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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青将包裹中的银子分发给众人,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随风声远去,韩无期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竺幽,她始终笑着,虽然眼神里有忧伤,却完美地用坚强伪装。
她心里,该是比任何人都难受的吧。
自己心里,她占据的那一处愈发的柔软,他想立刻将她拥进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从今往后,她再不用这么坚强,只要将自己交付给他,就好。
心里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却碍于在众人面前不得发作,逐渐幻化为一只年幼的兽,用并不锋利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不疼,却很痒。许久,他低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
自己果然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啊。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送走了众人,竺青双手环胸看着竺幽,面上是熟悉的似笑非笑。
直到前方再看不到众人的背影,竺幽才收回目光,手指在腰间长鞭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唇角却浅浅弯起,声音也似融入夜色中,“去华山。”
竺青不置可否,她那样的表情……是真的动怒了啊。可是……他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韩无期,竺幽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夜色下他的脸看得不甚清楚,只有那双眼眸,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无期,我……”她思忖着该怎么开口,对面的人深深看她一眼,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眸色沉沉浮浮,终是无奈笑了一下。
“我陪你去。”
☆、 上门挑衅
赶到华山时,已是第三日。
三人站在山脚下,抬眼望去,云雾缭绕之中几座峰顶若隐若现,只远远看上一眼,便可领略其磅礴之势。
“倒是占了个好地方。”竺青微哂,马速慢下来,行至山门,有弟子迎上来,是华山标志性的月白常服,腰间一把佩剑,正容问是何人。
竺幽坐在马上悠悠然一笑,几分妩媚几分不屑,看得那弟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才慢吞吞说:“你去报个信,安宁派竺幽求见掌门。”
这两名弟子虽未曾前往武林大会,但跟着去的师兄们却有对嘴的,早把赛况在整个门派传了个遍。此时听说来人即是当日大败掌门的那位“无名之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有师兄说,打败掌门的是名女子,且有倾国倾城之貌,他们不屑,只以为是传言太过,如今偷眼这么一瞧,才发现倒是传言不够到位。当下与另一个弟子使了个眼色,转身向山内飞奔而去。
三人等了片刻,便见那弟子气喘吁吁地从石阶上一路奔跑下来,气也来不及喘匀,倒是先抱拳摆了个名门大派的姿态,“掌门有请,三位这便随我上山吧。”
果真是名门大派,时时注意着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竺幽看着山门处硕大的“华山”二字,在心中微哂,三人下了马,向内行了数十步,开始攀登那连绵向顶的石阶。
华山主峰怪石嶙峋,不时能看到露出地面的花岗岩,已各种角度形成不同的平台。山间空气清新,行走其间,仿佛整个人都被荡涤过一番。可竺幽此刻实在没有什么欣赏风景的性质,她胸腔中有一股火在烧,自那夜杨一波前往无期房中欲挑拨开始,星星点点的火光,终于在他连番的挑衅之下燃成了燎原之火。
石阶尽头,是一整片空旷的平台。有房屋几座,坐落于平台之上,正中间的一座尤为巍峨庄严。那弟子停下,在门口恭声道:“掌门,人已带到。”
里面有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借着磅礴的内力传出来,传到门外几人耳旁:“进来吧。”
竺幽与竺青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嘲弄。
下马威?弱了些。
三人步入殿中,那杨一波正端坐在主座,面上挂着和善的笑道:“竺姑娘,哦,韩大夫也来了,还有这位是?”
竺青抱拳,“在下竺青,乃竺幽的兄长。”
“原来是竺当家的兄长。”杨一波态度依旧温和。
可当家的一词,原本就被用在落草为寇者之中。刚见面就出言挑衅,实在是华山掌门的风范。
“三位请坐,韩大夫难得上门,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说着自主座起身,喊了一名弟子吩咐上茶。
韩无期面色淡淡,对上竺幽戏谑的目光,嘴角扯起个无奈的弧度,接过茶,淡淡问了一句:“不知令徒恢复得如何了?”
