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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青伸手拨开山壁上密集的缠绕不休的藤蔓,露出一个石门来。气沉丹田,力集于掌中,缓缓转动石门旁同样被藤蔓遮盖的一个小机关,一阵轰鸣声后,石门缓缓地开了。
穿过一段阴暗的甬道,视线豁然开朗。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校场。这是一处空阔的谷底,可容纳万人训练。
竺幽看着眼前的景致,缓缓露出一个笑,“这个地方,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竺青与她并肩站着,这是师父留下来的校场,当年他被贬官之后,追随者甚众,他遣散了一部分,最终跟随他的仍有五万人。一群人藏在深山中,修建了这个地方,却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后来,师父又让那些部下各自回了家。
而如今,他们终于要用到这个地方,用到这些人。
“竺青,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对吗?”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竺青看她一眼,缓缓点头,“是,我们一定会成功。”他同样平视着前方,声音柔下来,“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日后。
竺幽一人一马立在安宁寨外,马上放着数个包裹,是安宁寨众人去镇上采买的当地特产。
竺幽有些无奈地看着二黑又拿着些风干的腊肉出来,伸手制止了他。
“我说你们不至于吧,我就是去百草谷玩一趟,没必要准备这么些东西。”
石柏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道:“寨主,出门在外可不能不讲人情世故,你去人家那里做客,总要带些礼物的,不然显得我们安宁寨礼数不周到。”
作为一群山贼,你们居然还懂人情世故?
竺幽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眼睁睁看着二黑坚持将那几块腊肉挂上了马,马蹄明显一沉,她同情地看了那匹瘦黑马一眼,深深地为这段路途感到担忧。
而不远处,竺青环臂抱胸看着她只是笑。
牵着马正要走,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百草谷怎么走来着?
她从来没去过,自然是不知道地址的。而板上钉钉的事,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不认得路,这让她这个寨主的颜面何存?
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一片“寨主路上小心”的叮嘱声过后,众人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算了,路上再问吧,百草谷那么有名,一定能问到的。
“那我这就走了,大家吃好喝好,别惦记我哈。”
转身跨上马,向身后众人潇洒一挥手,她拉着缰绳缓缓走出了安宁寨的范围。
走了段路,身后突然一阵疾风。竺幽下意识拉了缰绳,回头一望,一身天青色的竺青,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马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顿时松了口气。
“地图拿来!”她跳下马,毫不客气地向他伸出手。
竺青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还以为你认得路,装得跟真的一样。”
竺幽有些囧,“那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说嘛,你早给我不就得了!”
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一卷纸,摊开细看,墨色的地图,从安宁寨蜿蜒到百草谷,其间有几个分叉口,几个重要标记点,都用蝇头小楷标出,十分详细。即便她竺幽是个重度路痴,也不会不认得,更何况她一向自诩自己的路痴程度仅为轻度。
“谢啦!”满意地收了图,竺幽重新跨上马,“那我走了。”
“嗯。”竺青站在马旁抬头看着她,笑容温和。
“路上小心。”
“嗯。”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一些离别的愁绪来。有莫名的酸涩感自胸腔涌上来,向眼眶内蔓延。她深呼吸了一下,向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朗声道:“其他事就交给你了。”
秋风猎猎,竺青站在原地,看着马上那个红衣的女子向身后潇洒地挥了挥手,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他来送她,亦或她来送他,他们似乎总是在望着对方的背影。
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成长成这样的女子了,从不需要人担心的样子,明明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偏偏把日子过得那么糙,与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样的她,没来由地就让人心疼。
而今,她又将奔赴前方,去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他能做的,只是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努力为她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可他是真心希望,前方的那个人,能让她放下那些不该由她承担的东西,让那张脸上的笑容真正明媚起来。
又站了片刻,他慢慢地往回走,嘴角有自嘲的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难怪她时不时就要开玩笑喊他竺妈妈。
夜晚找了家客栈投宿,竺幽将马上的东西卸下来,明显看到那马儿变得精神了一些,不再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手轻轻在它发亮的皮毛上拂过,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它,转身上楼。
一夜无梦。
将马儿喂饱了,她将那些包裹重新挂上马,向着百草谷的方向进发。
一路慢慢悠悠,到底还是在傍晚的时候到了。
暮色深重,她在谷口停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面前矗立着两块巨石,一左一右呈对峙之势。左边的那块巨石上写着“百草谷”三字,朱砂的字笔风遒劲有力,笔尾落处收得简单利落。而巨石的两边各有一座山峰,这其实就是两山之间的一条山路,这样看来,就像是个天然的屏障,将谷内和谷外分隔成两个世界,磅礴大气。
刚想牵着马进去,突然想起先前那老大夫说的,百草谷口设有机关,若是硬闯,会释放出瘴气。她为难了一会,此刻谷口半个人影都没有,传说中每日等在谷口为那十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一个也不见,想必是天色已晚,早早就撤了。可这偌大的一个山谷,门口居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看来那瘴气也确实厉害。
想了想,她索性放开了缰绳,周身内力运转,凝于腹中,嘴唇紧抿着,声音却向谷内传去,清亮而悦耳。
“韩无期!我来了!”
