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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开车,除了限行我只能装作没看见他一个人低头踢石子和枯叶,开会的时候我更是不跟他有任何眼神接触,我知道自己怂,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往后缩,哪怕现在有人拉我我也做缩头乌龟,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可我千躲万躲还是得和他正面交锋,我去楼下小卖部买吃的就碰到过他两次,第一次人家正在找钱给他,他买了东西在等,热情的小卖部老板娘找零钱习惯性的用口水沾着点钞票,乔燃突然发话,“钱我不要了……”
老板娘面色大喜,“这么大方的小伙子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心里涌起莫名的失落,他一定很讨厌我,见我来连钱都不要了。
第二次,我在他后面结账,他不理我,我也不吱声,最近我的心情处于低潮期,热情的老板娘依旧埋头用口水点钞票。
乔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非常有礼貌,却是,“大婶,麻烦您下次不要再用口水做润滑剂了,好吗?”
热情的大婶,“……”
我,“……”
后边排队的人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有人说出了我们长久以来的心愿。”
还有一个更极品的爆发出这样的心声,“这下好了,我们全小区的钱包都被解救了,再也没大婶的口水味了。”
我低潮的心情突然在这搞笑的一刻阴转晴,原来他不是因为看到我才不要钱的啊,这会儿我才清楚的意识到,我的情绪已然被他所左右,乔燃,对于我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奇葩的同事吗?
我买完东西,走在乔燃的身后,我心里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重要的问题,没想到乔燃突然站住,转身看我,我一下急刹车,直接和他来了个对视。
他心情似乎不佳,看着我的眼睛里有丝烦躁,“薛小蛮,你跟着我后面干嘛?”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啊?我回家啊,我没有跟着你啊。”
他不依不饶,“那你还在我后面挪小碎步干嘛?”
“我没挪小碎步啊,大哥,我只是碰巧走在你后面而已。”
面对我的微微抗议,他的眉头纠结的更厉害了,“谁是你大哥?我们俩有这么亲吗?”
我感觉被人闷头一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扭头大步向前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像个傻瓜似的呆站着,我这是撞到炮口上啦?!
我刚才转晴的心情又一下阴到极点,这下不止是我躲人家,人家已然一看到我就烦了。
这晚我正在家边郁闷的吃泡面边怀念杨冬子的厨艺,夏秋回来了,我听到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立刻激动的一路小跑到门边迎接我的好友和我心目中的最佳厨神,舔着嘴唇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告别讨人厌的泡面迎接各种美食的洗礼了,可是在门打开那一刻,我不禁失望了,只有夏秋一个人,而且还是惨白着脸的夏秋,明眼人一看这状态就是不对劲,肯定出大事了。
沉浸在美食幻想中的我不甘面对这样的现实,做垂死挣扎,“冬子呢,是不是在楼下搬行李呢,是不是给我带了一箱的内蒙牛肉干!”
夏秋不说话,只是突然安静的抱着我,我继续再喊要吃要喝我就真是个白痴了,美人在怀我只感觉一股凄清,我以男主角的姿态捧起夏秋的俏脸,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夏秋的话像颗重磅炸弹,“我跟冬子……有缘无份。”
我顷刻间呆住了,我震惊于这个事实,伤感这份艰难的爱情,更忧伤我的口福从此惨断。思及此,不禁觉得自己龌蹉,我对得起痛苦中的夏秋和杨冬子吗,这个时候我还在想吃的,我还是个人吗?
