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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那位娇气的女孩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嘴巴也是,却吐不出半个字,于玲
轻握小薛另一只手臂,拿捏得宜的热情和魅力在她明亮的眼底熠熠闪耀:
‘到我公寓商量交通的问题?’
‘于……’
悄安连名字都没整个叫出来,只能目送他们两人并肩离去,一个不小心和那位女孩对
上视线,她泪眼汪汪地别开头,气呼呼离开了。
而于玲他们转过一个街角,小薛忽然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她奇怪回头看,发现他眉宇
深锁,动也不动地不再进前。
‘小薛,你……’
‘你不要把我看扁了!’
小薛大声一吼,把于玲吓了一跳,不敢再接近半步,他恨恨怒瞪她困惑的痴迷神情,
痛心地咬牙切齿:
‘我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我喜欢你,可是别把我跟你那
群笨男人混为一谈!’
于玲受伤地愣一下,咬住下唇,扬手甩他一巴掌:‘什么男人?’
小薛抬起眼,摸一下发红脸颊,冷冷地:‘我常常希望…自己从没喜欢过你。’
这一句话,从未如此有效地叫毫不认输的于玲闭上嘴,直到小薛丢下她离开,她都还
寸步难行,手,挪移到心脏的位置,不甘心地噘起嘴。
没想到他的话……竟能如此灼痛。
你记得吗?良信,那个你在我身边不小心睡着的晚上,靠着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们是深深相爱的……
电铃响,悄安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
‘打扰了。’
他带着电子琴和一些音乐草稿进来,发现悄安摆在和式桌上的笔记型电脑也没闲着。
‘你在写小说?’
‘不是,绘本的小语我完成得差不多了,想再重新看看还有哪边需要修改。’
‘喔?那位A先生要功成身退了?’
他走过她身边时带起一阵风,悄安感受到莫名的失落。
‘对了,我可能会做得很晚,你要是困了,先去睡,不用理我。’
‘没关系,我也是夜猫子。’
她重新盘腿坐在地板,将电脑在腿上摆好,随口问起:
‘管理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他说很难讲,得先查出跳电的原因,真伤脑筋,偏偏在我最忙的时候出状况。’
‘不要紧啊!我这边借你用,很方便吧?’
他小心地把电子琴摆在地板,再将草稿摊在桌上:
‘我今晚来过的事,我们都当作没发生过吧!’
‘为什么?’
‘你真学不乖,再惹余先生误会就完蛋了。’
悄安盯着一行又一行排列整齐的文字,喃喃地像是说给自己听:
‘会阻止我跟你做朋友的人,我不会跟他交往的喔!’
‘谢谢你这么讲义气。’
她依旧停留在发光的萤幕上,良信拿起铅笔,还不动手,两人欲言又止的思绪,不请
自来。
他们一个修文句,一个写曲子,尽管投入,偶尔还是会有几句聊天般的交谈。
‘这周末我想回南部。’悄安说。
‘你妈又催你回去?’
‘不是,我有点事…’
她原本没打算讲,后来吞吞吐吐地:
‘那盆花…那盆花好像救不活了,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再要到一盆。’
良信抬起头,果然,原本窗台一年四季都长得翠绿茂盛的茉莉现在只留下丑陋的褐色
枝干,花瓣和叶子都没有了,问过花店的人,就算明年春天来临,也不会再长新芽。
‘可是,你不是说杨家没在种茉莉了?’
‘对,不过我…’她窘迫地耸肩:‘我想再问问看,也许还有留下一两棵啊……’
他和她一样心知肚明,这种机率微乎其微。
‘学长他…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什么?’
‘有你让他活在你心里啊!’
这句话由良信说出来,悄安觉得忐忑不安,她不愿让他那么想。
‘不然,’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这么失魂落魄地上路:
‘我送你回去吧!刚好我要把稿子送到台南那里。’
‘良信,我知道自己在给你添麻烦,可是,我真的好高兴……’
‘傻瓜。’
他腾出一只手,用力按按悄安头顶:
‘扯你后腿的是我,如果你男朋友又怪你,跟我说,我替你出面。’
‘哈哈!’
