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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一下,明媚的眼睛变得丰盈,犹如一缕风吹过的湖水。她歉然地微扬嘴角:
‘真的对不起……’
于玲拉着行李离开咖啡店,快步赶上同事,甚至超越他们,不理同事的叫唤,直接冲
进女用洗手间,行径有些疯狂。
良信和友人通关后,来到候机室等待登机通知,他们的班机在广大的起飞坪缓缓朝这
边移动,他静静地看,飞机降落又起飞,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也来来去去,如果当初他能
成功隐瞒自己的心情,继续和周孑交往下去,或许到如今还是恩爱顺遂的吧!
然而他早已作出孤注一掷的抉择,伤害对方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
他终于忍受不住内心责难,开口向情人坦白的那一刻,对方涟涟的泪水至今还如此清
晰,像钟乳石洞般,每一滴泪都足以侵蚀掉他决定再爱人的心。
他不后悔,只是一个人独处的空档,总有满满的、满满的愁怅占据。
于玲蹲在厕所,她觉得自己真的倒楣透了,男人的心对她而言一向垂手可得,今天却
连告白都没机会说出口就狠狠失恋,她闭上眼,用力捂住嘴,虽能阻止自己号啕大哭,
决堤的眼泪却不听话地奔流而下,不停不停。
混乱中,她一边抹着沾满睫毛膏的脸,一边按下手机里从未打过的号码,用她不再掩
饰的抽咽的声音:
‘喂?小薛……’
服务生又来,收走了桌上不受青睐的咖啡,掺了两人份的苦味,只有任其发酸、冷去
的命运。
日子,又变得冷清了,她偶尔会失眠,害怕失眠的空虚。
悄安托着下巴数算墙上月历,良信说最快两个礼拜后回台湾,那时候差不多是几号呢
?18、19、20……
‘悄安,下礼拜天要不要去宜兰?’
下礼拜天是13号,还太早了。
‘咦?’她猛然清醒,失神看着柜台那边的士恒:‘呃…你说去宜兰?’
‘是啊!你想去参加童玩节吗?’
她像是得到一项好棒的惊喜:‘要!要要要!我一直都好想去……’
她只是不敢说,因为前任男友认为童玩节太幼稚,对于成年人而言是个浪费宝贵时间
的活动,每回看见电视上的广告,悄安都暗暗羡慕着。
‘你喜欢就好。’
他纵宠地将她孩子气的姿态收入眼底,然后要小薛送份刚出炉的波萝面包给悄安。
‘小薛,你要一起去吗?’
小薛贼贼冲着她笑,她只好礼貌性地询问他,他赶忙使劲摇头,退避三舍。
‘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而且我今天得去接于玲回家。’
他笑嘻嘻挨到她面前,继续追问:
‘悄安姐,情人节那天去了哪里呀?’
她心里吓一跳,热呼呼的波萝面包从手上掉下去,幸亏小薛眼明手快,神准地又接了
上来,然后取笑她的冒失。
‘干嘛呀?跟老板约会的地点需要这么保密到家吗?’
对啊……小薛问的是这个,她却自然而然想到清水休息站,还有那个…那个吻。
‘哈啰!’
于玲才刚推开‘普罗旺斯’店门,一撞见悄安也在店里,立刻转身往外走,悄安起身
唤她名字,她才不甘不愿地退回来。
心情坏透了,原本想到这里打发时间,起码小薛还会讲些冷笑话逗她,没想到会遇见
悄安,还亏她之前那么卖力地搞失踪呢!
‘你不是老早就回台湾了吗?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我们两个没默契吧!’她随口应话,在悄安对面坐下,点了一客蓝莓起司蛋糕。
‘于玲,我跟你说……’
‘……什么?’
‘良信并不是Gay。’
于玲怪疑地打量她认真的脸庞,这女人真这么傻大姐吗?一般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先质
问她为什么骗人吧!
‘你现在知道他不是Gay?为什么当初相信我的话呢?’
‘因为你那么说啊!’
