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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惊天匆匆回到东宫,脑门上已经热了一头的汗,太子朝服里里外外有三层,里边更是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
福喜取了轻便的常服给他换上,绞了帕子给他擦脸,又让两个宫女一人站一边给他打着扇子,一番忙碌下来,他的身上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他体质偏寒,即使是如此,身上也是冰冰凉凉的。
楚惊天捧着凉茶喝了一口,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吩咐福喜四人,道:“你们收拾些出行的东西,带着轻便的,银子多带点。”
福喜几人称是,秋子道:“殿下,是不是遣人给太子妃说一声。”
就在今天的早朝上,太子楚惊天自动请缨去南方视察大河之事,这事震惊朝外。太子是除了皇帝之外最为尊贵的人,他又何苦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想来,太子妃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楚惊天走后,还要她打理好东宫,怎么说也要跟她说一声。
“让人去正房说一声,今晚本宫去正房!”
☆、第47章
楚惊天现在与太子妃的气氛说是夫妻,却更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将自己即将南下的事说了。太子妃听了表示知道了,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料好东宫,态度恭敬,说完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放下茶杯,楚惊天站起身道:“既然无事,本宫便走了!”
太子妃送他到门口,也没挽留,福身送他,眼送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这才搭着绿芽的手回了屋。
“太子妃,您怎么就让殿下走了?”吴嬷嬷跟在她身后,恨铁不成钢。
太子妃靠在软榻上,拿着一柄绣着嫦娥奔月的团扇打着,闻言漫不经心的道:“太子要走,难道本宫还要拦着?”
吴嬷嬷苦口婆心的道:“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平白便宜了那些小贱蹄子,这男人啊,还是要笼在房里才是正理。”
太子妃斜了她一眼,道:“吴嬷嬷,本宫是太子妃,别把那些姨娘之流的手段放在本宫身上。”
吴嬷嬷脸一白,知道太子妃是生气了,蠕动了两下唇,终究没说些什么。
好歹也是伺候了自己十来年的嬷嬷,太子妃也不是没有感情,便道:“本宫知道嬷嬷是为本宫担心,可是太子是个知理的,无论如何本宫只要是太子妃,这东宫里就没人越得过我去。”
后面她还有句话没说,当初是她陷入了儿女情怀里,没有看清,如今才发现太子可是个冷情的人,这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玩意而已。她是太子妃,可不需要涎着脸上赶着去讨好他。
没有了感情困扰,再看这东宫女人的一出出,可不是比戏台上的戏还要好看。
她也想好了,她就做个本本分分的太子妃,反正太子是不会废了她的。
楚惊天带了福喜、秋子和杏子三人在身边伺候,而习坤则留在东宫,又带了十来个侍卫,一行人往南行。
他们要去的是此次受灾最严重的宁南县,时间快点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而楚惊天是领了差事的,护送赈灾粮食南下,一行人上百,这速度自然快不了,一个月了距离目的地还差一截了。
福喜绞了帕子给楚惊天擦汗,这时间越往下走天气就越热,马车从官道上滚过,都能看见干燥的黄色泥尘在空中飞扬。
楚惊天是个很规矩的人,即使是在马车里,衣服也是穿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用玉冠束起,袍子纤尘不染,神色平静,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正饱受炎热的折磨,除了脸上不断往外冒的汗水,以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显示出了他的狼狈。
在这种天气下,楚惊天的心情也有些烦躁,他拉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外边的士兵神色奄奄,拖拖拉拉的往前走。
“福喜,你去跟陈统领说一声,这天气太热了,士兵们受不住,这么着也不是办法,你让他寻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吩咐。
福喜把帕子放了下来,道:“那奴才让秋子来伺候您!”平日里都是他们三个换着来的。
下了马车,扑面便是飞扬的灰尘,他利落的跳下马车,走到后边的马车跟秋子说了一声,这才往前边跑去。
“陈统领!”他跑到一匹黄色壮马下边,先拱手行了一礼,这才道:“太子爷说了,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士兵们根本受不住,让您先寻个地方让大家休息。”
陈统领是个五大三粗的,身材壮硕,且脾气暴躁,有着武人特有的没有脑筋。他的武器,是两把上百斤的铁锤,再加上他自身的横肉,他胯下得马匹累得汗水不要命地往下掉。
陈统领是个暴脾气,本就觉得楚惊天跟着他们是给他找麻烦,不耐烦得紧,再加上天气炎热,更是心情焦躁,像吃了火药桶一样,当即连讥带讽的道:“我们可不是太子爷,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要知道就算晚一天也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人,这么多的人命,太子爷承受得起吗?”