她心情开朗多了,淘气地躲开他的大掌心:
‘我不要你站到我前面替我出头,我要你在我身边,让我知道有你在,就可以了。’
良信没说什么,只对她又骂了一句‘傻瓜’,然后专心工作,当悄安目不转睛检查自己
的修辞时,他才从旁悄悄端详她的脸庞,抱着一种思念的情怀端详着,片刻后才自责般地
收回视线。
‘喂…良信。’
‘嗯?’
他再次侧过脸,悄安已经撑起下巴,歪着头,犹如要对流星许愿,神情痴迷地说:
‘最近我常想,我不要雨天撑伞的浪漫、不要海边日落的感动,也不需要Tiffany闪亮
的戒指,都不要,我只想要有深爱一个人的能力,能够好好爱一个人,并且很勇敢地、
很确定地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一直下去,当我思念他,他会知道我很想他,那就是我认
为最幸福的事。’
他淡淡地笑了:‘那么,你的幸福,应该就是那个人的幸福了。’
夜更沉,更深,外头万籁俱寂,偶有车辆高速急驰而过的噪音,却不影响这片黑夜的
宁静。
悄安自笔记型电脑的小框框抽离,瞧瞧时钟,已经凌晨二点四十五分,她用力按按酸
疼的肩膀,看向身旁,出乎意料,良信竟然先她一步睡着了。
她不晓得他什么时候睡去的,到后来他们几乎没再交谈,安静,似乎是这个空间理所
当然的声音,而她没想到良信头倚在身后的沙发上睡着了,铅笔还松松架在修长的手指
间,写满密密麻麻音符的稿子正安稳躺在他腿上。
他不经发胶固定的浏海颓废地垂盖粗旷的眉毛上,睫毛比她的要长,服贴地覆在毫无
防备的睡脸,那亲吻过她的唇少了一分性感的丰厚,浅薄地画出令她悸动的弧线。
她小心翼翼地坐近,直到两人的衣服可以碰触的距离,轻轻把头靠在良信右肩,他的
肩膀比想像中硬实许多,其实并不怎么舒服,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良信是爱干净
的人,她只要闭上眼,就可以猜出他用的是哪一牌的沐浴乳,由良信这个人偏爱的牌子
就那几种而已啊!她不会猜错的,因为他们已经相识好多年了。
悄安静静靠在他身上,心动的目光落在他还拿着铅笔的手,想要牵着那只手,不放开
,那一定会是很幸福的感觉吧!
‘嗯…?’
良信动了动,悄安吓得退后,回到原来位置,故作镇定地看他睁开双眼,张望四周和
墙上时间,然后猛然警觉到一旁的悄安。
‘我睡着了?’
‘嗯!’
‘都是昨天熬夜害的……’
‘我刚一直在打字,你都不觉得吵啊?’
‘不会啊!’
他疲倦未复地揉揉太阳穴,倒是惬意地笑了:
‘打字的声音像心跳,很好听。’
‘心跳?’
‘如果可以把它写成曲子就好了。’
‘不能写吗?’
‘也有不能替代的时候啊!’
良信最后这一句话,深深刺中悄安,就是因为一个人也是无可取代,这定理如此空虚
,所以她不停地、拼命地寻找一个神似的人,来填补被寂寞被蛀蚀得千疮百孔的心房。
她并不想要思念,并且对思念极度畏惧,可是思念如影随形,她说不出它是怎么开始
,也不知道该怎么将之挥去。
每一次闭上眼,便害怕杨大哥那个若有似无的身影浮现脑海,时间是静止的,湿热空
气是凝结的,她不断作着从高空坠落的恶梦。
‘悄安?’
悄安惊醒过来,额头撞响了车窗,良信伸手揉揉她的头,关心询问:
‘你还好吧?怎么睡出一身汗?’
她迷惘地看看他,又看看窗外,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景物。
‘我们到了?’
