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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环听得满脸通红,喊道:
“父主,你说话走板儿了!”
又带着种种复杂感情瞥了怀玉一眼。怀玉一看火候到了,他闲谈中已探知连珠弩确为九环师门绝技,但九环气功不深,只能用于步战,马上对阵还用不上;至于解药,就在九环宫中。看来不成亲进不了公主寝宫,也就无法盗药,那只好敷衍,解药到手我就跑,我能保全姑娘贞操,至子玷污姑娘名声,那也无可奈何了。事难两全取其大,咱还是救人要紧啊。如此一想,他才给了活口:
“小侄只是拘于俗礼而言,究竟该当如何,但凭伯父作主。”
老孟达这才高兴:“这就对了!我和你爹八拜之交,我作主的事儿他不能挑眼,你只管放心大胆倒插门儿给我当养老女婿,哈哈……”
正这时,宫门官来报:
“城外来一青年,自称啅罗国太子鄂厉龙。”
孟达一愣:“什么?又来一个啅罗太子,神了!你们呆着别动,我去看看。”
他认准了冒牌太子是真货,打定主意就要这个当门婿了,再来个假的是假的,再来个真的也拿他当假的。所以,他怕九环多疑,怕女婿多心,谁也不让出去,自个儿出城,相机把这青年打发走也就完了。
九环瞅瞅怀玉:“太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怀玉听话茬儿不对,冷冷说道:
“公主,莫非你疑我假冒?我顶天立地,岂能作此不尴不尬之事?”
姑娘说:“为了大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时候也使歪点子。”
“这个……”
姑娘不再言声,只是瞅他笑。
杨怀玉心里发毛,外面儿上却装硬棒。
“既然如此,在下即刻告辞。”
姑娘还是笑。怀玉一看,我是得走了,不然盗药不成,连我这个人也得搭上。他立起身来要走,姑娘才笑着搭话:
“反正我爹认定你为啅罗太子,他深信不疑,母后也深信不疑,我这做女儿的还疑你什么?”
“公主不该疑。截玉鸳鸯剑成对合股,哪里有假?”
“剑当然是真的。人么—当然也是真的。我疑也好,不疑也好,反正你都是真的。”
怀玉说:“公主此言让我费解。”
“嗨!别解了。咱们快些出城看看,你把那假太子打跑了,成亲之后,你—假的也是真的了。”
怀玉明白,这姑娘虽对我有疑,但已心属于我,不管真假都愿跟我配对儿成双了。这么说,解药不用盗,讨也能讨来;可这姑娘粘上我,撕扯不开,我也不好办呀。
等二人出城,孟达已挨上一叉梁子了。
来者真是鄂厉龙。那日阵前,孟通江一枪杆打惊他的坐马,他坐在马上下不来又止不住,让惊马带出四十多里地去。马停下来,鄂厉龙也又累又吓趴马背上起不来了。越寻思越倒霉,让孟通江耍弄两回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杨怀玉断我腰带绞走佩剑。那剑,还连着一个据说倾城倾国的大姑娘呢。宝剑丢得起,这人我丢不起呀。日后,我该如何向人家西凉国交待呀?不行,我现在就去西凉国。看看这位姑娘究竟模样如何?如果很普通很一般很不起眼儿,宝剑丢了更好,人我也不要了。这小子没脸回前敌,他平常太傲,拿谁也不放在眼里,这回就他人丢得大,自觉面上无光,才念头一转,去了西凉国。在旅店歇了两天,今儿晚半晌才到在凉州城下。
孟达一看,城外这位比城里那位差远了,模样戮个儿气度风范,哪样也比不上头一位,咱们讲先来后到不管真假虚实了。他用手指点问道:
“对面马上何人?”
“啅罗王鄂海膝下长男,大太子鄂厉龙是也。”
“来此何为?”
“拜望贵国老王孟达,前来投亲认岳父。”
“呈上信物!”
“这……鸳鸯剑乃稀世奇珍,焉敢随身佩带!”
“就是要你随身佩带嘛!即使平时不带,前来投亲也该佩带呀?”
“这个……”
“咱们认剑不认人,有剑为真无剑为假,你敢假冒啅罗太子前来诈亲,旗竿顶儿上绑鸡毛—好大胆(掸)子!”
鄂厉龙看这老头儿挺硬,也有些来火儿:
“你是何人?”
“什么河人海人大水鬼,你快给我远离城下,弄着鸳鸯剑再来,没剑说出大天来也不成!”
鄂厉龙一想,我说实话吧。丢人不要紧,别把这门亲事弄黄了。
“老将容我上陈下情。”
“什么上情下情我全不听,我还是那句话,认剑不认人!”
他心里有底,剑在城里那位手中呢,你上哪儿掏弄去!
