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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淡的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下水道入口在这边，”赵颖指了指方向才说道，“已经把人撤出来了，到底是为什么，你也不给个理由，章法医可在外面发火呢，要不是我爸和刘正辉拦着，估计现在早就把尸体背出来了。”
“你想要什么理由，告诉他们可能会诈尸，他们能信吗？”林撇了撇嘴说道。
“诈。。。诈尸？”赵颖忍不住睫毛一挑，有些惊慌的望着林。
“现在我还不确定，但有这个可能，你们找出死者的具体时间了吗？”林无视赵颖的惊讶，平缓的问道。
“哦，已经确定了，死者王文进，男，三十二岁，上个月二十二号下水道作业时失踪，直到今天才被发现，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二十二号到二十三号之间。”赵颖解释道。
林脚步顿时停住。
赵颖惊讶的看向林：“怎么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以前应该是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而且下水道可能有什么东西，”看到赵颖不解的眼神，林解释道，“你看王文进死于二月二十二号，第二名死者邱云峰死于三月二号，两者差十天，而与第三名死者王淑霞相差九天，宿舍阿姨的死亡时间是三月十九号，与王淑霞正好相差八天，而七天之后，也就是前天，前天应该还有一名死者，你们没有发现，还是没有人报案？”
赵颖脸色微变连忙点头说道：“昨天我们接到报案，两个大一学生死亡，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林疑惑的看向赵颖。
赵颖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他们是在女生宿舍的楼后面做。。。那什么的时候死亡的，根据检验确认死于前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昨天我本想打电话找你，但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所以。。。”
“那就对了。”林重重的点了点头。
“林，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就是你的学生孔家红，他死于王淑霞之后三天，死于宿舍阿姨前五天，而且死亡特征一样，这你怎么解释？”赵颖疑惑的问道。
林叹了口气说道：“她不是鬼杀，而是被人杀的，这个归你们管，我劝你们好好查一查孔家红的前任男友。”
“前任男友，化学系的那个李什么来着，可你怎么知道，或者什么时候知道的？”赵颖惊讶的望向林。
“我一开始只是怀疑，刚才你给我打电话之后，我才确定下来，鬼杀人都有规律的，而且孔家红的人魂并没有消失，在你被枪击送医院的那晚，我还看到她，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下去了，”林平静的说道，“到底什么东西，我必须下去看看才能确定。”
“局长，这叫什么事，我在咱们局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遇到事先把我们技术部的人扔在外面，这要是破坏了现场，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法医章勋此时正吹胡瞪眼的对赵广云说道。
赵广云苦笑道：“章老啊，不是我不让你们下去，而是下面有潜在的危险，我们必须请专业人员把危险排除之后，才能让你们技术部的人员下去。”
“屁个危险，当年我连尸体炸弹都解剖过，要是怕死怕脏怕累，就别当法医，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章勋还没说完，突然竖起耳朵，“什么声音？”
赵广云也是眉毛一挑，示意众人不要说话，便和刘正辉一起走到下水道入口处，只听里面传来丝丝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沙哑着嗓子呼喊一般。。。
“应该是回声吧，以当时的技术手段，好多防空洞甚至没有被填充就废弃掩埋了，只改建了不足三分之一，这些下水道和防空洞错综复杂，经过物理折射，声音根本无法辨别。”刘正辉听了下才说道。
“绝对不是，”章勋侧着耳朵否定道，“这是动物撕扯造成的声音，而且体型很大，最起码和狮子差不多，距离这边只有五百米左右的长度，才会传出这么清晰的声音。”
“我说的吧，下面有危险，我知道章老很勇敢，但你毕竟不属于行动组，所以还是等等吧。”赵广云正说着，看到赵颖和林走过来，顿时松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林是什么人，但能将赵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有这样的人帮忙，赵广云虽然心里有些犯嘀咕，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林，咱们先换上下水服，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刘队长，你把附近的下水道工程图和防空洞的地图给我。”赵颖接过黑色下水服，开门见山的说道。
林顿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旁边的警察在赵广云的示意下走过去。。。
“同志，请把衬衫脱下来吧，下水服捂得太严实，穿着衬衫硌得慌，行动还不方便。”那警察敬了礼说道。
林没有犹豫，解开纽扣直接将衬衫脱下来，里面是一件灰色背心，将他略显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更加苍白，但是最醒目的还是他胳膊上那一小片红色的胎记，那胎记只有拇指大小，乍一看像是一朵小花，但是仔细一看又像是盘膝而坐的人。
所有人只是看了一眼，以为是纹身所以没有在意，唯独赵颖却像是被定格住一般，一眨不眨的望着林的胳膊，就算是那胎记被下水服遮住，赵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林换好下水服，扭头看到赵颖正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自己，旁边准备给她穿下水服的女警察，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赵颖。
“怎么了？”林上下打量一眼才问道。
“没。。。没事，林。。。林大哥，你自己下去吧，我有点不舒服。”赵颖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不过众人都没有发觉，赵颖不仅称呼变了，连语气也变得很复杂。。。
林没有说话，接过军用手电筒，便钻进下水道入口，期间没有和任何一人打招呼。。。
“局长啊，这个年轻人就是你请的专业人员，到底什么专业架子这么大，连你都当成空气？”章勋奇怪的问道。
“专业人员嘛，就是很专业，说了咱们也不懂。”赵广云打了个哈哈。
“局长，要不然我派个人下去保护他？”刘正辉犹豫一下说道。
赵广云还没说话，就被赵颖打断：“不用，他自己可以的。”
