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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袍小将举叉相迎,两个人各撒坐骑打在一起。战过五六个回合之后,郭金朋对这个银袍小将的武艺纯熟甚感惊讶。但是郭金朋经验丰富,一口大刀,上下翻飞,时间一长,银袍小将就渐渐不支。就见他浑身冒汗,动作迟缓。而郭金朋的大刀却越使越快。又战了四五个回合,银袍小将动作稍慢,郭金朋一刀把他的盔缨削去,银袍小将拨马就跑,郭金朋撒马就追。马首衔马尾,眼看就要追上。就在这万分危险之际,从旁边树林之中,跑出一匹战马,马上又是一员小将,高喊:“郭金朋不要逞强,看体家小爷来也!”说着话,让过了银袍小将的坐骑,大刀一摆,拦在了郭金朋的面前。
金刀将郭金朋见一小将拦在马前,急忙把马一带,马就直立起来,郭金朋却稳坐于马上。
郭金朋勒住战马,观看来将,心中感到奇怪。嗯!今天怎么遇见的都是漂亮小伙?就见这员小将年纪不到二十岁,浑身上下没穿铠甲,着一身软靠,头戴武生巾,绒穗垂在两边,身上勒十字绊,腰系丝鸾壮带,两手托着一口大刀。往脸上看,就见他面似敷粉,两道新月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倍显精神。|奇+_+书*_*网|看这人不象一个男人,倒象一名女子。郭金朋暗想:刚才那名使银叉的小将就够漂亮的了,这一位比那一位还漂亮。
郭金朋看罢多时,开口问道:“来将通名,你是何人?竟敢截劫囚车,真乃大胆,休走!看刀!”
这员小将也把大刀一摆,接架相还,两个人就战在一起。那个使银叉的小伙和他的小媳妇勒住战马,一旁观战。
来的这个小伙,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杨彩风。
杨彩凤早起从吉祥镇客店,女扮男装出来以后,就直奔这个独龙山而来。她进了山口,沿着山路,找了一个险要的隐身之处,等待着金刀将郭金朋押解的囚车到来。
前边那位少妇和王玉的争斗以及后来银袍小将战死王玉,叉战郭金朋的情景,她都看在了眼里。她想:既然有人要截囚车,自己就不必定要出头,看看银袍小将被郭金朋战败,她才出来救了银袍小将,截住了郭金朋。
杨彩凤的武艺乃是杨门众女将所教,有这么多的名将指点,所以她的绣龙大刀刀招奇妙。她和郭金朋战了几个回合之后,心想:我别和他拖时间了。要速战速决。想到这里,二马相交,杨彩凤一刀砍下,郭金朋用大刀一挡,二马一错,杨彩凤说:“金刀将不要追赶,小爷我去了!”其实,杨彩凤并未战败,此乃诱敌之计。郭金朋也明明看出她是诱敌,本不应该追赶,哪知他偏偏傲性特大,他感到我乃威镇潼关多少年的大帅,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跑了,太也丢人了,所以他一撒马就追了过来。杨彩凤马在前边跑,刀却在后边拖着,此名为拖刀计。鄣金朋撒马赶到,看看追上,用大刀照杨彩凤脑后劈来。杨彩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在前边跑着,眼角向后扫着,知道郭金朋大刀劈来。她的大刀在后边拖着呢,就见她左手一抬,右手一压,大刀往郭金朋的大刀上一挡,把郭金朋的大刀挡开,然后顺势用刀攥的攥尖,往郭金朋的大腿上扎来。这时,郭金朋的战马正往前冲,无法闪躲, “咔嚓”一声,刀攘的攥尖就扎进了郭金朋左边大腿,只疼得他大叫一声:“啊哟!疼死我也!”然后一拨马头,败了下去。在他后边押解囚车的偏副将和五百军兵,看着主将战败,于是后队变前队,一片声喊,就跑了起来。
且说杨彩凤战败郭金朋,就撒马追赶起来,她边追边冲银袍小将那小俩口喊:“喂!朋友!快来追赶囚车!救杨六奶奶!”那个银袍小将和那位少妇,也撒马追来。
古时作战,兵是将之威,将是兵之胆。主将败了,当兵的就丧了胆。这五百官军押着囚车,跟在郭金朋后边飞跑。杨彩凤和银袍小将夫妻追上官兵,就是一顿砍杀。官兵边战边跑,死伤惨重。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把囚车扔下。跑了一阵,天色将晚,郭金朋把官军引进一个山口。
杨彩凤和银袍小将夫妻撒马就要追进山口,忽听后边人喊马叫:“喂——站住!不要再往前追了!”
