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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幽伸出手迅速接过药,转身预备继续走。
“等一下!”方圆拦在她身前,这女子怎么透着些古怪,方才见到她,好歹跟人说话还是乐呵呵的,如今怎么这般没有礼貌?
“还有什么事吗?”竺幽刻意压低了声音。
声音也不对。方圆弯下身去,那女子却也将头低得更低。
方圆猛地将手探了出去,竺幽下意识偏头闪开,露出白皙的侧脸。
“原来是你!”
☆、 铃铛佳人
竺幽郁闷地坐在自己床上,看着脚腕上叮当作响的铃铛微有些无语。
程复嘲讽的眼神犹在眼前,他似乎心情很好,看着手下将铃铛扣在她脚腕上,再锁上,狭长的眼细细眯着,拉长的声线隐隐带了些威胁:“为了避免再对你浪费药材,我决定让事情发展得简单些。”
忿忿抖了抖脚,她突然想起了梅娘养的那只小花狗,颈项上也有一只铃铛。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心理扭曲的人?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隔日一大早,竺幽拿着扫帚将整个院落扫了个彻底。
早饭时间,她照旧坐在程复桌上,毫不客气地从盘子里拿东西吃。
而这厢,程复看着她叮当作响地走进来,心情似乎也被阳光照了个透亮。
猫捉老鼠什么的,其实他一点都不介意多玩几次。
便也没理会她的自发自动抢食行为,见她今日似乎食量很大,还主动帮她拿了些。
“今日又打算用什么招?”程复斜眸看她,吃包子吃得优雅。
竺幽已将最后一口糕点咽下,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我不跑了。”
“真的?”
竺幽举起手一脸认真看向他,“再跑的话你给我脖子里也戴个铃铛好了。”
程复挑眉,转而笑:“若看到信后马上赶来,韩无期这会无论如何也到了。”
竺幽微微一愣,杏目微垂,动作停下来,语气也带了些失落,半晌,摇头苦笑:“我早就和你说了抓我没用的啊。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复眯着眼细细看她,细长的丹凤眼中眸光流转,将声音放缓,“如此,我昨日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昨日的提议?竺幽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蓦然浮现出他阴沉沉说话的样子。
“……我这正好缺个杂使丫鬟,你习过武,动作应该挺利落才是。”
“你就不能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吗……”
“不能。”
这个女人,很奇怪。
程复在为病人看诊的间隙里时不时看向不停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那抹绛红色身影,眸色沉沉。
帮他磨墨,帮他接病人,不一会又站在一旁看他开方子,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
“我帮你去药房拿药!”忙不迭地接过他手里的方子,她目光愉悦地看他一眼就要走。
程复心头莫名一跳。
就是这了。
不动声色地继续喊下一个病人,看着她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行走间带动脚腕上的铃铛,铃声清越。
对一旁站着候命的方圆使了个眼色,方圆略一点头,人已跟了上去。
医仙堂的药房在整个院落的后方。竺幽大大方方地进去,合上门,入眼是一整片墙的柜子,分别贴着纸条以标明药材。
另一面墙上,却是书架式的构造,一排排黑木框架中,陈列着无数小瓶子。
她眼睛一亮,回头看着身后,听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开始细细查看。
瓶中皆为配制好的药物。她不通医理,有些药名即使见了也不知用途。这么着一排排扫过去,终于在角落处找到了一个暗红色的瓶子,上书“安眠散”三字。
将瓶中粉末倒出一些到准备好的纸包中,她静下心来,开始照着程复方才开的方子找药材。