我决定放下贪吃的本性,充分尽职的做一个倾听者和安慰者,尽量帮助夏秋减少痛苦。
那天晚上我和夏秋睡在一起,她跟我讲述这段时间她回家发生的事,我看着夏秋的侧脸,她的泪珠滑落到耳边,香槟色的枕套一片湿润。
夏秋的声音里满是苦楚和绝望,“《秋天的童话》里钟楚红说,恋爱一次,元气大伤……我想,我已经快灰飞烟灭了。”
杨冬子和夏秋兴冲冲的回老家谈婚事,以为已经迈过了最难的坎,也就是夏秋妈。没想到最终却被绊倒在杨冬子爸爸这个陡峭的台阶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夏秋只字片语,不愿多谈,可想而知那些场景和话语给她带来的伤害。夏秋爸妈提出一个愿望,希望两家达成共识,他们觉得小两口既然选择在北京发展,房子是必需品,毕竟夏秋快三十岁了,再过两年就要面对生儿育女这个问题,所以在夏秋爸妈看来,房子是这段婚姻一定要准备的,他们决定自己出一半,杨冬子家也出一半,酒席可以从简,所有费用都均摊。原以为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不为难的公平要求却被杨冬子的爸爸一口否决,一开始只说没钱,且态度不容商量。夏秋妈问他要是有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商量着解决,甚至表态如果他们家困难她愿意多出,性情乖戾的杨冬子爸却突然一下跳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打杨冬子,好在被夏秋爸拦了下来,他对着杨冬子骂骂咧咧,“你长本事了啊,老子结婚的时候都没敢要你爷爷多花一个子儿,你是要老子去卖血啊,找个年纪大的娘们儿,你还当个宝供着,你有没有点儿出息!要想让老子拿钱,门儿都没有!”
胆小的杨冬子妈在一边都不敢劝,杨冬子冷着张脸,看着自己的父亲,“爸,你嘴巴干净点!”
杨冬子爸怒目圆瞪,“老子为你好你还不识抬举!”
夏秋哪里见过这样粗劣的人和这样满是羞辱的局面,大脑一片空白,杨冬子一把拽着夏秋的手,只不过还是没抢过夏秋妈,夏秋妈气的直哆嗦,拎起小包拉起夏秋就走,“你看看,这就是你要嫁的这家人,就这种素质你受得了吗?”
杨冬子爸喝了口酒,捞起袖子,手指着夏秋妈,“你别走,说谁呢你,在单位混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骂人不带脏字,我呸,还不是缠上我儿子!把我儿子骗到北京谁他妈给我养老啊?”
一向好脾气的夏秋爸再也忍不住了,“谁缠谁了,你这个无赖!杨冬子,你……你管好你爸那张嘴!”
夏秋爸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杨冬子愤怒至极,“你是我爸吗,你这是在毁我你知道吗!”
胆小的杨冬子妈按理这会儿该劝劝了,没想到她却对杨冬子说,“你怎么这么跟你爸说话?”
杨冬子爸更提气了,气焰嚣张的咧着嘴冲夏秋爸吼,“你说谁无赖,你刚才说谁呢?”
身为老师的夏秋爸被逼的豁出去了,“说你呢!就说你怎么了!”
场面一片混乱,差点打了起来。夏秋在嘈杂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她坚持的爱情在父母因为她而备受羞辱的场面前不值一提。
我头痛欲裂,不敢相信夏秋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更不敢相信杨冬子那样可爱灿烂的男孩背后有这样一个令人绝望透顶的家庭,小时候挨打,长大成人后直接变成致命打击。夏秋停止了哭泣,声音低的仿佛是自言自语,“我只是觉得冬子太可怜了,真的太可怜了!”
我拍着夏秋的肩膀,“弄成这样的局面谁也没想到,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可以预料到的,尤其是人心,我们没有看透的能力,人跟人毕竟不一样。”
夏秋点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爸妈,对不起冬子。”
我长长叹了口气,“我以前那么劝你妈,现在我才觉得我们都太天真了,你们不是输给了爱情,而是败给了出身,门第之见,并不只有物质的差距,更多的是家庭环境,观念,人的素养,你觉得正确的,在人家那里可能是可笑的,你觉得错误的,人家却认为是不可改变的真理,这才是门第差距最可怕的。”
夏秋久久说出一句,“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人生,现在我知道了,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自然就有什么样的人生。”
杨冬子来取他的东西,夏秋竟不愿意再见他,她只是安静的把他的衣物收拾好,她觉得这段爱情她就是掉再多眼泪也挽回不了,中国式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两家人是不可能再坐到一起了,即使杨冬子家出现奇迹,她爸妈也是不允的,她只有认命。所以她跟我说她不会再哭,我看着她毫无情绪苍白的面容,心情压抑至极,就像是原本有把握能够得到的漂亮花瓶突然从高处摔落粉身碎骨,令人错愕和痛惜。我早就把杨冬子当成自己的朋友了,这样一来……如此突兀,如此措手不及。
凌晨,我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小狗小猫发出来的声音,门未掩上,我走过去,见夏秋蹲在地上掩面痛哭,她纤细的手上紧紧握着杨冬子和她共用的情侣漱口杯,翠绿色的漱口杯在暖色的灯光下鲜艳无比,满是生命力的朝气,夏秋那颗破碎的心还是没有忍住,只为了日日驻留在这杯子上的朝气和她曾经所渴望的温暖未来,如今已经枯萎。
我打开门,杨冬子憔悴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我让他进来,他摇头,只是看着我的眼睛问我,“小秋……还好吗?”