赵广云疑惑的拉过赵颖：“小颖，你怎么回事，一开始可是你求我让你下去的，现在怎么又不下去了，哎哎。。。说着说着，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赵颖的性子，赵广云可是很了解的，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从小到大她很少哭过，特别是上了警校之后，就跟眼泪断了缘分，赵广云常常奇怪，到底自己家养的是两个姑娘还是两个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爷们，遇到什么事也不会跟自己家老子我撒撒娇啥的。。。
“没。。。我没哭，可能是过敏。”赵颖连忙擦了擦眼睛，说道，“爸，这件事很难跟你解释，但你放心吧，有他在，这个案子今天一定会有眉目的。”
只有赵颖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要跟着下去，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成就感，但同时她也敢肯定，自己下去一定会成为林的拖累，只是看到林手臂上胎记的那一刻，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因为赵颖心中隐藏着一个只有自己和赵蕾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之所以当警察，并不全是因为崇拜自己的父亲的赵广云，大部分是为了当年的一个案子，那时的她才五岁，甚至连记忆还模糊不清，但唯一刻骨铭心的只是一个名字林乐天。
当年林家的那个案子还没有立案，就被上面接管，所有的记录都被清空，好像善水市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案子，甚至他们也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包括林乐天，有时候赵颖也觉得，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可是没想到，今天看到那颗胎记，赵颖的记忆被无比真实的翻开，那模糊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真的是他吗？
不会，不可能是他，他曾经是那么的善良，为了踩死一只蚂蚁就哭了半天，当时自己还拿死麻雀和小蛇吓唬他，可是他只说了一句话，自己从此后就再也没有残害过小动物。
“它们也会疼的。”
一直到现在，赵颖还记得那个小男孩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挂着大大的鼻涕泡，哭的跟花脸猫一般，当时自己笑的人仰马翻，可是现在却痛彻心扉。
如果不是他，那会不会太巧了，一模一样的胎记，还有，他也姓林。
难道他所谓的仇恨就是为了。。。
赵颖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个寒颤，不由自主的望向下水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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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林轻轻地走下车，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他却无心享受，静静地躲在黑暗中望着不远处的别墅。
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楼前的喷泉修理过几次，还是不是那个身穿黄马甲，每次来都会给自己糖吃的老修理工，花园里的那几株桂花不知道还在不在，有没有人照顾。。。
望着模糊的花园，林的目光不由定格在门边的那一簇风景上，它们还在，真的还在。
那是一对银杏树，只有大人的手臂粗细，但谁能想到，它们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十八年，这十八年对它们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还不足以让它们美美的睡上一觉。
这里的人把银杏树俗称为爷孙树，因为银杏树的生长期很长，从栽培到结果需要二十多年，四十多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往往是“爷种而孙得食”，所以俗称为爷孙树。而且银杏树的寿命很长，据可靠数据记载，有的银杏树存活千余年，甚至是三千多年，依然枝繁叶茂，所以银杏树又象征着健康长寿、永恒的守护和纯情之爱。
童年的记忆被打开，没有丝毫的温馨，却有种物是人非的伤感。
六岁的生日，林和妈妈一起种植了一棵银杏树，这是妈妈送他的礼物，她希望林可以像银杏树苗一样健康成长，也许是因为妈妈曾经留学f国的原因，所以骨子里充满了lang漫主义，到现在林依然记得她当时说的话。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儿子就是妈妈上辈子的情人，知道吗，小乐天，你是妈妈的小情人哦。”
小男孩擦了擦汗，拄着小铁锹问道：“妈妈，啥叫情人？”
“情人就是一辈子最爱的人，知道这棵银杏树为什么会活很久很久吗，”漂亮的女人温柔的笑道，“因为它要守护自己最爱的人。”
小男孩开心的拍起手掌：“我愿意做妈妈的情人，那你要好好保护我哦，下次爸爸再打我屁股，你可不能不管。”
女人闻言失笑：“妈妈本来还想让你保护我呢。”
“这个。。。等我长大了再说吧。”
不过可笑的是，这些话正被爸爸听个正着，他二话不说，又让人弄来一棵树，硬拉着林在旁边又种了一棵。
“宝贝，记住啊，这棵是妈妈，这棵是爸爸，我们都会一辈子守护你的。”爸爸很无耻的笑起来，起码当时林是这么觉得。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问道：“那我呢？”
“这个。。。”爸爸犹豫一下才说道，“等两棵银杏树开花结果，你就会出来了。”
“可。。。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啊，怎么能没我。。。”
小男孩委屈的哭起来，直接导致漂亮女人的暴走，本来是一个无比lang漫的事情，却被男人诙谐打诨给破坏了，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林模糊记得，接连半个多月，爸爸都要和自己挤着睡，但被自己拒绝后，他就在客厅沙发上渡过了无数个难忘的夜晚。
“呵呵。。。”林不由笑出声来，不过那笑声只持续了一秒就烟消云散。
视线再次回到现实，林看到那一对银杏树下，此时已经生出不少枝枝蔓蔓，有的都有一米多高，还真应了那句话，等两棵银杏树开花结果，你就会出来了。。。
三楼阳台的灯光闪烁一下，便露出一个玲珑的人影，她走到窗台托起下巴，昂头望着漫天的繁星，那一刻她是那么的安静和圣洁，多丽丝，一个时而冲动，时而睿智的女人。。。
林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车中，平静的说道：“开车。”
雨惜连忙发动引擎：“去哪？”
“随便转转吧。”林说完，就闭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