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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陈砌,也不喜欢这小子。”顾盼之间,他瞪了梁沉一眼。
“是你妈打电话来拜托我的。”
“你嫁的是我还是我妈?”恼火地瞪视住女人,似乎笃定了她会答应而非拒绝。殊不知他的笃定得了拒绝的答案。
“陈未南,你多大了还玩任性专权,我们还没领证呢。”
有如飞升至天,陡然失重的感觉,陈未南的心狠狠被摔在地上,气结的他举手挥了挥,跺脚去了门口。想起什么,中途又折返回来,拽起梁沉,他气势汹汹,“跟我走。”
“为什么?”
“你没我家的土地使用权!”生起气的陈未南随口胡乱说着罪名,他才不会说是想借机问一下迟秋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带着梁沉离开的陈未南留给柴焰一阵失落懊恼,,唇边旖旎尚在,燥热却被幼稚的争吵驱赶地荡然无存。
陈未南这个家伙,太孩子气了。她瞥了眼椅背上的男士外套,扭身回房。
那家伙迟早被冻回来。她趴在窗前,小心翼翼地望着楼下。
沿着满是落叶的马路走了一会儿,陈未南搓着手,后知后觉的发现天不暖和。
“冷?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没长抗冻的肉,就不要挑战什么赌气新极限。”穿得明明比他多,梁沉却夸张地跺着脚,“我也没有,先走了,天这么冷,回去加件衣服比较好。”
企图蒙混过关的自言自语没能蒙蔽得了他想蒙蔽的人,步子没跨出去的梁沉转瞬便被拎了回来。陈未南放开手,掏出手机,对准梁沉“咔嚓”拍了张照。
“你干什么?”
“拍照。”检查好照片清晰度,陈未南揣起手机,“我一哥们儿是省厅的名侦探,除非你跑出国,只要是国内,就算你跑进老鼠洞,我一样能把你挖出来。”
“哥,你那哥们儿不会姓柯吧?”冷笑话遭遇板地严肃的脸,梁沉识趣的闭嘴,却又不得不再次张开,“你抓我干嘛啊?”
“你是法盲,我可记得‘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
“真不愧是两口子。”踢开脚边碍眼的石子,梁沉声音发闷,考虑最近接连被逮,他想着该去找人算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抬起头,梁沉笑得狗腿,“哥,我才被我姐科普过,不盲!”
“不盲最好。”懒得计较自来熟的称呼,陈未南指着近处的矮房子,“去那儿坐坐,有事问你。”
熟悉的家常餐馆被老板独辟蹊径,加了些细致精巧的装饰,空心玻璃摆件、裂纹天鹅晶灯、被啃去一口的草莓模型,处处是逼死处女座的节奏。
梁沉不自在的扭着身体,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专注在面前那副还算完好的碗筷上。
没进入就餐高峰的餐馆里,陈未南坐在球形灯下,夹起红肉,放在口中,细嚼慢咽着。
“你真不知道姓迟的全名是什么?”肉几下嚼烂,咽下去,他又夹起一块。
“哥,你没经过,电视总看过吧,下这种单的买家保持点神秘感总是必须的。”摆弄着手中的牙签,梁沉伺机插起一块肉,还没送到嘴边,眼前一花,肉没了。
“你吃我看这种事做出来是会遭天谴的!”拍着桌子,他抗议。
“嗯。”嘴夸张地开合,肉香沿着齿缝蔓延至少年面前,陈未南手指天,“你现在就去上面请个雷下来劈死我!”
“……怎么比我还无赖?”
“因为你还太嫩。”终于放下了筷子,陈未南将没动过的半盘菜推去梁沉面前,“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找柴焰,和陈砌有关?”
“我姐告他耍流氓。”迅速的找来一副新筷,梁沉低着头,狼吞虎咽。
………
柴焰坐在房间里,沉心研究案情。
原告朱雨是一家外贸公司的前台秘书,身材高挑,一双凤眼顾盼灵动。按照她的说法,陈砌是从一个月前频繁出现在她生活里的。回忆起会面时的情形,柴焰觉得陈砌被起诉民事侵权的可能性要大许多些,至于性骚扰,有些言过其实。
轻笑着阖眼,指头按压着眼珠,柴焰有些头疼。这案子有些难打,因为朱雨并非第一个告陈砌的人,而这之前,陈砌因为纠缠年轻女性被告,败诉过不止一次。
败给沈晓?柴焰摇着头,她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呢?