谁也没看清福喜是怎么动作的,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等他们回过神来,陈统领整个人都被掐着喉咙摔在了地上。
白皙的手指纤长漂亮,看起来就像上好的玉瓷,可是陈统领却觉得这只好看的手下一刻就要掐断他的脖子,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力度,却掌控着他的生死。
“干什么?”边上的士兵大惊失色,拿起手里的红缨枪对着他,喝道:“放开陈统领!”乌拉拉一圈人把他完全包围起来。
“哼!”一声冷哼,少年放开了抓住他脖子的手,站直了身体。
头顶上是炽热的红日,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看得见他一双眼睛仿若是泅了水一般,声音却是淡淡的:“蠢货!”
“陈统领惦记着赈灾的事,尽忠尽责,奴才很是佩服。可是陈统领却是太心急了些,您只记得远方的灾民,却怎么不看看你手下的士兵?大热的天,在这种天气下赶路,又有几个人吃得消?”
说着,他顿了一下,道:“太子爷也是一番好意,奴才看陈统领怕是对太子爷心有偏见才是,您可要记着,太子尊贵,可不是能容人冒犯的。。”
他语气平静,陈统领却是涨红了脸,目光落在周围面容憔悴,大汗淋漓的士兵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歉疚。
“奴才将话传到这,陈统领做不做那就是您的事了。”
福喜转身,围在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却是忍不住给他让出一条路来,目送着他离开。
“统领!”
陈统领从地上站了起来,深深的看了福喜的背影一眼,道:“吩咐下去,原地休息!”
福喜回到太子的马车,掀开车帘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听说你在前边大发雄威?”
福喜忍不住脸热,坐进车里,道:“殿下莫取笑奴才了。”
楚惊天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道:“竟然出手打朝廷命官,你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事若是陈统领计较,本宫怕是护不住你啊。”
福喜抿唇,道:“陈统领为人爽朗,心胸开阔,必不会跟奴才计较的。”特别是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是正确的时候,如果是其他人他还不敢这么直着来。
楚惊天眼里闪过一道光芒,笑道:“看来为了今天,你是做足了准备的。”
福喜微微一笑,垂着头不说话。
前边传来原地休息的消息,楚惊天暼了福喜一眼,道:“看来你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官道两边便是森林,高大的树木将烈日遮住,森林里一片阴凉,被晒得不行的士兵立刻舒服的松了口气。
“太子爷!”陈统领恭敬的叫了一声。
楚惊天说了一句场面话:“陈统领辛苦了!”
又道:“本宫见这天气着实让人受不住,这样下去赶路的速度不仅不会快,怕是士兵们也受不住。本宫想着,以后不如白天歇息,夜晚赶路如何?”
陈统领呆了呆,一拍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果然还是太子爷你们读书人脑子灵活。”
楚惊天忍不住笑了笑,道:“陈统领太过谦虚了,对了,还有一事。”
他敛了笑,道:“本宫听说身边的奴才冒犯了你,特带他来让他给你赔罪!福喜!”
福喜低着头走了过来,低眉顺眼的道:“奴才今日冒犯了陈统领,还望陈统领不要怪罪!”
