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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沈应洵说的是事实不假，可这么直接的回答让他依然有点受打击。
论外貌论身手他都不如沈应洵，要钱要人脉要家世要能力也一无所有，连做点清淡的家常菜都只担得起一般两字。
以前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日子就这么凑合着得过且过，可现在他却难以抑制的自卑起来——
除了一颗心，一无所有。这样他要怎么一直留在对方的身边？
说到底还是他太贪婪了，接近了就想占有，占有了还想长久。
沈应洵不明他的心思，看着他低落的神情，反省了下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又试图挽回：“怎么了？又不是说难吃。以后大不了我都来做。”
钱延抬起头，直直看着他脱口而出：“总不能让你做一辈子吧？”
沈应洵表情有些僵硬，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
钱延迅速抿了唇，也跟着尴尬起来。
他是做好了和对方过一辈子的打算，可他也再清楚不过，对方从没有把他列入未来计划的准备。
“咳，”沈应洵轻咳了声，打算说点别的什么缓解气氛，话到嘴边他不知怎么又咽了回去，鬼使神差的反问：“那又怎么样？”
话一出口沈应洵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可看到钱延先是愕然、最后又喜悦到发红的脸，他突然觉得这句话说的也算值得。
☆、第二十八章
接下来的一阵子沈应洵又开始了忙碌。
圣诞与新年即将接踵而至，如何开展更好的企划活动，吸引来更多的顾客，成为了商场的工作重心。
企划部几乎天天全员加班，梁旭已经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岗位，继续完成他负责的设计工作，只是比之前更沉默内敛了些。
一切看似恢复了正轨，沈应洵却再没见过他亦步亦趋的跟着侯谦。
具体的说是，沈应洵甚至连侯谦的影子都很少见着。
他问了问人事部才知道，在举公司上下忙碌的时候，早已完成年度任务的招商部，开始气定神闲的轮番休假。
这让大部分时间都和休假二字无缘的沈应洵不由牙痒痒。
邮箱里依然每天不断有大量的新邮件涌入，但从未见过那个熟悉的名字，也从未得到过关于公事的任何回复。
沈应洵的刷新频率从开始的一天数次到一天一次，最后干脆把这事很没道义的丢还给了永远按时下班享受生活的朱总，不再理会朱总的愁眉苦脸。
到家时往往接近午夜，沈应洵早就没了时间兑现自己做饭的诺言，幸好每天都有总是亮着的灯光，总是微笑着的脸和热乎饭菜，让他终于能放松绷紧一天的神经。
吃着夜宵简单交谈几句，洗个澡再滚个床单，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直接抱着人睡觉，次日迷迷糊糊的醒来扫荡完床头柜上搁好的早餐再去上班。沈应洵心安理得的享受难能可贵的温暖清闲，偶尔甚至会冒出点这样天长地久下去也算不错之类在以前的他看来实在荒谬的念头。
再度从睡梦中不情不愿的醒来，沈应洵习惯的伸手摸向床头的早饭，却只摸了个空。
他揉了揉眼睛，意识渐渐回笼，低头看了看难得没能早起、靠在他怀里还在沉睡的钱延——
薄唇微微抿着，没什么血色。好看的脸上布满倦意，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脸似乎又尖了些，看上去比天天忙工作的他还要精力透支。
近来压力不小，昨晚自己做的似乎是有些过火了。
沈应洵略有些抱歉的想着，却没什么悔意。对方昨夜求饶不成只有隐忍承受的诱惑模样在脑海浮起，明明该准备早饭才是正经，他却鬼使神差的低下头，恶劣的咬住对方的嘴唇，迫使两片唇瓣分开，自己顺理成章的长驱直入。
钱延模糊的嗯了声，下意识的回应，缱绻了半天他似乎才清醒过来，眼睛越睁越圆，然后猛地推开身上的沈应洵，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糟了！”
正在享受缠绵结果差点被推下床的沈应洵满心不悦，跟着坐起来：“怎么？”
“睡过了，都快七点半了，你快迟到了。”钱延慌忙穿衣服：“我去弄点早餐，快得很，你吃点再走。”
沈应洵忍俊不禁，看着他的背影吃吃笑出了声。
钱延不解的转脸望向他：“干嘛？”
沈应洵半天才止住笑，道：“我上学时候，我爸也这样。”
“……”钱延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窘迫的瞪他：“别闹。”
