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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影子已经盖不住Loki的影子了,现在她和他说话时,还得稍微昂起头。Frigga伸手整理整理Loki的衣领:“领口总是翻不好。”她略带埋怨地笑着。“谢谢您,母亲。”Loki微微笑着回应她的嗔怪。Frigga顺势摸摸他脸颊,替他把不听话的头发重新撩回耳后,温暖地手指轻轻蹭着他的皮肤。显然处变不惊的仙后现在也激动不已,她微笑的嘴唇有点微微颤抖,最后她不得不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才不至于露出一个不符合她身份的开怀笑容:“高兴点,孩子。”Loki抓着她的手轻握了一下:“我会的。”
他在辉煌的朝阳里快步走进金宫厅堂的大门,诸神左右分列,各司其位。厅堂尽头高贵的王座上是他的父亲奥丁,诸神之父。显然他的父亲等待的有些不耐,眉头皱起一点,但是无奈于他正处于整个阿斯加德最尊贵的位置上,又不得不端坐着,看到厅堂那一端的小儿子,他对他不动声色地眨眨眼,他黑发的小儿子回给他一个会心的笑容。
“嘿!”Loki猛地被人从后面拍了一掌,他忍不住回头道:“你就不会轻一点吗?”诸神簇拥着的奥丁长子对他正对他灿烂地微笑,他穿着一套金色的铠甲,披风如火,在朝晖下异常耀眼,连Mjollnir都闪闪发光。“我看起来怎么样,兄弟?”Thor一脸努力压制着又完全压制不住的高兴。他早就习惯了兄长有点夸张的情感表达,于是嗤笑了一下,道:“一般吧。”
Thor完全不在意他泼的冷水,哈哈大笑道:“我猜你心里想的肯定是,我的兄弟看上去棒极了!”他的瞳仁里都是奕奕的神采,看上去有如河流折射出的阳光。他抓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大步走入厅堂。
“我,诸神之父奥丁!——”父亲的声音终于从厅堂那头缓缓传来,他的兄长一手紧握Mjollnir,一手紧握他,就如紧握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珍宝,用满怀希望的目光看着那个方向。
“在此宣布——”左右分列的众神脸上尽是光耀的色泽,没有人注意到朝阳正如烟雾般慢慢弥散。
“我的长子Thor!——”金宫的光芒逐渐暗淡,大殿从四周开始消失,神情专注的诸神雾一样隐入黑暗中。
“从今日起——”诸神之父的声音也渐渐缥缈,气息微弱地盘旋在上空。
“将代替我……”
大殿与诸神消失殆尽,王座上的奥丁也悄无踪迹。Loki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兄长,看他终于停下脚步,依旧用那种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彼此紧握的双手忽然抓了个空,呼啸而来的风把残存的触感从他指间吹走,Loki静静地看着在他面前如沙散去的幻象。这座昔日一派辉煌的宫殿,已是一片废墟,此刻他正踩着金宫破碎的地砖,身边廊柱斜倒,穹顶坍落碎成无数石块。不必抬头便可看见月光,漫漫地铺洒在曾经的台阶、廊道和露台上,如同给这废墟覆盖上一层冰霜。
Loki忽然有一瞬的迷茫,但不容他迟疑太久,下一刻他警觉地抬起头,看见山丘的那一侧,地面上升腾起黑红的烟气。
黑夜里总是藏着太多的敌人。
地面被劈开巨大的裂口,避难的人群被迫从安全屋中逃离,而街道上早已遍布敌人的士兵,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家园燃烧着熊熊黑焰,风凄厉尖叫的声音与利器挥动的声响混杂成一片。
Meron随着恐慌的人群一同仓皇逃上地面,她自己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哪里都已经不安全了,他们没逃出部落就会被杀死,会在他们出生的地方痛苦地死去。她脚步杂乱地蹿流,刀锋贴着耳边划过,异形的怪物撕开身边人的身体,腥热的血喷溅了她一身。逃窜中她看见好几个受了伤在他们部落休养的战士拿起武器,试图最后抵御一次敌人,但力不从心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的动作。Meron只看到了一眼,视线就立即被奔逃的人群挡住,但她似乎能嗅到那几个战士方向飘来的浓郁血腥,能听到那些东西桀桀的怪笑。
这已经不是战争。
手无寸铁的平民,受伤的士兵,面对这样一群疯狂的怪物。
这是屠杀。轻而易举,毫无负担,无法反抗,就犹如洪水冲刷蝼蚁,烈火焚烧丛林。
她根本跑不出这片恐怖的土地。
身体猛地一轻,尖牙刺穿了血肉,似乎连骨头都能咬断。Meron疼的尖叫出声,她的身体被一头巨兽拦腰咬住悬在半空,利齿差点将她单薄的躯体对穿。血从伤口泉涌而出,从战争开始起她已经处理过了太多的伤患,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生命很快就会结束。
她挣扎着最后看了一眼故乡,剧痛和绝望让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下。所见皆是狼藉,所闻皆是哀嚎。
神已经不再庇护他们了吗?为什么让无辜的平民都遭受这样的苦难!
