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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无觉,良信和于玲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把士恒和小薛听得瞠目结舌。
后来,于玲拉了悄安一起去洗手间,小薛去外头装冰品,留下良信和士恒听着不知是
谁点的伴奏歌曲。
‘那是悄安那个人最大的缺点。’
良信半开玩笑地帮悄安解围,他说:
‘记得第一次听她唱歌,也跟你一样,傻住了,你还比较绅士,我可是当场笑到肚子
疼。’
‘我觉得这样很可爱。’
‘她这个人是很可爱,以后,你要是和她在街上走,还得小心她会突然消失不见,她
呀…路上看到老人,不管人家是不是身强体壮,都会要求帮忙提东西;有别人随手扔掉
的烟蒂,非得跑过去踩熄才可以,一路下来,带她比带小孩子还累。还有,她脑袋里的
线路是打结的,常常会脱口说出“早起的虫儿没鸟吃”这类的话……’
他愈说愈发怜惜的神情,士恒尽收眼底,听完之后,轻巧地问:
‘你和悄安认识很久了?’
良信下意识换个坐姿,正巧听见于玲和悄安回来的声音,淡漠搭腔:
‘久到可以习惯她的五音不全。’
在人潮渐多的夜市,好像大伙儿都知道她没有歌唱天赋的事,悄安难堪地低头不言。
‘你们感情似乎不错。’
‘才没有。’她赌气着。
‘怎么会?令人羡慕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曾因为闪躲路人而和悄安过于接近,手背,触碰到悄安的指尖,
悄安低下眼,触见他将手收回自己身边,随着脚步的节奏轻轻摆动,看上去几分的无依。
手,应该是放在另一只手上的,那才是最安好的位置啊!
走走停停,吃过不少美食摊贩,悄安胃口特别好,解决掉一份鸡排后,她四下寻找垃
圾筒,却毫无展获,不解在这么一个容易制造垃圾的夜市,垃圾筒竟聊聊无几,最后没
办法,只好跑去跟一家果汁店求情,丢了油腻腻的纸袋,回身,再看不见士恒的身影。
不好!真的被良信说中,她走丢了。
悄安在流窜的行人之中徘徊,不相识的大学生曾嘻嘻哈哈撞了她一把,悄安睁着近视
两百度的眼努力张望,然后,终于看见比她更焦急的士恒自另一头的人潮穿越而来。
‘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
‘是我不好,我老是会随便走开。’
士恒喘了一口气,静下来仔细审视她歉然的脸,叮咛的口吻:
‘别再走丢了。’
他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愈发热闹的街道,人潮拥挤,他们玩了一整晚捉迷藏的手
终究相遇,那力道如此紧实,弄得她发疼,深怕她会再消失不见似的,一直没有放开过。
这个男人的掌心,出乎意料的平静安稳。
上了车,将自己投入凹陷的座椅,悄安一阵恶心感涌上来,试了几次安全带也没成功,
又是士恒帮她一把,顺便询问她难看的脸色:
‘不要紧吗?你今晚好像吃太多了。’
悄安白着脸点头,她怎么能说,今晚的絮叼和暴饮暴食是为了要掩饰她忐忑不安的心情。
归途,电台广播的主持人为一位Call…In的听众唱起生日快乐歌,悄安顺势转移话题:
‘你的生日什么时候?’
士恒没看她,专心开车:‘12月24日,怎么了?’
‘耶诞夜?那么巧,到时候可以一起庆祝,对不对?’
对向车道一辆三菱急驶而过,灯光一度燃亮他犹豫的侧脸又黯淡下来。
‘我…好久没庆生了。’
‘为什么?’她单纯猜想因为他孤家寡人惯了。
‘我的生日不值得庆祝。’他趁红灯时向她凄楚地笑。
那天他生日,公司忙,妻小决定自行开车和他会合,约好了要一起去吃王品牛排,于是,
怕的车祸就发生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没有蛋糕、没有蜡烛、连妻子和女儿的笑脸也没有了
。从此,他想尽各种理由责备自己。
‘对不起,我不知道……’
‘别说对不起,是我扫兴。’
‘啊!等一下!’
