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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他总算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模样,悄安半怀着欣赏的心态旁观,她喜欢看他因为她而变
得不像平常那个自己,心头暖暖的。
小薛端来一块覆盆子蛋糕和花茶给悄安,顺势在她对面一屁股坐下:
‘悄安姐,你们等一下要去吃午餐啊?’
‘是啊!’
关于他们的交往,看得出来小薛是乐观其成,悄安却还不习惯主动聊起自己的感情状
况,从以前便是如此。
‘对不起啊!小薛,得让你自己看家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尽管去,我应付得来。’
‘你为什么好高兴的样子?’
‘当然了,我从以前就觉得老板他啊…应该要赶快再交个女朋友才对,现在对方是你,
我就觉得更棒了。’
她也还没习惯‘女朋友’这‘专有’名词。
‘对了,那天你帮了于玲的忙,好勇敢。’转移话题才是上上策。
‘哪有什么勇敢不勇敢,本来就是应该的。’他嘻皮笑脸地加注助人为快乐之本。
‘于玲一定没再好好跟你道谢吧?她这个人常常分不清楚轻重缓急。’
‘我不要她道谢。’
小薛懒洋洋地往桌上趴,微微笑道:
‘我喜欢她嘛!能帮上忙,求之不得呢!’
悄安这才发现原本他耳洞上的两枚银环不见了。
‘你的耳环怎么了?’
‘喔…’他摸摸左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耳朵空空的,还真不习惯呢!’
‘会不会是那跟那个人打架时弄掉的?’
‘大概吧!我回去找过,可是什么也没发现。’
小薛又说好可惜,他很喜欢那副耳环的,一旦戴久,自然就有感情了。
‘再去买副新的?’
‘不要,’他想一想,笑着摇头:‘我这个人啊…很专情的。’
悄安不予置评,这样的专情若是投注在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是不是等于拿肉包子打狗
呢?当然她不是说于玲是狗,狗起码还懂得要对恩人示好。
人类,是群居的动物,总会不由自主地为自己寻找各样的伴侣,
会不会有着像磁铁那样相吸的因子存在呢?
会不会有着像磁铁那样相吸的因子存在呢?
她在电脑里书写下这样的随文,看着闪烁不定的游标,又为自己没事兴起的疑问感到
好笑。是为了相爱啊!如果是于玲,她就会那么风情万种地回答。
‘你在写小说吗?’
悄安抬起头,看见士恒已是一身轻便的休闲服,还有满脸的期盼和嘉许,那是她在上
一任男友身上所不敢奢望的。
‘本来在想绘本的小语,后来就随便乱写了,’她无奈地关掉视窗:‘我老是这样。’
‘什么绘本?’
‘爱情绘本,要写一些关于爱情方面的小语。’
‘喔……’他嘴角的线条柔和许多:‘现在灵感充足?’
她原先不太明白,再次审视他的神情才会意了。
小薛在柜台那里吃吃地笑,笑着士恒的多情、悄安的羞涩,然后催促他们赶紧出门约
会。
‘啊!对了,这给你。’
并肩走了一段路,士恒朝她伸出手,悄安自然而然地摊开掌心,他在上面放了五六颗红
色豆子,悄安一眼就认出是相思豆,心顿时纠了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相思豆?记得你第一次到店里来,曾经很注意它。’
他心思细腻地又为她找来这些相思豆,却不晓得带给悄安多大的冲击。
如果可以,她尽量不让杨牧生的回忆在见到士恒的时候发作,她很努力,真的很努力。
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功亏一溃。悄安错愕地捧着豆子,有种怎么也逃不开的错觉。
‘你不喜欢?’他担心起来。
‘不是……’她轻轻合起手掌:‘谢谢你。’
悄安将相思豆放进洋装口袋,走到‘街角’用餐的路上,始终觉得右边口袋有个沉甸
的重量,压得她寸步难行。
‘对了,下个礼拜五晚上你有空吗?’
‘有啊!’
于玲提醒过她,那天是七夕情人节,所以她很可爱地继续说: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吃晚饭吗?’
