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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兰又看了墨兰一眼,她仍是转脸与身边的女子说笑,没看到自己,也没看到丁梓秋。周围的人也仍是笑着,闹着,没人注意她。秋兰的嘴角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伸出脚尖往竹尖上一挑!
“荔儿,走,那边瞧瞧去!”这时墨兰拉起薜荔,往另一边走去。
忽然“嘭”的一声,只见着前方不远处的拱门忽然弹开,挑起一大块泥土直向自己的方向冲来。
人群中爆发出连声尖叫,很自觉的往两边挤开。墨兰下意识的将薜荔往自己身边拉近,然后就感觉被用力的一拉,和薜荔一起跌入了一个白衣男人的怀中
岩桐最爱兰花,这时正捧着身边的一盆粉色的蝴蝶兰爱不释手,周堇之笑望着岩桐,等她感觉到身边的骚动时,己经来不及了。她的身子被人用力的挤得向前摔去,等她转脸的时候,发现带着一团泥的竹子尖儿己经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扬过来!
周堇之瞪大双眼,吓得呆住,竟连要躲闪也忘记了。说时迟那时快,眼前闪过一个蓝色的身影。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揽住,然后一个转身。竹尖就生生的插入了他的左臂。
“哦。”在他的怀中,周堇之能清楚的听见他的一声轻呼,然后就感觉到他放开了原本揽着自己的右臂,一抬手再一个转身,等周堇之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己经将竹尖又插回了原地,扯过地上的一条红绸将竹子依旧绑回了短桩上。
“快去找根粗麻绳,将两头加固绑好。”听他说话的声音,周堇之的眼泪喷涌而出。救她将她揽入怀中的人,是魏槿!
秋兰这时才吓着了,竹竿并不如她所想的杵伤墨兰。倒是伤了魏家公子,这要真追究到自己可怎么办?趁人不注意,她悄悄的退了出去。
周堇之泪眼朦胧中,见得魏槿站起的时候身形略顿了顿,可等他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却是平淡如常。他刻意将受伤的左臂贴着旁边的盆花,然后冲着周围的人群道:“没事没事,下人做事不小心,惊扰大家了。大家准备准备,下人们即会奉上茶水。大家用过,就该开始斗花草了。今年百草园的花草。魏家特意从各地引进了百种新种,大家可以猜猜,魏家还为此准备了丰厚的礼品赠于胜者。”
他这样一说,将众人的注意力转了开去,开始闹哄哄的谈笑起来。周堇之却见到了他右臂己经殷红一片,只是因为他衣衫的颜色,血色看起来不太明显罢了,而他站的位置,盆花又能将他受伤的手臂遮蔽一些,所以众人也不曾发觉。
周堇之觉得自己总该跟他说些什么,至少应该说声感谢,可她犹豫着才抬了脚,就见着魏槿和身边的下人低低说了几句,然后匆匆的离了百草园,追随着他的身影,周堇之见到他在小径转角处一手捂上了自己的伤处
应该是伤的不轻吧?一时之间,周堇之心乱如麻,呆呆的由着岩桐将她的身子转来转去,检查着她是否受伤,而对于岩桐的问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堇之!”直到周舫之的声音将她唤回,她才发现自己己经是满脸的泪水。
“怎么?伤着了么?”周舫之关切的将她上下打量着,见她除了脸色有些惨白,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皱眉看向己经被魏家下人重新绑好的拱门,冷笑道:“吓着了?幸亏得你没事,否则,哼,我早知道,“话没说完,他忽然又象想起了什么,狐疑的打量着周堇之,“我让你早些回去,怎么反而到魏家花田来了呢?”
“我”周堇之无法出声,觉得只要一开口就想掉泪。
岩桐忙道:“是我拉着堇之一块儿来的,难得花朝节热闹么?”
看了岩桐一眼,周舫之不悦的皱了皱眉,又看了周堇之一会儿,才道:“现在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我不想”周堇之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往魏槿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他还没有回来。
“舫之,”丁玉竹走近一步,打量了周堇之一会,笑道:“不过是虚惊一场,堇之这不没什么事儿么,你就让她再玩一会儿,一会儿我还想和她一起斗花儿呢!”
“是啊,表哥,”岩桐也跟着帮腔,“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就让堇之再玩玩嘛!”
