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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画圈的手指被他突然握住,她抬头,看见他意味不明的表情,怔住。谢简半开玩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野食?”
秦苒松开他的手,嘲他:“顺着杆子往上爬,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有自信。”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又开始变味儿,孩子的话题也被绕了过去。秦苒不再说话,看了会儿电视便起身去做饭了。
临睡前,她把手中那本《山海经》随手搁到床头柜上。正好谢简洗完澡出来,看到这本书,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些了?”
“多喝喝墨水不行啊。”秦苒躺下来,盯着天花板中心那个点。
谢简关掉灯,挨着她睡下,一只手将她捞进怀里,“成天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快睡吧,都十一点了。”
她歪着头叹气:“睡不着,还想上会儿电脑。”
谢简寻到她的细腰,摩挲了两下,欺身将她压住:“待会儿就能睡着了。”
她本来没这个心情,后来被他撩拨得浑身发热,半推半就地依了。谢简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将抽屉拉开。她半眯着眼,知道他接下来的举动,撑起身子企图去阻止他,却被他强制地给抵了回去。身体里的热度降了几分,秦苒迷迷糊糊地想着孩子这件事情,最后疲惫地睡下。睡梦中,她成了逐日的夸父,而太阳则变得跟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样大,把她整个人都给烤化了。后来秦苒又梦见自己成了一尾鱼,在即将干涸的路边坑洼处不停地翻腾,接着谢简戴着草帽走过来,把她捡回家烹煮了。
秦苒和谢简两人,并不门当户对,结婚时也是一场浑噩。谢家有财有势,秦苒家里却只是平头百姓,就连他当初为什么选择娶她,如今想来,除了自家父母那点关系,其他的原因真的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时至今日,她把公婆服侍得没一个说不好的,家里更是和和气气,从来没有门第观念。要说在这场婚姻里缺了点什么,秦苒觉得,那便是她和谢简的感情。
谢简这人,性子冷淡,长相上乘,又是一等一的好气质。和他生活了五年,除了偶尔有起床气,秦苒能从他身上挑出来的唯一缺点就是没有耐心。夫妻俩分分合合,吵了无数次架,每次都是她主动示弱。这男人,从来不肯在人面前低头。
几年的婚姻生活,虽然没有衣食之忧,秦苒却觉得虚幻缥缈,甚至有时候在公共场合听到别的女人叫出谢简的名字,还会唏嘘半天。每当有女人八卦谢简时,都会拐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到他的太太身上,说她只是个黄脸婆总有一天会被抛弃其实谢简早就在外面金屋藏娇,云云。
这些风言风语秦苒不在意,继续过自己的豪门太太生活,在杂志社干着一份安定持久的工作,每天想着法儿研究食谱逗公婆开心,回到家还要满足丈夫的一切*。生活淡如白水,可好歹没大的风浪,她也乐得自在。
可最近她总觉得空落落的,后来下班路过一家婴儿用品商店时,这才明白,她和谢简之间,还是少了点什么。
杜湘雅私底下问过她,两人有没有努力。这位年过五十的贵妇人经常旁敲侧击:“小苒,谢简再过两年就三十了,你俩也是时候要个孩子。”
秦苒头疼,又不好意思告诉婆婆她和谢简一直都在避孕,最后只得敷衍过去。
这种事,强求不来。只要一方不愿意,另一方做什么都是徒然。
第二天,秦苒下班回到家,近一百五十平米的大房子里又是空无一人。事实上这是常态,谢简平常工作忙,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见得回来一次。他回来休息时,她通常又在杂志社上班。两人时间交错频繁,最离谱的是,有次她连续两个月都不曾见过他一面,但这期间他会打电话回来或者令秘书联系她,让她随时知道他的行踪。
今晚的月光尤其清冷,水泥和钢筋筑成的城市仍旧灯火通明。九点多的时候,秦苒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她随手接起来,“嗯嗯啊啊”了一阵,最后问:“可以带家属么?”
