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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物换一物。”
竺幽疑惑,“什么?”话音刚落,他已经俯首下来,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很快离开,脸色平淡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她脸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飞快看了一眼四周,幸好幸好,没有人注意。
肇事者却一脸风轻云淡,眼里笑意依旧,悠悠地道:“她说,公子好福气,娶的娘子这样漂亮,又勤俭持家。”
竺幽跟着他往前走,脸上的热度经久不褪。
☆、 心机费尽三
晚膳后,韩挚留下了韩无期和竺幽,拿出了那本《兵法》。
“听闻竺姑娘今日去了书房,想来这书是你留的。”
竺幽淡笑回道:“此书是师父生前所著,放在我那也是暴殄天物,不如拿来送给将军,好刀配英雄,好书,自然也应该赠给值得之人。”
韩挚眼中有惊喜一闪而过,原先看着这字便有些眼熟,但毕竟时隔多年,心里虽有隐隐的猜测,终究做不得准,却不曾想,竟真是赵闻的手笔。
“你说……这书是你师父写的?”他声音里带了些颤音,一时喜难自胜。
竺幽点头,“不错,是师父亲笔所写,只此一本。”
韩挚摸着书的封皮,因有了些年头,书并不很新,但很明显是被精心保存的,竟一丝褶皱都没有。
“好,好,竺姑娘有心了。”韩挚看向竺幽,眼神里仅剩的几分生疏也悄然瓦解。
竺幽笑得温婉,这一次,果然是要好好感谢竺青呢。
婚礼定在下月初一,也即五日后。
因临时改变了成婚地点,原先的计划也跟着改了,韩府在城郊还有一处宅子,竺幽届时就从那里出嫁,再由花轿带回韩府。
婢女带着制好的嫁衣来竺幽房里时,她还满心沉醉在制定作战计划中。那日之后,她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再进书房。正苦恼着该找个由头一探虚实,门就被轻轻叩响了。
“幽幽。”轻轻柔柔的一声,是沈陌璃。
竺幽收回思绪,脸上挂上无可挑剔的微笑,“进来吧。”
沈陌璃身后跟着小柔和其他几个婢女,每人手中皆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长盒,进来后,走在最后的婢女带上门,一行人一字排开,气势十足。
“这是?”竺幽有些发愣,看着他们手中的盒子有些回不过神。
沈陌璃笑着开口,“嫁衣已缝制好了,韩伯让我们送来让你试一试,若有不合身的地方要紧着去改呢。”
竺幽恍然点头,下一刻却仍有些疑惑,这么多的盒子啊……
小柔身手很利落,喊着身后的一众婢女一一将盒子打开,一应俱全的服饰,大到凤冠霞帔,小到耳环,手镯等配饰,装了好几个盒子,此时一一展开,生生晃花了她的眼。
“这些……都要试穿?”她觉得有些夸张,指着那几个盒子一脸苦恼,光是穿上,就要耗上大半日的光景吧……
小柔很坚定地点头,“韩伯交代了,要按照婚礼那日的样子穿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竺幽只好苦着脸坐下,任凭婢女们替自己穿上嫁衣,耐心扣好每一个扣子,又拿出了一堆胭脂水粉。
“这个就不用了吧?”她尤抱着侥幸心理。
小柔淡淡一笑,“全套。”
她只好扁着嘴默了。
片刻之后,她看着镜中的人,彻底被惊住。
从不曾有过的浓妆艳抹,镜中的女子眼神呆呆地与她对望,红唇乌发,凝脂般的皮肤透着浅浅的粉。美到极致,甚至无以言表。
一众婢女也看呆了,小柔看着镜中喃喃:“天呐,竺姑娘你好美……公子眼光真的好好……”
竺幽咳了一声,为什么每一个夸她的人都要带上韩无期?