周舫之看了周堇之一眼,见她没有动,便不悦的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将眉蹙得更紧,目光所及处,竟是丁梓秋和墨兰。他心中不由一声冷哼,弃了周堇之,拨开人群冲着二人所在处走了过去
丁梓秋用身体护着墨兰和薜荔,硬是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直到远离了大多数的人群,在一棵红色茶梅花树前才停了下来。然后,他就一言不发的怒视着墨兰。
刚才的一幕虽然有些心惊,但总归是有惊无险,薜荔也平安无事的,这时又见到丁梓秋,墨兰还是很高兴的,笑道:“你怎么来啦?可真巧了!刚才乱的,还幸亏你护着我们!”
巧?丁梓秋心里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没心没肝的女子!自己从花神庙一路追到齐山花田,再从齐山花田追到庆乐花田,才又到这百草园,几乎是将每个角落找遍,其间不知错将了多少个女子当作是她,而她竟然以为与自己是碰巧遇上的。所以他是没好气的道:“可不是巧?姚三小姐,玩得可好?”
听他的语气,墨兰就知道他心中不悦,于是将他上下打量着,关切的问道:“你可是受伤了?是不是被刚才的沙石溅着了?伤着哪儿了?”
虽然有些无奈,可给她这样一问,再看着她对自己紧张的样子,丁梓秋心中怒气全消,笑道:“我没事儿,倒是你,可伤着?”
墨兰摇摇头,正欲回答,薜荔先接了上去,“咯咯”的直笑,“你没伤着,我没伤着,怎么没人问荔儿有没有伤着?你们都没伤着,我倒是伤着了!”
“伤哪儿了?”墨兰信以为真,忙拉过她察看。
“是心伤啊!哈哈,没人问没人理的。”薜荔调皮的冲着她吐了吐舌,答道。
“真是,”墨兰摇了摇头,转向丁梓秋,问道:“你才来的么?之前怎没见着的?”
说到这个,丁梓秋又开始窝火,道:“我倒要问你呢,我那日和你说的话,你忘记了么?”
“话,什么话?”墨兰一头雾水的答道。
丁梓秋先是看了薜荔一眼,然后用着责备的语气,道: “我不是说会到姚家下帖子邀你花朝节共玩么?你怎么自己就跑了出来?也不知会一声儿?”
“可我不曾见着什么帖子啊?也没人跟我提起,以为你只信口一说呢。”墨兰是真心委屈,他的话她倒是没忘。
“你个笨,”丁梓秋一皱眉,忽然意识到这时骂她似乎有些不妥,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这事儿也确实不能怪她,是自己太低估了姚家那个老妖婆,而且,她是约了薜荔,并不是周舫之,最终还是给自己遇着了,这也缘份吧!这样一想,丁梓秋又开心起来,笑道:“算了算了,遇着了就好。走吧,咱们去玩斗花草。”
墨兰笑着应了,一手牵起薜荔,和丁梓秋就要往人群走去。眼前却被一个青色的人影挡住。周舫之,墨兰一惊,见他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这时才想起那日他约自己在大槐树下见面的,他一定以为自己故意放的鸽子。
虽然当时自己并没有答应,可也没来得及拒绝,害得他白等也是不好意思,所以她正想解释几句。面前的周舫之己经冷冷的开了口,“姚姑娘和丁公子好开心啊?怎么,共度花朝节这么开心么?”
墨兰知他误会了,正想着解释。还没张口,话己经被丁梓秋笑吟吟的抢过,“哈哈,”丁梓秋只是干笑了两声,却并不马上回答,故意含情脉脉的看了墨兰一眼,这才答道:“这么巧啊,周主簿?花朝节么,当然开心了,这才观了祭祀典礼,又一起观赏红,还准备去玩斗花草呢!要不要一起啊,周主簿?”
看着周舫之面色黑沉的张嘴要答,丁梓秋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将话头抢了过去,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啊,我忘了,周主簿还要留府待命的,哪有时间!是吧,会英?”
