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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陈未南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昨晚的纸装在他衣服口袋里,来自c的恨意潜伏在四周,随时会对柴焰不利,而小奇迹的事他又不能不管。该怎么办?
“我去警局录笔录,你去医院陪小奇迹。”安慰地拍着他的肩,柴焰说出自己的提议。
“那怎么行!”手指烦躁地敲了两下方向盘,他转头看去车后,“改天去验吧。”
“不行,莪们(我们)钱都交了,约的四(是)他们最好的化验四(化验师)。”
化验师都差不多,不分好坏,钱交了也可以改天做。陈未南准备耐着性子和他们解释,却被两声玻璃敲击声打断了。
下滑的玻璃露出柴妈的脸,她弯腰看着车里,“怎么了?”
………
再三嘱托了梁沉照顾好家里的一老一小,两辆车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坐在车里的陈未南不时回头看着,发现那辆车早离开了视线。
“不用担心,我妈会看好他们的。”
“恩。”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婆妈,陈未南自嘲地笑了。形状类似的高楼成排从眼前滑过,陈未南想起一件事,“昨天我遇到沈晓了。”
“说什么了?”
“她说你骗她去了办公室,老师因此误会她打算修改试卷,因为这她才没能拿到学位证。我是不信你会做这样的事,可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里面肯定有误会。”
“怎么?”玩味地打量了陈未南一眼,柴焰的嘴角泛起笑意,“你是想让我和她冰释前嫌?”
“别。”举手打断她的话,陈未南呵呵笑了一下,“我可没那么高尚,我就是不想她总是那么费尽心机的针对你。我不心疼她累,我心疼你。”
正常行驶在路上的车辆蓦然减速,随即徐徐停稳在路边,陈未南诧异地看着柴焰,“怎么了?”
“有糖吗?”
“有。”
快速的从口袋里摸出糖,递给柴焰,看着她剥开糖纸,迟迟不吃,陈未南急了,“又低血糖了吧,低血糖就快吃啊,用看的又不能转化糖原。
傻瓜,她只是想看看他是否还为她保留着这个习惯而已。
吃了糖,柴焰轻轻啧嘴,觉得她有时候也很矫情的。
“我好了。”她启动车子。
“这么快?歇会儿再上路吧,你早上就吃了三个包子一碗稀饭一根油条,连豆浆都没喝。”
“……”
装傻的陈未南让柴焰讨厌,她尴尬地抓起手机,本来不抖的手因为紧张羞涩真开始抖了。她看着才收到的短信,人一愣,“陈未南,事情不对啊。”
怎么不对?正自鸣得意的陈未南探头看向手机屏,干净的界面上,一条来自梁沉的短信让他的心倏地下沉。
姐,那对农民好像要给小奇迹做骨髓配对测试。
几公里外的车上,借着棉衣的遮掩,梁沉收起手机,此刻,他的口袋里装着才从“同伴”身上顺来的化验单。、
南风解我意 Chapter 16不弃(3)
车子稳稳停在医院门外,车内人的视线穿过拥趸的人群,最终停在回廊下手拿棉签杆、正咬的起劲的白衣少年身上。
发觉有人看他,少年抬起头,在看清车牌的瞬间,他眼睛一亮,吐掉咬烂的棉签杆,三两步跳下台阶,很快便蹦到了车前。咚咚咚地敲开车窗,他迫不及待地探进头去,“怎么这么慢,你们再晚来一会儿,那边可就要检查了。”
“急什么?”车中的人竟没了电话里的急迫气愤,手敲着窗沿,气定神闲地发号施令,“告诉阿姨,要抽血咱们抽,其他的,一会儿说。”
少年显然不理解男人的想法,嘟囔了几句,随即不甘不愿的转身上了台阶。带着情绪的步伐显得有些慢吞吞,隔着窗,男人朝他的背影说了句话,少年脚底便像着了火一样,很快,人便融进拥堵的人流利,白色身影再难寻觅了。
柴焰有着和少年同样的不解,她拔掉钥匙,车内随之一片安静,疑问随着渐息的发动机脱口而出,“知道他们居心叵测,为什么还让小奇迹做化验。”
“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勉强和警局那边“告假”成功的陈未南揉着额头,看着窗外始终未少过的人流,“被人躲在暗地里算计的事,一件已经够我受的了。”
意有所指的话让柴焰好笑,她安慰地拍了拍同伴,却得到了一声轻哼。
陈未南抓住她的手,“别这么拍我。”
“怎么拍?”