于是于玲懂了,为什么她偏偏会和悄安成为好姐妹?她自己也曾怀疑过这极不搭调的
组合,只因为悄安对朋友是死心塌地的,而她需要这种安全感,寂寞的时候至少不会无
处可逃。
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无法将悄安当作情敌一样看待,悄安永远不会与她为敌,她连恨
一个人都嫌麻烦。
‘对不起啊……’
悄安听不懂:‘你干嘛道歉?’
‘没…没有。’
于玲难为情地转过脸,故意把话题扯远开来:
‘对了,良信生日那天,听说你们有出去庆生?’
正巧小薛送蛋糕来,听见自己的偶像过生日,双眼立即炯炯发亮。
‘由大哥什么时候生日呀?几月几号?’
‘就情人节那天啊!你不用急,那天晚上悄安已经跟良信出去庆生过了,轮不到你
忙。’
话刚说完,士恒从忙碌中抬头,小薛一时口没遮拦地:
‘咦?可是那天悄安是跟老板出去呀!’
笨!于玲用唇语骂他,然后暗示他瞧瞧士恒和悄安两人,小薛这才慢一步警觉到事态
严重,懊恼地捂住嘴,万分心虚。
‘你送我回家后,我送礼物给良信,后来我们去清水散步,真的是散步。’
悄安主动向士恒解释,他听了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平和地颔首:
‘我知道了。’
收拾一下柜台,士恒再向小薛交待:
‘小薛,我进去看看炉子温度,你看一下这里。’
‘喔!’小薛再也不敢多嘴。
悄安目送士恒的背影转入帘子后,傻气地启步跟上去,于玲不动声色片刻,便蹑手蹑
脚地挨近,注意着帘幕另一头的动静。
‘这样不好吧……’
她闻声回头,冲着小薛爱娇微笑:‘我是关心悄安。’
‘那…我也得关心一下老板才行。’
他们两人竖起耳朵,屏住气,谁知等了半天才听见悄安嗫嚅开口。
‘你生气了吗?’
士恒的面前便是温度的电子显示器,机器会自动调节的,他进来其实是多此一举,她
还不至于那么笨。
‘你是在帮朋友庆生,我不应该生气。’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呀!你生气了吗?’
他回头,笑她脑筋动得快:‘我如果为了这种事就生气,未免太不懂事了。’
听见他这么说,悄安才稍微放心,她就知道士恒是明理的人。
‘其实平常就看得出来,你和那位由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尽管良信到‘普罗旺斯’的机会不多,但每回只要他和悄安在一起,就算是再普通不
过的聊天或说笑,隐隐就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有一股……一股不能介入的力量,无形的铜
墙铁壁,谁也跨越不了。
‘是的,我们很要好……’
她陷入一种低迷的领悟,要好,甚至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是一种更接近互
相依赖、永久而持续、很深很深刻的……一些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本质。
这房间的温度有点高,或许是烘培室的关系,他凝望她的脸,细嫩的脸庞晕上了漂亮
的樱花色,让人联想到日本古早味的店里端摆出来的季节限定的和果子,从精致的小碟
上发散春天清新的味道,若能珍藏一辈子就好了。
‘悄安,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咦?’
‘你从来没想过要让我知道这件事吗?’
她像是遇到了一个毫无头绪的问题,拿着困惑又心急的表情看他:
‘我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就跟吃饭、看电视一样,并不值得一提啊……’
平常?他们已经那么习惯彼此的存在了吗……
炉子在此时不知是识相或不识相,‘哔哔’作响,醇厚的面包香溢散出来,漫延到每
一个角落,他了然的眼眸、挫败的唇角。
‘出去吧!继续待在这里你一定会中暑。’
悄安点点头,走在前面,手指即将触碰到布帘之际,后方响起士恒的声音,不同以往。
‘如果我要你以后别再跟他见面呢?’
坚定的、占有的……士恒的声音。
‘不要。’
她侧过身,简洁有力地回望他,单纯得一如三岁孩子。
‘就算是我任性的要求也不行吗?’
