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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姝吓得往后缩了缩,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元岚,她有点气馁了。如此脾气变化莫测的元岚,她还是第一次见。若是此时再开口说话的话,她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但是,她还是放着胆子开口了。
“我……我要回……”
“确定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元岚冷冷打断了。
“对……”抬起头来对着已经彻底黑脸的元岚说到。
“是因为我昨晚对你做的事情吗?还是你讨厌我了?”元岚忽尔问道,眸中带着几分阴沉。
“啊?不……不是……”
昨晚的事情果然就成话柄了,元姝尴尬的红着脸,口齿不清的努力解释道。
一阵死寂后,紧皱柳眉的元岚,狠狠道:“你不要后悔。”
“啊?”
面色诡异的元岚留下一句元姝听不懂的话,便起身不再看她,拂袖离去了。独自留下心头微震的元姝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寻味着元岚的那句“你不要后悔”,到底是何意。
“郡主。”
轻柔的少女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抬头看向来者,原来是元岚宫中的大女官。
“何事?”疑惑道。
女官福了福身子行礼,低着头恭敬答道:“四殿下有令,命奴婢来送郡主您出宫回府的。”
元姝难以相信,这些年,每每她入宫小住,出宫之时元岚必会亲自陪着她回王府才会放心的回宫来。如今,她让一个宫女来送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又联想到方才那句话,莫不是元岚要与她断交不成?
身子一僵,顿时心中的各种性子就闹腾了。
“郡主,不回府了吗?”女官轻声询问道。
正在气头上的元姝抬起头来,扬声道:“回!为什么不回!”冷哼一声,便跳下了位置,也不理会愣住的女官,率先的就出了殿门去。
疾步走在宫道上,对夹道行礼的宫人一概不再理会,气冲冲的不听女官的劝慰就往宫门处去。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回王府去见那个温柔似水,待她如心头肉的母妃。
鼻头有些酸,视线也模糊了。掏出绣绢擦了擦已经滴下来的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对元岚,她有着一种不知名的依赖,纵使她昨晚那样戏弄了她,她不过就是在心中发发火气,逞口舌之快罢了;就算是真的要报仇,也不会如何的厉害。可若是让她真和元岚分开的话,那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骤然停下脚步,动了动鼻头,一股栀子花的香味。打开手中的绣绢,三朵含苞欲放的白栀子跃然于绢上,眼泪浸湿处绣着个漂亮的“姝”字。顿时,红了眼睛,将绢子揉做一团,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胸口上下起伏,正准备走开,却又停了下来,一咬牙干脆在绢子上狠狠的踩了两脚,白巾面上顿时一片污迹。
见此,她才继续迈步朝宫门而去。
那绢子是元岚亲手绣给她的,是元岚第一次学刺绣的成果。那时还对着她说什么,以后要永远在一起来着,现在开来,一切都是空话!
待她走后一会,一双红狐绒毛镶边绣凤短靴停在了绢子前,来人将地上的绢子慢慢拾起,看着上面留下的污迹,面色冷厉,抓着绢子的手愈发的攥的紧了。
“好你的元姝!本宫送你的东西就这样拿来糟蹋!你狠!”
元岚的脸扭曲到了极点,隐晦不明的表情让身后的女官都为之害怕。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何不将郡主追回呢?奴婢见郡主也只是耍小性子而已,若是被娘娘知道殿下如此欺负郡主,怕是……”
“闭嘴!本宫该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
厉声的喝断了女官的进言,银牙紧咬,愤然踏着之前元姝留下的脚印离去。
待元姝走到快临宫门时,整个人都冻得直哆嗦了,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子。在宓延宫时,只顾着生气了,跑出来都忘了加件披风。头晕的厉害,浑身有气无力的,脚下一个踉跄就摔跪在了地上。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昏沉的她有了一丝清醒,手撑在冰凉的积雪中,想要支起身子,却徒劳无功。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滴在了雪地上,滚烫的泪珠很快就将积雪融化出了一个小洞。
天空飘起了雪花,寒风也刮的有些厉害了。
元姝第一次如此痛恨冬天,特别是下雪天!看了看她所处的地方,恰巧是宫人少走的一条道。平时只有驾銮出宫才走这里,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绝望之际,远处一辆五匹骏马驾着的豪华车銮行了过来。
马蹄声中,她听见了一个极其清冷的声音。
“停下,去看看。”
这声音之冷,不亚于这刺骨的寒风。元姝心口刺疼,然后一个抽搐就晕了过去。
☆、第11章 回府
昏昏沉沉中,元姝感觉到一股一股的暖流在身体中游走着,缓和着之前的僵硬。待神智再清醒了些,便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搂在怀中,颠簸不住。
努力的睁开了眼皮,入眼的便是元漓那张冷厉的韶华雅颜,吓得一个哆嗦就闭上了眼睛。
“醒了?”