厚厚的卷宗合上,推去一旁,她拿起手机,滑开屏幕。点了几下,她对着灰白色的通讯列表犹豫着:要打吗?
奇妙的是,好像真有了心电感应,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打这通电话,要找的人便抢先一步找上了门。软绵绵的铃声里,“陈砌”二字在屏幕上跳跃着。
“大律师,在哪里?”
太过油滑熟稔的腔调让人不适,柴焰举远电话,“干嘛?”
“不干嘛,想见见你。”
“我不想见你。”
“哎哎……”高音挽救差点按死的电话,陈砌的声音沙哑而无奈,“开个玩笑都不许?我在你家楼下呢,想和你聊聊我的案子。”
他一向是没什么诚信可言的,话语理所当然得了一阵沉默。轻叹一声,放弃最后一丝不正经,他投降,“我保证,只是聊案子。柴焰,你要理解我,总被人告不是我想的。”
不是你想的?难道是我想的?朝楼下望了一眼,柴焰说:“等着,我下去。”
“你为什么不请我去你家里坐一坐?”直到走近小店,陈砌还不忘纠结这个问题。
“请你?”呵呵地干笑两声,柴焰推开圆玻璃门,“我以为几年不见,你至少能有些自知之明,挨谁谁怀孕的陈砌?”
加重的尾音让男人难堪的脸红,“我不是说过吗?那几个孩子都不是我的。”
“嗯,比起质量,数量或许更说明问题。”陈砌几任女友让他喜当爹的事是当年学校的传奇般的笑谈,记忆至今,仍让柴焰忍俊不禁。如果不是陈未南的脸黑得过分,柴焰或许还会再笑一会儿。
小区附近的店没几家,才吵过架的他们遇见了。
柴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走了过去,“嗨。”
陈砌依样画葫芦,坐在梁沉旁边,举起手,“嗨,好久不见了,未南。”
就是因为他才和柴焰吵架的陈未南板着脸,装作没听见。
“我最近遇到点麻烦,被人告了,柴焰接了我的官司,是我的代表律师,正常往来,你别多想。”沉默并没让陈砌尴尬,他瞧着陈未南,嘴角吟笑,却换来陈未南冷冷一哼。“耍流氓的案子我能指望有什么‘正常’往来。”
无奈地耸着肩,陈砌赞同的点头,“的确,我喜欢柴焰。”
这种随随便便可以拿出来说的“喜欢”,柴焰是不会当真的,可幼稚的陈未南却偏偏当了真。
“他俩都喜欢你?他们认识,是什么关系?朋友吗?”梁沉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觉得难堪的陈未南退开椅子,起身,“我累了,不打扰你们的公事了。”
圆门轻晃,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陈砌一脸遗憾地耸了耸肩,“我们聊聊案子吧,柴焰?”
“陈砌,像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把给别人找麻烦当乐子,有意思吗?”
“我没有啊。”指尖滑过杯沿,垂眸的男人矢口否认。
“你这个官司我拒绝,不接了。”
“你不能拒绝,是我婶婶拜托你的。”
“就算是我亲妈让我帮忙,我不愿意,也是白搭。”手握的空杯在掌心反转,随即被空掷去了对面,精准的角度把握让空杯撞上了陈砌手旁的,叮一声,“他不是你,他活得比你认真。”
门又是一晃,桌上只剩了两个人。
“我活得也不糙啊。”抓住还在打晃的晶杯,连同手旁那只,陈砌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你不是问我他是谁吗?是我兄弟。”
车流稀疏的马路,无处可去的陈未南垂头走在灯下,影子忽短忽长,沉重的步伐像在说我很沮丧。
急促的脚步自身后而来,仍沉浸在情绪里的陈未南最初并没发现,直到他看见倒背双手并肩走在身侧的柴焰。
“你……”欣喜盖过郁闷的情绪,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复又板起脸,“陈砌呢?”
“带着呢,喏,不是在后面。”手向后指,柴焰微笑地看她的恶作剧得逞,伸长脖子瞧了半天的陈未南最终扭头,懊恼地看着她。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哈哈笑着,柴焰觉得陈未南不止幼稚,人也傻气。
“那要看对谁。”轻松的气氛蓦地沉重起来,看着地上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陈未南低下头,问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的问题,“你不是和我生气了吗?干嘛还追出来,陈砌不是还在里面?”