杨彩凤听见后边喊声,勒住战马,往后观看。这时天已黑了下来,只见灯笼火把一片。灯光照处,有两位老者,年纪都在五十多岁,那银袍小将对杨彩凤说:“咱们别追了,我爹和我岳父来了。”说着夫妻早已跑到两位老人身边,下马跪倒施礼。杨彩凤只好也把马圈回,来到老人身旁,下马站在那里观看。同时心想:这截囚车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办得了的,如今这银袍小将既然要截囚车,就说明他们和我杨家有一定的关系。现在两位老英雄来了,我不如求他们帮助,和我同心协力,把六奶奶和杨开胜救下。想到这里,刚要上前答话,就见那位黄脸的老者满脸怒色对银袍小将说:“小冤家!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追赶郭金朋,追到这个山口,还想往里闯,你们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老哥儿俩到外边去访几位朋友,临走时没告诉你们吗?要你们在家不可惹事,有事要给我们老哥儿俩送信,想不到你们竟然出来要截囚车,就你们那点本事,要战郭金朋,不是去送死吗?真乃可气!”
杨彩凤在一旁听了,不禁心里一翻个:怎么?他竟埋怨说不该截囚车,难道他不同意截囚车吗?
这时,又听白脸老者说:“你们年轻好胜,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们老哥儿俩送信?我们要在这里,能让郭金朋跑了吗?如今让他们跑进了独龙寨,杨六奶奶还得多受几天罪。”
杨彩凤听到这里,心才放在肚里,知道这两位老者不是不赞成截囚车,而是责备两个孩子把事情办糟了。
这时又听那个黄脸老者说:“好啦,郭金朋他跑不了,他押的囚车也过不了咱们这一关。走吧!咱们先回家去再说。”
这时银袍小将忙上前躬身说:“爹爹!不是我们逞能要截囚车,是这么回事。”说着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爹爹!多亏那位英雄替孩儿挡住了郭金朋,救了孩儿的性命。”
那个黄脸老者忙说:“啊呀!你的那位救命恩人在哪里,你怎么不早说呢?快快请来相见。”
这时杨彩凤忙走上前来,给两位老者见礼,说:“参见两位老伯。”
二位老者忙说:“快快免礼。请问公子贵姓高名,何以来到我们这山野之地?承蒙公子高义,救了小儿性命,实在感谢!”
杨彩凤一听,询问自己姓名,不免犯了合计:如果直说真名,第一,自己是女扮男装;第二,传了出去,于太君不利。急切问忙说:“晚生陆金豹,路过此地,遇到这位兄长和郭金朋争斗,郭金朋赶尽杀绝,晚生出于义愤,才出来相救。”
杨彩凤用了母姓,弟名,那两位老者信以为真,没有再行深问。杨彩凤心说:你问完了我,我也得问问你们呀,说:“请问两位老伯贵姓高名,这位兄长和这位大姐不知为何要截囚车,还请相告。”
两个老者说:“舍下就在前边不远,请公子到舍下一叙如何?”
杨彩风看看已经天晚,囚车又没有截下,自不能就回店房,只好答应前往。
两位老者连同银袍小将夫妻和杨彩凤一起,回到村庄。两位老者备酒招待杨彩凤和约来的帮手,其中有一位四十余岁的道姑,单独一桌。两位老者对她执礼甚恭。她似乎对杨彩凤很是注意。在酒席筵前,两位老者把他们的来历尽数告诉给杨彩凤。
原来那位黄脸老者名叫陈平,外号金棍将。白脸老者名叫石槐,二人乃是结义兄弟。他们率都是山西人,自幼同村居住,两人侠肝义胆,爱好抱打不平,俱都练就了一身武艺。只因杀死了当地的土豪恶霸,逃亡在外。后来聚集了三、五百人,在卧虎山占山为王,只杀贪官恶霸,不伤过路客商,对附近居民更是经常救济,因而势派越来越大,发展到一千多人。当地官府奈何他们不得。那一年,北方黑水国给宋王天子进贡,路过卧虎山下,这一伙人将宋王天子的贡物——珍珠汗衫抢劫过来。黑水国进贡使臣跑进汴京,向宋主天子哭诉了经过。于是,宋王天子下旨派了边关大帅太平王杨世瀚进兵卧虎山。杨世瀚老元帅一对梅花亮银锤,无人能敌,他们二人俱被擒获。当时他们都认为必然是一死,绝无幸免。谁知杨老元帅在卧虎山左近打听得他们平时只有义举,没有劣迹。所以杨老元帅只把黑水国的贡物珍珠汗衫取去,把他们暗地放了,并告诉他们要远走高飞,不可再占山为王。
他们当时叩首感谢杨元帅饶命之恩,立即就把山寨焚毁,解散喽兵,带着家小,来到这独龙山,落户安家。