搂在腰际的纤掌收了收,让她往她的怀中又钻了几分。
长长的蝶翼颤抖,最后还是睁开了。俩人的视线触在了一起,元姝在清楚的看到一双美眸时,意外的一愣。那双冷漠的眼睛带着无形的威压,看着她时夹着写不知名的意味,似是深思又似……嘲讽?努力克制住对元漓的惧怕,询问到。
“这是哪里?咳咳……”
似乎太久不曾碰水了,嗓子干哑的厉害,说完话便咳嗽了起来。
元漓方伸手轻轻拍着她咳动的背,为她缓气,眼中的寒光融化了一角,紧绷着的面容终于露出了笑意。
“若不是本宫刚好出宫,姝儿妹妹可就成了我朝第一个冻死宫中的郡主了。想来,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元姝没料到元漓会如此说话,淡淡的语气带着戏弄,这是元姝第一次对元漓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以前对元漓的看法是——杀人犯外加阴狠毒辣的女魔头。
现在直接晋级为——杀人犯外加阴狠毒辣的女魔头再加脾气古怪性格莫测的大变态。
好吧,当她的脑海中跳出这些字幕后,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彻底幼稚了。
小声的瘪嘴嘀咕道:“又没求着你救。”
看看所处之处,是在马车内,小桌几棉榻锦枕火炉一应俱全。
“那个,这是……去哪里?”
元漓没有看她,而是径自伸手端过小几案上的热茶,将秀气玲珑的茶杯送到了元姝的嘴边,示意她喝下。
元姝眉头一跳,赶紧的就张嘴喝了起来,这会她浑身无力,除了能说话什么都做不了,喉头干的厉害,再不喝点水,她就真受不了了。
“去护国王府。”
元漓将空杯子放回了远处,又帮元姝抚了抚背。
元姝一愣,也弄不清楚元漓到底是本意就是去她家,还是因为救了她要送她回家。
“四皇妹为何容许你一人出宫?”
沉思中的元姝再闻元岚此名,便胸口起伏,眼神黯然。
元漓看着小丫头的举动,便猜出了其中的腻味。据她所知,元岚每次都会亲自送她到了府中才会回宫,如今日这般定是闹了矛盾才会如此。看着她娇嫩的容颜,粉白的唇瓣,似是一朵鲜花病秧,真是人若芙蓉,美的很。
不知为何,知道她与元岚不睦之时,她居然会心生窃喜?
自嘲的笑笑。
将怀中瘦小的娇躯又搂紧了几分,幽幽道:“姝儿妹妹可还记得本宫昨日对你所说的那番话?”
正独自转神儿的元姝一听元漓开口,就悚然,勉强道:“嗯,记得。”
不过,到底是哪番?是说想看她这个美人这番呢?还是什么?
元漓淡淡的轻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我昨日所言,希望姝儿妹妹日后能够放下心结。本宫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更不会吃了你,无须害怕的。”
元姝不敢直视于她,心道:不怕?一个曾经差点就送你到阎王殿报道的人,你能否不怕?可笑之极。
元漓见元姝不说话,情知她对自己还是有“些许”抵触,也不好再强迫她,便不得作罢,毕竟来日方长嘛。
两人的无声沉默,车厢里的气氛一时也变得诡异了。
元姝虽然不喜欢元漓的碰触,奈何身体太过虚弱,小小的脑袋深埋在元漓的怀中,撑不住便昏昏欲睡。她性子软,根本不是元漓的对手,如今人还救了她一命,如何说也算是卸了几分心防。
瞧她这要睡上的模样,长长的眼睑忽闪半停,元漓不禁有些无奈。她经年征战在外,对于这个表妹她是从不曾放在心上过。前些年只觉着不过是个无知小丫头,可如今巧然再见,不知觉的有些上了心。
待要细究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时,她便有些烦躁了,闲了手捏了捏睡熟的元鸢,小脸蛋倒是滑溜的很。想起大军回城那日她兀然出现在她马下的场景,她却是很好奇这单纯的丫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忽然怀中睡熟的小人儿胡乱踹动了几下,元漓以为她是醒了,将将要说话,却只听到元鸢闭着眼轻声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娇声婉转。
阿岚……
原来,连睡着了都会唤元岚的名字啊。
☆、第12章 御寒
车到护国王府时,元姝已然睡的很沉了。元漓看着怀中这个软软一团不知意识的小丫头,便有些心情郁闷了。虽说这是她家皇叔的女儿,可她元漓长这么大,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曾抱过,又怎能抱着这丫头走在众目睽睽之下呢!
