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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幽眼中渐渐有冰冷汇聚,手一扬,腰间长鞭已然在手。她傲然立于日光之下,红衣乌发,颊边的伤口衬得她绝美的容颜多了几分妖冶。她极浅地勾了勾唇,看着杀意毕露的杨一波,眼中冷光愈来愈盛。“找死。”很轻的一声,围在前面的人甚至分不清面前的姑娘是不是真的说过这句话,就见她长鞭在空中炸响,身子向后一软,纤细的腰呈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向后软折下去,避开了杨一波的剑,随后长鞭似游动的长蛇,轻轻巧巧绕上了杨一波执剑的手。
只是极快速的一个碰触,杨一波很快挣脱开了,许是绝招一击不得手,他有些急躁,却也知道不能乱了阵脚,只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乱了的呼吸。可竺幽却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又是一声炸响,长鞭绕上了杨一波的腰身。
杨一波愕然,这又是什么招数,明明很轻易就能挣开,他这么想着,周身劲气暴涨,很轻易就将她的鞭子震开。鞭子被他内力一震,越发显得柔软,软绵绵地朝一旁激荡开去,只是一瞬,杨一波正待再度使出杀招,蓦然低头,手已被牢牢缠上。
不似方才那软绵绵的力道,他试了试,竟是分毫未动。莫名的恐慌骤然蔓延开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剑脱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落到竺幽手中。
她唇角绽开一个无比明媚的笑,极为认真地抚过手中的剑,低低赞叹了一声:“好剑!”再抬头时,眼中却满是嘲讽:“可惜跟错了主人。”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竺幽将手中长鞭绕回腰间,右手执剑,轻轻挽了个剑花,她似是轻笑了一声,身子一转,人与剑已然合为一体,像一股银色的旋风直朝杨一波攻去。
九转苍穹式!
凌克目光复杂地看着竺幽纤细的身影笼罩在一团剑影之后,使出了与师父一样的招式。同样标准的姿势,更为敏捷的身形,还有,同样浓烈的杀意。
在场的人几乎是呼吸一滞,看着掌门甚至没来得及躲过第一下,高高束起的头发已瞬间散落开来。
竺幽停在原地,剑尖轻佻地甩着从杨一波头上挑下来的发带,看着杨一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指哆哆嗦嗦:“你!怎么可能!”
竺幽冷冷一笑,将剑往他脚边一扔,“雕虫小技罢了。”
这无疑是精彩绝伦的一场比试。
在场的几个跟着杨一波去过武林大会的弟子看得分明,若是以竺幽这样绝佳的领悟力和极深厚的功力来说,上次的比试,分明只是她让着掌门的。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谁也说不清此刻的感受。面前站着的,分明就是一个妙龄女子,她生得那样好看,但凡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可她竟有这样好的身手,以及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的绝佳领悟能力。华山绝学,这样轻易就被她破解并学了去,以牙还牙,那恐怕是掌门最引以为傲的招式,可如今,却轻易败在了自己的招式之下。
杨一波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披头散发,脸色苍白,那形容太过狼狈,以至于凌克嘴唇翕动,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而韩无期与竺青站在人群内围,不同于周围一众华山弟子的心情起伏,他们心中所想各异——竺青看到的,是竺幽的又一场精彩表演,她自小就给他惊喜惯了,武学奇才一词,早已不能用来形容她的天赋。如今,不过是华山掌门自取其辱,白白让她学了招式过去罢了。
而对于韩无期而言,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她,她展现给他的,时而狡黠,时而是刻意做出的温顺样貌,无论哪一种,总而言之不过是个灵动的女子。而如今,她站在这里,以一柄长鞭挑战华山掌门,当着华山所有弟子的面,用华山最引以为傲的绝学击败了他们最尊崇的掌门,还轻轻巧巧落下一句“雕虫小技”,一股陌生的情绪自心房蔓延出来,有些涩,又有些甜,这样一个女子,足以令全天下顶礼膜拜,而她曾那样柔情似水地依偎在自己怀中,他何其荣幸!
沉默片刻,就听她轻轻笑了一声,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在一地沉默中,异常突兀。
依旧没有人说话。偌大一片练武场,只听她悦耳的声音一字一句宣判:“你输了。两次。”
竺幽深深以为,对于杨一波这样视名誉为生命的人而言,最大的打击,便是摧毁他的骄傲。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杨一波瞬间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看着她,说不出一个字。
竺幽上前挽上韩无期的胳膊,对竺青和他笑了一声,语气轻快道:“我们走吧。”
三个人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渐渐走出人群,就听身后杨一波阴霾的声音响起:“我华山,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摆阵,给我拿下!”
竺幽轻嗤一声,回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相比于杨一波近乎疯狂的目光,她眼里是沉静的,带着无限怜悯,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每一个人听见:“手下败将,何足言勇。你堂堂一个掌门人,如今竟连脸面也不要了么?”
说完就转头,三人一路畅通下了山,无人敢拦。
杨一波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在她身后狠狠闭了闭眼,披头散发,瞬间衰老。
☆、 婚前事宜
在华山附近的客栈歇了一晚,竺幽起床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下楼时,竺青与韩无期正坐着吃早餐,见她下来,竺青投以一个暧昧的眼色,而一旁的韩无期坐得端正,见她下来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竺青抓起一只汤包,咬开皮轻吸了口,就被烫得直吐舌头。
“吃慢些。”韩无期将自己身前凉好的茶水递给她,她毫不犹豫两口喝了个精光。
“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竺青已吃得差不多了,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好事将近,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都不知道?”
竺幽一愣,看看他,不像说笑的样子,又转头去看韩无期,后者脸上仍是一派淡然,想要看出什么完全是徒劳无功。她只好放弃,一边咬着包子一边问竺青:“什么好事?”