对于自己的相貌,她从不曾有过深刻的认知。
幼年时还是个青涩的丫头,未长开的容貌虽常被人夸是个美人胚子,可她自己看着极为平常,便只当那些人是因为她的身份才这样夸赞。
而后来到了安宁寨,成日与一众五大三粗的汉子混在一处,更是从来没有人夸过她的容貌。
因此她竟从来不知自己长了怎样倾国倾城的一张脸,直到此刻看着镜中精心装扮过的自己,才恍然觉得,好像是比自己的以为的,要好看……得多。
现下被人夸得喜滋滋的,但终究这样僵坐着太累,她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手脚,轻咳了一声,“快些吧,早了事早好。”
沈陌璃无奈一笑,小柔也回过神,仍是忍不住赞叹了几句,开始细心为她梳头。
待一切处理完毕,竺幽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光是穿上这身衣服就花去了她大量体力,如玩偶般任凭她们摆弄着,再到后来上装,梳头,戴上凤冠,她深深觉得,自己头上戴的凤冠,是铁做的吧!
前面一排玛瑙坠子,在光线的折射下,眼睛望出去所见到的景致都是红色的,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她嘀咕了句:“这样还怎么看路啊……”
身后一众人噗嗤笑了一声,沈陌璃无奈笑道:“那日不用你看路,自然会有人引着你。”
说完,一块红色帕子罩上来,彻底隔绝了视线。
竺幽想起来,原来还要盖红盖头的。
“竺姑娘可觉得那里需要改的?”小柔音如其人,声音轻轻柔柔的。
竺幽忙摇头,“不必不必,合身得很。”改的话意味着这套流程还要再来一次,她怎么可能给自己挖坑跳?但一摇头便觉得脖子几乎要被扭断,她忙将头摆正,疼得呲牙咧嘴。
沈陌璃抬袖掩唇,“你啊,都要做新嫁娘的人了……”
竺幽努力保持着头部不动,看着镜中的沈陌璃讨好地笑道:“陌璃,可以了吧,我能脱下来了吗?再多撑一会我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沈陌璃无奈摇头,眼里仍是温和的笑,这样美丽的她,才足以与师兄相配。
脑中不期然闪过竺青俊朗的脸,始终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定了定神,将脑子里无端冒出来的念头甩开去,开始专心为竺幽卸下妆容。
因着下午这一场折腾,竺幽直接在床上趴着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半夜,自己和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她揉着额头坐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盖的被子?有些口渴,她摸索着想起身喝口水,点了灯就看见桌上放了张纸条。
“辛苦夫人了,为夫为你做了宵夜,在厨房热着,若是夜间醒了可以去取。”
竺幽几分睡意醒了大半,胸腔里暖暖的。而后,肚子很争气地叫了几声。
她无奈地笑,喝了口水,起身开门就要去厨房。
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黑得彻底,许是夜深了,府中已无半点灯火,加之今夜无月,恰恰应了那四个字:月黑风高。
从这里去厨房,正好就要经过书房。
心念一转,她径直向厨房走去。
今夜格外的静。
竺幽没有带灯笼,只在黑暗中放轻了步子,悄无声息地走。
待适应了黑暗,她凝神望去,能看到隐在暗处的几个守卫,她在心里暗叹一声,这府里的守卫还真是尽职,这么深的夜依旧站得笔挺。
书房后面守卫倒是没几个,不如待会绕道回来,可去书房一探。
这么想着,她步子越发的轻快。
待走到书房门口,却见里面透出淡淡的光来。
她一凛,放慢了步子,装作不在意般不住张望,可恨那窗纸遮得太严实,竟是无法窥见半分。
“什么人!”一声冷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竺幽顿住了脚步,看着门从里面打开,韩挚背着灯光站在门口,一脸威严地望向她。待看清了是她,脸上的神色放松了几分,淡笑着问道:“竺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竺幽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如实回答:“下午试嫁衣太累,睡过去了,无期说在厨房给我热了吃食,我刚醒来有些饿,就想去厨房取。”
韩挚脸上慢慢浮现和善的笑意,“婚礼那些繁文缛节,确实累人,难为竺姑娘了。”
竺幽看了眼一室明亮的门内,好奇道:“将军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务?”
韩挚看她一眼,不答,只折回书房内取出一盏灯,递给她道:“去吧。”
竺幽便也不再问,接过灯应了声,便朝着漆黑的前方去了。
只心里不住嘀咕,这么晚了还在书房,这可教她如何是好?
一个念头突然袭上心头,竺幽蓦地想起墙上那幅画,只觉那个念头越发喧嚣,几乎就要冲破头脑。
他莫不是,在思念妻子?