医仙堂不同于百草谷,诊金定在普通人能承受的范围内,虽每日看诊人数也有限制,但相对还是较百草谷宽松些,是二十人。
这也是这几年医仙堂能在江湖上迅速扬名的原因。
程复医术不差,加上开堂之初便扬言要取代百草谷,好些听了传言的人便来此处求医。
消息传得极快,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终究是将医仙堂的名号扩展出去了。
虽则此次医术大会落败于韩无期,但第二的名次也还说得过去,来求医的人倒是未减少太多。
可他依旧很烦闷。
他自小便被逼着背诵医理,五岁便跟着父亲上山采药,需熟记各种药物的名字及用途,一旦有失误便是父亲毫不留情的教训。
那些回忆并不算美好。他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手,黑色的布料下面,是他自己也不愿见到的累累旧痕。
他只知,要打败百草谷。
这个信念,一开始是被迫,到后来便成了自然而然。他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百草谷,父亲的严厉,狠心的责打,他不甘心,他绝不甘心。
黑眸沉沉,手不自觉握成拳,而后慢慢松开。
一抹铃声自门外传来。
竺幽端着盘子向膳房走来,唇角始终挂着笑。
她今日的表现出乎所有人意料,在其他人眼中,这个女子其实长得非常美。弧度美好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目灵动有神,小巧的鼻子镶嵌在白皙如玉的脸上,唇一扬便是两个深深的酒窝。
可碍于堂主一贯对女人的反感,他们什么也没说。
而竺幽在程复眼中又是什么样的呢。
眉眼上挑,眼中有狡黠光芒闪过,一定是又有什么坏主意。昨日逃跑失败,今日就又换了个法子。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啊。
想起方圆告诉他的话,程复眯着眼看着竺幽,笑意缓缓自唇角上涌至眼角眉梢,死女人,这场独角戏,你便好好演吧。
竺幽安静地扒着碗里的饭,目不斜视,只以眼角余光不时扫着周围的人。
她今日依旧坐在程复对面。
看他将筷子伸向面前的青菜中,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程复抬眸扫她一眼,她便又低下头去。
吃了吃了!
“今日胃口不好?”
竺幽一心沉浸在计谋将要得逞的愉悦中,忽略了他竟突然关心起她来这个事实。
摇摇头继续扒饭,吃完后又主动收拾碗筷,所有的盘子都空了,她愉悦笑着,脚步也轻松了不少。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再次走向膳房,只程复一人闲闲坐着喝茶,见了她只挑眉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起身便走了出去。
这药性发作这么慢?
竺幽猫着身子走到谷口附近遥遥望了一眼,谷口处站着两个人,迎着寒风精神抖擞。
她有些疑惑,暗自思忖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眼皮却一阵沉似一阵,身子一软,她贴着墙根歪倒下去。
第二日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竺幽花了一会时间才想起昨夜的事。有些烦躁的扭扭脖子,一阵清越的铃铛声传入耳中,她有些疑惑地伸手去摸,一只铃铛!
桌上放了一张纸,是程复张牙舞爪的笔迹:“满足你的愿望,给你脖子上加一个。”
房内一阵摔打东西的响声传来,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方圆有些无奈地扶额,果然被堂主说中了,女人真是可怕啊。
韩无期做了个梦。
梦中女子绛红色的背影寥落而孤寂,跪在地上一遍遍用手中的抹布擦拭着地面,间或抬起手用袖子擦着脸。
沉吟片刻,他试探着喊了一声:“竺幽?”
女子缓缓回身,细长的眉微微蹙起,眸中泪光盈盈,鼻尖微红,形容凄惨,再不复以往那般明媚笑容。见了他,似是再忍受不了,眼角泪水沿着脸颊滑落而下,楚楚动人。
韩无期自睡梦中醒来,有些难以克制的烦闷自心头升腾起来,挥之不去。
她现在,可还好?
耽搁了这么些日子,程复会对她做什么?