“拍头。”他又哼了一声,“像在拍狗。”
你不就是一只忠实的大狗吗?将眼别去窗外,柴焰微笑着,脑中浮现出一只大金毛守着家人的情形。
“陈未南,我想养条狗。”她说。
“不行。”
关于狗的话题进行到一半,电话铃大作。
梁沉在电话那端声嘶力竭地大喊:“哥,你快来!”夹在其间的是那对农村夫妻蹩脚的方言,对方正大骂着什么。有东西砸去梁沉身上,吃疼的少年吐着脏口,似乎开始还击,因为他再没理会电话这头的陈未南。
“走。”说完这个字的陈未南迅速的下车。
找到他们并不难。
何况二楼的检验科此刻也是异常的引入驻足。
拨开围观人群,陈未南挤进了内圈,人还没站稳,便被迎头“飞”来的人撞得连连倒退。
“哥,你来了。”
“飞人”是梁沉,他捂着脸,脸颊的血痕正狰狞的流着血,看样子下手的人出手不轻。
“小奇迹呢?”
“我让阿姨把她带走了。”梁沉小声答着,继而指着远处的夫妇二人,“哥,他们想拿小奇迹的骨髓去救他们的儿子!”
“娃是莪们(我们)的,该怎么做莪们(我们)自己说了算!”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对面的汉子捶胸顿足,大吵大叫,“莪(我)儿(儿子)快死了,大夫说莪和他娘的骨啥(骨髓)不对,救不了莪儿(我儿子),如果不是这样,你当莪(我)想回来找这个病怏怏的赔钱货呢?”
理直气壮的腔调让清楚内情的人怒火中烧,陈未南上前,挥起拳头,一拳命中汉子的下颌。血混着唾液从口腔飞溅而出,汉子踉跄地倒退几步,被他老婆扶住。下巴似乎是脱了臼,几度张嘴,汉子一句话也讲不出。
见汉子挨了打,扶着他的老婆当即红了眼。长得粗犷敦实的女人当即低下头,猛地朝陈未南撞来。
她力气很大,无奈陈未南的更大,头都没碰到陈未南,便被后者闪身躲过了。
动粗比不过,女人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哭了起来。她声音刺耳,混着谩骂,惹得不明所以的围观人纷纷侧目。
“姐,现在该怎么办?”哭声惹得梁沉频频皱眉,他自认已经很无赖了,可怎么有人比他还无赖。
“没事,我报警了。”
目光投远,拥堵的走廊尽处,人们正慢慢分出一条通道,银色的警徽在气氛紧张的走廊里让人精神不由随之一松。
“谁报的警?”
威仪的声音止住了女人的哭声,她眨眨眼,随即做了一个让在场人都为之一惊的举动——她扑上去,一把扯住警员,指着远处,“警察筒子(同志),我们的孩子被偷了,就是被这个人贩子偷的!”
“我?人贩子?”陈未南想扇说这话的女人两巴掌。
距离医院最近的派出所里,一进一出两间房中间隔着扇薄薄的门板。里间不时有激烈的谈话声传出来,震动门板,随着震动,外间的小奇迹跟着缩肩。
“怕什么,咱姐可是大律师。”梁沉昂着头,趾高气昂,“咱姐”这两个字似乎是让他异常骄傲的事。
他的态度逗乐了办公桌后的书记员,合起笔帽,书记员握着笔,“我认得你,火车站的混混嘛。什么时候多了个姐了?”
“79594,如果你再说我儿子是混混,我不仅要将你的不当言行通报你的上级,我女儿是律师,她也会向你追究法律责任的。”气定神闲的声音来自沙发一端,柴妈翻了页手中的报纸,指挥着梁沉,“出去买瓶水回来,渴死了。”
“阿姨,我去给你倒。”警员识时务的起身,甚至从架子上取了茶叶盒。
开水缓缓注入杯子,柴妈看似无意的说着:“过去怎样不重要,以后要好好做人,知道吗?”
小奇迹仰起头,“两得得(梁哥哥),你哭了?”
