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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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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难抑兴奋:“本宫就去朝房晓谕百官,万岁今日不会临朝。你要记住按时投药。”

“奴才不敢有误。”

杨广匆匆去了。

金销帐里,文帝与宣华、容华事毕,都觉困倦,相继沉沉睡去。直到午时,文帝方一觉醒来。他揉揉双眼,见赤条条的宣华、容华玉腿都压在自己身上,轻轻挪开坐起。回想起半日的经过,犹如做了一场大梦,越想越觉行为欠妥。本该上朝,为何竟在白昼拥抱二妃云雨行欢呢?此时不只口干舌燥,周身也像散了架子一样酸痛。他明白乃房事过度所致。长此下去,自己身体怎能吃得消。他暗暗发誓,至少要停止房事三天,以便恢复体力。

文帝下床,宣华、容华也都醒来。二人穿好衣服梳妆之后,见到文帝都有些难为情。宣华颇为自责地说:“万岁,今日也说不清中了哪门子邪,妾妃竟在白日强与万岁求欢,想来自觉不胜羞惭。”

容华也说:“是啊,想起皇后临终所言,嘱我姐妹爱惜万岁龙体,反躬自省,你我当为万岁着想,要节制情欲才是。”

宣华深有同感:“此言甚是,今夜无论如何也要万岁将息。”

文帝会意地微笑:“二卿实乃朕的好妃子,我们共同克制,以期天长地久。”

长天收敛了最后一抹晚霞,仁寿宫在暮色中亮起了炫目的灯火,扑鼻的饭菜香味从膳事房向外飘溢,烹茶太监又沏好了香茗。

刘安笑呵呵来到他身后:“茶可备好?”

太监躬身答道:“公公,即可送上。”

“待我验看一下,”刘安把太监挡在身后,揭开壶盖之际,夹在指缝间的春药便已落入壶内。他随即盖好,“不错,可以送了。”

于是,文帝和宣华、容华二位夫人,又饮下了经过刘安加工的香茶。于是,欲火中烧,急云骤雨一夜未停。三人直到五更时分方才入睡,文帝身子已软成一摊泥。莫说上朝,到了午时才勉强挣扎起床。于是,文帝与二位夫人又是一番反躬自省,发誓不再合房交欢。然而,香茶入肚,又是不能自持,不待入夜,三人便又拥做一团,滚入罗纬,同赴阳台,再续鸳鸯梦。

如是而三,几天过去,烹茶太监开始对刘安产生怀疑。当仁寿宫迎来又一个清晨,烹茶太监又煮好香茗,刘安又是准时来到。

烹茶太监当即主动发起进攻:“公公对万岁用茶堪称关心,每茶必来巡视。”

“那是,万一茶不洁净,会有碍圣上脾胃。”

“难得的是,公公的关心格外准时,总是在小人把茶沏好即将送走时,不早不晚恰好来到。”

刘安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看来,你对咱家有疑问?”

“小人不敢。”太监护住茶壶,寸步不离。

刘安冷笑一声:“你,端上茶随我来。”

太监不知刘安是何用意,端起茶水跟在身后。刚出膳事房,负责送茶的宫娥来到。太监问刘安:“公公,这茶当交与她。”

刘安又是一声冷笑:“让她一同随我来。”

宫娥也就跟在了后面。到了刘安居处,宫娥留在外间等候,太监被叫到室内。刘安当面取出春药,以命令的口吻说:“你将它投入茶中。”

太监大吃一惊:“公公,这,小人不敢。”

“这是春药,并非毒药,是帮助万岁与二位夫人交欢的。”

“小人万万不敢。”太监跪下了。

刘安又是冷笑,倒出半盏茶来,又取来些许白色药面放入。叫进宫女,命其饮下。转瞬间,宫女七窍流血而亡。太监吓得脸色煞白,惊魂失魄。

刘安走近他:“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像宫娥那样去死,另一条是投下春药,日后太子登基,还有你的天大富贵。怎么样,想尝尝毒药的滋味吗?”