“劳韩大夫惦记了,有你的妙手在,凌克自然是恢复神速,已经好多了。”
韩无期淡淡点头,不再开口。
竺幽却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索性开门见山道:“杨掌门,上次百草谷一别,倒是有几日没见了。”
杨一波不置可否,没有接她的话。
她却似毫不在意,动作优雅地将茶盏拿到近前,深深吸了一口淡雅的茶香,由衷感叹了一句:“好茶!”不慌不忙喝了两口,这才继续说:“上次武林大会与杨掌门一战,竺幽到如今都难以忘怀,杨掌门功力深厚,不愧是一派掌门,令我等小辈好生敬仰啊。”
杨一波慢慢敛了笑容,不冷不热地回了句:“竺姑娘过谦了。”
“我们小门小派,成立时间也不长,自然是比不得华山这样的名门正派。”竺幽接着说,杨一波紧紧盯着她,脸紧绷着,像是时刻在防范。她觉得好笑,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笑了出来,“不过,名门大派也不见得就都当得起这个名分,历届的武林大会不就时时在证明这一点嘛。”
杨一波的脸色有些黑了。
“竺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竺幽微微一笑,“掌门觉得是什么意思,那便是什么意思。”
竺青笑了一声,明明是在笑,嗓音却带了些清冷,“听说杨掌门几日前协助官府端了个山寨,想不到华山派一派掌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处理这等小事,倒是让晚辈等十分意外。”
原来是那县令嘴太松了。杨一波思忖着,面上却不露声色,“这是哪里的谣言,我倒不曾听说。”
竺幽嗔怪地看了竺青一眼,“哥,都跟你说了,江湖人士与官府两不干涉,这想必是谣言罢了。更何况杨掌门乃一派之尊,做下的事自然不可能不承认,那是鼠辈的行径啊。”
韩无期看着杨一波的脸更黑了一黑,而竺幽二人一搭一唱,愣是将他逼得有口不能言,眼中有细碎的笑意,面上却仍是淡淡的神色。
由着她罢了。
竺青接着说:“杨掌门说不是,那便自然不是了。说起来那山寨的名字倒是有我们门派极为相似,叫什么安宁寨,说起来也是种缘分。”
竺幽轻轻叹了口气,“那山寨也是运数不好,碰上小人作祟,自己的家务事尚处理不好,倒是有闲心管他人的事,如此分不清主次,也不知是该嘲笑他呢,还是该同情。”
杨一波的脸色又青又白,终于听不下去,声音里带了些怒气,“竺姑娘今日来此,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知是什么居心?”
竺幽又笑,本就十分好看的脸,这一笑更是添了几分明媚,一派坦然的样子,看得杨一波分外心烦。她起身抱拳道:“上一次武林大会时我知道是掌门有意承让,当着整个江湖的面拂了掌门的面,竺幽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想了好几日,还是觉得应该公平战一场。不知掌门觉得可行吗?”
竺青有些清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妹子任性惯了,不懂得见好就收,非说杨掌门是让着她的,她一定要见识一下掌门真实的功力,杨掌门,您是前辈,晚辈本不该有此等要求,实在是拗不过她,所以,能否请杨掌门百忙中抽出些时间来与她打一场,让她输个痛快,也好断了她这个念想?”
两人皆是一脸真诚地望着他,而一旁的韩无期则始终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只一双茶色的眼眸若有若无地瞥他一眼。
杨一波只觉心中焦躁万分,自从武林大会输在她手下之后,他便一直忍着那股火,又碍于没有光明正大的方式扳回一城,这才气不过背地里做了些手脚,没想到那县令的嘴如此松,倒教他成了小人。如今这二人上门挑衅,显见得是来报仇的,偏明面上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韩大夫也在场,他今日若不答应,日后还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他还真就不信,她一个小小的女子,赢了自己一次或许是侥幸,自己几十年的功力,难道还能再输在她手上不成?
