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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桑芷不过只未百年的小狐狸,连人形都维持不住。那次第一次参加蟠桃大会,桑芷最多的记忆就是吃吃吃:甘甜芳醇的玉液酒,香甜的仙桃、油汪汪的鸡腿。小小桑芷啃得正欢,就听另一边传来大笑声,小狐狸耸了耸耳朵,趁着母后不注意,一溜烟也窜进人群中。
如此,便见到了人生中第一只赏心悦目的大公鸡——
它浑身散着金灿灿的光芒,炫耀夺目,宽大的羽翅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每一次挥动都带出五彩斑斓。一时间,小小桑芷看得呆了眼,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公鸡啊……
要是能逮住红烧了吃一定很棒↖(^ω^)↗
是以咱们的小小桑芷公主说干就干,一声幼狐低鸣,便蹬腿飞扑腾空,趁着大公鸡还没反映过来,拎住其脖子吭哧就是一口。霎时天昏地转,大公鸡低啼声,可想象中的挣扎和反抗还没来临,小狐狸就见大公鸡的脖子上又多了把开封的宝剑。
提剑的黑衣男子她识得,正是帅气的面瘫蜀黍睚眦。睚眦敛住眼中光芒道:“你输了。”
与此同时,母后的惊呼声也响起,冲到案发现场,母后抱起罪魁祸首依旧惊魂未定,“芷儿!你在做什么!”
小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化作三四岁的粉嫩小女娃,直觉大概是又犯了错误,今晚回去爹爹又要打自己屁股了。干脆撅嘴扑进母后怀里撒娇道:“母后——”
顿了顿,桑芷这才指着浚束奶声奶气解释道:“鸡,大公鸡。”
“母后,芷儿没有捣乱。芷儿只是想捉大公鸡——”
大公鸡……
公鸡……
鸡……
顷刻,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氛围因捉鸡的桑芷小公主弄得乱七八糟,众仙忍不住地爆笑出声,浚束就在这样的大乌龙下输给了睚眦。
从回忆里渐渐出来,桑芷手心已集了密密一层汗。下意识地抬眼看对面那张俊脸,记忆重叠再重叠,桑芷终咬牙道:“难道……你就是那只公鸡?!”
话毕,浚束脸色大变。没有哪只凤凰会喜欢被人误以为成公鸡,再加之前仇新狠,浚束忍了又忍,这才稳住情绪地蹦出两字道:
“出去!”
第十章
质问浚束这天清晨,桑芷泪奔着逃窜回土地神庙,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这边闷骚凤凰也果真没脸没皮,当真如壁女所言,住在平乐镇不走了,每日哼曲茗茶,过得怡然自得,对那天的浴桶事件亦绝口不提,只是又遣了七水带话道:
“金铃铛半个月后势必奉还。”
桑芷对这话本没放在心上,琢磨着不过是闷骚凤凰的体面话,可十日后,痘神娘娘果真去而又返,只是这次返得……很诡异。
话说这日,晴空万里,天蓝风清。平乐镇虽小,村西口乐泉溪有一片草地紫英花却开得甚好,在暖暖的阳光沐浴下,泛着粉紫色光泽的紫英花配上青脆的碧草,红红绿绿搭配得煞是好看。
桑芷忙完公务途径此地,心情大好。干脆就变回小狐狸的模样,溜达到花丛中打起滚来。青山绿水,自己忙里偷得半日闲,内有桃树精在土地庙帮自己誊写公文,外有景乐今天来还愿,用肥肥的大母鸡孝敬自己,为什么躺在草丛里,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懒懒晒太阳的桑芷就有一股淡淡的哀伤感挥之不去呢?
小狐狸想不通,无聊地又翻了几个滚,总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霎时,就听见叮叮当当清脆的铃铛声响。
对啊!金铃铛!
桑芷竖起狐狸耳朵,微微抬头。她想起来了,陪伴了自己几百年的金铃铛被闷骚凤凰抢走了。往日只要自己开心,蹦蹦跳跳,金铃铛也会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发出响声,可现在——
“叮叮叮!”桑芷正怀念着以前的美好时日,就听一阵铃铛声又响了起来。难道,刚才不是幻觉?小狐狸不淡定地抬眸,终于即瞥见一个黑衣黑裙,脸上还蒙着黑面纱的女人朝自己飘~~~~~了过来,并伴随着金铃铛熟悉的铃声。
见状,桑芷忙炸毛端坐,定眼一看,这人的身形模样,竟和痘神娘娘有八分相似。
“你!”
桑芷还未言,就听对方瓮声瓮气地呵笑:“呵呵,桑芷,好久不见。”
虽然隔着面纱,声音不大真切,但已毋庸置疑,的确是阴阳怪气的痘神娘娘。桑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嘴里嘀嘀咕咕地念了几句,就见一道白烟闪现,顷刻,白烟中兀自又生出到金光,两种颜色相互交汇,再一小会儿,一个娇俏可人的小萝莉就已经站在了方才小狐狸的位置上。
桑芷指着痘神娘娘跺脚,“言而无信,你都收了我的金铃铛,为什么还要回来?”而且,还是这么奇怪的装扮。不做痘神娘娘改夜行侠了?
痘神娘娘水袖半挡着脸,笑得颇为勉强:“呵呵,桑芷不要误会,我不是回来撒天痘的,我这不是……不是回来看看你们吗?”
桑芷牙齿磨得噌噌作响:“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就走!”这个痘神娘娘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仙,上次千求万拜才把她送走,这没几日就回来,谁知道有什么诡计?
