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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节下士,性好游侠。」华佗嘴里回答叶晓易的问题,眼睛看的却是曹操。此时的他,没有了平日慵懒的形象和哀怨眼神,他目光锐利地盯住曹操,仔细观察这位千古留名的大人物。
跟袁绍那略带得意的表情不同,曹操显得很有韬晦。他的目光很坚定,狡猾、聪慧、洞察、淡然……许多种情绪都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每样都不突兀,但每样似乎都能随时跳出来,配合他的动作和语言。
曹操字孟德,小名阿瞒。在演义小说和戏曲中,他多数被塑造成一个白脸的奸臣。可在真实的史书上,曹操却是个举拔贤能、知人善用,扫平四方豪杰,平定天下大乱的英雄人物。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一首《短歌行》,一个真曹操。气势雄浑,慷慨激昂,带着求贤若渴的情绪,带着吞食天下的野心。他杀掉了吕布、华佗,他让郭嘉为之鞠躬尽瘁,他把张辽纳入囊中让张辽奔走效命。他改变了时代!
叶晓易十分郁卒,她看到曹操,感觉自己被他身上某些东西击中。那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异常地压抑,就像是一个人终日走在山岭上,想要翻越过去,可不经意地抬头一瞧,那座山却高得无边无际。
「晓易。」郭嘉审视着那几个人,发现叶晓易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助。
「奉孝,我该怎么办?」叶晓易万分惆怅,心想虽然曹操还没到君临天下的那种气魄,但神情举止中已经带了很多豪侠气,隐隐有热血英雄的感觉了。她又看了眼戏志才,见他还在审视曹操、袁绍等人,不由感觉搜刮人才的压力陡增。
「晓易?」郭嘉敲敲叶晓易的头,对她跟华佗产生默契表示不满,顺便抗议一下她无视于自己。
「奉孝,如果你做事遇到远远超乎想象的阻力,你会怎么办?」叶晓易问郭嘉。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败无所憾,胜……呵呵,用你的话,就是赚翻了。」郭嘉笑了,他大概能猜出叶晓易的隐含意思。
「大哥跟这些人比,如何?」叶晓易伸手指向袁绍、曹操等人。
「比背景,大哥远不如他们。」郭嘉实话实说,也为吕布的前途担忧。
「不过……」郭嘉思忖半晌后转折了一下。他看叶晓易兔子样竖起耳朵,就笑嘻嘻地捏住叶晓易的脸蛋,「不过比人品,大哥是绝对强于他们。而且大哥有你,他们没有。」
汗!比人品?怎么感觉像是跟音乐大师比下棋,跟围棋大师比音乐呢?汗!何况人品又不当钱花。不过……汉末这时代,人品貌似很重要啊。人品好,才能交友好、生活好,才能身体倍棒,吃啥啥香啊。
叶晓易想到这里,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也对也对,大哥还有我,不过……我有谁呢?」单枪匹马去声援吕布,未免有些残忍啊,不多拉几个人下水,怎么对得起自己辛苦死亡,灵魂不远亿万光年穿越到汉末呢?
「还有我啊。」郭嘉继续蹂躏叶晓易的脸蛋,「有我,有辽哥、云哥、于夫罗。兄弟一心,其力断金。不管大哥做什么,不管你做什么,兄弟们都在身后啊。」地盘可以夺,人马可以买,名士可以招揽,但兄弟朋友,却不是谁都有。起码,吕布有你叶晓易,你叶晓易有我郭嘉。
郭嘉把话说得很含蓄,他看着叶晓易的眼睛,不知道她能否听明白这些。但瞧瞧华佗的表情,已是了然。
「奉孝,你的眼光不会比戏志才差。」叶晓易看了眼戏志才,见他坐回位置上喝酒,便明白戏志才已经挑选完「主公」,找好日后投靠的对象了。
「所以我选择你,选择大哥。不管你要撺掇大哥做什么,我都跟你们一条船。」郭嘉嘴咧得更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赔本买卖?」
「你这家伙脸皮越发厚了,怎么比我还奸商?」叶晓易有些不好意思。看惯了郭嘉年少时的孩童模样,很难适应他这种委婉的豪情壮语。
「不敢不敢,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你奸商的。」郭嘉笑着从兜里掏出骰子,华丽丽地把骰子丢到桌面上。
全红六点!