那边的人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秦苒的音调陡然轻快起来:“那行,上班的时候再具体讨论。”
刚挂断电话没多久,谢简就回来了。他一身的酒气,脸色酡红,像是应酬过,走路也不太稳,领带松垮垮地吊在脖子上,极为邋遢。秦苒第一时间便从沙发上站起来,穿好拖鞋去扶他,途中还有心情调侃:“谢老板,今天醉得不清啊,不是千杯不倒么。”
谢简抬起眼皮,挥开她的手,找到沙发,躺了上去。他拿手盖住眼睛,一副深眠的姿势,却还不忘指挥她:“给我泡杯蜂蜜水。”
秦苒替他把领带解下来后,一边给他脱鞋,一边问:“司机送你回来的?”
他很久才“嗯”了一声。
“遇上哪帮难缠的家伙了?居然把你都能灌醉。”她柔笑一声,妥帖地替他放好鞋袜,起身准备去厨房泡蜂蜜水。刚转身,睡衣就被他给拽住。谢简眯着眼,艰难地坐起来,从背后把她抱住,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下巴硌在她的肩胛骨上,气息沉沉。
她嗅到他身上的轻微脂粉味儿,趁着他酒意正浓,试探性地问:“今天喝酒,有年轻姑娘陪么?”
“有。”
“漂亮么?”
“……没看清楚。”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他沉吟一声,道:“我对她们说……家有糟糠妻。”
“果然是做生意的头脑,懂得四两拨千斤。”她好笑地挣开他,起身去泡解酒的蜂蜜水。等再次回来时,他已经彻底沉睡。
她将水杯放在矮几上,定定地看了他半响,最后自言自语:“谢简你个混蛋。”
☆、第三章
第二天是周末,秦苒睡了个自然醒。卧室里采光很好,大夏天的,日上三竿后,灼眼的光线把屋子照得白晃晃的。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等那股气消散后,这才打着呵欠去洗漱。
双人床的另一个位置早就空荡荡的,秦苒寻了一圈,最后在厨房里发现了谢简。
她嘴里还含着牙刷,吐字不清:“你昨晚喝醉了。”
谢简正挽着袖子煮粥,白衬衣上的两颗扣子随性解开,露出形状美好的锁骨;衬衫衣摆随性垂着,松松垮垮的腰带下隐约可见人鱼线。锅里冒出腾腾热气,他将视线从锅里移开,侧过脸问:“我昨晚说了什么?”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说谎不打草稿:“你说,老婆我好爱你,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还让我别跟你离婚,说你愿意把你的钱都拿给我保管,发誓不会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唔,你还说,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谢简眼底的青色瞬间加重,肌肉僵硬,好半天才开口:“你可能是做梦了。”
对于他的否认,秦苒恍若未闻,继续摇头晃脑:“你夸我孝顺公婆,勤快能干,还说要伺候我一辈子。你个死鬼,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嘛,酒后吐真言,我姑且相信你一回。”
这下谢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默默地站在灶台旁,脸色又红又白。她得逞地笑了一声,含着牙刷走出厨房。
周末两人都闲着,尤其是秦苒,从吃完早饭后就抱着电脑追起了剧。外面天气太热,知了扯着嗓子拼了命地吼,吼过这一个夏天也就归了尘土。
夫妻两人各自占据着沙发的一角,互不打扰,也没多少交流,直到谢简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秦苒抬了抬眼皮,见他拿着手机起身往阳台外面去,又把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
几分钟后,谢简脸色沉沉地推门进来,走回卧室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后,拿了车钥匙准备离开。临走前,他不冷不热地说:“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晚饭就别等我回来吃了。”
秦苒看都没看他一眼:“注意防暑。”
等门“砰”的一声关上后,屋里又恢复一片冷清。秦苒看了会儿剧,只觉得今天的剧情索然无味。她在家躺到下午,等太阳没那么灼人,简单收拾好便出门了。
当初谢简买的房子正好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步行几分钟就是最繁华的商业街。今天要上映一部美国大片,秦苒走之前在网上买好了票,独自一人买了可乐和爆米花,在影厅外面排队检票。谢简打电话来的时候,电影的剧情正在□□处。见手机亮了,她想也不想就摁掉。
等看完电影,秦苒回拨过去,又久久得不到回应。挂掉的前一秒,那边终于有了声音,隐隐有些怒意:“你在哪里?”
