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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其中,便有蒋宁夏。
蒋宁夏进来看见随安然的时候也是一愣,大概是在奇怪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面上只有瞬间的一异,便恢复如常。
蒋宁夏在圈内的人缘向来不错,而这个基础通常都是在饭桌上打下的。相比较随安然安安静静地独守一方,她从入场开始便已经格外自然熟稔得和人聊开了,倒是一点也没有在酒店里盛气凌人的模样。
“温先生真的是贵客,我都往录音棚跑好几天了,也没见着人。”蒋宁夏抬了抬手里的酒杯,向温景梵敬酒。
温景梵正在剥虾,闻言只抬了一下眼皮,声线慵懒得近乎敷衍:“等会还要开车,不喝酒。”
他向来是中心人物,从来不热络这些酒局,能和他同桌吃上一顿饭并不是易事。所以蒋宁夏刚一开口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下来。这会他的回绝便显得格外突出。
陆熠方是圈内人,和蒋宁夏还在合作,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心里憋着笑,但还是开口解围:“酒驾不好,我不开车,找我喝啊,喝醉了有景梵送我回去。”
温景梵已经剥好了虾,闻言淡淡地扫去一眼,附和都懒得,把剥好的虾肉夹到安然的碗里,平淡道:“你和安然不顺路。”
言下之意便是,不送,送安然。
这台拆的陆熠方简直内伤……
蒋宁夏看了随安然一眼,轻扯了一下唇,只一瞬的尴尬之后便又恢复如常:“陆导和我一起走好啦,我经纪人会来接我。”
陆熠方抿了口酒,却是不经意地笑了笑:“哪能劳美人大驾。”
蒋宁夏眯着眼笑,转头却是看向了随安然:“随经理还记不记得我啊?”
随安然并不适应这种环境,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埋头苦吃,不料这么减少存在感了,话题还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看过来,随安然对蒋宁夏笑了笑:“记得。”
哪能不记得……都被拉进“黑名单”了。
蒋宁夏又是一笑,精致的妆容,亲切的笑容,若不是随安然见识过她的难搞程度,大概真的要在她的笑容里融化了。
不过多年的酒店服务经验累积,她很快就调整出一幅完美无缺的表情,眉眼一转,对她微微扬起个笑来,不卑不亢,恰到好处:“以后还要麻烦蒋小姐多多提点了。”
蒋宁夏原本就在猜测她出现的原因,见她这么说,扬了一下眉,有些不解。
随安然又是一笑,轻声道:“我也参与《九转》的配音。”
蒋宁夏愣了一下,目光在温景梵和随安然身上都转悠了几圈,反应过来后大概也发现自己表情的诧异,干脆问道:“你怎么会?”
随安然面上微笑着,心里却有些抓狂。见众人的目光都在温景梵和她之间徘徊,顿生一股无力之感——她简直要成后门专业户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温景梵却放下筷子,低沉了嗓音维护道:“陆导三顾茅庐请出来的,这《九转》的女主音,也只有她能配。”
第四十一章
这样堂而皇之的维护,落在众人的眼中自然又多了一层意思。
温景梵却没有半点不自然;就在众人举目相望时;低头看了眼随安然;声音轻柔随和:“吃饱了没有?医生虽然说让你多吃点清淡的;也没有让你荤的一点都不沾。”
说到最后,尾音微微上扬;竟是带了几分笑意。
这种亲昵的姿态,就连陆熠方也是第一次见,早知温景梵的性格很体贴;只不过这份体贴也是因人而异。
就连他这样的,偶尔都会尝到他给人的清冷之感;何时有过这么如沐春风的时候。
这么想着,帮腔也迟了一分;见温景梵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这才笑出声来,端起桌上的酒杯向着众人举了举:“是啊,我三顾茅庐请来的。虽然是圈外人,也没有过配音的经验,但就是我要的声音。”
话落,他一口抿尽,又补充道:“大家都是这一行的都知道,声音对人物性格的塑造有多重要。”
“是啊,陆导的‘惜才’在圈内都是有名的。”蒋宁夏优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却是微微一闪,静默地看了眼正和温景梵低声说话的随安然。
随安然虽然察觉到蒋宁夏的视线,但并未直接对上,反而是当做不知道,直接避开。
如果不是因为温景梵,她也不会来配《九转》的音。再者,无论温景梵《九转》之后,是否收山,她也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遇。
《九转》是她和温景梵的时遇,而这时遇,仅此一次,以后再无瓜葛。
。
吃过饭,便直接去了录音棚。
随安然自然是坐温景梵的车,刚坐稳扣上安全带,就见蒋宁夏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温景梵的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温景梵不耐地皱了一下眉,降下一半的车窗看向她:“有事?”