「晓易,天命如此。就让我跟你伺机而动,开创一番事业吧。」郭嘉收起骰子,对自己未退化的赌技感到欣慰。
「既然奉孝你决定跟晓易混,那戏志才便交给我解决。」华佗观察完曹操等人,又变回平常慵懒的模样。他一只手搭在叶晓易的肩上,半边身子靠着她,「柔弱无骨」地跟她和郭嘉说:「只要让我治上了病,我相信戏志才这辈子都不会主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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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五章 三个臭皮匠(2)
「……」寒!这家伙不是打算治病,是打算下毒吧?
「咳,戏志才是我的好友。」郭嘉的言外之意是──华佗你手下留情吧。
「放心放心。治死了我找谁要钱?治病不能没有疗效,也不能全治好,这样我才会有饭吃嘛。」华佗摆手道,神情相当得意。
踢!
叶晓易给了华佗一脚,「好的你不学,没有医德的事情你怎么学得那么快?搞得我们好像是江湖黑帮一样。」
「差不多啦,都是人管人嘛。何况我是帮你呢,你怎么踢我?你知不知道,踢大力气,会导致皮下出血。我跟你讲,现在配制皮肤保养液很不容易哦,要用很多种药材呢。」华佗哀怨地望着郭嘉,眼光中有要他帮腔的意思。郭嘉很无奈地转过身去,假装不认识华佗。叶晓易也顾左右无言,彻底无视华佗的极度鸡婆外加娘娘腔。
华佗哀怨时,叶龙正领了几个人进来。郁闷的叶晓易见到那几人,不由发出一声欢呼,冲了过去。
「少爷,别来无恙?」 为首的女子见到叶晓易、郭嘉,便露出微笑,快步走来,给两人见礼。
「我很好啦。神仙姐姐无恙否?」叶晓易抱住沈娴,兴奋地问沈娴身后的魏越:「你们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人早就找到了您的踪迹,只是没敢过来。回去跟大少爷禀报,三少爷就让我把沈管家送过来帮您。」魏越是最早找到叶晓易下落的人。叶晓易在朝歌救了华佗,他便收到了消息。可怕叶晓易还在气头上,就把手下分成两路,一路追赶叶晓易,他跟另一路回去报告吕布。吕布那边先通知了郭嘉,跟聂辽商量后,又让沈娴跟着他赶到京城。
「少爷,你不会怪我来得突然吧?」沈娴伸手捋捋叶晓易额头上的碎发,又对郭嘉笑笑。
「不会不会。沈娴姐姐,没想到,他舍得让你过来。」叶晓易发现聂辽这次很出人意表。
「少爷,你当年不是说过吗?九原六小,荣辱与共。所以聂辽他说怕你在京城给六小丢脸,让我来管帐。」沈娴婉然答道。
「喵喵的,我就说他没有安好心。沈娴姐姐,给你介绍一个人,神医华佗,咱们最新的同盟伙伴。那边的是戏志才,郭嘉的朋友,我打算拐卖的人……」压低声音,叶晓易咬着沈娴的耳朵……
开业大吉加上兄弟们远道而来,叶晓易借机举办了热烈的欢迎晚宴。宴会结束后,酒足饭饱的她满意地看着郭嘉、华佗和沈娴,思索起九原六人的未来发展。郭嘉也在思考。老头临死前跟他说了很多,但最中心的意思便是希望九原六人团结一心,不要分崩离析。此时天下不太平,但还有时间积蓄财力、人力,可日后九原六人的发展方向是什么,他心中没有太明确的想法。
「奉孝,把地图拿出来,元化有事情讲。」叶晓易说完将葡萄丢向华佗,还跟他挤了挤眼睛。汉末医、巫没有完全分家,很多神棍都兼职做医生,很多医生也偶尔玩些算命先生的把戏。华佗医术高超,扮演个能博古通今,前知五千年、后测五百载的神棍也很容易。
「晓易,你到底想搞什么?」郭嘉困惑地把大汉疆域图拿出来。他能看出叶晓易跟华佗之间有种诡异的默契和信任,而且这两个人似乎策划了什么「花样」。
「不知道你们听过这么一句话没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我游历四处,在民间听过很多百姓交口相传。」华佗的开场白很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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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五章 三个臭皮匠(3)
「据说是一个自诩为大贤良师的神棍张角所说。他招揽了很多手下,还四处收买民心,莫非元化你的意思是张角他想反叛朝廷?」郭嘉这几年在外面很关心民生,他听到华佗所言,立刻就明白了。
