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新翰彻底没了耐性:“谁还找你这个烦人精,我看她经常跟梅凌霜共乘一骑去隐谷门,二人有说有笑,谈论的不是如画就是平日里的家常话,你的名字提都没提过,别自作多情了。”
林文杏默默地走了,自打离开烟霭山庄她就很少哭了,或许是早已哭够了,更或许是她的眼泪再没有任何作用了。
她以为是相守一辈子的人,一辈子的事,原来都短暂地叫人看不清。
日子平静又起伏,时而争争吵吵,时而又蜜里调油,数着日子三年就要过去了,算起来马上就到了可以接如画回家的日子了。
方云书很是兴奋,不论做什么,嘴里都哼着小曲儿,见着谁都想逗逗乐子,放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童话色彩。倒是梅凌霜局促又不安,她很少见到如画,不知相处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只一次,方云书趁着门主不留心,偷偷将如画抱了出来让她瞧瞧,还没抱上手,倒叫如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凭糖果哄、泥人诱惑也没用。
二人正在给如画收拾房间,安置在西纱橱里,又幽静,离二人的卧室也不远,床帏是悉心挑选的,衣橱里的衣服从冬天到夏天,外穿的到睡衣,塞得满满当当,方云书还觉得是少了什么。
方云书正铺着一条藕荷色的床单,挑剔地打量着与被套的配色,梅凌霜忽然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许久没有行走在江湖上,许多感官都有些迟钝,此刻,从前的那种警觉与危机感又涌了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才这样宽慰自己,却听见屋顶上轻微的一丝声响,像是玻璃珠弹跳在地一般,昔日那种对危机的嗅觉顿时灵敏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下意识地将方云书猛地拖向床外。
几乎是同时,天花顶一声巨响,一柄利刃从天而降,一剑将方云书方才所在床板刺地对穿,三个黑衣人送破损的天花板中落在房间,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一击未成,又是连着几招杀招,直逼方云书,梅凌霜持剑在手阻挡在方云书身前。
方云书见双方交手,也并不急着帮忙,反故作惊惶道:“哎呀,打架呀?我好害怕。”
梅凌霜又气又好笑,方云书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使小性子,吃飞醋。
昔日闲话家常的时候,梅凌霜无意间说起,她是一个叫人很放心的女子,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叫人担心,不似杏子,弱柳之质,不论何时何地总叫人放心不下。梅凌霜自以为是在夸她,方云书当时若有所思,什么也没说,不过自此之后她就再也不叫人省心了,但凡有事,不管是不是她能解决的,首先便是故作惊惶地失声尖叫,然后再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优哉游哉地看着梅凌霜去解决。
梅凌霜稍有微词,方云书便脖子一梗:“若是杏子在,你也是这么要求她的?”
好吧好吧,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只能怪自己多嘴了。
梅凌霜差别待遇,换做别的女子自是哭哭啼啼地天天吵闹,方云书可不怕没有办法对付她,你既然以杏子柔弱为由来偏心,我也装柔弱给你看。
不过,眼见对方人多势众,方云书还是怕真的伤着梅凌霜,遂推开门大叫:“快来人呀,救命呀。”
来人本是冲着方云书的,梅凌霜拦住这边拦不住那边,方云书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坐在窗台上上一通瞎指挥:“小心这边,那边那边……哎呀,他们过来了。”
梅凌霜一手撩开差点划过方云书脖子的利刃气恼道:“你就不会躲开么?”
“我好害怕。”方云书坐在窗台上晃着一双腿,完全是看戏台上武戏的光景:“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
梅凌霜以一敌三便有些体力不支,还要分心跟方云书对嘴对舌:“若我保护不了你呢?”
“那我们一起殉情吧。”方云书忽然冲到梅凌霜身前,差点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利刃,梅凌霜气恼地将她护在身后。
山庄里的侍卫赶了过来,三个黑衣人眼神交流一番,又从天花板的破洞中飞身而出,梅凌霜想去追,被方云书拦了下来:“追什么追,你又打不过他们。”
梅凌霜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方云书永远都这么气人,就好像自己一直气着她一样。
“那些人是谁?”方云书好奇道。
“我怎么知道?”梅凌霜亦没好气地回答。
方云书根本无所谓她的态度:“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是找你寻仇的呢。”
“找我寻仇?”梅凌霜冷笑一声:“难道不是找你寻仇的,你没看出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怎么可能?”方云书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自以为人缘比你好很多,找我寻什么仇?”