剧痛再次席卷身体的那一刻,天空猛然爆裂开白昼一般的光亮,她几乎都要以为是临死前看到的幻象。
可并不是,燃得泛白的火焰如同太阳将半个天空照亮,流窜的火球精准地击中敌人的士兵,异形的怪兽惨叫着在火焰中翻滚,火苗如同淬毒的巨蛇咬噬着它们的皮肉,阵阵焦臭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Meron重重地跌落在发烫的土地上,那些燃烧火苗似乎有意识,把她的族人围簇起来不让敌人靠近,她孤身一人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圈中,白色的火苗透过眼睑也强烈地放射光芒,似乎要燃成一片空灵的黎明。
痛苦的嚎叫中似乎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她凝神听了听,却无力凝聚起散落的精力,只模糊地分辨出那是她族人的惊叫。
Meron费力地睁开眼睛,鲜血染红她的视线,在苍白泛红的天空上,被火焰映衬地一片血红的云团中央,她看见有人正向她降落而来。
黑发,森绿双眸,火焰燃烧在他眼睛里,就好像一发不可收拾的林火。
他是天堂里的魔鬼,是魔窟里的天神。
Sif说,他还活着。
他说,我是从囚禁中逃出来的。
他说,Meron,跟我说说女武神。
他说,Loki。
篝火旁她说,这次的入侵是不是也是邪神带来的……
这次的入侵是不是也是邪神带来的……
不,不。
她费力地想从血红的视野中分辨出邪神的轮廓,身体越来越空,有一只冰凉手轻轻落在她双眼上,遮住惊天的火光。
不……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越是急促地喘气,生命就越急促地从她身体里溜走。
不、不……
那被无数人描述过的,冰冷而邪恶的声音轻慢地落在她耳边。平稳,低沉,没有丝毫颤抖。
并不可怕,反而让人觉得安详。
她慢慢地闭上眼,睫羽细细刷着凉凉的手掌。
“『忘记我』。”
9
Loki去看过一眼彩虹桥。
不出所料,那座联通阿斯加德与外界的桥梁再一次被击毁,桥下空阔孤寂的宇宙寂静无声,对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暴行和杀戮一无所知。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有个士兵大声地对他叫道,“快过来轮守。这是王的命令,在清除干净阿斯加德的敌人之前,决不能再让任何侵略者踏上我们的土地。”
他听到这里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几乎可以想象奥丁下令摧毁彩虹桥时的模样。倔强的、不顾一切的——如果不能把敌人都杀死在这里,那么整个阿斯加德都必须陪葬!那么绝望,那么不可一世。
战火终于燃遍阿斯加德,双方在这与世隔绝的孤岛里背水一战,侵略者若胜利,可以得到一块新的领地,而阿斯加德若失败,则它的子民将永远失去自己的家乡、历史和文明。
这是对于阿斯加德而言一场不许失败的战争。
就连Loki都很久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疯狂,青年挡在老人前,男人挡在女人前,女人挡在孩子前,孩子挡在家园的藩篱前。想要得到这块土地?来吧,这个国家所有的生命都横陈在铁骑前,最终能得到的早已不是一个国度,而是一片死气充盈的荒芜。
Loki走过许多村庄与部落,如果那里已经没有敌人,他会布下保护的屏障;如果那里惨遭敌人的践踏,那他会伪装成阿斯加德的将领,带领他的子民扞卫他们的故乡。
拯救比毁灭要累的多。
他从未在任何地方驻足。在深夜离去,对他曾守护过的地方施加一个铺天盖地的遗忘魔咒,第二天黎明,便不会有人记得他存在过的痕迹。
到后来他已经不需要用幻象制造伤口以展现战争对自己的荼毒,也无需刻意装出风尘仆仆的模样,这是阿斯加德的战争,是他父亲与兄弟的战争,也是他的战争。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个部落,也记不清是第几场战役,只是这一次的攻势来的格外凶猛。Loki敏锐地察觉,这一次他遇上的不是一支散军,而极有可能是主力的一部分。
太多的敌人,而他们的装备过于简陋,很快就被围合到当中。“我们该怎么办!”他听见有人焦虑地问他。
“后退!聚拢!”他大声回答。
没办法,太多了。就算他使用大规模的火焰魔法,也不可能清除全部,更何况接下来的局面很有可能比现在更严峻。Loki清楚地知道他们一定触及到了敌人军队的核心,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扭转对方碾压性的优势。