「就算张角不反叛,就凭他妖言惑众,也必不为朝廷所容。」头脑聪颖的沈娴一点就透。
「是啊是啊,如果张角真在甲子年造反,那天下必不太平。虽然现在朝廷对张角还没有警觉,但我想问问大家,叶府如何在变故前积蓄力量呢?想我华佗是英俊年少、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充斥文雅之气,我可不要死在反贼的手里啊。」华佗哀怨地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望着叶晓易,等她发言。
「元化你只需说前半句,后面的自我吹捧可以忽略了。」叶晓易丢给华佗一串葡萄堵住他的嘴巴,「天有变数,妖孽横行。当今皇上就知道敛钱,宦官们把持朝政,地方上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如果现在打起仗来,叶府没力量抵抗这场狂风暴雨。所以我想除了钱,我们还需要更大的根基。这个钱……对了!」
说到钱,叶晓易忽然醒悟了什么。她扑过去揪起郭嘉的耳朵咆哮道:「你这小子竟然趁我喝醉了偷跑,还拿走了那么多钱!老实交待,你还剩多少钱?」
「一文没剩。连这次来洛阳找你,都是颍川的富人资助的。」郭嘉咧开嘴巴笑着回答。他不仅不为自己的败家感到羞愧,相反还很得意。
「一文不剩?你带走的钱狂多,究竟是怎么花光的?」叶晓易听完郭嘉的回答,脸色发青,眼珠直冒血丝。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向很节俭的郭嘉是如何奢侈的,想想钱儿们的数目,真让人心疼、心碎、心里难受至死啊!
「在颍川花掉的。」郭嘉斜躺在榻上,倒很像魏晋时期的风流人物,「去颍川之前几乎没什么花销。到了颍川,我买了间房子,整天结交各路士子,拜访各色老师。」
「明白了,你可以改名为郭散财了。」叶晓易痛心疾首,双手合十作出拜佛状哀悼钱儿们升天。她已猜出个大概,汉末士子也有很多穷人,他们读书做官不成后,便都当了别人的门客,郭嘉大概就是把钱散到了那帮人的身上。
「没有办法,宴饮很费钱。不过就同你所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离开颍川的时候,名声好到不能再好了,甚至还有人远道而来,特意投奔我……当然,嘴巴上是求教,但实际上是白吃白住。」郭嘉发现自己的口吻还是摆脱不了叶晓易留下的阴影。
「白吃白住都能吃穷你?奉孝你老实交待,你这次回来不仅是因为我遇到了麻烦吧?主要是回来拿钱的吧?嘿嘿!」叶晓易解下腰间的钱袋,在郭嘉面前晃来晃去,却被郭嘉一把抓住手腕,将她拽了过去。
「不要看轻我啊。」郭嘉笑着摇头,但眼神很认真。
「开玩笑的啦!哎呀,你这小鬼怎么还认真起来了?乖哦,别委屈。」叶晓易捏捏郭嘉的脸颊,发现郭嘉的脸颊比孩童时候少了很多肉肉,从圆圆的,变成了消瘦的,显得整个人成熟帅气。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样的帅哥竟然是被自己蹂躏大的!叶晓易吃着郭嘉脸颊的豆腐,内心深处难免有些小小的陶醉。
「你们不要再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了,快点出主意吧!」华佗吃完葡萄,空闲的嘴巴再次运动起来,「纵观当代名流,都是有出身、有名声、有实力的人。起码,也得是三占其一。咱们要积蓄自己的力量,起码得占一样,可我们占什么,又怎么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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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五章 三个臭皮匠(4)
「大哥和辽哥在丁原手下当官,多少能养些自己的部曲,我们叶府在这些年也逐渐培养了很多手下、门客。现在,我们叶府缺的,可能就是身分了。」叶晓易感觉这很让人头疼,汉末人很重视身分地位。历史上,刘备那个大耳朵就顶着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