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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明两点,一来平原君对姬妾惩处过重,罪不当罚,可见无情,二来亡羊补牢,虚伪做作,可见无义。因此臣认为他徒有虚名,不足为虑。”
“平原君老了,对合纵有心无力;寡人最忌惮的,惟有信陵君。”提到他,秦王不免头疼。当初以秦宫中最美丽的王女下嫁,却无法收买信陵君,反惹得秦后常有怨言。绮嬴公主不肯听命为间,他本想派人刺杀女婿,但若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只怕秦后更不依不饶。
这位王后平日性格出奇温柔,但唯一的一次强硬令秦王印象太深刻,投鼠忌器。昔日楚国背盟,震怒下他不听王后劝阻,派白起再次攻楚。秦军班师回国后,秦王本要为白起庆功,不想已换好礼服,内侍突然来报,说王后素衣散发,带着小公子坐于柴堆上欲自焚,并称白起入宫受封时,便是她自尽之时。一边是娇妻爱子,一边是国家庆典,秦王大为犯难。人命关天,何况爱妻以嫡子要挟?秦王最终决定对外称病,取消庆典。
不久楚王派使臣来降,重缔盟约,并献上黔中郡地图,正式割让领土。秦王大悦,以惩罚为由送子桁到魏国为质,以防王后又拿儿子要挟,然后才加封白起。从此对楚国政策上,他比以前慎重许多,但凡有不利楚国的方针战略,绝不许宫人传到王后耳中,让她以为秦、楚始终友好。
王后对绮嬴公主的宠爱非同一般,让她远嫁魏国已是让步,如今思念之情与日俱增,和女儿通信频繁,若得知秦王派人刺杀女婿,伤心下不定又做出决绝之事。执政多年,秦王对至亲只要不威胁君权,不愿激化矛盾。
范雎沉吟一会儿道:“信陵君威信颇高……为人重情重义,反倒是他最大弱点。” 范雎本是魏人,信陵君爱才重士的事情听闻不少,“信陵君以忠臣自居,重视手足之情,但威信越高,魏王越忌惮这位王弟……只要大王派人散布谣言,说信陵君主张合纵只为借机夺取王位,魏王绝不会召他回国,甚至退出合纵之会。既无实权,信陵君一辈子客居邯郸,不会有大作为。”听说赵王倒很看重信陵君,但他一向任人唯亲,信陵君毕竟是异国封君,不会委以重任。
范丞相的每一句话都说到秦王心坎里,他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不愧是智囊,这些对策早已想好,侃侃而谈,一如当初献上那些巩固君权的大计。众臣也纷纷进言,不是重复丞相的意见,就是提出更细的对策,毫无新意。望着又恢复沉默的范雎,秦王突然冒出一个疑惑念头:丞相已是最高的官位,升无可升,刚才范雎三缄其口,莫非对现状有所不满?这样的人才,若为他国所用……
第二节 反间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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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内一家偏僻的小客栈里,嬴樛得意翻看手中一帐册,上面清清楚楚、事无巨细记着安国君每日所做事情,俨然就是起居录:“宴饮……入宫……会客某某……入宫……狩猎……今日又入宫请安?哼,马屁拍的真勤!”
安国君常入宫请安,用意不言自明,他又翻看一遍册子,突然发现一稀罕情况:“他每日必回府中,从不在外留宿?”以前听说安国君在外多有别馆,分开安置省得宠姬争风吃醋,家无宁日。
华阳夫人面上一红,低声答道:“是。”安国君每日必归府,咸阳城内谣言沸沸扬扬,都传言华阳夫人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但恩宠愈重,她愈厌恶丈夫小心翼翼献殷勤的样子。
“他这么专宠一人,你用什么狐媚手段?”嬴樛突然一阵不快,讥讽道。
华阳夫人因他无礼怒斥道:“他是我的丈夫!丈夫宠爱妻子怎么了?为何总要羞辱我?”她扮成使女,冒着危险偷偷出来,若被君府中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想起新婚之夜所受莫大羞辱,一时气得脸色发白,欲夺回册子。
嬴樛促不及防,册子一下被她夺去,他又迅速抢来,争夺间二人一起摔倒在地。华阳夫人身上有种特殊的香气令人心醉,他怒气顿消,狂热不羁地压倒她,掀开面纱,强吻那娇丽的面容,手也肆意侵犯起来。
华阳夫人立时惊恐地叫了一声,随即怕惊动外面,强忍对方的无礼,默默不语,惟眼神凄然。
见其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嬴樛突然停止解她衣裳,责问:“为什么不反抗?”被安国君宠幸时,也如此娇柔乖顺?难怪受宠如斯!