太监发呆。

刘安又调好半盏毒茶,送到太监面前:“请吧。”

“不,不,我不想死!”太监战战兢兢将春药抖入茶壶中。

“这就对了,”刘安把一整包春药全交与他,“以后逐日每次按时投药,直到万岁驾崩,若敢耍滑或走露半点风声,休说你的小命,你全家都难逃一死!”

“小人遵命照办。”太监完全屈从了。

斗转星移,半月过去,文帝便已卧床不起。近日尿中带血,腰部酸痛,双目失神。杨广、杨谅等宗室,杨素、李渊等大臣,都入宫问疾。

文帝强打精神,安抚众人:“你等无需挂念,朕将息几日自会康复。”

宣华夫人心中有数,忍住悲声说:“万岁不能起床理事,倘有紧急军情恐措手不及,按惯例当有王公大臣在宫中侍疾才是。”

杨广抢先:“父皇,儿臣愿衣不解带侍奉床前。”

杨谅岂肯被排除在外,他明白,文帝归天之前每时每刻都是至关重要的:“父皇,儿臣耿耿忠心,宫内留侍,可保父皇万无一失。”

文帝此刻哪有气力多想:“好,好,都是孝子,都留侍床前。”

宣华夫人感到欠妥:“殿下与汉王侍疾固然可信,然琐事怎好劳动,还是再加一大臣为好。”

李渊推荐:“黄门侍郎杨玄感办事机敏,臣举他入侍。”

对这一人选,无人提出异议。杨玄感与杨谅交厚,而他又是杨素之子,杨广也就认可了。于是,三杨便奉旨侍疾仁寿宫。三人无不恪尽职守,寸步不离床前,实则都惟恐文帝一旦有口谕或突然病危、驾崩,不在床前于己不利。文帝目前的状况是,多数时间昏睡,少时清醒。便明白时也不同侍疾的三杨交谈,只与宣华或容华缠绵。不觉又是十数日过去,杨广便有些不耐烦了。这日他见文帝睡熟,料到一两个时辰不会醒来,赶紧溜出,跑到刘安住处倒头便睡。睡意正浓之际,被刘安轻轻推醒。

“殿下,万岁已然醒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能睡得着,不能掉以轻心哪。”刘安明白,杨广失势,他也要跟着倒霉。

“刘公公,我一个人实在顶不下来。”杨广说时显出气愤,“本宫欲召杨约进宫相助,可恨杨玄感那厮死活不允,毕竟无圣旨,却又奈何不得他。”

刘安想了想:“殿下,奴才设法暗中引杨约入宫。”

“你既然能做,何不连宇文述、姬威一起带进来?”

刘安略顿一下:“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为了殿下,我就甘冒杀头之罪了。”

“有他三人进宫助我,便汉王与杨玄感联手又何惧哉。”杨广亲昵地拍一下刘安肩膀,“刘公公,本宫顺利登基,你便是开国元勋。”

“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刘安确实是死心塌地了。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仁寿宫,碧瓦朱檐焕发出鲜艳的色彩。然而由于文帝病重,仁寿宫仿佛失去了生气。无人敢喧哗,连走路都放轻脚步。似乎一点点声音都会惊醒昏睡中的文帝,都会加速他死亡的进程。宫门口,两名司卫太监慵懒地斜靠在门框上,眼皮发粘,强打精神,勉强支撑着当值。刘安一行四人悄无声息地走来。矮太监睁开眼睛,见是刘安,赶紧点头打个招呼:“刘公公,您辛苦了。”

“当值时可是不许打盹的。”刘安边说边走,并不停步。

高太监觉得刘安身后三个太监眼生,便伸出右臂拦住去路:“三位留步。”

刘安止步回头:“做甚?”

高太监不自然地一笑:“公公,这三个人怎么从未见过?”