沈应洵望着他因为自己刚刚的亲吻已经湿润泛红的嘴唇，心里一动，又凑上前去抱住他，从侧面又看了一会他愈发线条分明的脸，皱了皱眉：“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啊？”钱延抓抓头发：“不会吧？”
沈应洵想了想，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
“……疼疼疼！”钱延咧着嘴直叫：“沈总你做什么？”
沈应洵严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肉是比之前少了点。”
“……怎么可能？”钱延拍了拍他的手，又哭笑不得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脸：“天天在家，跟养猪似的，怎么会瘦？”
沈应洵心里突兀一震。
每天晚上等着自己回来的钱延，自然不可能再去泉长街做他的生意。
这段日子以来，他好像从未关心过，阳阳就这么离开身边、没了生活重心又没了工作的钱延，到底怎么打发掉一整天的漫长时间。
也根本就没想过要去了解。
因为那人总是笑盈盈的面对他，仿佛过得悠闲又自在，完全不需要他过多操心。
“……沈总？”钱延疑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放开我，否则你真迟到了。”
沈应洵猛的回过神来，突然保证似的说：“等我忙完这几天，就能好好和你在一起了。”
钱延为着这没头没脑的话愣了愣，怔怔打量对方泛起歉意的表情，半天才反应过来。
然后他张开手臂，牢牢把人搂住，把脸埋进了对方肩膀，掩去有些无奈的笑。
其实他并不需要这样的口头承诺，对待人是出自内心，而不是后知后觉产生的亏欠感。
沈应洵抱着怀里人，突然有了种干脆别去上班，就这么一直抱下去的冲动。
下一秒他又不由懊恼——
向来被称为工作狂、在公事上六亲不认的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幼稚的念头。
☆、第二十九章
企划方案终于大局落定，确定的那一天沈应洵松了口气，果断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
休息的第一天两人除了吃饭几乎没离开床，沈应洵头一回发现，尽管没有暖气，但寒冷的天和另一个人一起窝在温暖的被子里，也是一种乐趣。
休息的第二天两人睡到中午才起床，下午沈应洵一时兴起，拖着钱延去了电影院。
本就是打发时间，也没什么特别想看的片子。沈应洵把电影的选择权交给了钱延，自顾自的去买饮料。
等进场之后他发现场内空空荡荡，只有中间坐着寥寥几个女生，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来，看过来的眼光便带了一点好奇和热烈。
沈应洵勾一勾嘴角，大方的伸臂向后，握住了钱延的手。
女生们明显兴奋起来，窃窃私语，钱延愣了下才回神，却也没松开，只安静的跟着沈应洵走上阶梯。
结果刚一入座前头传来一道清晰女声，大约是有些激动，所以没控制住音量：“后头那个肯定是受！”
钱延触电般的缩回手面红耳赤，沈应洵低低笑出了声。
前面那个女生大约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不好意思的回过头，略带歉意的冲两人笑笑。
钱延突然抬起了手。
沈应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力度一拉，不由自主的靠进了钱延怀里。
女生眼睛一亮，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迅速扭回头。
灯光全灭，大屏幕开始播放预告片。没了宣示身份机会的沈应洵脸黑了又黑，凑过去恶意咬了咬对方的耳垂，在他耳边喷着热气：“出息了，嗯？”
“沈总，”钱延一颤，不自然的瑟缩了下：“电影要开始了。”
沈应洵恍若未闻，手变本加厉的伸过去，探进对方衣内揉捏对方的腰：“干脆让你来，怎么样？”
钱延身体几乎要发软了，手指牢牢扣住座椅扶手，另一手抓着上下其手的沈应洵的手臂，努力维持语声平静：“别、别闹了……”
沈应洵明显不以为然，就在他打算无视钱延意愿进一步动作时，屏幕里突然响起一道尖叫声。
沈应洵一下停了手。
场景慢慢铺开在整个荧幕，背景音乐幽幽响起。标准鬼片的戏码，阴森恐怖的长发女人，双眼无神瞪视前方，镜头逐渐拉近，然后特写定格。
这下身体发软的变成了沈应洵。
钱延很快察觉不对，赶紧凑过去问：“沈总，你怎么了？”