想了想,便用两只捏住了元姝秀气的鼻头,冷冽的唇角边染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然后微微用力一捏。
方才还微阖着小嘴呼吸的元姝立时就困难了,张大了嘴立时惊醒过来,感觉到鼻间的异样就是一阵恼火。待看清下人之人时,那火又被一盆冰水无情的浇灭了。
“你!”
因为一时呼吸不畅顺,芙蓉般的小脸都憋红了,跳坐起来便指着元漓,气的发抖。
元漓却是极为坦荡的浅浅一笑,将她的小手牵过,道:“王府到了,难道姝儿妹妹还要本宫抱你进去不成?”
此时的元漓可是难得没露出那种阴阳怪气的脸色来,人本就生的好看,与生俱来的皇家公主气质,陪着那惊鸿一笑,倒叫元姝有些恍惚了。
在她看来,一个女魔头能美成这样,真是天道不公!
“到我家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晓得车停了,外间还有人在说话,甚是熟悉的声音,心中大喜。忙从元漓的怀中跳下,推开了镂花车门。
“嘶!”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寒风夹雪,冻的她立马就蹿了回去,几片落在脸上的雪花惊的她一个激灵。“好冷!”
“穿着。”元漓随手拿了一旁坐垫上的华丽大氅抛给了她。
可不料那大氅太大了,一下子就蒙头兜住了元姝,小丫头好一阵扑腾才从里面爬了出来。抱着一看,玄色的棉绒大氅暗纹绣凤,火狐的坎领下方还嵌着一流的珍珠,好不华丽。
是元漓的。
“太大了,会脏的……”她撇了撇嘴,元漓的东西可金贵了,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穿着这东西拖好长个尾巴的场景。
元漓却只是理了理那会被元姝挨皱的衣裙,便起身不由分说就用那大氅将元姝裹了个严实,不甚在意道:“穿着先御御寒,脏了扔掉便是。”
这一刻,元姝觉得自己果断是想太多了。
跳下车就拽着有些发沉的大尾巴往府里奔去,连身后不断传来的唤声都是置之不理,期间撞到多少人不计。待回了自己的院落,依旧能感觉到元漓的气息在耳边萦绕。
——看来姝儿妹妹当真是记清了那番话呢,不然也不会在本宫的怀里睡的跟只小猪似的。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郡主,这氅衣是……”青豌很快便从元姝回府的诧异中回了神,捡起被元姝气闷扔在地面上的大氅,不免有些惊疑。她伺候了元姝多年,自然认的出这东西绝非元岚的,她的记忆中公主岚都是偏爱火红。
“扔了!”
公主漓微服往来护国王府的事,也算是一件大事,阖府上下都关注过去了。倒是元姝这儿,还都是傍晚了元王妃才过来。那时元姝还裹在一团温暖的锦被里睡的迷糊,恍惚间只听见珠帘晃动的声响。
“阿瑥。”
元王妃方才暖炉上移开的手,便落在了元姝的额间,轻轻的抚了抚。阿瑥是元姝五岁前的小名,后来是元智觉着不好听便给她改了字,倒是元王妃一直叫这名到如今。
“母妃……”她半睁着眼眸,睡眼迷蒙的嘤嘤唤了一声。
“怎么回来了?外头天这般寒,可是在宫里头受了亏?”
算算时间,这元王妃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本就是世家贵女,面容修宜也是难得的美人。无怪的元王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