竺青手指指着她,开始数落:“爹娘去得早,你就我这么一个亲人,竟连这等大事都不知会我,是想私定终生么?”
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倒似满载失望。竺幽反应了一会,才了然他所说的“好事”是什么,脸顿时一热,随即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一转头,却撞上韩无期幽深的眸子,只这么一眼,就让她有些心虚。
“妹夫,看来她不领情啊。”
“乱说什么呢!”虽与竺青玩笑惯了,但这话题带上了韩无期,莫名就让她觉得不自在。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她有意无视身旁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只咬牙切齿瞪着竺青。
“真不想嫁我?”温热的呼吸突然就近在身旁。
竺青一脸受不了地怪叫:“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我这孤家寡人!”
竺幽推他一把,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所幸,他很快就坐了回去。
竺幽松了一口气,憋着满脸的红,神色傲然道:“我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韩无期又夹了一个汤包到她碗里,笑意沉沉:“那是自然。我已与竺兄谈过了,不日便会让师娘上门提亲的。”
竺幽动作顿了一顿,不动声色道:“成亲这样的大事,不是该由父母出面的吗?还是说,无期你的父母亲大人……”
韩无期脸上黯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淡淡看她一眼,缓缓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于我而言,师父师娘便情同父母,既然夫人执着于虚礼,那便依你。”
竺幽面颊染了红晕,看着韩无期,声音有些低:“我虽然一直生活在安宁寨,到底还是懂些礼数的……”
韩无期侧眸看她,她娇俏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说这话时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倒是难得见她这般害羞的样子。
依着祖制,新婚夫妇成亲前都应见过双方父母,然而竺幽身份特殊,又面临安宁寨变故,照着传统来是不行了。更何况,那毕竟是他的家,于情于理,他都该带她去见见未来的公公。
单是这么看着她,将她柔软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摩挲,心里就涌起很满足的愉悦感。韩无期看了她一会,终是将手撑在眉骨上,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
都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放下,哪怕是为了她。
他头一次露出那样的神态,心里的喜悦都写在脸上,他也许并不愿意回到韩府,而如今……她松了口气,方才说话时一直在忐忑,可现在他答应得那么干脆,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有点涩?
对面的竺青面上仍挂着笑,笑容却不似方才明朗了。
这丫头,果然还是放不下,害他白高兴一场,以为她终于动了心,愿意放下一些事。
他垂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韩无期本意在百草谷内行大礼,但竺幽这么一提,倒是要改下行程,先去趟韩府。三人先去了趟芮城,请了傅秋,再一同回到百草谷。
到百草谷的时候,正是阳光最和暖之时。
韩无期预备在这里接上沈陌璃,在百草谷过一夜,再一起上路。
吃过饭,他就带着竺幽又去了趟后山。
日光倾泻而下,远处那一大片白色的花田依然静静铺设在碧蓝的潭水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绝美的画。
日光下她眉目如画,简单的一个微笑也似被画笔精心勾勒过。
韩无期轻轻拢上她的肩头,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馨香,那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想就这样抱着她,不,还想要更多。
他眼眸变得幽深,她白皙的皮肤那样美好,视线又落在自己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因常年不见日光,手上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他已从竺幽那里学会了如何妥当控制内力,因此不必再担忧会误伤了谁。
“我有话要对你说。”韩无期望着远处那明镜般的水面,神色淡然。
“什么?”
他顿了几秒,像是在思忖该如何开口,过了会才慢慢地说:“我爹,是韩挚。”
察觉到身边人的愕然,他很低地笑了声,有些苦涩的意味。
韩大将军,放眼整个宋齐国,谁人不知?
“你是不是想问,我身为大将军的儿子,为何会独自居住在这百草谷中,远离朝堂?”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他没有等她回答,望着远处的眼神有点飘散,“我小的时候,曾经被人下过毒,之后我爹就把我送来了百草谷,后来师父见我有些天赋,便将我收作弟子。在这里呆久了,慢慢就习惯了,习惯到,再也不想回去。”
竺幽静静注视着他的侧脸,竟有几分落寞的意味。
手指轻轻抚上他微抿的唇,缓缓摩挲着,而后上移,将他的唇角向上带出了一个弧度。
韩无期转头与她对望,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竺幽展颜,双手抱住他的手臂,脸在他袖子上蹭了又蹭,声音柔软:“你现在有我。”
韩无期深深看她一眼,音色似被打磨过,低沉中透着些沙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与她额头相贴,鼻尖也对着鼻尖。
“夫人。”
“嗯。”竺幽抬起眼与他对视,他茶色的眼眸中只有她小小的影子,像是要占满他的整个世界。
他没再开口,唇角上翘,眼中的温柔像是要将她溺毙。
最终,两个人什么也没再说,在山顶坐到了暮色西沉。
这样的时刻,竺青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的。
他陪伴了她的整个成长过程,两人虽为主仆,但与兄妹无异。他自然是希望她过得幸福,可自小的认知也告诉他,她一旦决定了什么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不过两种结果。若有一天,他们成功了,她多年夙愿终于得偿,可会真的开心?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看着韩无期时,眼中满满的,再容不下其他任何。
而如果失败了,她又将如何?
于公,她是主,他为仆,他以她马首是瞻,向来习惯了大事听命于她。
于私,她虽是个女子,但主见很强,那坚韧的性子并不输给男子。他是十分欣赏她的,而她也似乎天生便带了身领袖的风骨,让人轻易就能真心臣服。
可在这件事上,他头一次涌现出深深的怀疑。
究竟是对,还是错?
无力感彻底席卷了他全身,心中烦闷不得排解,他索性抽出剑,在夜间寂静的空地上来来回回练习新学的剑谱,一套动作下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