那时竺青只说韩无期幼时被自己亲母下毒,却不曾探听到后续的内容。
而他们在这将军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倒是不曾见过那当家主母。看这情形,那位姿容冷艳的狠心母亲,是已经不在这府内了?
她心里感慨颇多,一国之将,杀伐果断,担得一个冷血之名,却不曾想,是如此痴情的一个人。
厨房里留了灯,她将满腹的想法抛开,只觉腹中饥饿一阵胜过一阵。扫视了一圈,长桌上空空如也,韩无期说给她热了东西,那便应该是在灶上。
她走上前,将厚重的木质锅盖掀开,圆形的蒸架上放着一个陶土炖锅,旁边另有一小碗米饭。将那炖锅的盖子掀开,香味瞬息扑面而来,浓郁的肉香几乎将她所有食欲都调动起来。
一锅子的小排汤啊。
竺幽将炖锅与米饭取了出来,触感温热却不烫手,恰到好处的温度。找了筷子就着晶莹饱满的米粒一口口喝着排骨汤,竺幽美得眉眼都弯起来,只觉得人生美满莫过于此。
半夜给她留了排骨汤,韩无期真是体贴。
她想起他笑起来温润的眉眼,心里一阵暖,秋夜笼罩身侧的几缕寒意仿佛也随之悄然消散。
☆、往事随风
解决了温饱问题,刚才被抛到一旁的思绪重又席卷而来。
没了由头,她便不能再如那日般明目张胆地进那书房。而韩挚若是夜里仍待在那里,她又何来的机会接近那暗格?
视线落到眼前的炖锅上,韩无期为她准备了很大的量,如今她填饱了肚子,仍剩了半锅汤。
眼波再一扫,看到了厨房角落里的黄豆,计上心来。
将碗筷收拾好,照着那日的印象,竺幽大半夜吃饱了饭在厨房做起了黄豆糕。
因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速度要快上许多,大约只花了半个时辰,五个黄豆糕已成型,卖相比上次要好,口感也不差。她拿了个盘子装了,一手执着先前那盏灯,另一手托着盘子稳稳当当朝着书房而去。
韩挚果然还在书房。
她放下灯,轻叩了叩。待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她才推门而入。
韩挚自书案上抬眸看她,有些疑惑,却很快掩饰过去,只露出长辈和善的一个笑道:“可吃饱了?”
竺幽点点头,将盘子端到书案上放下,道:“我今日睡得太多,此刻反倒是不困,想着将军连夜处理公务,必然也会饿,就做了些糕点,手艺不精,将军不要见怪才好。”
韩挚看着那一盘尚冒着热气的糕点,一愣,片刻之后喃喃:“竺姑娘有心了。”
似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道:“坐吧,我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竺幽面露惊讶,找了张椅子坐得端正,问道:“将军说吧。”
韩挚笑道:“竺姑娘不必紧张。你我便如寻常翁媳般说些话。”
竺幽放松了些,也淡淡笑了。
韩挚拈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面上神情更是愉悦,“竺姑娘手艺不错。”说完也不待竺幽谦虚,接着道:“有些事,家丑不可外扬,但如今你也算半个韩家人,这些事对你说明也无妨。”
竺幽静静听着,韩挚将那一段往事浅浅谈来,摘去了细节,只留个基本的轮廓,但仍是听得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为宋齐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一朝大将,追忆起自己曾经的妻子,竟露出了那样的神色,浓重的悲哀,夹杂着遗憾与后悔,情绪太过繁杂,她竟一时不能分辨。
韩挚一生只娶了一人,唯一的将军夫人,韩无期的生母,并非宋齐国人,而是邻国胧月国的女子。
韩挚年轻气盛,从战场上将她带了回来,而她顺从着嫁入韩府,一朝风光无限,并为他诞下了唯一的儿子,这样的故事本该是一段佳话,但表象的背后是,那位将军夫人,从不是心甘情愿。
她有多渴望离开,便有多痛恨现今的一切。那恨绵延到韩无期身上,她甚至不惜毒害他,以换取离开的机会。
“若是我早一日接受她的不甘,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