梅凌霜懒得跟她斗嘴,横竖她就没输过,虽然江湖中躲不过是非,但不知为什么,心底的不安没有随那些黑衣人的离去而消淡,反而越来越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
☆、不安
梅凌霜懒得跟她斗嘴,横竖她就没输过,虽然江湖中躲不过是非,但不知为什么,心底的不安没有随那些黑衣人的离去而消淡,反而越来越强烈。
方云书不想事,依旧是没心没肺地过,梅凌霜却心神不宁起来,几日后突然提出要去看如画。
“再过几日就要接回来了,几天也等不得了?”方云书却犯懒不乐意了:“横竖你去了也看不着,何苦又跑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慌慌的,就是想见见如画。”梅凌霜不安地说道。
“我说如画怎的那么胆小,原来真的是随你。”方云书一面说一面应承道:“想去就去一趟呗,免得你天天在家坐如针毡。”
二人一路赶到了隐谷门,照旧是方云书进去看孩子,梅凌霜在外头等着。
恰巧傅新翰从外头回来,见到梅凌霜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随即又坦然地冲她一笑:“霜妹妹怎的今儿还来呢?”
“陪云书来看看如画。”梅凌霜淡淡地答道,并不正眼看他,傅新翰知道她为人清冷,平日里纵是见了也不敢多加调戏,只和方云书饶舌。
傅新翰咧嘴一笑:“还有几日妹妹可就一家团聚了,天伦之乐叫人好生羡慕啊。”
听闻此言,梅凌霜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也扯出一丝笑意来:“多谢美言了。”
“只是两位妹妹以后的日子就辛苦咯。”傅新翰随口感慨了一句。
梅凌霜瞥了他一眼,不悦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位妹妹都是女流之辈,不管你们在不在意,江湖上的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连带烟霭山庄的名声都不好,想来云妹妹你们善良,必不会对你言说。”傅新翰打着扇子道。
这话不甚中听,但也是实话,方云书不说梅凌霜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知不知道都无济于事,这是生在世俗中的悲哀。
傅新翰见梅凌霜不言语,便壮着胆子继续道:“我出个馊主意,要是说得不中听就当我放屁,妹妹千万别生气。”
梅凌霜才懒得听他胡诌,也不答言,一副你爱说不说的表情。
傅新翰讪讪一笑,依旧腆着脸道:“要依我说呢,两位妹妹干脆共侍一夫找人嫁了得了,两位妹妹这么能耐的女子,也没有哪个男子不依的,这样的话,两位妹妹既能名正言顺的相守一生,还少了世上的闲言碎语,岂不两全其美。”
“我和云书怎样世人爱这么说就这么说,至于我们怎么做,用不着旁人来指手画脚。你再多嘴我就割下你的舌头。”梅凌霜气得发怔。
“我……我就是信口胡诌的,霜妹妹千万别生气。”傅新翰吓得语无伦次,梅凌霜从前从不说狠话,但凡能动手的事就绝不动口,乍一听她的威胁也着实吓到了,抬脚要走。
“哎……别走,你说共侍一夫,侍的是谁呀?”方云书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见了方云书,傅新翰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凑了上去:“要不云妹妹看我怎么样?”