沈应洵抓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力度大的恨不得把他的骨头捏断，声音有些沙哑：“你、你好好的……看什么恐怖片？”
一个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鬼，这说出去实在有点丢脸，偏偏他再痛恨自己没出息，也抑制不住砰砰的心跳和恐惧的心情。
钱延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碰上了对方的弱点，忙道：“不看了，我们现在走吧。”
沈应洵抬起眼看了看他。
没有预想的嘲笑，也没有丝毫丢面子的尴尬，微弱荧幕光线下只看到对方满脸真切的担忧。
心里某个地方微微触动了下，相似的场景在脑海里浮现，却是截然不同的对待。沈应洵突然有种迫切想尝试的欲望，吸了口气没好气的道：“走不了。”
钱延不解的望着他。
“腿麻了。”
钱延闻言脸上表情煞是精彩，最后只是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怕，有我在。”
温和的声音让心奇异的平静了不少，沈应洵觉得有些别扭，道：“喂，别把我当成你儿子。”
钱延没有立刻说话，似乎有点恍惚。
半晌他才笑了笑：“我儿子可不怕这个。”
沈应洵自知失言，一下闭了嘴。
最后沈应洵还是坚持支撑着看完了整部电影。
当然全程他都是靠牢牢抓着钱延的手臂，紧贴着对方的身体度过。
不过好像也没以前感受到的那么可怕。
灯光亮起时沈应洵如释重负吐了口气，前排女生陆续离场时还有人回过头看他，表情暧昧。
沈应洵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钱延此刻的情状——
钱延笔直的坐着，揽着他的肩。他挽着钱延的手臂，还生怕对方离开似的，牢牢靠着对方。
沈应洵不由懊恼，总觉得自己今天简直颜面尽失，而且还没什么机会挽回。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也为了昭显自己的尊严，晚上沈应洵在床上颇下了一番功夫，一直逼到钱延实在支持不住带着哭腔连连求饶才罢休。
看着对方好看脸上布满高潮后的红晕与疲倦，身体却仍下意识的靠近他，沈应洵不由得心满意足，估摸着这么一来钱延也记不起他下午的软弱，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对方的头发，问：“明天怎么过？”
钱延迷迷糊糊的，随口应：“你说了算。”
“出去逛逛还是在家休息？”
钱延一凛，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神又不自然的避开，道：“就在家吧。”
沈应洵看着他的反应皱了皱眉。
☆、第三十章
次日便是周五，两人一整天都如前日一般腻歪在家里。只是越到下午钱延就越显得坐立不安，眼里那份按耐不住的期待被坐在床头看书的沈应洵通通看在眼里，却还是只字未提。
傍晚时分钱延看了看时间，起身去换衣服，还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半天凌乱的头发，回过头见沈应洵正不怎么高兴的盯着自己，不由笑出了声，冲他眨一眨眼：“帅吗？”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两个字，沈应洵板着脸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忍住把他按在床上狠狠扯下衣服的冲动，垂下眼刷的翻过一页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答：“一般。”
无论对方要去见谁，这副明显为了别人装扮的模样，都让他很不愉快。
钱延也不在意，抓抓头发，笑道：“那我先出去一趟。”
沈应洵又翻了页书，状似不在意的随口问：“去哪？”
“买点菜，很快就回来。”
沈应洵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结果钱延还没走出小区大门，一辆车已经开到他身边，滴滴按了两声喇叭。
钱延下意识往旁边让了步，侧头看到熟悉的车型，车窗摇下，驾驶位上的人直视前方，连头也没动一下：“上车。”
钱延脸上闪过不自然，苦笑着拒绝：“近的很，用不着。”
沈应洵沉着脸坚持：“我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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