反抗?希望她反抗么?华阳以为无法逃避羞辱,索性轻轻闭上眼睛,不管嬴樛无理取闹:这人总是占过便宜,还说莫名其妙的话侮辱自己。
果然嬴樛道:“你丈夫好色成性,宠你也不会长久。”倒像私会偷情,他妒忌的语气,自己没有察觉。
华阳恨得咬牙,何必说这些?他从不尊重她,还管她受不受别人宠爱?她闭着眼睛,讽刺道:“好色?你们还不都一样?”这些贵族男子眼中,美女如同一件漂亮的新衣,穿的次数多了,终究因喜新厌旧而抛弃。
华阳夫人受宠,因为是华阳君的女儿,地位尊贵;又年轻美貌。其实自嫁入君侯府,她从不刻意讨好安国君,凭什么骂自己狐媚?她态度强硬,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嬴樛一愣,有些手脚无措,终于放开对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然后伸手要带她起身。华阳夫人却避开,自行起身整理衣裳,见他仍注视自己,以为尚未死心,疑惧更甚,后悔听他的要求来这种偏僻地方。
嬴樛一甩手,赌气道:“我和嬴柱同父同宗,就是一样性格,又怎样?!” 她竟把自己和安国君相提并论?还避他如蛇蝎猛兽?安国君算那门子兄长?眼前的美人其实只是一个楚国舞姬,那天醉酒后胡闹,全是意外而已。嬴樛再三提醒自己,似乎能减少些内疚,然而目光却开始闪烁回避。
华阳为他的话一震:王姬现被秦国公子俘虏,同是嬴氏兄弟,那揭开她面纱的年轻公子是怎样的人?会怎样对待王姬?相处多年,她知道周室王姬外柔内刚,若受凌辱,必宁死不从……死,想到这个字,华阳身子一阵阵发冷,恐惧更甚。
“求求你们,放过王姬。”华阳央求道,她无可奈何。
嬴樛别开脸不去看她落泪,态度却不强硬了:“这得由大哥决定。”
“你们不是要好的兄弟?你劝劝他,让我为间也好,做什么都可以……”最后一句话声若蝇蚊。
“你去杀了安国君!”他突然嚷道。不知天高地厚,华阳夫人居然做那样的承诺?以为他会卑鄙到以她为要挟?
“你……让我……杀他?”华阳夫人惊住,面容惨白。在周宫时曾听王姬讲过诸侯宫廷残酷的争斗,父子相残,兄弟相争,为唯一的王位,血雨腥风。他让自己为间,也是如此?
华阳夫人误会道:“你想争夺王位?”
嬴樛不予解释,气道:“哼,以后少轻易许诺!你根本做不到……继续帮我监视嬴柱,我会劝大哥放人。”他才不屑暗杀自己鄙视的人,也深知子桁性格,劝说可以,放不放王姬由不得他了。
得到这样的承诺,华阳夫人稍稍放心。安国君回府必去她房中问候,因此不敢多耽误,匆匆离去。嬴樛憋着一肚子火气,直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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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内侍等候多时,一见嬴将军回来,总算保住项上人头,松了口气。听说父王震怒,嬴樛心中一紧,忙随他入宫,同时派内侍到后宫给秦后送信。他知道父王盛怒下难逃责罚,惟有继母可以劝息怒气。年少时他与子桁因顽劣常闯祸,每逢父王责罚,求救于秦后,此法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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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反间计(4)
议事已毕,正逢众臣下殿,嬴樛迎上范丞相,发觉他脸色不好,问道:“丞相,父王发火了?”
范雎点头,叮嘱他:“劝你一句,好自为知,少说多听。”依朝中规矩,臣子出府前必须交代下人去处,以免国君召见时找不到人。
安国君也正出来,见庶弟迟到,必受责骂,心中高兴:“怎么才赶来?行踪隐秘,莫不是哪里偷偷风流去了?哈哈……”他得意洋洋,“为兄也劝你一句,少年之时戒在色!父王这次雷霆大怒,有苦头吃了。”仗着爵位高,他言语毫无顾忌。
嬴樛顿时火冒三丈,突然跳脚拔剑。几个武将忙生生把他拽住,夺下寒气逼人的青铜长剑。见他杀气腾腾,似有深仇大恨,安国君吓得脸色发白。异母弟竟敢在这里动手,想当着众臣面杀兄长和秦国封君不成?