‘良信对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若是…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希望你那么做?’
她睁大了眼,僵立原地,确定这句话的背后他的确是认真。士恒走上前,越过她,帮
忙拨开帘子,他靠近的时候,气息依旧沉稳,一吸一吐从不紊乱,只是温度降低了些,
她不寒而栗。
外头一阵骚动,才刚走出去,于玲和小薛已经坐回方才的座位,呵呵笑着。
‘于玲,要来点花茶吗?今天请客。’
士恒回到他在店里的老位置,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关心起于玲的需求,她也不客气,
钦点最昂贵的花茶。
除了良信以外,他们四个人早有聚在这间烘培坊打发时间的默契和习惯,久而久之感
情自然变好了,比较遗憾地是不能聊起有关良信的话题,因为士恒并不清楚;同样地,
在良信面前,士恒这名字也不常出现,好像是谁恶作剧,故意让这两个名字跟太阳和月
亮这两颗星球一样,永远也不会撞在一起。
换个角度想,世界会是和平的。
‘你真蠢。’
‘什么?’
离开‘普罗旺斯’后,于玲忍不住指责她。
‘你那是什么回答?就算是真心话也不能说出来呀!’
悄安回忆了一下:‘你果然有在偷听啊?是指良信的事吗?我认为我没有做错。’
‘不是对错问题,而是你没有考虑到士恒的心情,一般这种情况应该要先安抚男朋友
的不安才对吧!你那么老实,万一弄到要分手怎么办?’
‘士恒不会真的那么做的,他是明理的人。’
‘你真的很笨,要是他真那么明理,就代表他也不是太喜欢你了。’
‘……’
‘虽然他表现得很大方,不过…我认为两个人既然在交往,任性一点也不要紧的啊!
要他一直扮演一个大伟人,不是太可怜了?’
‘……’
‘你倒是说话啊!’
‘我是在自责,于玲,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糟糕什么?’
她又不讲话了,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管于玲还在身边,直到回到公寓。
两只鱼游到水面上,等悄安慢吞吞洒下饲料,她看着那些红色小圆球纷纷进了鱼儿嘴
巴,有的则飘沉到玻璃缸底,有种无能为力的失落感。
再瞧瞧旁边的茉莉花,想起一些往事,装了一壶水来,一面留意沿路滴下的水,一面
接起手机。
‘悄安,是我。’
她很意外,这么快就接到士恒的电话,太快了,她有不好的预感。
‘抱歉,今天跟你说了一堆无理取闹的话。’
他温柔的嗓音,带着深深歉意。
悄安一听,整个人就快瘫软下来,庆幸着他还愿意打电话给她。
‘不好的是我,我没顾虑你的感受,你别生气……’
他笑一下:‘我说过我不生气啊!真糟糕,让你以为我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了?’
‘没有,不是的,你很好,我只是…只是因为自己很差劲,才担心会害你不高兴……’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顾虑到你的感受啊…’
仓促下,她把于玲责怪她的台词搬出来:‘不过,现在知道你真的没生气,我就放心
了,刚刚我还难过好久……’
‘我就是怕你心情不好,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看来现在应该不要紧了。’
‘嗯!’
悄安偎着手机笑了,调头搜寻起方才随手乱丢的包包,她想立刻再回到‘普罗旺斯’
跟他见面,失而复得的和好让她极度渴望见到他温煦的笑容。
‘那,拜拜。’
‘悄安。’
以为要挂断,却又听见自己名字,悄安把手机拿近:
‘什么?’
他反而犹豫了。
‘其实,你的道歉和自责,都不是我想听的……’
她愣了愣。
‘跟你讲电话的时候,我还暗自期望,或许,或许你会跟我说,你会厘清好和由先生
的关系…这一类的话……’
士恒无奈的自嘲更加深她的罪恶感,压得她不能喘息。
‘是我自作多情了,到头来,我还是很任性的吧?’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些话,最好是说些士恒想听的话,可偏偏……
‘悄安,请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