士恒果然愣住了,哑然失笑:‘我知道了,请多指教。’
当士恒笑,她也会跟着不由自主地轻扬嘴角,觉得心情很舒服,很舒服,依稀,那年
午后的时光随着夏日南风拂错而来,她牵着脚踏车慢慢走在南部社区的那条绿荫道,在
心跳和蝉鸣都鼓躁起来的宁静中,身旁的人柔柔地说,她淡淡听着。
手,不自觉伸进洋装口袋,触摸过圆滑的豆子,重量变轻了一些。
‘能认识你,我其实觉得很庆幸。’
他将咖啡杯搁在桌上之后的几秒,没来由吐露这样的感触。
‘庆幸什么?’
士恒摇了摇头,含笑地:‘是我的秘密。’
她并不追问,微笑地注视他。
陪他回到‘普罗旺斯’,身为老板又得回到厨房继续忙碌,悄安和小薛聊过几句,离
开之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起在柜台的小薛:
‘小薛,你知道为什么这家店要叫“普罗旺斯”吗?’
‘唔?干嘛突然问这个?’
‘呃……’为什么呢?为了多了解自己的男朋友吧:‘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呀!别小看工读生。’
他洋洋得意地彰显自己的博学多闻:
‘你知道普罗旺斯是法国一个很有名的城市吧?’
‘知道,国外旅游常会安排的景点啊!’
‘那就对了。’
他继续擦拭玻璃柜的桌面,擦得一尘不染:
‘老板蜜月旅行的时候就是去那里。’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人类必须互相利用才能生存下去吧?
在他人身上寻求某一种慰藉,也只有抱着相同心情的人
才会允许予取予求,相爱,充其量只是自私的藉口。
悄安离开键盘,重新拿起织到一半的围巾,偏头瞧瞧拖曳下来的毛线,有好长一段像
打了结似的缠在一起,她向来不太能应付这种复杂的麻烦,就像是有时也理不清突发的
悲观思绪那样。
那是一顿很棒的烛光晚餐,几缕香水烛火、平常都吃得到的菜色,都在‘情人节’这
个日子里蜕变得独特别致,比起沉浸在浪漫发酵得厉害的气氛当中,悄安比较喜欢偷偷
观察其他情侣,然后再看看她和士恒,纳闷着是不是在别人眼中他们也同样幸福美满。
‘晚安。’
他送她回到公寓,悄安走了几步,回头,觉得好玩:
‘你不用每次都等我上楼才离开。’
‘我会比较安心。’他手插裤袋,贴靠车门,恬适地守候她站在阶梯上的身影。
悄安拿他没办法,只好又往上走了几步,再回头,央求起来:
‘知道背后有人在看我,我也会想回头看。’
他笑:‘那我们两个就会杵在这里走不了了,我不看就是。’
她颔颔首,道句‘晚安’,打开大铁门,心有所感地侧过身,望见士恒真的还留在原
地,一脸被逮着的抱歉,然后笑着耸肩。
‘情人节快乐。’她挥挥手,关上铁门。
窗台那两只鱼儿饿坏了,卖力摆动尾巴游过来,悄安却匆匆掠过它们跑进房间,一面
探向时钟,一面将熬夜织好的围巾找出来,奔过窗台时像是对鱼儿说话:
‘再等一下!’
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半小时,悄安赶紧提醒自己不必急,然后敲敲良信的门。
三四分钟后,良信才出现在门口,手握铅笔,看上去正忙着写曲子。
‘悄安?你没出门吗?’
‘我刚回来。’
‘喔……我就说,今天是七夕,不适合看家的,约会还顺利吗?’
‘很好呀!不过我现在…’
她将手中叠好的围巾捧高一些,良信发现了,狐疑地将那个毛线成品打量半天:
‘这是什么?’
‘我打的围巾…’被这么问,她有点受伤。
‘你忘了送出去吗?’
‘咦?’
他见到她一脸听不懂的表情,心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你在担心?不要紧的,这是你的心意,织得好不好是其次啊!’
她抿一下唇,失措地接不上话。
‘他没理由不会喜欢你送的情人节礼物,放心。’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会在这种大热天送围巾呢:
‘我正在忙,明天再听你报告成果,好吗?’