保持安全距离后,安国君结结巴巴道:“你疯了么?”这与公然谋逆有什么区别?
嬴樛仍怒火难抑,但突然一眼看见安国君头上顶金冠饰,正中间镶着一枚碧玺——正是从周宫中搜获的宝物。当初子桁从周宫珠宝中选取夜明珠,他随便选取一枚碧玺,共同作为新婚贺礼送到安国君府上,没想到竟被用来镶嵌冠饰?
想到新婚那夜自己捷足先登,嬴樛突然笑道:“君侯的冠饰,气度非凡,尤其中间这颗碧玺,绿的透亮,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想越解气,笑声不断。
众人莫名其妙:嬴将军刚才还剑拔弩张,惊出他们一身冷汗,现在为何如此开心?
安国君表情古怪,猜他的讥笑不含好意,怏怏道:“有病!”胖脸气得通红,拂袖下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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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后秦王已回后宫,嬴樛以为迟到一事不了了之,暗中高兴,刚欲转身离开,却被一内侍叫住:“请公子留步。大王有命,请您后宫叙话。”朝廷上人人称嬴樛将军,但他亦是秦王庶子,后宫以“公子”相称。
跟在内侍后面,眼看路线往王后寝宫而去,嬴樛喜忧参半:有继母庇护,责罚可免,但另一件事更让他担心。
一见秦王、后,嬴樛恭敬行礼。秦王脸色平和,已无怒意,估计被王后好言相劝,根本未提迟到一事。然而秦后的温柔话语,最让人心虚。
她问:“樛儿,子桁可有和你通书信?”儿子在外滞留时间太长,时常担心。
“没有。”嬴樛忙答道。
“再好好想想,有没有?”秦王语气严厉。知道他们手足情深,不可能不通消息。庶子回答那么快,语气明显搪塞,必有事情瞒着。
“哦,儿臣想想……” 嬴樛心如打鼓,支吾着承认,“好象……有一封……”何只一封而已。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好象!”秦王声音提高,“现在他在做些什么?”
“追查砥厄下落。” 嬴樛想起上次无意间透露与齐、燕联姻一事,大哥突然做出“定居”邯郸的决定,如果被秦王、后得知……隐瞒实情,是欺君、不孝的重罪;说出实情,大哥回来后必不饶他。嬴樛宁可因迟到受责罚,也不愿接受这些盘问。
“若查不到,他便终身不回国么?”秦后急道。秦王下令让子桁追查,只因儿子为主将,但派人四处搜查即可,何必亲自出马?本来叫他年底回国,现在却连书信也不寄一封。
“这个……大哥去邯郸前,决心必带砥厄回国,否则无颜见父王。”话一出口,嬴樛后悔,丞相告诫少言,他却没做到,恨不得咬自己舌头。
“邯郸?他去了邯郸?”秦王震惊道。他所知最近的消息,是子桁前往魏国大梁,并发现紧急军情,所以改派老将蒙骜去守王城。
秦后更心急如焚:“桁儿也太大胆了!大王,这该如何是好?” 邯郸被围时,不少赵臣都请书赵王,要求处死敌国质子王孙异人,幸亏他在当地一个大商人的帮助下逃回国。如今秦、赵正交恶,秦国公子身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秦王倒不担心:“不妨事,桁儿已行冠礼,不是小孩子了,该出去长些阅历。”然而话毕,他不由叹口气。嬴樛性格冲动,言语直率,三言两语就露出马脚,但直率也好,至少凡事不会隐瞒父母。子桁则不同,有话从不直说,对双亲亦如此。凡事交代去办,他必恭敬领命,但私下极有主见,从小到大这一毛病颇令他们头疼。
每见子桁温和有礼的举止神态,秦王便想起当年的自己。那时他君权被架空,上有宣太后、两个舅舅穰侯、华阳君,下有两个嫡亲王弟高陵君和泾阳君,虽是至亲,关系极为微妙紧张。宣太后私蓄男宠,秽乱宫廷;穰侯、华阳君一个任丞相,一个任将军,都手握重权,对外兴兵夺取领土作为自己户邑,掠来财产都入个人府库,而国库始终空虚,白白消耗秦国军力;两位王弟觊觎王位,积极培植党羽势力,争夺国内最富庶的封地……
第二节 反间计(5)
纷乱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