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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馒头咽到一半,眼泪就落了下来,他公输静安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洗衣服的地步,但寄人篱下,除了去做还能怎样?
天气冷得可怕,他这一坐下,屁股首先痛了起来,一张木凳,一个木盆,好几桶衣服,这便成为了他生活的所有。
他将手深入那冰凉刺骨的井水之中,才洗完半桶,双手就已冻得失去了知觉,他痛苦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头,逐个地咬了过去,才算有了一点点的知觉,然而咬到第十根指头的时候,他却已然泣不成声。
如果哪一天,自己得势了,那么之前所受的苦,他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一定要!
……
几天后,雪全部化了,冬天里的灿烂阳光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公输静安去那尚衣局晾衣服,途中两个小宫女的对话不禁引起了他的注意。
“沐恩节又要来了,陛下又要请圣僧来沐恩了,听说呀,今年选中的是七、八月出生的人,哎,小翠,你好像就是八月出生的吧,参与沐恩的人,今年的俸禄都加倍呢!”
“真的呀!真的是七八月的人吗?刚好今年家乡赶上旱灾,这些钱还真是雪中送炭呢!”
公输静安听罢,垂下眼睛,这沐恩节倒是有所耳闻,每年都举行一次,从十二个月中选出两个月来,只要生辰在那两个月里的宫中之人,便能享受高僧的赐福,听说还很灵验。
诶,七、八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公输静安眯起眼来,若是如此,那么找一个出生在七月身份尊贵的女人便是很容易的事了。
只要莲姬入了宫,那么,自己的出头之日便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公输静安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来。
公输静瓷、骨遥、还有那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死肥婆,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正当得意之时,出了尚衣局的大门,迎面却过来一顶华丽的轿子,见贵人大驾,侍从们纷纷让到道路的两旁,保持着行礼的谦恭姿态,公输静安也不例外,他随着众人退到两旁,刚想问问这是谁的大驾,便听见有侍女在旁小声地嘀咕。
“是遥美人的轿子呢。”
“就是那个传说貌胜天仙的男子?”
“可不是嘛,听说,陛下最近越来越喜欢往这昭阳宫里跑了。”
“那金尊大人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这话可不敢乱说咧,金尊大人在这宫中专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下就下呢……再说了,光长得好有什么用呢,在这宫里没一点手腕是混不下去的……”说话的侍女见那轿子过来了,连忙地压低头,“好了好了,不说了,轿子过来了。”
这个遥美人不会就是骨遥吧?公输静安在心下思量,看着轿子打自己的身边经过,忽然灵机一动,闯到那大道的中间,直接地拦住了骨遥的去路。
“什么人?如此大胆!”安公公当下喝了一声。
周围也投来不少惊讶的目光,这人谁啊,怎敢如此?知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呀?公输静安倒是轻松地拍拍手,心想,我连陛下的轿子都拦过,更别说这区区一个遥美人了。
更何况,他非常想确定,这轿子里的到底是不是骨遥?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安公公怒道。
“慢。”公输静安抬手道,“我认得轿子里的人,在玉琼楼的时候,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呢,怎么?现在入了宫当上美人了,就瞧不起昔日与你同甘共苦的挚友了?”
此话一出,难免引得四下非议。
而轿中的骨遥也是微微一怔,这语气和声音,再加上说到玉琼,定是公输静安无疑了,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他报仇,倒是他先找上门了。
“安公公。”骨遥说着并未挑开帘子张望,“这个人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先将他带到我宫中,待我回来再与他好好算账。”
“是。”安公公答到,却分明从骨遥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可怕的戾气来,但那感觉又转瞬即逝,安公公也没作多想,只将大袖一挥,“来人啊,将此人拿下!”
“诶!喂!你们敢拿我?!”
“拿的就是你。”安公公看着他,两个侍从便将他带了下去。
“你们带我去哪里?”
“你们放开我!”
“你们放开!”
