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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延脸上闪过不自然,苦笑着拒绝:“近的很,用不着。”
沈应洵沉着脸坚持:“我送你过去。”
钱延终究拗不过他,无奈的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要去哪里?”沈应洵松了刹车踩下油门,满心不快还非要故作大度:“把你送到我就走,不耽误你约会。”
钱延闻言先是愕然的望住他,最后忽的笑了,伸手在空气里扇一扇:“好酸。”
那带了丝得意的笑容让沈应洵不由更加懊恼——
他为人处事向来稳重得体,可为什么总在这个人面前屡屡破功,和个没轻没重的毛头小子一般无甚差别。
依照钱延的指路车在离小区最近的一个大型超市旁停下,钱延拉开门下车,回过头见沈应洵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摆摆手一本正经的道:“沈总,我到了。你先回去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沈应洵瞪着钱延毫不留恋转身就走的背影,因了自己先前的话又无从发作,恨不得掰断手里的方向盘。
走了几步钱延在不远处停住,向他挥了挥手,笑容里明白无误有丝狡黠的味道。
沈应洵立刻跳下车,利落的锁了车子大步走过去:“我去了不会太多余?”
钱延没再答话,只闷着头在前面带路,好半天才没头没脑的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应洵还有些不快,不冷不热的应:“买个菜还是见个人,我不至于傻到分不出来。”
说罢见钱延失笑摇头,他不由又酸酸的试探:“也不知道是多重要的人,才要这么掖着瞒着。”
“我……”钱延顿了下,勾一勾嘴角:“是很重要。”
“……”沈应洵差点想把他就地解决。
跟着钱延绕过超市走进后面的小巷,连车也难以开进来的小路这会儿倒是热闹的很,路边摊一个挨着一个,还不时走过些穿着校服的学生。
沈应洵赫然明了了钱延这个神秘又重要的“约会对象”是何方神圣。
心里先前的不是滋味很快变成了酸涩,沈应洵觉得嗓子有些堵:“这阵子你每天都来看阳阳?”
话一出口他立刻想起自己前两天借着休息一直把钱延拖在身边的举动,不由愈发懊恼:“你和阳阳约好了,怎么不早说?”
钱延没做声,只是摇了摇头。
小巷走到头就是条横向大路,往右就能看到一所小学,路边停了不少车,还有人来人往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沈应洵下意识的打算走过去,却见本来在前头的钱延反而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支烟,抬眼问他:“来一根?”
沈应洵摆手拒绝,钱延也不强求,自顾自的点上放进嘴里,远远看着小学门口的方向,什么话也没再说。
熟悉的小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背着书包戴着帽子,四处张望。
沈应洵心里一紧,本能的往前跨了一步,几乎有上去招呼的冲动,钱延却反而后退了几步进了巷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神情平静的低声道:“别去。”
☆、第三十一章
就在沈应洵愕然之间,阳阳又往周围看了一圈,小脸浮起失望的神色。阳阳的生父、那个沈应洵并不陌生的戴眼镜的男人走来,俯下身和阳阳不知说了些什么,阳阳便点点头,乖乖牵住那个男人的手,跟着上了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
车子很快绝尘而去,钱延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烟灰,回过头笑道:“沈总要不要一起买菜?”
沈应洵板着脸不说话。
钱延想了想,又向着那些小摊努了努嘴:“这边的小吃也不错,要不要吃点什么?”
沈应洵依旧阴着脸。
刚刚阳阳乖乖牵着那男人的手离开的场景还停留在他脑里,让他觉得刺眼至极:“你怎么不去把阳阳接回来?”
钱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闻言表情有丝古怪。
“孩子是他亲生的又怎么样,他过去也没尽过什么责任。”沈应洵走在他身边,越说越气:“凭什么不让你和阳阳见面?”
话音一落他瞪着钱延递到自己口边的鸡蛋饼:“你做什么?”