痘神娘娘被小狐狸一顿好骂,却全然不见了上次的趾高气昂,依旧敛着笑:“桑芷公主你莫气,我知道我不受欢迎,可…可……你懂得!”
听了这话,桑芷怔忡番,好生好奇痘神娘娘的态度,及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正欲细问,一道刺眼光束闪过,桑芷再睁眼,就见闷骚凤凰已经金光闪闪地站在了两人面前,笑靥迎人。
闷骚凤凰弯眼:“痘神娘娘好巧,怎么今个儿有空来看我们?”
见浚束出现,痘神娘娘似乎有些激动,面纱外的小眼眯成了一条线,欲忍不忍,还是咬牙冷笑:“凤君大人是料得到我会回来的吧?”
浚束噙笑:“哪敢?”
小狐狸看看浚束,又看看痘神娘娘,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悄悄拉浚束袖子下下,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浚束低头,看见那只依旧拉着自己袖子的小手,眼跳了跳,道:“还是回清梧居再说罢。”
桑芷、浚束和痘神娘娘回了小木屋,契乐和七水已经等在那了。
小狐狸依旧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进房就气鼓鼓地指着痘神娘娘道:“你到底耍什么花样?”
痘神娘娘半遮着脸,似乎害怕窗□进来的阳光,低眉顺眼道:“实不相瞒,我这次专程回来,是为了……为了还桑芷公主您金铃铛。”
“哈?”桑芷嘴巴呈鸡蛋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地又问了次:“你说什么?”
痘神娘娘不再言语,直接从兜里掏出金铃铛放在桌上,桑芷看见铃铛,一双眼眸骤亮,正想扑过去却被讨厌的纸扇挡住去路。闷骚凤凰噙笑:“痘神娘娘当日为这金铃铛而来,好不容易弄到手,为何今日又要奉还?”
桑芷脑子转了个弯,停下脚步点头,也对,好端端地干嘛又完璧归赵?一定有诈!
可这边痘神娘娘听了这话,却怒发冲冠,终忍不住地拍桌而起:“事已至此,浚束你又何必再装?我……我能到今天这般田地,还不是拜这金铃铛所赐?”
桑芷眨眼,托腮奇怪地盯着痘神娘娘,“什么意思?”
一旁的七水亦傻呆呆挠头,“呵呵~我以为只有我笨没听懂,原来大家都没懂。”
浚束扇子自然而然地落在七水头上,敲得对方哎呀一声叫后,这才眼眸流转,视线复回到痘神娘娘身上:“痘神娘娘这次前来一直蒙面,难不成是患了什么隐疾?”
“你!”痘神娘娘一口银牙咬碎,但深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怔忡良久,还是含恨取下了面纱。霎时,整个屋子只听众人的倒抽气声,契乐嘴角抽搐,半天也没拼出句完整的话:
“痘神娘娘你……你的脸……”身为喜好八卦,并在八卦道路上修行愈来愈深的桃树精自然知道,天界最为闷骚的痘神娘娘虽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对自己的长相身材颇为满意,出门必装扮得花枝招展。
可现在,一向注重容貌的痘神娘娘脸上却凹凸不平,密密麻麻布满了类似天花的小红疹,最让契乐恶寒的是,这一颗颗的小红豆竟还有化脓的趋势。
桑芷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嘀咕道:“真是恶有恶报,自己天天在外边到处撒痘,现在反倒把痘子种到自己脸上了。”
听了这话,痘神娘娘眼泪大滴大滴地打下来,“什么恶有恶报!这红疹是我拿了你的金铃铛后才长得,这些时日我遍布名医都无果,一定是……是你……”痘神娘娘纤纤玉指指向浚束,哭得枝花乱坠:
“是你!一定是浚束你在金铃铛上做了手脚,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浚束扯扯面皮,笑得云淡风轻:“当日在下亲手把金铃铛交与你,我也有接触金铃铛,何以在下毫发无伤?”
痘神娘娘道:“你有解药!金铃铛我不要了,你现在就把解药交出来。”
听说金铃铛失而复得,桑芷黑眸湛清:“你说得当真?铃铛还给我了?”
“谁稀罕那破烂玩意儿,快把解药交出来!!”
浚束大笑,俊脸阴黑,声音清冷:“痘神,这是你求本座的态度吗?”
“…………”望着呆若木鸡的痘神娘娘和气势逼人的闷骚凤凰,桑芷小狐狸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以毒攻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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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谈判的结果,以浚束请痘神娘娘去别院小憩收了尾。
桃树精前脚领着痘神离开,桑芷后脚即扑向桌子想拿回金铃铛,可眼见爪子就要够着了,身后一阵清风,金铃铛就轻飘飘地悬到了半空。桑芷着急,也没想到用法术对抗,踮着脚跳了又跳,还是挨不到金铃铛半分。
终于,小公主炸毛了。桑芷呲牙,“臭凤凰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初是你自己说半个月后就还我铃铛的。”
浚束挑眉,“你也记得我说的是半个月后奉还,今儿才第十日罢了。”说罢,不等桑芷还口,又绕着扇子敲了敲七水的脑袋:“摊手。”
“哦。”七水摸不清自家凤君的心思,傻呆呆地将胖乎乎的小手并拢,就见金铃铛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手上,七水正想发问,为什么凤君要把金铃铛送给他,唔~~就觉得手上怪怪的,再一低头,妈呀!刚才还如莲藕似的白胖小手变成黑的了…_…|||
浚束见状不慌不急,“嗯”道:“我就知道痘神死性不改,这铃铛上果然淬了毒,七水,知道怎么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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