悄安无好无不好,兀自想了一想,垂下眼,轻轻地说:
‘你忙吧!’
悄安这个人,很钝的,她捧着那条围巾来询问他意见,不能怪她,心里不是滋味是他
自己的问题,只要再度投入工作,很快就会忘记了。
才刚踏进工作室,客厅的电话便作响,他又走回去,是于玲的越洋电话,从下榻的纽
约饭店打来。
‘哈啰!大寿星!台湾还没过十二点吧!’
‘什么啊?’于玲愉快的声音活力十足,透过话筒却嫌刺耳。
‘什么什么啊?你不记得自己生日?亏我还特地趁今天还没过拨电话给你耶!’
良信侧身确认过墙上月历,总算进入状况了。
‘喔…我一时没想到……’
‘哼!你肯定在忙着写音符吧?难得你今年生日跟情人节是同一天耶!算了,国际电
话贵,不跟你多说了,生日快乐,工作狂!’
于玲挂得意气用事,他看看剩下‘嘟─嘟─’声的话筒,自嘲地摇摇头。
不对!
良信猛然定格,瞬间恍然大悟了,连忙冲到门口,从门孔圆洞望出去,悄安果然还留
在走廊上,低头看着那条织得乱七八糟的围巾,不一会儿放下手,启步离开。
他快速打开门,悄安吓得回头。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不知怎么,当下都说不出话来。
‘那个…是要给我的?’良信终于硬着头皮问。
‘你要吗?织得好不好是其次,对不对?’
她把围巾递出去,良信将它举高,摊开,日光灯下,大小不一的毛线缝隙零零落落。
‘……’
‘……’
认识悄安这么多年,他这辈子从没这么尴尬过,悄安也是。
‘为什么会想要送我围巾?’
‘因为…你去年看日剧的时候,说很羡慕日本男人,他们的礼物常常是手织围巾。’
他是这么说过没错,可从没想过会在八月盛夏收到这样的礼物。
‘我的手真的很笨吧?不过,你还是收下嘛!我赶得很辛苦。’
她讲得很理所当然,完全不管送的时机对不对、这围巾到底能不能戴得出门,良信忍
不住笑了,他笑很久,直到悄安无辜地盯着他,才勉强自己按捺住,想起方才她一个人
可怜兮兮站在走廊的那一幕,想起那个悄安……
该死!他不能拥抱这个女人的!
良信别开头,抽回靠在她身旁栏杆的手。
‘良信?’
‘……悄安。’
‘嗯?’
‘要不要去走走?’
车子绕了一段长路,开上中二高,沿途车辆稀少,也没见到收费站营业,悄安面对幽
暗的高速公路感到疑惑。
‘我们要到外县市去吗?’
‘只是去个休息站。’
良信说清水休息站还没正式启用,上个月和朋友来过一趟,白天的景致不错。
没想到刚到停车场,已经停泊不少车辆,连良信都有些讶异,说发现这个秘密花园的
人愈来愈多了。
那是非常偌大的休息站。头顶巨大的黑幕满布星子,绵延成亮丽的银河,底下宽广的
园圃苍郁黯沉,却有特殊的银白光环一簇簇座落其中,隐约能在余光寻见一串红的踪影
,那到底是什么?花和照射灯?
天上和地下的景致都过份壮观,悄安看呆了,一点也不能移动,置身在奇特得宛如外
星人基地,只有畏惧和感动。
‘到上面会看得更清楚。’良信在她耳边低声说。
他带悄安走上半圆弧的大台阶,叮嘱她的脚步,阶梯尽头是一个大平台,有人携家带
眷地在乘凉,其中不乏热恋中的情侣,好几个小孩子在翘翘板那儿嘻闹,远远那头好像
还有一群青少年刚熄了烤肉的炭火。
没想到上头比下头要热闹多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较为冷清的角落。
悄安高高兴兴将双手攀上混拟土扶栏,俯瞰下方泛着绿光的风景,忙着指引给他看:
‘良信,夜景!’
清水站外围便是一方绚烂夜景,可惜种植在环道上的树挡去了大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