鄂厉龙实在忍耐不住,摘叉在手。老头一看,怎么着,要动武把操,你有叉我还有刀呢。他也把大砍刀摘下来了。二人言语不和,当场动手。鄂厉龙憋气窝火,这柄叉使飞了,老孟达还真招架不住。鄂厉龙叉挑咽喉,孟达鞍上伏身,鄂厉龙乌龙绞尾,“啪!”叉梁正砸孟达后背上,好在着力不大,那孟达也受不了哇,他还没忘脚磕飞虎恚В铰硗运艹鋈ν狻K娲佑志侠次ё《趵髁趵髁枇耍掖簦志郎松醵唷U馐保秤窈途呕犯系健
孟达伏在马上大喊:“姑爷,宰了他!”
怀玉一听,叫姑爷了?那我也该改口了。
“岳父放心,小婿为你老报一叉之仇 !”
挥刀冲人圈内,喝退众御林军。鄂厉龙一看,全明白了。杨怀玉你可太损了,绞走我的宝剑,还真来骗我媳妇,这我可没想到。更可气西凉还真就吃这套!什么认剑不认人,他们分明看你长得比我漂亮。硬是丢开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啅罗大太子,偏要他那个假胃伪劣呀!
“杨怀玉!”
杨怀玉一惊,随机应变跟着装傻:
“杨怀玉在哪里?”
“你—”
怀玉心说:你别喊了!
“好小子,伤我岳父,本太子岂能饶你!你看刀接刀着刀换刀吧!”
一刀比一刀紧。鄂厉龙手忙脚乱,再顾不得说话了。怀玉想,我不能杀了他,他和孟九环早有婚约,我决不可夺人之妻,日后还要成全他们。谁知老孟达缓过这口气儿来,恨鄂厉龙恨得眼蓝,从随从手中要过雕弓,趁二马错镫之机,“嗖!”一箭射去,正中鄂厉龙颈嗓咽喉。
第五回 誓以身许九环横剑 生死交关怀玉动情
孟达一箭射死鄂厉龙,哈哈大笑,他痛快了。杨怀玉心中犯难,我诈亲盗药,已损九环姑娘名声,如今她未婚夫婿又因我而死,我亏欠这姑娘的可太多了。真假太子之事,她已对我有疑,但又一扑心儿全放在我心上,我如一走,只怕他……怀玉不敢再往下想。
九环瞅怀玉一眼,低声道:
“父王一箭射死假太子,干净利落,作成你虽假亦真。”
“你—”
“玩笑玩笑。太子,望你千万别负父王深信不疑的至诚,千万别让我抱所托非人之憾。”
杨怀玉塔不上话去。
回到银安殿,赶紧找来医生给孟达治伤,有甲胃搪御,鄂厉龙下的又不是狠手,无甚大事,婚事可以照常。日子不用挑拣,百挑不如一巧,撞上哪天哪天好。次日,公主所居东跨院儿暂充驸马府,张灯结彩,一片艳红。番邦婚姻礼数倒也和中原不差多少,这是受大宋同化的缘故。娶媳妇那一套,什么拜天地拜老丈人丈母娘拜宾朋好友,陪大伙儿喝喜酒一醉方休,送走客人入洞房去享小登科之福……种种繁文缛节浪费笔墨不必细写。说书的讲究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有话也不一定都长,写不出高潮,读者不感兴趣的事儿,有话别长,越短越好。
迸入洞房,红烛照红妆,九环姑娘真是天上仙姬人世无匹,看得怀玉心中小鹿乱撞。九环倒没有小家气,挥手让宫女退下,对怀玉轻轻一笑:
“太子,我到这会儿才算放心。”
“怎么?”
吉礼已成,我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我的终身大事已然了却,不会再有波折,是吧?”
“是……”怀玉还真没法儿向公主下保证。公主脉脉含情,希望他说出山盟海誓,怀玉也不是不会说,他是不能说,说不出口来。九环倒不显失望,也不追逼,非常洒脱地扭转话题:
“太子今日劳顿,请再小饮几杯,安歇了吧。”
“不急不急,缘在三生,相见恨晚,正该倾吐心曲以消此永夜。”
谈什么心曲?你解药藏哪儿了,这房中箱箱柜拒,坛坛罐罐不老少,我上哪儿翻腾去,洞房花烛,也没有翻箱倒柜这规矩呀!
九环好笑,瞅着怀玉又笑上了。
“公主,你笑些什么?”
“我只听说春宵一刻千金论价,难道你们中原结婚头一宿都不睡觉,点灯熬油唠一晚上闲嗑吗?”
“那倒不是。我是说,我辈超俗,就该不拘常礼。”
“哎哟,你超俗,我可超不了这个俗,没看见么,我两眼皮打架,早就困倦了。来日方长,什么体己磕儿没工夫唠?人家讲百年长好,咱这也不是一夜夫妻呀!”