“这家味道很好,你尝尝。”钱延像没察觉到他的怒气一般,自顾自付了钱,笑盈盈的向摊主打了个招呼:“先回去了啊。”
沈应洵只觉得憋着一股气无处发作,把饼当作对方,狠狠咬了一大口。
“好嘞,下次记得带儿子来啊,给你们多加点菜。都好久没见着了。”摊主热情的答,手法熟练地做下一个饼。
钱延笑容有些僵硬。
“沈总,”走过那排喧闹的小摊,钱延小心看了眼他面沉如水的脸色,犹豫了下才继续,似乎在思索怎么开口:“其实阳阳的爸爸……没有不让我和阳阳见面。”
沈应洵猛的顿住。
钱延侧头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阻拦,我没去找过阳阳。”
见沈应洵张口欲言,钱延续道:“阳阳还小,老见不着我,久了也就忘了。我要是一直去见他,他就始终没办法安心融入那个家。”
“……”
“阳阳的爸爸,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会告诉我阳阳的近况。前几天他跟我说,打算让阳阳下学期转到一所更好的小学,离他家近,接送也方便。我想着,也许以后就不一定见着了,所以才趁着阳阳还没放假,不时来看看……”
沈应洵沉默下来,只觉得呼吸有些粗重,不着痕迹捏紧了拳,抑制住把对方拉进怀里抱住的冲动。
“我是个没用的父亲,为阳阳做不了太多。我能给的,别人也能。不阻碍他的发展,就是在帮他了。”钱延似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反正每次过来也耽误不了多久,以后也来不了几次,就没跟你说,怕你觉得我……”
然后他没再说下去,几乎胆颤心惊的等着沈应洵的反应。
之所以一直不告诉对方,他只是怕这个唯一愿意停留在他身边的人,这个他视若珍宝的人,在见过他所有的狼狈之后,轻视他的窝囊。
所幸沈应洵只把脸别过去,淡淡说了句:“你是个好父亲。”
钱延震了震,眼底突兀泛起湿意,急忙揉了揉眼睛,轻松的开口:“沈总,你是在夸我吗?”
看着对方瞬间恢复到以往那不正经的模样,沈应洵不怎么愉快的横他一眼,沉声道:“但这么做你会失去阳阳。你想过没有,没有了阳阳,你怎么办?”
钱延脸上的笑意滞了下,又愈发灿烂起来,理所当然的答:“我还有你啊。”
沈应洵莫名心跳漏了一拍,连脸颊都在隐隐发烫,也说不上是触动还是心虚。
“你都夸了我好,”钱延赶紧得寸进尺的向他要保证:“那你跟了我,可不能后悔了,沈总。”
沈应洵冷哼一声。
“沈总,”见他不作回应,钱延尴尬的抓抓头不再强求,又笑道:“买菜去吧,我饿了。”
沈应洵没好气的把他顶回去:“饿了刚刚怎么不多买个饼?”
钱延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轻声咕哝:“还不是怕沈总你生气,没敢等。”
沈应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跟在他后面走向超市,也不在意身处大庭广众,伸手过去,从背后暧昧捏了捏他的手指,看对方触电一般慌乱把手缩进口袋回头瞪他的受惊模样,又扬一扬嘴角。
他突然庆幸起自己今天的跟随。
虽然同样是几声客气的沈总,可两人之间,好像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三十二章
过完了周末,沈应洵不得不再度回到公司上班,带着满心的不情不愿。
只是也许还未从休假的状态回过神来,他上班时竟屡屡走神,总惦记着那个与他朝夕相处了好几天的、现在独自在家不知会做些什么的人——
那人会早起为他做一份早餐,可是对待自己却草率的很。他不在,那人会不会连饭都懒得吃?明明胃不怎么好。
那人会不会下午又跑去学校看阳阳?下次得好好说说,要看就得光明正大的看,哪有现个身都不敢的道理。
那人会不会趁他不在家,又过足了烟瘾?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还是得像他一样戒了才好。
……
总之等沈应洵回过神时,他已经开车行驶在了去钱延住处的路上。
车上的时间显示着18点35分,沈应洵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公司是可以六点下班不假,可是这个时间,是他进入公司以来,唯一一次准点,也是最早的下班记录。
到家时沈应洵没有按门铃,径自开了门进去。里头钱延正在客厅收拾东西,见他进来先是不可置信,随即便是掩盖不住的惊喜:“怎么这么早?我饭还没做。”
说罢他也顾不上自己那堆东西了,急急忙忙往厨房走。
经过沈应洵身边时他被一把扯过去抱住,低低的男声在耳畔响起,闷闷咕哝:“不想加班。”
钱延看不到他的表情,也顾不得去看。人人皆知的工作狂沈总,不但下班准点回家,还说不想加班。仅凭这两样,就足以惊的他差点掉了下巴:“沈总,你、你没事吧?”