“谁哭了!别瞎说,小心我揍你。”
“你就四(是)哭了。妈妈说撒谎的孩子被狼吃。”
别扭的扭头,想避开较真的小奇迹,梁沉却不期撞上了柴妈的眼,那眼神充满洞悉与了然,让他无法遁形,倔强的肩瞬间垮塌,他沮丧而懊恼的承认:“哭了哭了,怎么了!”
柴妈满意的点着头,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放下手里的报纸,她正准备去接警员递来的茶杯,余光一扫,方才发现之前的报纸拿倒了。
唔。
悄无声息的动手,摆正。
她才不想让人发现她正担心着陈未南和柴焰呢。
里间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门吱呀一声开了,柴焰从门里走出来,“妈,小奇迹,我们走吧。”
“没事了?”看眼里间仍然蹲在地上的汉子,柴妈眨眨眼。
“罚了点钱,因为陈未南打人。”答话的女人停下脚步,侧头对身后的人说:“至于其他贩卖人口什么的罪名,可以去人民法院告,我们不怕告,就怕你们的儿子等不起。”
不要怪她恶毒,对这样的人,她善良不起来。
时值正午,路上车流徐进。混迹在蔚为壮观的午高峰里,小奇迹坐在车后,因为兴奋正手舞足蹈着。
“得得(哥哥),我想吃涮羊肉。”
“行啊。”陈未南一口答应,“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
“家。”
“好。”点点头,他打给后车的柴焰,意料之外的,竟然占线。疑惑的放下手机,陈未南看着后座的人,“梁沉,如果我是你,我才不让这家伙随便把手塞我嘴里呢。”
“为什么?”
“因为窝(我)拉粑粑总是擦到手上。”眯眯笑的小人说话时一脸的得意。
“啊?”脸顿时成了屎绿色,梁沉扭过头,拼命呸呸呸着。
“两得得(梁哥哥),你可真好骗。”
“什么?”
“窝(我)今天没拉粑粑。”小奇迹咯咯笑着。
“你!”梁沉懊恼的举起手,却无可奈何地落下,脸别向另一个方向,他嘴里嘀咕着“怎么这么烦人”,手却拉紧了她。
车速不稳,她又总动来动去的,万一撞了脸,不是更丑了。梁沉给自己找着理由。
最热闹的时候,陈未南接到了柴焰的电话。
“沈晓约我见面。”
“啊?”陈未南人微微一愣,“那你去吗?”
“打算去看看。”手中的电话举远,柴焰看着车里的柴妈,“妈,你去坐陈未南的车。”
再三保证后,在一个僻静的街口,两辆车一东一西分开了。
真决定见面,柴焰反而坦然了许多。
窗外风景变幻,最终车停在一家港式茶餐厅门外。古老的牌匾下方,沈晓的身影依稀在窗里,正朝她招着手。
或许就是今天,她就能弄清沈晓对她的敌意究竟是因为什么。
举步进入正门,门上的风铃在身后发出叮咚声响。
“你找我?”
“恩,昨天见了陈未南,说了一些本来不想说的话。”手轻搅面前的奶茶,沈晓低着头,“柴焰,我承认我嫉妒你,也羡慕过你,可我最初并不恨你。”银匙在手中静止,浅棕色的液体围着银匙缓缓兜着圈,“你敢说当年不是你告诉我老师叫我去办公室的吗?”
“徐老师的确叫过你,你可以向老师求证,或者。”柴焰拿出手机,“我们现在就可以向老师求证。”
边检索着老师的号码,柴焰咬着唇,她觉得可笑,也佩服沈晓能够隐忍不发的性子,换成是她,当时便发作了。
调出号码的手却意外被人按住,沈晓盯着号码,人微微怔着,“你说的是徐冠杰找我,不是许粥?”
“不然呢?”
沈晓的手松开再握紧,如是反复几次,能怪谁呢?怪她的方言,许徐不分,怪她心急的以为是管理成绩的许老师找她?
“柴焰……”抓着同伴的手,沈晓轻念着。
远在千米之外的陈未南也念着相同的名字,“柴焰,夹在黄玫瑰里的那张纸不见了……”
南风解我意 Chapter 16不弃(4)
一句“对不起”自然不能让撕破脸皮的状况复原如初。
手从同伴那里抽回,柴焰抬起头,对上同样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