怀玉心说,一夜夫妻还只能是虚名儿,若不,我就更对不起你了。百年好合,我十天内不回去,那边就死人出殡了。好,咱们先喝着,我今晚儿就得把解药的藏处套出来。我和你无法同床共枕,可又不能老不睡觉,破绽早晚得漏出来。惟今之计,只有解药到手,把你灌醉,你守空房,我回宋营啊!
两人儿一递一盅,这姑娘还真能喝,怀玉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话找话,姑娘红云两片桃色满颊,以手支腮,只是瞅着他笑。怀玉就怕这个,九环一笑他心里就有些发毛。唠着唠着,怀玉硬把话题拉到连珠弩和拔毒膏上,姑娘还是笑,笑得怀玉也没了嗑儿,坐在那儿尴尬为难。九环见状,说道:
“连珠弩你见过,你们元帅钢门裂那儿就有。你感兴趣的是百草拔毒膏,我拿给你看看。”
顺手打开床头一个大躺柜,打里面拿出个精工镂刻金镶牙角金钌铞儿的红木小匣,取钥匙捅开三簧金锁,指给怀玉:
“这是膏,摊敷伤处就能拔出毒沙;这是丸,服上一丸就能消尽体内余毒。这有什么看头?你们做武将的就喜欢刀枪暗器,赶明儿我把连珠弩教会你,这解药也都给你。来,咱们喝酒。”
左一杯右一杯,不用劝,她自个儿灌自个儿,不一会儿就醉了。
怀玉看九环已不胜酒力,这酒劲儿够她一宿睁不开眼晴的了,便停杯言道:
“公主,撤去残席吧。”
“别让她们进来搅咱的兴头儿,搁那儿明早再说。太子……咱们安歇了吧?”
大姑娘邀小伙儿安歇,九环自然害羞,好在以酒盖脸儿,脸红没脸红,咱也看不出来了。怀玉听言,心里腾一下子大频率跳动,看姑娘两眼茶呆呆瞅定自己,似喜似哀似爱似怨,他虽能自持却也动情。姑娘冰清玉洁,一片真心情有独钟,我却只有做负心郎、狠心贼的份儿。若不是我们两国为敌,若没有鄂厉龙那段儿纠葛,我决不能薄情至此,我……我多愿意把实情全告诉你,可是,我拿不准你听了以后会是什么态度。得了,我先拿解药回去救人,这段事儿,听听苗老道的主意,也许……也许他有转圆之策。怀玉想到这,对公主说:
“请公主先行安歇,我去方便一下。”
“恕我无礼。我可实在挺不住了。”
姑娘没忘了锁木匣锁躺柜,又对怀玉一笑:
“这钥匙从来都在我兜肚口袋里贴肉放着。”
怀玉又傻了。
待怀玉在院里磨蹭好一会儿回来,罗帐双垂,孟九环饮酒过量支持不住,已然上床。他掀开一条缝儿,见九环已宽衣解带钻了被窝儿,体香馥郁笑靥撩人,鼻息声匀睡梦香酣,怀玉心跳面热,赶紧放下帐子。虽仅三天相处,孟九环天真烂漫又聪颖知礼,再加上那副小模样儿,早引得怀玉心痒难搔,一想到姑娘在林前紧拉自己双手那楚楚依人的神态,一想鄂厉龙叫城,姑娘对我有疑却又不计真伪决计以身相许的深情,一想姑娘看自己那眼神儿,一想姑娘似已知情,又不使自己为难,谐语机锋狡笑示人的顽皮样儿……怀玉真想不顾一切以报知己。又一想,不行。这会儿弄假成真,虽也能解药到手,焦通海得救,我这害人婿、谋人妻、狠毒好色的恶名也一辈子洗不清了。不行,至少这会儿不行!我得把持住自己,再不能看这位脱衣醉卧的大姑娘了。嗐!我哪儿是看什么大姑娘呀,我要偷她身上的钥匙开柜取解药,连夜脱身。他不敢掀帐子,又不能不掀,揪开一看九环如花扮面,又赶紧撩下往回缩,就这么折腾了好几次。至于探胸摸姑娘兜肚里的钥匙,那更不敢了。
怀玉一想,得了,咱干不了这差事。大姑娘怀里掏东西,手哆哆嗦嗦伸不进去掏不出来,非把人家捅咕醒了不可。鸳鸯剑已然合璧,并排挂在墙上,他摘下雄剑,轻轻一挥,钌铞已断,赶忙拿出木匣,扯桌帷包好背在背后,将宝剑佩在肋下,又掀开帐角看了九环一眼,想到日后相思鸳梦不知有无得续之日,想到姑娘经此巨变羞见双亲难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