沈应洵总不能说是因为惦记他才回来的,硬邦邦板起脸,反客为主兴师问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按时吃饭?”
“……”
“七点了你还不吃饭,难道准备等我十点回来再吃吗?”
“……”
“还有你身上的烟味,抽了多少?”
钱延心虚,挣开他转身便跑:“不早了,我先去做饭!”
沈应洵瞪着自己突然就抱了个空的手。
这家伙,跟自己在一起之后,逃跑的速度明显提升了。还真拿自己当凶神恶煞了不成?
他走到沙发边上,目光落在钱延整理的那一堆帽子围巾手套上,微微沉了沉。
钱延的做饭水准没什么提高,还是那种清汤寡味。搁在之前沈应洵吃上两口便想作罢,可现在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吃习惯的缘故,竟觉得还胜于商场里那些香气扑鼻的饭馆食品。
见他捧场的把菜吃的精光钱延似乎也挺高兴,连收拾东西都不自觉带了笑意,轻轻哼着不知走调到哪里的歌。
沈应洵洗了碗出来,在钱延面前站定,迟疑了下,还是说:“今晚我陪你去。”
“啊?”钱延一怔,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住:“去哪里?”
沈应洵向着那堆东西扬了扬下巴:“泉长街。”
虽然他实在不喜欢那个充满不愿回首的往事的地方。
钱延讶异的看着他,笑容愈发灿烂了些,低下头继续忙活:“我不会再去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去那,”钱延麻利的把手上的围巾叠好放在一边,随口应道:“之前是为了多攒点钱,怕阳阳手术费用不够。后来没用上,反而更好些,能好好在家歇歇,也犯不着那么累。”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语气平平静静的,只是满不在乎的陈述事实,仿佛没有一丝怨怼和感伤。
可是真的会没有吗?
沈应洵想起自己最初和他在泉长街的夜市遇见时,他那热火朝天拉生意的模样,看不出一丝不喜。
这个人实在太会伪装,他在公司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勘察人心也算他的长项,想看清这个人,都常常觉得力不从心。
沈应洵皱了皱眉,强硬的扳过对方的脸,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难过就说出来,别扛着了。”
钱延愣了愣,眼里有亮光划过,别开脸缓缓握住他的手,低喃道:“太糟糕了……”
沈应洵心里一紧,以为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了?”
沈应洵的性子就是这样,强势的很,却藏着体贴入微的温柔。当年他就是这么一头栽了进去,可那时犹可抽身,毕竟只是心中惦记,也再清楚不过那不会属于他。
就像本来灰暗的心底被注入了一道光,可以远远望着,给他希望,给他勇气,却也知遥不可及。
但现在,他也不知走了什么运,从当年的旁观者加受惠者,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享受温柔的主角。又欣喜拥有,又害怕失去,在一点一滴的相处里,简直有种陷进去出不来的恐惧。
“没什么,”钱延想着,又笑起来:“沈总,今晚还是陪我再去一次泉长街吧。”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这几年的经历,那些难听的传言,那些不堪的误会,他都默默认了下来,从未向人解释过。
心里也不是不在意,只是怪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惹出了事就得承担后果。反正他只是个利字当头的生意人,最重要的是想方设法厚着脸皮多挣钱,给爹不知娘不管的儿子治病,而不是到处去打感情牌。
相信他的自会相信,就像梁旭,就像侯谦。
可是今晚,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向对方全盘托出的冲动。
哪怕在一起之后,沈应洵从未再问起过他当初的事,仿佛也不曾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