梅凌霜持剑一横,挡在傅新翰和方云书中间,傅新翰很识时务地停了下来:“开个玩笑,自家妹子开个玩笑罢了。”
梅凌霜横了他一眼,牵过方云书的手冷然道:“云书,我们走。”
方云书很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故意道:“呐,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家夫人管得严。”
梅凌霜气得半死,拎着方云书的耳朵道:“你跟他废什么话,你要是乐意,我也不管你,你自随你的夫君去,再别来找我。”
“哎呀,霜妹妹轻点儿,怎的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啊。”傅新翰见梅凌霜对方云书动粗急得直跺脚:“我虽说笑,却也是事实,云妹妹这么大一个家业,没有个撑门户的人怎么行,霜妹妹虽然能耐,但到底劳力不劳心,做得了事,却管不了事,云妹妹家里家外的操持你就不心疼。”
梅凌霜松了手,半晌不言语,方云书庄里的事她的确插不上手,听着便有些不是滋味,方云书原本还想跟他斗几句嘴,听他排揎梅凌霜,不禁嘟起嘴来:“什么家业不家业的,古人还有肯轻千金重一笑的呢,我不要这个家业逗我夫人一笑又如何,要你管那么多,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一般调三窝四搬弄是非的,真讨厌。”
“走吧,走吧,别跟她白费口舌了。”梅凌霜将方云书抱上马绝尘而去。
傅新翰看着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那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神情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明的悲愤和不甘,“不要这个家业又如何?”她说的那么轻巧,那么随意,她毫不在意的却恰恰是他求之不得的。
原以为的囊中之物,谁知却是镜花水月。
作者有话要说:
☆、杏子
掐着手指算着时日越来越近,方云书激动得彻夜睡不着,叽叽咕咕地和梅凌霜念叨着等如画回来要如何玩耍、如何亲昵。
正说得热烈,忽然管家老报说隐谷门来人了,方云书闻言立马想到莫非傅叔叔把如画送来了,不及多加思量,披了衣服火急火燎地出去了,梅凌霜却心中疑惑,隐谷门深更半夜遣人来是什么意思?那种不安的预感又浓烈起来。
“如画,娘来了……”还没进厅堂,方云书老远就叫了起来,推门而入,迎面看到的竟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方云书吓了一跳,那人身手重伤,拼着一口气对方云书道:“隐…隐谷门…遭劫……。”头一歪,一口气咽了下去。
一旁的医师翻了翻他的眼睑,摇了摇头。
紧随其后的梅凌霜一眼就认出那是隐谷门的弟子,深更半夜浑身是血跑到烟霭山庄来,梅凌霜哪种不知为何而产生的不安顿时明朗起来,连声到:“快,备马,去隐谷门。”
方云书也醒悟过来,领着一队护卫与梅凌霜快马加鞭赶到隐谷门。
远远就看到隐谷门火光冲天,方云书疯了似的,不顾劝阻冲进火场中去搜寻如画,却见昔日的隐谷门已被血染红,横七竖八躺在庭院里,走廊下。
方云书赶到如画的房中,哪里还有如画的影子,如画昔日的婢女被砍断了手臂倒在血泊中,方云书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如画”,晕了过去。
梅凌霜命丫头照顾好方云书,四下查看了一番,隐谷门此番劫难着实蹊跷,似乎算准了剑客们都不在门中,只余一群手无寸铁的仆役们,似乎也算准了傅隐闭门修行的时间,一击毙命。
密室中的傅隐被人一剑削去了脑袋,若无内应,又怎么会如此利索。
四处寻遍,却依旧没有梅如画的影子,若非如画昔日的旧物还在,几乎要质疑如画是否曾在过这里。
方云书醒来,抓着梅凌霜的衣襟哭道:“如画呢,如画找着了没有。”
“云书,别激动,没找着如画未必不是好事,眼下这情况,若如画在隐谷门必……”梅凌霜说不下去了,话锋一转:“或许她被人救了出去,或许来人见如画年幼动了恻隐之心也未可知。”
方云书忽然双泪长流:“我的如画……。”
梅凌霜将方云书紧紧抱在怀里,难抑心痛,却又不敢如方云书一般哭泣。
安排仆役料理了隐谷门的事务,隐谷门一夜间就从一个顶级杀手组织消失在这个世界,很快又有别的门派顶替了它的位置。
明知是大海捞针,二人依旧漫无目的四处找寻如画的下落,而这个四龄孩童却如一滴水融入了海里,再也寻不出来。
方云书大病一场,梅凌霜悉心照料了许多时日才渐渐好起来,却从此沉默了许多,再不似昔日那般活泼欢快了。
梅凌霜看在眼里也着实心疼,她不惯哄人,却也竭尽全力来逗方云书开心。
深夜,梅凌霜又听见隐隐的啜泣声,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方云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