陈统领忙道:“没事没事,太子您不用如此,哪里是福公公的错,是下官学艺不精,怪不得其他人!”
“倒是太子爷身边卧虎藏龙,以后若是有机会,不如我们二人过过招!”陈统领完全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那模样反倒是对福喜敬佩不已。
福喜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才发现双手已经渗出了汗水,显示出了他心底的紧张。
他心里苦笑一声,不过却是难得的松快。
他这也是在赌,若是陈统领要计较,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还好,他赌赢了,也跨出了第一步。
☆、第48章
楚惊天一行人夜晚赶路白天休息,过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宁南县境内。
越往南下,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拖家带口,神色憔悴而又狼狈。而在灾难的逼迫下,不少人走上了极端,抢劫杀人掳掠,灾难里滋生着邪恶。
这路上到处都是人,他们也不能晚间再走,又开始了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福喜掀开窗帘,往外望去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灾民,脸颊两边的骨头高高突起,往上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或是麻木,或是疯狂。
马车突然停下,福喜眉头一皱,伸手掀开车帘,问马夫:“怎么停下来了?”
一个骑马的士兵打马过来,道:“太子殿下,前边有一群灾民挡住了路,过不去!”
楚惊天眉头微皱,捏着扇子在手心里拍打了两下,面色有些凝重,吩咐道:“你去跟陈统领说,无论那些灾民有什么要求,都不要答应!切记!”
士兵有些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打马回去回话。
“殿下……”福喜问:“您是担心?”
楚惊天道:“这些灾民,遭受了流离之苦,距离疯狂不过一线之隔,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给了一人或者几人他们想要的,其他人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到那时,若是灾民一拥而上,情况可不容乐观。”
说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道:“福喜,你去前边看看,陈统领这人太老实,怕是会忍不住心软。”
“可是殿下……”
“本宫无事,你去吧!若有什么事,你可以自行决定!”
福喜心中微讶,双唇蠕动两下,轻轻的叫了一声:“……殿下!”
“本宫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楚惊天信任的看着他。
福喜忙不迭的点头,道:“您放心,奴才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奴才去了!”说完他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秋子将凉茶放到中间的木几上,笑道:“殿下您这是打算栽培他吗?”
楚惊天微阖着眼,道:“他是个人才,武艺高强,呆在本宫身边做个奴才是埋没了,就像你一样!”
秋子笑了笑,道:“奴才就将这话当成称赞了!”
楚惊天嘴角微翘,若是福喜一直这么老老实实的呆在他身边伺候,最多不过是当个大内总管。可是,对方变了,那他何不给他个机会,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
“……你们这些做官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你们后边不是有粮食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们?”
“对啊对啊!我看他们是想中饱私囊,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去死!”刚走近,福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不满质问声,一群灾民将前边的路完全拦住。
灾民们情绪本就不稳定,在争执间,更是情绪激动,双眼赤红,看着士兵的目光就像在看着仇人。
福喜对着边上一个士兵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陈统领……”他高声唤了一声。
陈统领急得满头是汗,这是百姓,他又不敢动手,一时间有些束手束脚的。
福喜模样精致,肤色白皙,穿着青色的袍子,面上带笑,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和陈统领这些五大三粗的不同,一下子就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福公公!”陈统领叫他,陈统领最敬佩的就是那些武艺高强的,自从那次冲突之后,两人之间关系倒是好了起来。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福喜佯做不知,明知故问。
陈统领苦笑,道:“这些人想让我们把粮食给他们!”
“是这样啊!”福喜恍然,可是瞬间表情就变了,肃然凛冽。
冷笑一声,他道:“公然抢劫官家赈灾粮食,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样的行为,不知衙门一般会判个什么邢?”
边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士兵,立刻反应极快的高声答道:“根据大晋律例,当处以凌迟!”他穿着军服,手握红缨枪,气势凛然。
这些灾民心里咯噔一声,面面相觑,一时间被虎住了,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