“是,是,待命,待命,要待命!”会英点头苦笑,也只有当这种时候,公子才会想到自己。
第八九章 斗花草
西园县产花,且品种繁多,所以每逢春日,时人多有弄花斗草之好先皇更是斗花草的忠实爱好者,当年驾游,花溪郡守也就是为了投其所好,才选了魏家花田辟出了百草园,以供先皇玩花斗草之戏。
而先皇回京时,体恤百姓,金口特准可开百草园与民同乐。所以,每逢花朝节,弄花斗草便是百草园的必兴节目,也是男女老少最热衷的节目。
而男斗草,女斗花,规则都一样,其实很简单。十人一组,以鸣锣为号,一柱香的功夫,众人极尽能力采集园中能识之辩名的花草,且品种不重复,数量多者为胜。
花朝节的时候,先皇一直留传下来的口号是与民同乐,所以在划分区域的时候并不明说官眷与民家子女,而实际上,官眷们总是很自觉的围作一堆,而类似姚,赵,张家的富农又大多围作了一堆,所以十人一组,分配方法还是官归官,民归民。
薜荔和墨兰同些乡间女子分为一组,二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听了薜荔的解释,对于魏家的百草园,墨兰充满了兴趣,很想进园一观,对于胜负,她倒是并不放在心上。
丁梓秋自然是不愿意混迹于那些粗布衣打扮的村夫之中,他所熟识的一些公子哥儿倒是来拉过几回,可他又舍不得离了墨兰,所以并没有参加斗草之戏,只在一旁笑看看她。
墨兰与薜荔谈笑间,偶尔能转头一瞥,每每遇上他的目光,总是给他送上个甜甜的微笑,也足以让他乐得直从心底笑开了花。这时看着她,就象全身都散发着光采,丁梓秋更加确定自己的感情:这个女子就是自己该用一生来护着的人。只要她在身边,自己睁眼所见的任何东西,都自有一番情趣,有了她。自己的人生才不似以前一般的了无情趣。
丁玉竹也是兴致勃勃的,手拎着花篮和周堇之。岩桐站在了一组。周舫之对这个游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所以没有参加。而此时人站在丁玉竹的身边,眼睛却总在墨兰的身上,他原本只是面色铁青,后来开始双拳紧握。脸上的怒意也越来越浓。而丁梓秋却总好象是在卖弄似的,一会子冲着墨兰微笑,一会子又大献殷勤的献花献草递茶水,然后冲他挤眉弄眼。
“舫之哥哥!”丁玉竹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哦。”周舫之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怎么?”
丁玉竹嘟了嘴。道:“说好了是陪我来玩儿的,这时却并不曾理我,你若不想呆在这儿,要么,咱们回去?”
周舫之摇头。笑道:“我何曾不理你?只是很紧张的在等着你获胜呢!只是,你这样明目张胆的瞎胡闹,就不怕给大人发现?”
丁玉竹这时才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朝着众人簇拥下的丁大人看了一眼,道:“怕什么?只怕爹爹早就发现了呢。爹爹不说便罢。若是说我,我可要去找娘亲哭诉。那王家公子呆头傻脑的,颇是无趣,还庸俗不堪若不是回府的时候刚巧遇上了舫之哥哥,今年的花朝节我怕是要错过了,那可不是爹爹的错?”
周舫之看着她笑,轻轻摇了摇头,话语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你呀,就是给宠坏了,那王公子我识得,一表人材伶牙俐齿的,如何象你说的那般不堪?你这样中途跑了回去,恐怕王公子会心生不快呢!”
“不快便不快,与我何干?谁让他来下帖子来着?倒是舫之哥哥,”丁玉竹面上微微一红,看了一眼周舫之身边的周堇之,见她并没有在注意自己,才小声说道:“周大娘说你会亲自去丁家下帖子,我倒是一直等着呢,怎么没见?”
“我”周舫之不自然的一笑,“有些忙,大人前几日吩咐的事情还未做完,想着趁这个时候,好好整理整理,才不至于大人问起时手忙脚乱。你回来的时候,我不是正忙着么?”
“那倒是的。”丁玉竹莞尔一笑,释然,“我原本还以为你约了;哦,”她略过了墨兰的名字,“不过,我倒是忘了,哥哥早去姚家下了帖子的。”
看了一眼对面不远处谈笑风生的丁梓秋,周舫之面色微变,还是答道:“你想多了,对于花朝节,我原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若不是要陪着你来,我倒宁愿在府里处理公务。”他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边向周围
看去,皱了皱眉,“这怎么还不开始呢?魏家做事,终究还是不让人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