一分钟不到,悄安没来由扬声说要下车,士恒把车停好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回热闹的
街口,有个小餐车在卖鸡蛋糕,架子上已经有做好的,但她特地要求老板娘重新再做一份
,她愿意等。
‘你一定是对新鲜度和热度有所坚持吧!’
士恒猜起她对食物的习惯,悄安只是笑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提起上次在店里注意到柜子上摆着她的书,算一算还缺了一本。
‘我有多的,改天带来送你,算是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
‘其实我都买齐了,缺的那一本不放在柜子上。’他老实告诉她。
‘放在马桶上?’她开玩笑地猜。
‘放在我的床头柜。’
他接过老板娘递上来的纸袋,再交给悄安:
‘失眠的时候就看你的书,感觉离你特别近。’
不知是不是烫手的关系,悄安弄掉了纸袋,赶紧蹲身捡拾。
‘悄安,我们在一起,好吗?’
她忙碌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我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可是,我常常想起你,真奇怪,我们明明相距不远,我还
是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特别要想起你的事。’
之于思念,人类愈是挣扎,就沉得愈深,是一种可悲的生物。
如果能够重生,我也不做变色龙,我要变做一条鱼,
像豢养在鱼缸里的那样,在透明的世界里单纯地游来游去。
……
回到公寓,适巧遇上正在等电梯的小薛,手上提了一只购物袋,一见到她就热情地打
招呼。
‘悄安姐!你回来啦?’
‘嗯!你去买啤酒?’
‘嘿嘿!一直练曲子太无聊了,喝一点解解馋。’
‘良信在工作?’
‘他今天工作一整天了,说是有首歌明天一定要赶出来。’
也因此,当她走进屋子里时,坐在电子琴前的良信只是侧个头,没有起身。
‘这么早回来?’
‘嗯!啊!我买了你爱吃的鸡蛋糕。’
‘喔?谢啦!小薛,一起吃吧!’
‘哇!悄安姐,你去逢甲约会还想到要带吃的给我们啊!好香喔!我小时候也很喜欢
吃这种鸡蛋糕,边缘烤得酥酥脆脆的最棒啦!’
‘夜市很多人吧?’良信经过她身边时随口问。
‘呃…我们要走的时候夜市的人才变多。’
他带起了一袭说不出哪里怪的气氛,悄安只得转移话题:
‘你们在做什么?’
‘由大哥在帮一个歌手作单曲,前半段他想只用吉他表现,我呢…就负责弹着试听看
看。’
‘喔……’
悄安似懂非懂地颔首,一面瞄向埋首桌前的良信,他过来拿走一块鸡蛋糕之后,又回
到座位上,爱理不理的,这曲子真的有那么急吗?
‘悄安姐,你坐下,我弹给你听。’
‘好。’她乖乖坐下。
小薛有模有样地挑捻几个音,立刻被良信喊停,小薛连忙自动招供:
‘我弹错了,还不熟嘛!’
‘不是,就照那样弹,再来一次。’
良信的精神来了,绕到小薛身边,一手攀在他肩上笑道:
‘小子,似乎被你蒙到了。’
‘耶?真的吗?我记得那边是降E调……’
他跃跃欲试地舔舔唇,小心弹奏出方才的旋律,良信不等他结束,用力揽住他的头:
‘哈!就是这样!天才!那个地方就这么走,比原先的精采多了。’
‘真的吗?哈哈!Yes!由大哥,收我为徒是对的啦!’
‘快,继续!看看能不能一口气把下面的旋律跑出来。’
两个大男人大笑大叫的,好像中了乐透头奖那般高兴,悄安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打不
进这圈子,只能眼巴巴看着良信和小薛两人亲匿的欢呼动作。
为什么…她在这个晚上变得莫名其妙的格格不入?
悄安沮丧地找到皮包,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良信还忙着改曲谱,没看她,小薛搁下吉他,陪她一起站:‘你才刚来没多久耶!’
‘可是,你们在忙……’
‘哎唷!悄安姐,搞不好你是我们的灵感,你看你一来,刚刚的瓶颈就解决啦!’