蒋宁夏笑了笑,目光落在副驾的随安然身上,但只一瞬便立刻移开了视线,对着温景梵盈盈一笑:“陆导的车坐满了,我经纪人有事赶不过来,能不能搭温先生的顺风车啊?”
温景梵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似是有些不悦,顿了一下才道:“不好意思,我对香水过敏。陆导的车比较宽敞,挤挤应该还能坐。”
“啊?”蒋宁夏眉头一皱,精致的脸顿时露出抹楚楚可怜的委屈来。
随安然忍不住想笑,但笑出来……又怕招恨。微低了头去遮掩,结果呛了一下,直接咳嗽了起来。
这幸灾乐祸……也是有成本的啊。
温景梵听见她咳嗽,转头来看了一眼。灯光有些疏离,她又刻意隐在黑暗里,便看不清神色。
温景梵的耐心立刻耗尽:“安然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吹风,蒋小姐的问题我亲自跟陆导说一声。”
说罢,便升上车窗,打了方向盘绕开蒋宁夏就往前面驶去,车轮滚了几下就和陆熠方的并行。
他踩下刹车,就这个姿势倾身过来,降下了安然这边的窗户,然后闪了两下车灯,鸣了一声喇叭。
他的右手没有支撑点,干脆在搭在了她的座椅旁。
见陆熠方降下车窗看过来,这才冷着声音说道:“我这车不方便带人,蒋小姐的位置麻烦陆导务必挤出一个来。”
陆熠方原本还想打趣嬉笑他,看见他眉宇间皆是不耐,就知道他是动了真格的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副驾上的随安然,心下立刻了然几分……
温景梵最近碰壁这事他知道的最清楚了,男人嘛,欲/火解决不了,美人在侧又吃不了豆腐,难免脾气不好一点……这种时候就应该多多包容。多大点事啊不是……
这么想着,他立刻点头应下:“你放心,没问题。”
温景梵这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不远处的蒋宁夏,升上车窗。
却不急着收回手,反而就着这个亲近的姿势看了她一眼,见她眸色浅浅,蕴着淡淡的水汽。刚才包厢空气有些阻塞,她面上被暖气熏得有些微的红,看上去就像是眉间含了情,双眸漾了水。
他的喉结轻滚了滚,就这么看了她一会,才勾着唇角问她:“笑什么?”
随安然见被他看穿,也不藏着了,抿着唇又笑了起来,双眸微微眯起,像一轮弯月,波光粼粼:“这么拒绝蒋小姐真的好吗……”
这么拒绝一个女孩子,其实有些过分了啊。
不是你在车上吗?
温景梵淡淡地笑了起来,回答的却是:“香水味太重,我的车不是谁都能上的。”
说罢,又颇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手,坐正了身子,扣上安全带。
随安然被他那句话说得耳根都有些发热,紧紧扣了扣座椅的两侧,侧目看向了窗外。
陆熠方已经从后座下了车,亲自安顿了蒋宁夏。
到录音棚的时候不过晚上7点,华灯初上,只A市的冬夜凉得有些快,再加上天日短。不过七点,天色已经暗沉得没有边际。夜空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寒霜,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江莫承的电话就在安然要上电梯的时候打来,她看了眼电梯满满的人,退了一步,向温景梵示意:“我先接个电话。”
“那我等会在三楼电梯口等你,你上来就能看见我。”
“好。”
等电梯合上,随安然这才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良久才有人问:“是随安然吗?”