千里传音。
陡然响起的清亮女声让谷内的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向谷口。
坐在书房内正在写药方的韩无期一愣,随即唇角勾起,眼中有笑意荡漾开来。
这丫头,终于来了。
夜色渐渐深了。
竺幽在谷口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迅速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带着橘黄色的灯笼走近,却发现不是韩无期。
那人年纪很轻,穿一身白衣,面容干净清秀,看到竺幽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是竺姑娘吧?谷主让我来接你入谷。”
竺幽牵着马跟着他一路向前,马儿明显有些倦了,奔走了一整天,此刻喘着粗气,一双澄亮的眼时不时地朝竺幽望一眼。
竺幽顺了顺它的毛,跟着那白衣的童子继续向前。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面前豁然开朗,一片建筑群散乱林立着,彼此之间隔着些距离,不知是什么用途。
童子停下来,做了个请的动作,竺幽抬头,暖黄的灯光自屋内映照出来,韩无期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看她,眉目清俊,虽没什么表情,眼角却隐隐含笑。
竺幽不自觉地停下来,站在原地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来的路上她想过很多种与他遇见的方式,她该扬着笑脸凑上前去微笑着说句“好久不见”,还是一脸平静,学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深深看他一眼,以显得高贵冷艳些?
可如今他只是站在那里,长身玉立,面色淡淡地望着她,却成功地止住了她的步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是韩无期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想过她会来,以她表现出来对他那般迷恋的样子,每日下意识地就等着有人来通报,可等了这么些日子,也没等来她的消息。可如今她就站在这里,风尘仆仆地赶了两天的路过来,只是那样寻常的打扮,为何他看着她澄澈的双眼,竟会如此难以控制。
难以控制地想把她拉进怀里。
他缓缓走上前,看她一眼,又走到马边打量马上那几个包裹,手指轻轻叩了叩,“这是什么?”
竺幽立马回过神来,将包裹从马上悉数卸下,一个一个拿过来给他看,“这是味芝斋的桂花糕,镇上做糕点最好的一家,这是女儿红,石柏藏了很多年的,还有这个……”她如数家珍般一样一样将包裹展开来给他看,末了直起腰,长出一口气,“礼轻情意重,这些都是大家精心准备的,你别嫌弃哈。”
韩无期静静看着她,声音里也不自觉染了笑意,“你就这么一路把这些东西从安宁寨带了过来?”
“是啊。”她坦然与他对视,嘴角甚至噙着一抹笑,一副“你看我待你多尽心”的样子。
“要不要给你糖吃?”
“啊?”竺幽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他却已转身进了屋,“你刚才那表情就像一只小狗,等着赏呢。”
竺幽怒,“什么跟什么啊,我才不是小狗!”说着话跟他进了屋,眼睛立马直了。
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摆满了菜肴,卖相极好,只一眼,她就感觉到了饿意。
“咕噜”一声响,韩无期回头看她,她不动声色地按了一下肚子,坦然与他对视,“你这么晚还没吃晚饭啊,肚子都叫了,既然你这么饿了就赶紧吃吧!”
话音未落,却是更响亮的一声。
她顿时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啊,我饿了,过来,陪我一起吃。”清润而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着些笑意。
竺幽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唇也咧得大大的,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就夹菜,一边吃一边不忘赞叹。
“你们百草谷的饭菜真好吃!”
“慢慢吃,别噎着。”
肚子确实饿了,她也就专注于吃,忘了计较他的态度问题。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刚停下筷子,她就看到韩无期定定地看着她,想来茶色的眸子有些幽深,而他面前的碗里空空的,显然没动过筷子。
“你怎么……不吃啊,是我吃太多了吗?”
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盘子几乎都空了。
“我吃过了。”
“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骤然抬头,眼睛亮亮的,“所以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
“嗯。”韩无期淡淡点头。
“无期,你真好!”
“所以你要怎么报答我?”韩无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指在桌上轻叩。
她似乎思考了一下,转而语气愉快地回,“就当你感谢我一路不辞辛劳把安宁寨众人的心意带给你了!不谢!”
韩无期失笑,他还真是要谢谢她……
其实刚才那一刻,他心里竟然隐隐的期盼,她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说出“以身相许好了”之类的话。
“对了,夫人和陌璃呢?”
韩无期轻咳一声,收回思绪,向屋外某个方向指了指,“她还在泡药浴,师娘陪着她。”
☆、 你眼中的我
吃过饭,在童子的指引下一路走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屋子旁。
“竺姑娘,陌璃小姐就在里面泡药浴,你进去穿过那道门就能看到。”
“多谢。”
这是间极雅致的房间。窗幔皆为素白色,银边勾勒。红木制的桌椅一应俱全,桌上摆着一套素白的骨瓷茶具,一眼望过去,极赏心悦目。
沈陌璃给人的感觉一向如此,柔和而素净,丝毫不张扬的性子,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让人心情平和下来。
竺幽嘴角不自觉染上笑意,走到屏风后的那扇门前,轻轻叩了叩。
“陌璃,我是竺幽。”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的等待之后,门从里面打开,傅秋笑吟吟地看着她。
“竺姑娘,别来无恙。”
竺幽欠身见了一礼,而后随她进了里间。
偌大的一个水池,热气腾腾,水汽氤氲而上,几乎要模糊视线。阵阵混杂的药草味弥漫在空气中,她是个外行,自然是分不清其中种类的。只是那么多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竟让人莫名觉得好闻。
走得近些,水池旁是一个大的镂空屏风,几件衣物搭在上面,皆是素白之色,显见得就是沈陌璃的。而近旁还放了一套桌椅,另有一把躺椅在其侧。竺幽观察了一圈,这才看到水汽氤氲中,那素美的容颜。
“幽幽,你来了。”沈陌璃站在水池中央,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素白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
竺幽走到水池边停下,也勾唇笑了,“嗯,我来了。”
寒暄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