他已经低声念起了魔咒,火苗从他的手中蹿出。周围的有些人被他吸引,瞪大眼睛盯着他,仿佛要努力从这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将领身上看见黑发邪神的影子。
他在操纵火焰。
Loki是阿斯加德最出色的法师,可他也无法支撑连续的大魔法,身体早已接近透支。红色的火焰在他周围腾跃时,他的视线几乎已经一片模糊。
耀眼的火焰以人群为中心,轰然四散开,奔马一样撞进敌人的军队里,但显然火焰的威力并不够,有的敌人已经越过火焰,再次冲向人群。
鲜血浸透撕裂的血肉,魔力似乎也随着血流从身体里一滴一滴渗出来。Loki竭力挥动火焰喝退包抄过来的巨怪,紧接着他身旁就猛然一阵血花飞溅。
耀眼如日光的光辉在战场上空炸裂,天空好像与大地一同燃烧,雷鸣和骤雨撕裂光芒,闪电猛地劈开大地,地面裂开深可直达地狱的沟壑。
天空嘶鸣,大地龟裂,暴雨将至,万物湮灭。
在他所见的所有神明中,只有一人有这样的魔力。
激烈的雨水熄灭了火焰,水流冲开尘土与血痂,颜色复杂的水流从Loki额上细细地流淌下来。
他与所有人一样,仰头看着阿斯加德最辉煌的神明。与众不同的是别人敬仰,而他面无表情。
八足神马周身雪白,诸神之父即将降临。
暴雨碾压下Loki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嘲讽又不甘地笑了下,闭上眼睛。
灰蒙蒙的天空,和湿漉漉的大地。
Loki醒来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如此,毫无美感的景物。
“别动。”旁边有人对他说。
他费力地动动脑袋,完全没理会对方的建议,结果被狠狠压了一下伤口,疼地他立刻不敢乱动。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嗯,伤痕累累地躺着,看起来很无害的样子,不过好在幻象并没有散去。
他正躺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简易帐篷里,四面通风,没有屋顶,一个女人正替他包扎伤口,褐色头发,看不清面孔。
他脑袋不远处有人燃起火堆,潮湿的柴火被火灼烧发出哔啵的声音,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那个阴暗不通风的地下安全屋,和那个死去的金发女人。走动的窸窣声不曾停歇,有的士兵可能正在休息,沙哑的嗓音唱着阿斯加德的民谣,走调走的十万八千里。
Loki又努力看了看,脖子一用力又一阵刺痛,他抽一口冷气,转动眼珠扫视周围,发现他的兄弟和他的父亲也在不远处交谈,那匹八足的神马斯莱普尼斯正徘徊在他们左右,不时抽一声响鼻。
他只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兄弟没什么变化,只是盔甲和斗篷黯淡了一点,头发也不如以前有光泽,而他的父亲则老的很厉害。
原来诸神之王也是会老的。
佝偻的背努力挺直显得很僵硬,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干裂的嘴唇喋喋不休,似乎还是有说不完的说教要讲给他的臣民听。
那一对父子疲惫而沉重地交谈着,而他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以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其实长此以往都是如此吧。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那个女人忽然说。
Loki忍不住睁眼:“什么?”
“我说你了不起。”那褐发女人看他一眼,“你知道吗,这么多的敌人,如果不是你,这个村落已经被夷为平地。”
“好吧。”Loki暂时接受了她的赞美,又闭上了眼睛,结果被她轻轻拍了拍肩膀:“坐起来,你后背有伤,不要压着。”
Loki被她扶着懒洋洋地坐起来斜靠在支撑帐篷的木桩上,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
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他太熟悉这脚步的频率。小时候玩捉迷藏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赢家,因为他的兄弟总是不懂隐藏自己的步履,总是在快找到他时又被他逃脱。
他于是睁眼。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Thor也变了很多。不单单是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