他们在这里安家之后,对待周围百姓,仍是济困扶危,仗义疏财,当地的百姓都很推崇他们,把他们住的村庄叫作二友庄。
陈平、石槐对太平王杨世瀚的活命之恩,一直念念不忘,总想有机会能够报恩。
他们对于汴京的事情经常探听,了解详细。前些时候,天波府佘太君祝寿,赵佶大闹后花园,王兰英痛打太子赵佶,刘恒暗地出坏主意,皇上要斩王兰英,杨开胜抢劫法场,刑部行文海捕王兰英和杨开胜等,这些情况他们俱已尽知。
前几天他们又听说:太君辞朝,全家回西宁,所以到潼关打探消息。不料探听到潼关犬帅府抓获了王兰英和杨开胜,并决定由副帅金刀将郭金朋带兵押解囚车进京。老哥俩坐立不安,议定寻机搭救。
陈平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那位银袍小将,名叫陈志坚,石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石金玉。这老哥俩作主,让这陈志坚和石金玉拜堂成亲,言明一子两不绝,小俩口生第一个儿子姓陈,生第二个儿子姓石。
陈平,石槐打听到潼关副帅郭金朋要押解王兰英和杨开胜进京伏法,他们决心要在独龙岭截囚车,救王兰英和杨开胜的性命。这老哥儿俩这几天每天都出门去约朋友,请求帮助他们抢劫囚车。他们走时曾嘱咐孩子们遇事给他们送信。所以郭金朋带囚车逃进独龙寨去,他们埋怨不已。
扬彩凤听陈平、石槐介绍了他们全家的情况以后,对他们很信任,她想:截囚车救人之事,本来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办得了的。如今吉人天相,我遇见帮手,自然很好。
陈平把自己的情况介绍完毕,自然也要问问杨彩凤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了独龙山来?
杨彩凤前边已经报了自己名叫陆金豹,一时不好改口,便顺水推舟说:自己和杨家乃是亲戚,有事从此路过,偶然遇见陈公子和郭金朋打仗,战败,才出来救了公子。如今听说是要截囚车,搭救杨家六奶奶和杨开胜,自己既和杨家是亲戚,自然要留下来共同出力。
当下,大家酒足饭饱之后,陈平请杨彩凤到书房安歇,其余朋友,也都作了安排。
因为去独龙岭,必须经过二友庄,别无他路。所以大家只准备第二天争杀,不怕他夜间偷偷过山。
且说陈平把杨彩凤引到书房,道了安歇,即行自去。杨彩凤因为是女扮男装,只能穿着衣服,坐在那里打盹。正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听有人轻轻敲门:“答答答”。杨彩凤立刻惊醒,忙问:“何人敲门?”门外一个女人声音答:“我,陆公子!你打开门,我有话说。”
杨彩凤听这声音不象有什么恶意,于是把门打开,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坐席吃饭时,单独一席的那位老道姑。杨彩凤不知她有何事,只好让座说:“师傅请坐。探夜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二人坐下之后,道姑说:“不知公子是何处人氏,能否见告?”
杨彩凤没有思想准备,一时编不上来,只好说:“小生是汴京人氏。”
道姑说:“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认识?”
彩凤说:“不知打听何人?”
道姑说。“陆云娘!”
彩凤一听道姑提出自己母亲之名,不知何意,忙问:“你…你是何人!怎么认识陆……陆云娘?”
道姑说:“你先不要问我是何人,你先说陆云娘是你的什么人?”
彩凤说:“她、她、她乃是我的亲生母亲!唉!只可惜我母在我五,六岁时,即行失踪,到现在踪影皆无。”说着不觉流下泪来。
道姑听了,有些犹疑,说:“这位公子,你说什么?在你五,六岁时,你母亲失踪了?”
彩凤说:“正是!”
道姑连连打量彩风,说:“不对呀,难道是我认错了?公子!你的名字是叫金豹吗?”
彩凤报了弟弟的名,不好改口,只好说:“不错,我名叫金豹。”
道姑说,“你究竟姓陆,还是姓杨?”
彩凤说:“这……这……师傅,你是何意?”
道姑又问:“你身上可有一支玉镯?”
彩凤莫名其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