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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挫败地叹了口气,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郁郁而结。
。
到S市下飞机的时候正好是清晨日出的时分,辽阔的停机坪上一抹金色猛然跃出,那地平线顿时如同镶了一层火焰。
南方比北方的温度要高些,只是空气湿润,又没有暖气。初初从飞机上下来,随安然还是冷的一颤。
天气虽然清朗,风却有些大。加之清晨的风总是带着冷意,吹得面颊生疼。随安然披散的长发被风吹乱,她抬手压住,勾至耳后。
一抬头就看见温景梵走在她前面几步远,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压得低低的。隐约还能听见几个“有事”“回不去”“安排”这样的字眼。
她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心却暖得一塌糊涂。
若是说以前她总是要为他对自己不一样的好寻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说服自己不要多想,现在却怎么也没法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
他对她,的确是不一样的。
他的每一步靠近,接触,相处都不同,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五年前那次萍水相逢……于他大概是微不足道,却是她那段黑暗时光里唯一的烛光。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可是他却立刻放下A市的所有工作陪她回来S市。在她又陷入无措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心防已经沦陷。
随安然这辈子最不敢拥有的便是爱情,可是温景梵的存在,却让她想奋不顾身一次——她本来,就爱他,只是从未渴望过拥有。
哪怕是默默的喜欢,也坚持了那么多年。
她渴求的是陪伴,是彷徨无措时坚实的肩膀。可一直做到这些的……只有他。
一次,一次。
。
到L市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暖阳四溢,倒是温暖了不少。
下了车,温景梵从后车厢拿下她的行李,见她急匆匆地就要往医院里面冲,抬手拉住她,指了指医院附近的那家早餐店:“阿姨的情况很稳定,你不用担心。先去吃早饭,你的脸色很糟糕。”
随安然摸了摸脸,将信将疑:“很糟糕吗?”
“一夜不睡的人通常都是这样。”他弯唇笑了笑,已经握住她的手往早餐店走了。
随安然被他牵着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正好有认识的人能说上句话,把阿姨转到单人病房了。”话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明天凌晨两点回A市,能替你做的并不多。如果你正好需要,那别拒绝我。”
随安然到嘴边的话都因为他最后那句“如果你正好需要,那别拒绝我”给堵了回去,她眨眼看了看他,眸子里不由自主地漫上一层水汽。
她的鼻尖微微有些红,就这么看着他,良久吸了吸鼻子,又笑了起来:“谢谢你……我很需要……”
她鼻子有些痒,抽手想去揉一揉,这么一动才迟钝地发现他从刚才拉住她到现在……都还没松开握着她的手。
随安然尴尬地瞄了一眼两个人相握的手,脸微微发烫:“那个……”
温景梵却很是坦然地当做不知道,更加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牵着她往早餐店走去:“其实我也饿了。”
随安然:“……”
第三十四章
L市远没有A市的繁华;反而是一种慢节奏,像是载着树叶远行的河流,缓缓的;总有时光静好的意味。
穿过走廊到住院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随安然却有一瞬的迟疑。
她回头看了眼温景梵,眼底有一丝怯意,不明显,却恰好被他的目光捕捉到。
“进去吧。”他抬起手越过她,抬手按下门把手替她推开了门。
单人病房的环境要好许多;阳光从窗口落进来;整个房间透彻明亮,暖洋洋的。
随母安歆早上便已经醒过来了;这会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看过来,见到安然的时候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惊喜。刚坐正身子,看见随着随安然一起进来的男人时,微微惊讶。
“妈。”随安然几步上前坐到床边。还未开口说话,安歆便安抚她道:“我没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直接跑回来了?”
随安然摇摇头,咬着唇不说话,眼眶却是微微泛红。
安歆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抬头看向温景梵,歉意地笑了笑:“你好。”
随安然这才想起来要给两个人介绍一下:“妈,这是我……朋友,温景梵。”
温景梵垂着眸子看了随安然一眼,唇边扬起抹温和的笑来,几步走上前去把鲜花摆在了床头:“阿姨您好,我是温景梵,是安然的朋友。正好顺路,就陪安然一起过来了。您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
安歆笑了笑,除了面色苍白些,倒是看不出别的哪里有不舒服。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下说话吧,安然一点也不懂礼貌,怎么不招呼人先坐下?”
温景梵倒是从善如流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替她解释:“安然好久没见到您了。”
“是啊,工作忙,又远在A市,一年到头能见一面也不错了。”安歆目光落在随安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见她面色微微有些异样,便对眼前的男人多留意了些。
他神情恭顺温和,加之气质又清俊,难得有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冷静自持。
“妈你好点了没有?崔阿姨早上就回去了吗?”