……
听那挣扎声渐远了去,安公公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起轿。”
惠宁宫到了。
在这宫里,骨遥没有特别信任的人,但重禾算是一个,这次来,骨遥就是想向重禾打听一下清渊的事情。
侍女七七替二人斟完茶,便按照重禾的吩咐退了出去,前殿里只剩下骨遥和重禾,肩并肩地坐着。
“你让我遣走所有大殿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重禾关切地问。
“长公主,你应该知道清渊吧,能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清渊的事情都告诉我吗?”骨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答。
“清渊?”就是那个灵气逼人的邪物?传说中皇室最恐怖的诅咒?光是这个名字,就让人谈虎色变,“听说那不是个好东西,听说特别特别的可怕……”
“可怕?”听重禾这样说,骨遥不禁皱起了眉头。
“嗯。”重禾面有惧色地点了点头,“听我母皇提过,祖母重渡女王曾打造过一尊天下最美的骨瓷,并且在她二十八岁的寿宴上拿出来展示,但那晚过后,祖母死了,清渊也消失不见了,他们都说,是诅咒,是清渊上的强大怨灵……”
诅咒?怨灵?先前只知道清渊是这世间最美的骨瓷,为何会与这些邪秽之物沾上边呢?难道母亲所说的封印也与此有关吗?
“那你知不知道清渊上的封印一说?”骨遥若有所思地问。
“封印……”重禾点了点头,“那时的事情虽然离我很遥远,但记忆中,母皇似乎说过,清渊上有一个很可怕的诅咒,似乎祖母重渡的死就与那个诅咒有关,后来有个仙人封印了清渊,那个诅咒也随之被封印,但清渊也至此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骨遥的眉头压得更深了,母亲临死前指示自己来这宫中寻找清渊,如此,这清渊就应该还在宫里,可这皇宫这么大,要找也着实没有一点头绪。
“那……就真的没有知道下落的人吗?”
重禾垂下眼帘来,带着些许伤感地说,“除了我的母皇外,就没人知道清渊的下落了……可是母皇她已经……”
看见重禾悲伤的样子,骨遥立马安慰道,“罢了,过去的事情不要想了,是我不对,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重禾摇摇头,“其实我在这宫里本就没有几个可以说话的人,认识你真好,我可以叫你遥哥哥吗?”重禾说着起身,“虽然我比你大一些,但是显然你对我的关照更多,你也比我成熟,所以我叫你哥哥,可以吗?”
“好。”骨遥微笑着,眼眸中尽是温暖的情愫,“这么叫可是你吃亏呢。”
“我不怕吃亏。”重禾说着踱到骨遥的跟前,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他,“那以后你也不要叫我什么长公主什么殿下的,叫我重禾就可以了。”
望着重禾眼中柔软的光芒,骨遥抿嘴轻笑间吐出一个好字。
从惠宁宫出来,重禾便送了一路,她走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他,时不时地又轻笑着,对于她来说,这便是幸福,能呆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哪怕只是一刻,都胜却人间无数般。
她目送着他上轿。
“好了,重禾,你回去吧。”骨遥说着将身体探入轿中。
安公公又喊到,“起轿。”
一行人便渐行渐远,大约是看不见的时候,重禾才回过神来,他走了,哎,今天的时间为何过得这样快,抬起头,近黄昏了。
而安公公也退到轿子的一旁,对着轿帘的位置,轻唤了声,“美人?”
“安公公。”里面传来骨遥的声音。
“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安公公边走边说。
“果然如你所说,重禾确实知道很多清渊的事情。”虽然算不上太多,但在这寸步难行的宫里,能够知道这些算很不错的了,至少,相较于原来来说有一些进展了。
“是啊,她是皇室中人,耳濡目染也不会知道的太少,只是,这清渊的下落?”