我把行李递给他,“再不好也只有这样了。”
我没想到他竟然咧嘴一笑,“我想请你和佳怡吃顿饭,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情绪都快崩溃,只见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动,不忍再看,“你即使和夏秋分开,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他收起笑容,“就当圆我在这座城市最后一个心愿吧。”
“你要离开北京?”
杨冬子点头,“我想去深圳闯一闯。”
杨冬子选的地方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他接风洗尘的日本料理店,他说要善始善终。我没想到他和夏秋都是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分开,竟然都是避而不见。
我有阵子没见冯佳怡了,冯佳怡的肚子已经挺大的了,我都怀疑她怀的是双胞胎,孙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冯佳怡见杨冬子瘦一圈,拍拍他的脸蛋,“哟,这娃娃脸再瘦下去就该成老头脸啦!”
我弹开冯佳怡的爪子,“孕妇自重点,你家老孙还在一边儿呢!”
杨冬子笑了笑,“没事,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呢。”
冯佳怡瘪瘪嘴,“知道今儿是吃散伙饭,你老人家没必要老提吧,你非得把我一孕妇整哭还是咋地,我肚子里这个还指着你拿红包呢,说的跟以后不见面了似的,听说你要去深圳?”
杨冬子点点头,“对。”
孙扬一副赞同的模样,“这样也好,让自己先缓缓,深圳那边的发展机会不比北京少,男人嘛,还是先图发展,你这么年轻,好好干前途无量。泰戈尔不是有句名言嘛,如果你因为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失去了群星。失恋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斗志,生活还是要继续。”
冯佳怡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杀过去,“你的意思是,男人大胆的往前冲,有钱有势以后女人多的是,不需要单恋一支花?”
我看冯佳怡又要来劲了,赶紧打住,“你还不让人说真话啦?要不然怎么样,有斗志总比垂头丧气的好。”
冯佳怡哼了一声,“爱唯有恋的短暂方觉永恒,我觉得爱情最悲哀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它淹没在柴米油盐中。”
冯佳怡这家伙还真不会说话,人杨冬子刚分手心情沮丧着呢,劝人不是这么劝法的,我丢给她一碟天妇罗,“赶紧吃吧,还塞不住你的嘴巴。”
杨冬子却是不当回事,只问我,“小蛮,你什么时候不单着了跟我说一声,要是结婚了我一定随礼。”
我嘿嘿一笑,“那你且等吧。”
冯佳怡把手一伸,“那我生孩子你还没随礼呢!”
孙扬把她的手一拍,“冬子别听她的,她没脸没皮惯了。”
杨冬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冯佳怡,“我早准备好了的,这么重要的人物,我不能忘。”
冯佳怡眼圈突兀的红了起来,“讨厌!”
我见这家伙突然冒出来的眼泪,赶紧让她打住,“哎,哎……冯佳怡你也太财迷了吧,你上辈子是周扒皮吧,见个红包就红眼圈,不带这样的啊。”
冯佳怡破涕而笑,孙扬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杨冬子冲我们举起酒杯,“愿大家都幸福!”
杨冬子一饮而尽,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黯淡疲惫,眼底满是倔强的光芒。
吃完饭冯佳怡还意犹未尽,想去酒吧听歌,孙扬劝不过她,我们更是劝不过,只好满足孕妇的要求。挺着大肚子的冯佳怡被安排在稍显安静的区域,我们无奈的看着她得逞后的笑容。杨冬子突然问冯佳怡,“想不想听我唱歌?”
我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杨冬子,“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我们谁也没想到,杨冬子的歌唱的这么好,那个在厨房里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