“我刚才在看电影。”
秦苒走出电影院,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远处的灯光开始浮现。她用手抚着额头,走上电梯,随着人流往下。
电话那边的谢简顿了会儿,说:“把你的具体位置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秦苒坐在星巴克里,要了一块甜到腻人的蛋糕和一杯冰拿铁。她是喝不大惯拿铁的,总觉得太苦,入了喉咙更是难受。可现在用蛋糕佐着,竟然觉得也能接受。
半个小时后,一身黑西装的谢简出现推开星巴克的大门,出现在她眼前。他一声不吭地在她对面坐下来,扯了扯领带,随后把她还没吃完的蛋糕挪到自己这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
秦苒撑着下巴看他:“我给你重新要一块吧。”
“不用。”谢简神色古怪地抬眼。
她喝了一口拿铁,问:“不是有急事,回不来么?”
他把蛋糕吃完,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刚才看的什么电影?”
秦苒哪里料到他会问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答非所问肯定心里有鬼。她翻了个白眼,答:“美国大片啊。问这个干什么?”
谁知道谢简又正色道:“有爱情片上映么?”
她微微点头:“有倒是有,不过你问这个……”
谢简已经起身,盯着她:“我突然想看电影了。”
——
星巴克就在商场的一楼,六楼是看电影的地方。秦苒任由谢简牵着自己往售票台走去,纳闷不已,好几次都想开口,最终都被他冷硬的侧脸给打了回去。
谢简买了情侣厅的票,一路扣着她的腰往前走。
“你今天不大对劲啊。”半道上,她斟酌好久后开口。腰间横着的手臂一紧,秦苒侧过头,正好对上谢简微眯的眼眸。他没有敷衍,反而很认真地解释给她听:“我们是夫妻,看这个能增进感情。”
这下秦苒半点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努努嘴,怀着疑惑和他进了情侣厅。
里面的氛围很浓,尤其是一对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拥在一起互相喂食、接吻。电影还没放,秦苒尴尬地坐在位置上,双眼紧盯着大银幕。她很紧张,心脏跳动如擂鼓,时不时斜了眼去瞟身边的男人。
电影开始几分钟后,秦苒感觉到腰上多了一只大掌在轻轻游移。些许时间后,她忍不住侧过头去,小腹侧面的肌肉却因为那微动的指尖一瞬间紧了起来。她无措地瞪向旁边的人,彼时谢简把头凑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
他离得很近,近到她把嘴往前挪几毫米就能吻到他的耳廓。秦苒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说话声音也开始颤抖:“没什么……”
谢简坐正身子,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五年夫妻,就连在床笫之间的亲密也不及此。
晚上的疾风骤雨来得毫无预兆。热气融化了屋里的一切,她半跪在客厅的沙发上,白皙细腻的腰上,一双长了薄茧的大手从微微凹下去的背脊一直往下,往下。手不自觉地揪住背后的衬衫,“啪”的一声,扣子掉在地上,和着两滴纠缠的汗。雨越下越大,颇有吞噬一切的气势。
上班那天的中午,秦苒把这件事向作为同事兼好友的卢果果倾诉了一番。这位大龄未婚女性替她扼腕:“那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
秦苒咬着吸管,回想了下,说:“然后吃饭,回家,睡觉。”
“没有浪漫的告白?没有激烈的那啥?”
她微红了脸:“有那啥。”
果果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就道:“贵妇,我觉得你完了。”
秦苒皱着眉:“为什么?”
“你想啊,你那精英老公对你冷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献殷勤,不是真爱上你了就是做了亏心事。前者么,不大可能。后者……”果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斩立决!”
秦苒突然没了胃口,把餐盒挪到一旁去:“反正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要是有野女人敢来挑战本贵妇的权威,我就……额……就……”
卢果果恨铁不成钢地接话:“你就扒了谢精英的皮,抽了野女人的筋,把他们挂在城墙上示众七天七夜!”说完,她把秦苒没吃的鸡腿挪到自己碗里,“秦贵妇,你要是古代后宫里的皇后,早就被人给拉下台了。你这人也就嘴巴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