“我没事,只是前两天药吃完了,一时也没想起去买药。倒是你,不是说工作忙吗?冒冒失失地就跑回来,这年关将至,最忙的时候,你也不怕你老板说你。”嘴上是这样说着,只握着安然的手缓缓收紧,满是见到她的欢喜。
“谁都没有您重要。”
随安然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清脆的几声敲门声。病房里的人都随声看去,医生正带了几个护士来查房。
看了一眼随母的状况,一边记录一边吩咐道:“还是多休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
温景梵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头,问了问随母这次的检查情况。
安歆在一旁听着,眼底却带了分审思。
知道随安然这次起码会留在这里一个星期之后,安歆便先躺回去休息了。随安然在一旁坐了一会,给她掖好被子,这才转头看向温景梵。
他已经睡着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一大截的手腕。面色有些发白,看起来是真的很累。
随安然拿了毯子去给他盖上,离得近了能听见他平稳清浅的呼吸声。她就这么垂眸看了他片刻,只觉得他无论是眉骨还是眼睛,每一处都精致得让她怦然心动。
她压低声音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安静的室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这才抬手去给他盖毯子,只那毯子刚近身挨着他,他便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过来。那双眼睛漆黑得深不见底,亮得如同里面有一汪波光粼粼的泓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随安然被他看得一愣,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动。
温景梵就这么凝视了她片刻,似乎是笑了一下,唇角几不可查地牵动,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随安然给他盖毯子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轻轻搭在他的身上后。正要退开,又看见他垂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握住他的手也放到了毯子之下。
他的手是真的好看,指骨修长,指甲修剪整齐,白皙得毫无瑕疵。
随安然握上去的时候,大拇指正好落在他的指关节处,其余四指轻轻落在他的指腹下,饶是这么短暂的接触,也能察觉他温热的温度,从他的指尖一点点蔓延,暖了她的手。
安歆刚睡下没多久,又觉得口渴,睁开眼看过去,就看见随安然侧对着她,正在小心地给温景梵盖毛毯,每个动作都放轻,生怕惊醒睡着的人。
她眉角一跳,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转头闭上眼。
。
温景梵是凌晨的飞机,但是十点之前便要从L市出发,先转车去S市。
随安然跟安歆说了一声之后,便送温景梵出去。
今晚的天色并不好,乌云沉沉的遮掩下来,见不到一丝星光。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到了医院门口。
温景梵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停了脚步:“就到这里吧。”
随安然抬头看他,措辞了一会,才说道:“谢谢你。”
温景梵沉默了一瞬,抬手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小叶紫檀,珠子相碰时有很轻微的声响。他微抿了一下唇,握住她的手腕,把珠子戴到她的手上。
时间并不早了,住院部这一处医院出口更是没有多少人来回走动,街道上只偶尔几辆车呼啸而过,安静得只有灯光,只有两个人。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出口时,语气轻缓,神色却难辨:“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随安然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他强势戴上她手腕的的那串小叶紫檀珠上,抿了抿干燥的唇,急忙想褪下来,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珠子跟了我五年了,安然,我们也认识很久了。”他突然这么说道。
随安然见过这串珠子很多次,知道他从不离身:“我不能要……”
“在我这,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要的。”他音色压得低,在这寂静的夜晚便有了一丝空灵的回音。
随安然一愣,被他话里的意思给震慑住,张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温景梵原本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只是这突然的变故,让这一切都变得不合适。起码……不是现在,在这里,和她说这些。
他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住院部,轻叹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只是现在不是很合适。等你回A市了……”
“我年前都不会回去了。”随安然闷闷地打断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总有机会的。”他接的理所当然,见她猛地又抬起头看过来,那双眸子映着路灯的昏黄,亮得像是星辰。终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收,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很温和,只那温和的表象下却是不被人发现的强势。
随安然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只能僵着身子由他抱着。可陷在他的怀里,心底却柔软得发酸。那不断从心底冒出的喧嚣和想拥有他的念头强烈得她心头发颤,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温景梵……”
“嗯。”他应了一声,很快松开她,快得就像刚才那一切只不过是随安然的幻觉。她还没回过味来,他已经神色清冷地立在她面前,毫无异状。
随安然看着他,心头一阵阵酸楚,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心里的桎梏想不顾一切地冲破她给自己设置的牢笼,可理智却又一再地打压这她的这股念头。
她所有的幻想和冲动,都在今天她迎着日光踏进病房时,看见安歆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憔悴的样子,全部瓦解殆尽。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在A市,她后悔她脆弱生病时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甚至连她出事都是由不想干的人打电话通知她,她们彼此依靠,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她无论现在走多远,终究是要回到这个地方。谁都没有她的妈妈重要,哪怕是她对温景梵的感情,也不足以支撑起这些。
“你照顾好自己,我就先走了。”见她不说话,他便先开口。
只是她的表情凝重,似乎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让他眉心隐隐一蹙,有些不安起来。
随安然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珠子摘下来还给他:“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给我了。我妈妈身体不好,我会留下来多照顾她一段时间,陆导那里估计要……”
她抿了一下唇,没再说下去。
温景梵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垂眸专注地看了她半晌,这才从她手里接过佛珠又戴回自己的手上,眼神安静得毫无波澜,让人猜不透他此刻正想着些什么。
“签过合同了吗?”他突然问她。
合同?
随安然皱眉想了想,摇摇头:“还没有,本来是打算等你出差回来之后,开始配音了再签的。”
“陆熠方那里你不用担心,至于阿姨的事情你也别太忧心,一切都好,不会有问题的。别的,以后再说,不要多想。”他声音低沉醇厚,压在她的心口,却让她瞬间悸动。
别的,以后再说,不要多想。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夜色微凉里,他对着她缓缓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步一个距离,只有他背影清冷,在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