“我妈和我说过,世界上的情侣没有不吵架不拌嘴的,这是常态,想不吵架可以,我们一起做变态,你愿意吗?”
“不愿意!”果断执起她的手,陈未南拼命摇着头,“要做常态,可我不想和你吵架,太难受。”
“那就不吵。”虽然明知道几乎不能实现,柴焰还是答应着。
天凉了,陈未南的手暖暖的。
他仰头望着天,“我今天是不是幼稚了。”
“有点,不多。”
“哦。”抿了抿嘴角,陈未南抓牢柴焰,“以后我不那样了。”
“好。”
“还有,柴焰。”
“什么?”
“你当初一直说不想交男朋友的,为什么答应了陈砌?”
看着才说过不再幼稚的陈未南,柴焰好笑地开口:“因为他和我说,某个人说我品味那么差,是个凶婆娘,不会有人喜欢。”
“……”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知道。
不是没想过换个人试试,换了,才越发肯定只有他合适。或许,每个生男生女都曾有过这种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执着。
自从柴焰和陈未南在一起后,陈未南最头痛和她吵架,一个女人一吵架就动手,还总附送他熊猫眼,他十分受不了,某日,两人又吵架,在柴焰动手前,陈未南跪在地上:可以不要打人吗?
柴焰想了想,进了厨房,半小时后,她端了一盘黑黢黢的菜出来:“吃掉。”
一天后,两人分头去了两家医院。
医生问:“什么症状。”
陈未南:“腹泻,老婆菜没炒熟。”
柴焰:“消化不良,想让我男人挨饿,我把家里的吃的都吃了。”
陈氏夫妻斗殴新形式。
喜欢吗?
☆、Chapter13不悔(4)修
Chapter13…4
隔壁的劣质床板吱吱呀呀,已经响了半个钟头,沈晓伏在桌前,手中的笔不时在本子上写些什么。偶尔累了,她便抬起头,用手指按压着脖颈,驱赶扰人的疲惫感。
碎花窗帘外,夜色中的新源街亮着许多红绿色的灯,晦暗的街口,穿着暴露的女人擦着劣质水粉,翘首而盼,丝裙没有御寒功能,被风轻易掀起裙摆,露出白生生的腿,或许是真的冷了,女人朝巷子里缩了缩,抱怨这生意越发难做的世道。
收回目光,沈晓有些感佩的看了眼右手边的墙,比起那个,这个明明更年轻漂亮,却耐得住高傲,能接这样的客人。阖起眼,脑中出现一具肌肉松垮的男性躯体,正在雪白年轻的腰肢上挞伐争讨。
耳边恰时传来女人的娇喘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她啧啧嘴,应该很力不从心吧。
电话轻扫掉天马行空的思绪,沈晓接起电话,“什么事?她终于知道了?陈未南呢……太好了。”
挂断电话,沈晓长久的舒气,“柴焰,希望你陷入噩梦里,再没机会醒来。”
她对柴焰有着执着的嫉妒与羡慕,这种复杂的情感在她毕业那年有了质的改变。
她恨柴焰。
大四学年初,随着学生返校,各奔东西的前奏便早早响起,宿舍里两人考研、两人打算找工作,唯独沈晓还在举棋不定。她不能考研,法学院的学费一向昂贵,本科四年她已经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了。可找工作?需要门路吧。
透过书缝,她偷偷看眼宿舍里早早定了工作的室友,艳羡不已。
现在只能盼有人慧眼识珠,给她一份不错的薪资吧。
就在她基本做出决定时,一颗重磅炸弹便悄无声息地投掷在了法学院。来校交流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系教授杰森道尔想带一名中国学生赴美学习两年,学费全免。
这个机会对沈晓来说太过诱人了,赴美留学,将来无论是留在美国或是归国,前途势必光明。
才激动片刻,燃烧在胸腔的热情便被室友的话浇灭了。
“老师找柴焰谈话了……”她失魂落魄的重复着室友的话。
“是啊,美国教授肯定是选最优秀的。”屈膝坐在床上涂指甲,说话的是那个工作有着落的人,“沈晓,其实你也蛮厉害,可惜综合排名总是差柴焰那么一点。”
是啊,就差那么一点,沈晓垂着头,默默地走在林荫路上。湖蓝色的天透明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