪走上楼时,木桌上已经摆上了两个茶杯。
小楼的主人坐在面朝楼梯口的那个方向,笑意温和的“看着”他。
西门吹雪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句话,一句他第一次见面便问过的话——你真的是瞎子?
但他知道,花满楼的的确确看不到。
他不免又有些可惜,向他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居然是个瞎子!这真真是太让人感到惋惜的一件事了。
花满楼在两个空的茶盏中倒满水。
他的小楼有酒,也有茶,但他知道,西门吹雪只喝水,白开水。
其实不过是陆小凤无意间的随口一提,他亦是无意间的随耳一听,竟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西门吹雪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杯中的水,问道:“你怎知我只喝水?”
花满楼含笑的反问道:“庄主又为何去而复返?”
西门吹雪微愣。
他当时的确是离开了,他也不知为何又来到了花满楼的小楼。
大概是他从花满楼的欲言又止中,听出了他话里最深层的含义,又或者是他今夜无事可做,反正,他来了。
西门吹雪回道:“我来了便是来了,又哪有那么多为何?”
花满楼脸上笑意更重,“是了,我知道便是知道,庄主又何须问我是如何知道。”
西门吹雪这次是真的愣住了。
他听过花满楼的事迹,听过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听过他的闻声辨位,流云飞袖,却从未听过他也是这般的。。。。。。巧言善辩。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缥缈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以上摘自原著。)
花满楼未动,西门吹雪也未未动。
过了片刻,那阵歌声又渐渐淡去,花满楼喝了一口水,缓缓的皱起眉,“这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西门吹雪淡淡道:“女人的声音,应该是陆小凤更熟悉。”
花满楼眉间的褶皱又散了开来,他轻笑道:“的确,但这个女人的声音,我的确听过,当时我以为她应该是个小姑娘,但这么看来,却是我又猜错了。”
西门吹雪端坐着,低声道:“女人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花满楼忍俊不禁道:“若你这句话是说给陆小凤听的,我保证他会举四条胡子同意。”
西门吹雪的嘴角也漾起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他从不曾笑,但他笑起来却是很好看的,如同阳光普照雪山初融,在那极短的一瞬间,却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然而唯一的观众,却看不见。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他却能感受到西门吹雪的好心情,于是他脸上的笑容也加大了几分。
西门吹雪低声道:“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掉进女人的陷阱里。”
“大概是因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花满楼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正躺在美人的温柔乡里酣睡的陆小凤打了个喷嚏,他半梦半醒的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西门吹雪将花满楼倒的一杯水喝尽,“我该走了。”
花满楼站起身点了点头。
他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西门吹雪的人已经不见了。
花满楼轻轻嗅了嗅,他闻到了空气中有西门吹雪身上留下的,梅花的香气。
花满楼低着头沉思了许久。
过了良久,小楼的灯缓缓熄灭,一室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什么节奏。。。。。。
花花西门秉烛夜谈还交谈甚欢?!
我觉得这篇的进度略快。。。。。。
第5章 万梅山庄
花满楼自幼眼盲。
但现在,他的眼前却能看到一片盛开的梅花,冬雪洁白,背对着他站在梅花树下的人亦是一身纯白。
那这片白中,唯一的色彩,便是那人的一头乌黑长发。
花满楼从未觉得花是这样的美,雪是这样的白,就连有些灰蒙蒙的天,在他眼中都是明亮的。
因为在他的世界中,连这样的灰色都没有。
花满楼看着前方的人,那人手中拿着一柄古朴的乌鞘古剑,而拿剑的手,也是苍白的。
那人缓缓转过身,花满楼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心脏停顿了一下。
那人的脸终于完全出现在了花满楼眼前。
他并不知道“美”到底应该是何种概念,但是眼前的人,若让他形容,只能会用“美”一字。
他的美,不阴柔,不艳丽。
是一种冷冽的,男性的俊美。
那人缓缓的走近他,花满楼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梅花香气。
梅花满园,但花满楼却能清楚的分辨,这种夹杂着淡淡血腥味的梅香并不属于这满园的梅花,而是属于那个白衣乌发的男人。
西门。。。。。。花满楼出声,却发现那声音也许飘散到了空气中,唯独没有飘进耳朵里。
西门吹雪离花满楼越来越近,最后,他穿过了花满楼的身体。
花满楼蓦然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没有梅花,没有冬雪,没有灰蒙蒙的天,更没有。。。。。。西门吹雪。
花满楼低叹了口气,他闻到阳光的味道。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也许是因为酒,也许是因为人。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陆小凤来了,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柳余恨死了。
他们还并未正式开始查金鹏王朝的事,已经死了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花满楼听到死人却无动于衷,而且他已经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花满楼坐在马车里,他的身边还坐着陆小凤。
他们正在去万梅山庄的路上。
陆小凤舒服的靠在车厢里,“西门吹雪有一个奇怪的规定,只要天一黑,万梅山庄便不见客了。”
花满楼点头道:“现在才刚过正午,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能到万梅山庄的。”
现在是四月,还并没有梅花,马车外的山坡山开满了桃花与杜鹃花,花香阵阵,扑鼻而来,极为怯意。
花满楼是爱花之人,换做平时,他定要停车好好欣赏一番。
但现在,他却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
陆小凤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难道没有闻到鲜花的香味吗?”