“她也不知道。“骨遥答到。
安公公依旧走在轿子的一边,“不会吧,这清渊与皇室中人联系紧密,按理来说她应是知道的啊,会不会……”
骨遥听懂安公公的意思,“不会的……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子,就连我为什么问清渊的事情她都不曾过问,她不会骗我的。”
“如此。”安公公叹了一声,“美人也不必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再往前没走多久,就是昭阳宫了。
一进去,侍从就急急地禀报道,“美人美人,抓来的那个人一直在大吼大叫,这都快一下午了,美人你快去看看吧。”
“在哪里?”骨遥说着扯下了自己的披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就在后院的养心斋里。”
听罢,骨遥便大步向着养心斋去了。
还没走到养心斋,便可以听见那撕心裂肺般的吼声。
“你们这些龟孙子,还不把我放开?!叫你们主子来见我呀!看我不让他喊我一声爷爷?!”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地一只手扼住了公输静安的喉咙,“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骨遥……是你……”公输静安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望着那双逼视着自己的双眼,竟有些害怕了。
那一红一紫的眼底,竟不断地汇聚出两股充满戾气的光芒来。
骨遥感到情绪的失控,已不能自拔地散开,母亲身中的那一箭,和公输静安玩味的笑容交织开来,还有雀仙的脸,那些曾经美好的事物都是毁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都是!
不由得,扼住公输静安脖子的手更紧了,“从前我没有能力杀你,但现在我有了,我要为我死去的母亲报仇,为阿丝报仇,我要亲手杀了你!”
他的眼中放出一红一紫骇人的光来,像一只黑夜中洞察世界的狐,说不出的诡异,令人窒息。
“别别别……别杀我……”额头上已是青筋暴起,公输静安努力地求饶,“求求你……别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真的没想到,昔日那个弱不禁风的骨遥,今日竟然有了这样大的变化,他感受到他手中的巨大力量,仿佛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折断自己的整个脖子,他只敢小心翼翼地说话,然后用那充血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不能杀我……我们公输家族曾有恩于你……当年要不是我哥哥公输静瓷放你……放你一条生路……你现在已经是……是一尊瓷器了……”
公输静瓷,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几个字时,他的内心就忽然地柔软下来。
“静瓷……”他的口中不断地念着这个名字,扼住公输静安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静瓷……
公输静瓷……
公输静安,他是静瓷的亲弟弟,如果杀了他,静瓷会不会恨自己呢?
那么多的仇恨,原本以为自己会义无反顾地去报,却不想在想到静瓷的那一刻,他竟然退缩了,他害怕了起来,他怕恨,更怕他恨他。
他尤其知道恨人的滋味——
也正是在他犹疑之际,公输静安一溜烟地跑走了。
……
天很黑了,女王站在窗前去听那屋外的风声,沙沙沙的,静瓷则在一边不紧不慢地点那屋里的蜡烛。
蜡烛摆满了整个房间,他为了博她开心而去做的,只因她有些时日没来自己这里了。
火光跳跃在静瓷的脸上,他披头散发,一身素衣。
“静瓷,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打了一个赌。”听着风中的节拍,女王缓缓地开口。
“记得。”他点完一只,又接着下一只。
“十年了,你觉得你赢了吗?”女王浅浅地问到。
“没有。”静瓷轻快地答,他太了解重双了,若说自己赢了,她便会屠他满门,她要的从来不过两个字——服输。
所以,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公输静瓷一直在扮演一个冷血无情、不折手段的男人,他知道,只有渐渐向着女王的狠毒靠拢,他的家人才会是安全的。
“哦?”女王抿嘴一笑,“这么说,你输了?”
“是的。”背对着女王,他的眉宇间透过一丝可笑的凉薄,“在你身边的这十年,我杀了很多人,要我一一数给你听吗?”
“哦?你倒说说看……”女王似是来了兴趣。
“程泽、安彦、沈吟,公孙九月这几个朝中大臣是我所杀,还有廖锦、宫从雪这两个近卫军统领,还有……”静瓷说着转过身来,看着窗前伫立的女王,“你。”
“静瓷啊静瓷。”女王终于转过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