‘是啊!你大概在车上睡了半小时。’
悄安走出良信的奥迪,举手挡在眼睛上方,南部阳光即使入秋,仍是毒烈,良信帮她
提着行李过来,四下顾览,说:
‘不管来几次,这里的绿荫道一直都让我很喜欢。’
她遮挡阳光的手改放耳畔,压按随风纷飞的发丝,枝叶的影子在她身上那件白洋装摇
曳起舞,午后总是很安静的,跟她的梦境相似。
‘哇!良信!你好久没来了,在忙什么啊?’
除了前任男友外,良信是母亲另一个中意的人选。
‘为什么你没有和良信在一起?’很久以前,母亲直视她的眼睛这么质问过。
她当时哑口无言,没有为什么不在一起,也没有为什么要在一起啊!
母亲强力挽留良信一起用晚餐,不仅母亲,连小弟也喜欢他,他说由大哥好像懂很多
东西,什么都可以聊,而父亲还是一样严肃寡言。
晚饭后,母亲催促悄安陪良信出去散散步。良信说要陪悄安去杨家问问茉莉花的事,
他不假思索地揭穿她:
‘你该不会是害怕听见对方跟你说,早就没茉莉花了,所以迟迟不敢去要吧?’
悄安默认,原因很复杂又很矛盾的,事到临头,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茉莉花。
暗色的天空滑过隆隆响雷,他们同时停下脚步,感叹天气变化无常。
‘我妈说最近都这样,一到傍晚就变天了。’
‘幸好她坚持要我们带伞出来。’
良信抬眼估量距离,离悄安家大概还有八九分钟的路程,附近有凉亭,悄安深深望了
它一眼又移开,看来这里到处都是他的回忆,犹如空气,看不见,但无所不在。
‘怎么了?’
‘啊…没,每次拜访你家,就想看看小时候的悄安会是什么模样。’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轻松地踢起路面石子:‘一点也不好看,瘦巴巴的。’
‘既然现在还见不到未来的你,看看过去的悄安也不错。’
‘未来的我会变老,变得很老,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不过也许还是瘦巴巴的吧!’
她调皮地瞅他一眼,良信笑一笑,看着被她踢飞的石子滚呀滚到水沟,没有水花和声
响。
‘我要去加拿大了。’
他说,很平静。悄安回头,不作任何反应,然后继续往前走:‘又是为了工作?’
‘是啊!那里的团队一直要我过去,我很心动。’
‘喔!这次要去多久?’
‘不知道。’
悄安再度回头,笑了:‘怎么会不知道?’
良信手插口袋,耸个肩:
‘两年、三年,甚至更久,我现在也说不准,要看合作得怎么样。’
她整个人不再走动,等到良信来到她身边,拿着一双歉然的黑眸望住她怔忡的面容。
‘吓一跳?’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净是不知手措地面对他。
‘其实这件事已经谈很久了,上次从加拿大回来后我才决定的,那里的工作环境很不
错,商业压力没那么大,我可以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写自己想写的曲子,这样
很好。’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就快死掉,因为心脏痛得令我吸不到氧气,
一口都不行。
有只手拉住他衣袖,强劲的力道,良信侧过身,见到悄安露出仓惶无助的表情。
‘那我呢…?’
‘你在台湾会依然过得很好。’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没放掉,含握掌心。
她摇摇头:‘不会,我怎么会很好……’
‘你真像小孩子,还学不会道别啊?’
‘我不要跟你道别……良信,你一定要去吗?’
‘我不想一成一变地做同样的事,去加拿大是个挑战,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规划。’
‘可是…’
‘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就应该为我着想,举双手赞成我去,然后祝我一路顺风。’
他还是将手抽离了,饱含水气的风旋绕过她余温犹存的指尖,渐渐冰冷。
悄安呆呆站着,不管淌落在鼻尖上的雨和良信连忙撑开的伞,脑子只有‘良信要离开
了’这个可怕警告,就算他唤她名字,也只是让她缓慢而颤抖地…把脸埋进手心里。
‘我办不到,对不起,我办不到……’
‘你不要说对不起,’
他叹息,这三个字向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