这个声音并未带多少感情,还隐隐藏着一丝凌厉。随安然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它。
是江莫承的母亲。
那年老师通知双方家长要求教育的时候,江莫承的母亲冲到学校来,在上课的时候就冲到她的课桌前抖落了她的课本,扫空了她的桌面,歇斯底里地冲她吼:“给我离莫承远一点,你这个没家教的。”
随安然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表情狰狞冷冽,一句句地说着如同风尖刀口的话,一下下刺在她的心里。饶是她是无辜的,也因为她那些话,觉得羞耻万分。
那时候她还不懂如何去反抗一个成年人,那无法言说的恐慌遮天蔽日而来,几乎要吞噬了她。
同学的异样眼光,老师的冷眼相待,让她心里的城墙瞬间崩塌。
她压抑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冷静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您好伯母,请问有事吗?”
“我是想和你谈谈关于莫承的事情。”
随安然皱眉,下意识便有些抗拒:“伯母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我找的就是你。”她的声音很平静,平淡得如同一汪水,毫无波澜,“我给莫承介绍了很多次相亲对象,他从来没有一次答应过。甚至和我吵闹,翻脸,这些都是以前没有过的,是你改变了他。”
随安然想起那一年,江莫承一脸隐忍羞愧地看着她,声音压抑阴沉地说:“对不起,我妈妈她身体有些不好,对外界的刺激会有很大的反应。所以她才会这样对你……她是生下我之后才这样的,在家里谁都不能反对她,不然就会像那次那样……对你。很抱歉,给你造成的困扰。”
随安然理解,但从来都没有谅解释怀过。
她给的何止是困扰,还有她家庭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撕裂的家庭,被同学孤立,被老师漠视。
而这些,都是永不磨灭。
她沉默着没说话。
那端安静了片刻,开口时情绪便有些激动起来:“随小姐,我求求你,放过莫承吧。你们都该有彼此的生活,你何必要吊着我家儿子为你死心塌地的?”
随安然心头微颤,心口顿时烧起一把怒火,她压抑了一下猛地窜上来的火气,冷笑道:“伯母,你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江莫承知道吗?我建议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你的宝贝儿子好好沟通一下,我就如伯母你所说的,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再以长辈的姿态来介入我的生活,这对我是很大的困扰。”
话落,再也没听那头说了些什么,挂断电话,然后迅速关机。
看着屏幕瞬间黑下来,她这才长长吐出一个气,近乎疲累地靠向墙面。就这么靠了良久,准备上楼时,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温景梵。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姿态闲适,大概是站了有一会了,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见她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才走过来,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了?脸色这么糟糕?”
“好像吃撑了……”她揉了揉肚子。
她没撒谎,刚才一个劲的埋头吃,加上他后来一直往她碗里夹菜。一桌的人都时不时的看过来,她就费力的吃,一顿饭吃下来……的确给撑到了。
温景梵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率先转身往电梯走:“走吧。”
随安然站直身体,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在这遍布寒意的夜晚,心却暖得不行。
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分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恰好的时候出现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她,给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距离,让她有安全感的同时,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陪伴。
所以梵音寺那短短几天的相处,才这么刻骨铭心。
在她以为被全世界都背弃的时候,他就站在她的不远处,恰到好处的距离。让她一念心动,此生难忘。
她回想起自己和他的开始,也回想起了那一段让她觉得分外惊喜的日子。
她和闻歌是打小认识的,虽然有年龄差,但并不妨碍她们的无话不谈。后来闻歌家里出现了大变故,她被接走去了A市后,一直没断联系。
那时候流行笔友,她就和闻歌以寄信的方式一直在保持联络,一个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