想通了此节,他面上倒是有了些笑容,只是屋内偏暗,那笑容看来也带了些阴霾。
“既然竺姑娘有此执念,我也权当了了姑娘一个愿罢了。”
☆、 斯文报仇
有人上门来求战,这还是华山建派以来第一次。
弟子们将平日习武用的平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都睁大了眼,唯恐错过了这等大事。
凌克此时还躺在自己房内养伤,听见门外的动静,叫了个师弟进来,那人一脸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到底是教他听出了个原委:上次武林大会打败师父那姑娘上门来叫阵,要和掌门再打一场。
几个师弟七手八脚把他抬到了木质的轮椅上,一行人就跟着出去了。
练武场建在高处,偌大的一片平台,四周用铁质栏杆围了,众弟子平日就在这里习武,比试。
竺幽与杨一波相对而立,秋日的风将两人的衣袍吹得鼓起。
几缕发丝随风飘荡开来,竺幽脸上淡淡噙着一抹笑,一双杏目中淡淡隔空看着杨一波,极为娇艳的容颜,看得在场众男弟子眼睛都直了。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凌克静静坐在人群中看着几步之遥外的绛红色身影,她依然是那般意气风发,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偏还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英姿飒爽。
此刻她只噙着淡淡的一抹笑,一颦一笑间皆是漠然,纵然眼前站着的是华山派一派之尊,在她眼中也仿佛只是不相干的人。
也是,对于她而言,恐怕从不曾将整座华山,甚至整个武林放在眼里吧。
视线不经意划过她身后众人包围圈内站着的韩无期,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脸,颀长的身影迎风而立,明明是同样色调的服饰,站在一众华山弟子中,也轻易与旁人隔离开来。
心里有一丝苦涩渐渐蔓延开来,他垂下头,苦笑一声,就听自己的师父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
“出招吧。”
竺幽唇角的弧度大了些,一手向前展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就见杨一波脸一沉,手中剑花飞舞着攻了过来。
几乎是一瞬之间,剑尖所指之处,竺幽仍稳稳立在原地,眼见得利物逼身,众人都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之时,她两指夹着剑尖,向旁轻轻一偏,杨一波本是雷霆万钧的力道,竟被她这样轻轻一夹,剑偏了方向,而她脚步未曾移动分毫,轻轻巧巧,万分无害。
错愕,震怒,夹杂着在众弟子面前的丢脸瞬间席卷了杨一波的心头。
他脸已气得铁青,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竺幽眼里细碎而璀璨的光,映着秋日的暖阳,似透着十足的轻蔑与嘲讽。她甚至都没有拿出腰间的长鞭。
心一沉,杨一波使出了当家绝学,他怒喝一声:“九转苍穹式!”身子急速旋转,人剑合一,如同一股银色的旋风直直向竺幽飞奔过去。
凌克手握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突起,不同于身边众弟子惊艳的表情,他心里更多的是震惊。
九转苍穹式。华山绝学。他只听师父提起过,只传给历代掌门的杀招,非必要时不可轻易使出。而师父此刻,竟将这招式用在了竺幽身上,用在与他向来轻视的女子的对决中,仅第二招。
师父这是……疯了么?
剑尖的寒芒反射着日光,生生刺痛人眼。剑光交织成网,携着浓浓杀气,向她席卷而来。竺幽敛了笑容,足尖轻点,人已向上弹起,然而杨一波手中的剑却只轻轻转了个弧度,再次迎着她而上,几番闪躲之后,那剑却似有了预料般,直袭上她下个落脚点。她一时不慎,脸颊被剑锋割开,薄薄的一道口子,有殷红的血珠自伤口低落下来,颊边一缕断发很快被风吹向远处,一时之间,狼狈无比。
“师父!”凌克大喊,这早已超出了一般的比武,师父赤红的眼和唇边的冷笑,从他使出杀招以来,一招一式,招招皆为取竺幽性命。
究竟是怎样的仇恨,让师父这一代宗师瞬间杀红了眼,如同面对不共戴天之仇?
可他的喊叫并没有生效。杨一波停了一瞬,看着竺幽颊边的血痕,唇角逸出一抹更为冰冷的笑。抬手,举剑,凌厉的招式再度上演。
竺幽眼中渐渐有冰冷汇聚,手一扬,腰间长鞭已然在手。她傲然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