花满楼回道:“我自然闻得到。”花满楼有一个世界上最灵的鼻子。
陆小凤道:“你既然能闻得到花香,却没有下车,难道这些花的香气不够吸引你?”
花满楼摇了摇头,笑道:“并非是这些花的香气不够吸引我,而是我昨夜闻到过一种更好闻的花香。”
屋子里并没有花,但花满楼却闻到了梅香,淡淡的,冷冽的,如同西门吹雪的人一般。
然后,花满楼听到了一阵轻柔的笛声,似有若无的,如同春风拂过你的脸颊,又瞬间飘然远去。
当那阵笛声完全散去,西门吹雪缓缓走了进来。
花满楼转头“看”向他,笑道:“西门庄主,又见面了。”
西门吹雪淡淡的点了点头,“恩。”
一旁的陆小凤刚喝下去的酒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卡在了喉咙里,他放下酒杯干咳了两声,大声问道:“你们竟然已经见过面了?”
花满楼轻笑道:“我们昨夜见过了。”
“昨夜?”陆小凤猛然拔高了声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然后又快速的将头摇成拨浪鼓一般。
西门吹雪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陆小凤终于安静了下来。
西门吹雪淡淡道:“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陆小凤连连点头。
西门吹雪道:“想让我帮忙也可以,只要你把你的两撇胡子刮干净。”
一旁的花满楼不由笑出声来,“我倒也想看看,没有胡子的陆小凤是什么样子的。”
陆小凤捂着自己的胡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他?”
花满楼轻笑道:“因为这件事,必须要有西门庄主的帮忙,而且胡子挂掉了还会再长,所以你一定会答应的。”
陆小凤的朋友们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可能见到他也认不出来了。
因为这个被称作有四条眉毛的人,现在只剩下两条了。
陆小凤有些别扭的摸着原本应该是胡子,现在却光滑无比的地方。
“西门庄主,”花满楼道:“此间鲜花之美,人间少见,花满楼亦是爱花之人,不知可否打扰几日?”
陆小凤摸胡子的手一顿,他睁大眼诧异的看着花满楼。
西门吹雪淡然的颔首应道:“可以。”
陆小凤的手直接从人中处掉了下来,“为何你以前从未让我留宿?”
西门吹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若是你想住,自然也是可以的。”
陆小凤却莫名感到周身一寒,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胡子,却只摸到了自己滑腻腻的皮肤,陆小凤干笑道:“算了,我还是去住我的美人乡吧。”
天已经黑了。
陆小凤也已经离开了万梅山庄。
花满楼独自走在山庄里,四处都是盛开的花,花满楼闻着各种花香,却是叹了口气。
自从他见到西门吹雪一来,他叹气的次数,比他以前加起来还要多。
花的香气很好闻。
但花满楼却更想闻到那带着极淡的血腥味的梅香。
花满楼是讨厌血的,血代表着死亡。
但此刻,他竟然觉得,那种淡淡的血腥味,也是很好闻的。
他目前就在万梅山庄。
那个身上有那样香味的人就在他的附近的某一间房间里。
天时地利人和。
他已经占了其中的两项,他想要闻到,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花满楼走进西门吹雪的房间时,西门吹雪正在沐浴。
他的身子极白,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苍白,他的头发又极黑,两个极端的碰撞,竟透出一股诡异的美感。
然而他苍白的脸上又被热气氤氲成淡淡粉色。
如同遍地白雪上的一片梅花瓣。
但可惜的是,花满楼看不到。
若他能够看到,一定会忍不住赞叹,那个冷峻的像是一把冰封的利剑的人,竟也会有这样的艳色。
他虽然看不到,但他却能听到水声。
花满楼忽然就想到梦里那双苍白的手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