一开始的心宽,随着日子的过去渐渐有些难熬起来。可答应了的事,他不能言而无信。
也曾找人去了趟安宁寨找竺青,可得到的回复却是那里空空如也。
转眼十日已到,他给孙虎留了张方子,让他按时给孩子服药,调理一年时间大约就可以康复。
与千恩万谢的孙氏三人道别,听闻他要赶路,孙大娘特地为他煮了几个鸡蛋。左右推脱不过,他无奈地受了。
马车夫赶车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车窗外是花都渐渐远去的景色,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韩无期静静望着窗外飞驰的景致,手中拿着程复留给他的信,梦中的光景挥之不去,指关节渐渐收紧,信纸也被揉得褶皱不堪。
程复,你最好,没对她做什么。
医仙堂。
竺幽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十天的时间里,她已经尝试了九种逃跑的方法,无一不以失败告终。也是,身上挂满了铃铛,她能跑得掉才怪。
她甚至动了从后山逃走的心思,待千辛万苦爬上去之后才发现方圆站在山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堂主让我在这等你。”
她撑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坐倒在地,指着方圆无力地问:“你都不用睡觉?”
方圆耸耸肩,“白天睡过了。”
程复像是卯足了劲与她周旋到底,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派了人时时跟在她身后,她一有点动静便向他报告,再掏出张纸,在纸上写上详尽的作战计划。
就好似猫捉老鼠时的举动,并不急着一举抓住,而是享受着每一刻老鼠的意欲逃脱以失败告终。
蔫蔫地躺着,不想出门,也没人来管她。眼前仿佛是一片虚空,她拼命想找个出口,却始终逃脱不得。
韩无期,你为什么还不来。
她有些沮丧,可不得不承认,从来没有一刻,她会像此刻一样盼着见到他。
他再不来,她就要被玩死了啊!
☆、 翩翩公子,姗姗来迟
一觉睡到了中午。竺幽决定,与程复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很难得地没有与他抢食物,她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眸光沉静看他半晌。
程复不紧不慢地吃着碟子里的东坡肉,沉黑的眼微垂,半晌,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日光自屋外斜斜射入,他隐在阴影中,脸上有隐约的光影,整个人看起来更阴沉了几分。
“程复。”
程复抬眸看她,不语。
“我们好好谈谈。”
停下筷子,他看她一会,眉眼上挑,示意她开口。
“我不知道你与韩无期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想知道。可我与你们的事情没有任何牵连,已经十多日了,你也看到了,他不会来。”
她漂亮的眼睛垂下去,长睫投落下一片暗淡的阴影,莫名几分落寞。
“我希望你能放了我。”
她手在桌子底下一下一下叩着膝盖,若是他真的油盐不进呢?想到这些天来的遭遇,暴戾在心中缓缓聚集,微垂下的杏目中,眸色渐渐幽深。
沉默在屋中蔓延,偌大的膳房里,只剩他二人静静对峙。
程复凉凉扫她一眼,语带戏谑:“若是我不放呢?”
屋子里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响。
“堂主!”
一个手下匆匆忙忙闯进见,许是感受到气氛不对,在二人面前顿了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该不该开口。
“何事?”程复声音冷冷,锐利的眸子仍紧紧盯着竺幽。
“韩无期来了。”
竺幽眼中立时有光芒闪过,漆黑的眼眸亮如繁星。
程复唇角勾起一个笑,仍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若是我不放呢?”
竺幽却已摆摆手跑了出去,周身铃铛迎风而响,分外动听。
那手下在一旁惴惴地站着,堂主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几分,可是话说这女人来了之后堂主的威严好像屡屡被无视,啧啧,女人真是可怕。
韩无期在谷口等了片刻,就有熟悉的身影迎了上来。绛红曳地纱裙,发丝拢起,乖顺垂在脑后。多日不见,并未见消瘦,肤色白皙,透着淡淡的粉红。一双眼亮如繁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有些自嘲,自己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么……
可是这周身的铃铛是怎么回事?胳膊上各两个,脚上各两个,就连脖子上也挂了一个。
“铃铛是怎么回事?”
淡淡的口吻,清润中微微带了些磁性的音色,听在竺幽耳中,如同天籁。
她从未有过这般体验,在听到韩无期这三个字时心情便激荡起来,仿佛一下子到了云端,全身漂浮着,飘渺而无所着落。此刻她站定在他面前,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踏实而安好。
见她一脸茫然看着自己,韩无期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