‘小薛。’
良信又出声,一手撑着烦躁的额头,一手拿着铅笔在曲谱上涂涂改改:
‘小声点,我整个脑袋都是你的声音。’
小薛吐吐舌,退到一边继续弹吉他,悄安远远端详良信紧绷的侧脸,走上前去:
‘你脸色不是很好,又熬夜工作了对不对?’
‘不熬夜不行啊!时间不够用。’
‘先休息一下吧!你明知道写曲子这种事靠的是灵感,不是时间。’
他苦笑一下,吃力地站起来:
‘我知道,但我老板可不管这些,他总说,时间就是金钱。’
悄安眯起眼,把耳朵凑过去一些:‘我刚就想问,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可能是…’
话讲到一半,他咳了两声,把眼睛闭上片刻:
‘连续两天熬夜的关系吧…’
当他的眼睛再微微开启,悄安见到他的身子跟钟摆一样地摇晃一下,之后整个人往后
摔跌下去,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响。
‘良信?’
‘由大哥!’
悄安和小薛不约而同奔上前,手忙脚乱地摇动他肩膀。
‘良信,良信……’
她颤抖着声音不停叫他名字,直到良信终于又慢慢睁开眼,自己用手肘撑住地板,看
起来很恍惚。
‘奇怪…?我刚睡着了?’
悄安半愣愣望着迷迷糊糊的他,泪水还溱在眼眶里打转: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还是小薛机灵,他伸出手按在良信额头,斩钉截铁地:‘是发烧,由大哥发烧了。’
悄安找出良信的车钥匙,由小薛负责搀扶,她开车送良信去医院急诊室打了一针又回
来,等小薛把良信在床上安置好之后,已经快接近午夜十二点。
良信再次清醒,房间只亮着一盏夜灯,门微掩,有道日光灯的银白光束自缝隙滑过地
毯,爬上他的床。
他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有个东西跟着掉在身上,是条折叠整齐的湿毛巾,良信摸摸冰
凉的额头,瞥见不同往常的枕头,伸手压压,是冰枕,然后他皱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他周遭会有这么老土的护理用品。
‘你醒了?’
悄安用身体推开门,双手端了一盆水,放在他床边的椅子,良信一见到那脸盆,就知
道是给他换湿毛巾用的。
‘悄安,你难道不知道…’
‘唔?什么?’
‘呃…没有。’
难道不知道现在便利商店都有卖退热贴吗?日本流行进来的,很方便。他还是闭上嘴。
‘退烧了吗?’
‘好像是。’
‘来。’
她递出手,良信低头一看,是体温计,他又抬头望向悄安催促的表情,把‘抽屉里有
耳温枪’这句话再度咽下去,乖乖把体温计塞进睡衣里。
‘我换过衣服了?’
‘我跟小薛帮你换的,他明早还要上课,我让他先回去。’
他侧头看床边闹钟,凌晨一点多。
‘我睡这么久了?你明天也要上班,快回去休息吧!’
‘我可以请假。’
‘不用这样,我没事了。’
‘我怕你又跑回去写曲,你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
良信怔怔,一副被拆穿的模样,悄安在他脚边的地毯坐下,问起他的不懂事。
‘已经感冒一阵子了吧?怎么不去看医生?’
‘曲子没赶出来之前不想出门啊!’
‘好歹可以去买药吃吧!小薛不陪你一整天?怎么不叫他去?’
‘才不,我不想欠他人情,哪天又拿这一点来烦我。’
‘你真顽固,不然可以找……’
找我。悄安住了嘴,想起跟士恒去逛夜市前接到的电话,当时良信听起来是想要她帮
忙,虽然电话里什么也没说。
我想过要找你的。良信不多说,自己拿出体温计,瞧了瞧,说‘三十七度五’。
‘你应该再找一个人管管你。’她再度提醒他的落单。
‘我已经有了。’良信满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楼上有个热心的邻居。’
所以,再怎么样,她只是守望相助的邻居?
‘你不该一直指望我。’
‘为什么不?你很好。’
‘我不可能…一直这么好心,你知道我明明不是古道热肠的人,不会对谁都这样。’
‘我知道。像我,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