“看样子你是对咱家有怀疑呀。”刘安脸子拉下来。

“不敢。”高太监陪笑解释,“黄门侍郎杨玄感大人吩咐过,万岁病危,非常时期,务必严守门禁,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入内。”

“这么说,咱家也是闲杂人等了?咱家带的人你是信不过了?我看你这差是当得不耐烦了!”刘安越说越气直逼过去。

矮太监赶紧圆场:“公公息怒,他这人太木讷,不懂事,惹您生气,等会儿奴才开导开导他。您快入内,大热的天,别把您晒着。”

“好吧,看在你说情的份上,且饶他这次,再要对咱家不恭,我非裁他出宫不可。”刘安气哼哼领三人扬长而入。

他们前脚刚走,杨玄感便来到宫门。望着刘安四人背影问:“那几人是谁?”

矮太监答:“是刘公公一行。”

杨玄感发觉高太监神色不对:“你为何哭丧着脸子?难道对本官不满?”

“奴才怎敢,”高太监说时委屈,“因为你杨大人险些砸了我的饭碗,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

“怎么?”杨玄感不由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矮太监意欲阻拦,暗示高太监:“你胡说些啥呀,信口开河当心受罚。”

“你住嘴!”杨玄感制止着,回头逼问高太监,“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高太监嗫嚅地说出:“适才刘公公带三个太监打扮的陌生人进宫,奴才查问一下,刘公公就火了。”

“有这等事。”杨玄感回头再找刘安一行,已从视野中消失,他意识到是杨广在做手脚,思忖片刻,拔步向外就走。

矮太监埋怨高太监:“你是缺心眼还是发傻,咱们当奴才的要紧睁眼慢开口,祸从口入呀。犯不上搅和到他们鸡争狗斗的漩涡里,哪头咱们也得罪不起。让你乱说,杨大人气冲冲走的,决不会轻易放过你。”

高太监登时吓颓了。

没多久,杨玄感带领十数名宫卫太监来到。黄门侍郎本职,是负责宫廷四门守卫的,只是后宫内苑不归他管辖。如今杨玄感奉旨侍疾,他为防止杨广再做手脚,就把亲信调来协同守卫仁寿宫宫门。这一着杀手锏,可说是对杨广的致命一击,刘安的出入也受到了监视,杨广要搞鬼堪称难于上青天了。

在刘安住处,杨广与杨约、宇文述、姬威等密谋对策。宇文述不无忧虑地报告:“殿下,汉王府集结上千家兵,与汉王交好的将领,也都在整顿兵马,枕戈待旦,准备应变。如今的长安城,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杨约补充:“据报,李渊部属亦在城郊集结,而此人一向与殿下若即若离,不能不防。”

“看来,形势所迫,不能静以待变了,要主动走棋了。”杨广心中本已是急于接班,如今便更趋于抢班了。

姬威对杨广意图心领神会:“圣上病危,宴驾只在早晚,殿下何不早登大宝。”

“这如何使得,只要父皇一息尚存,本宫便不能越礼而为。”杨广既掩饰一下心迹,也暗示亲信待文帝咽气他方肯继位。

宇文述不赞成抢班,他建议:“殿下即位本名正言顺,不可图一时痛快而自陷于非法。为今之计亦当秣兵厉马,有相当武力为后盾。一旦万岁归天,杨谅辈胆敢逆天行事,我方亦有备无患。”

“我等俱已入宫,外面的军事布署,只有家兄方能胜任。”杨约谈出见解。

“有理,也只有越国公杨大人方能对其子杨玄感施加压力。”宇文述表示赞同。

“可是,何人去国公府传信呢?”姬威觉得很难,“殿下绝对不能离开,我三人秘密入宫,又不能再公开露面。”

“只能是刘公公辛苦一趟了。”杨约对刘安拱手致意。

刘安摇首:“并非咱家推托,越国公与我交往不多;见了咱家总是板着面孔,只恐话不投机。”

“这有何难,让殿下修书一封,公公传信就是。”杨约提议。

杨广欣然同意:“也好,本宫即去写来。”当即展纸研墨,杨广提笔一挥而就。内容无非是文帝旦夕难保,帝位有人觊觎,为防突然事变,请杨素准备好一万精兵,听他号令包围皇宫,剪除异己,扶他登基。

刘安此刻已是无可推托,将信贴胸收好:“各位,咱家送信去也。”

宇文述叮嘱:“公公,事关重大,千万不可将信遗失,若落入万岁手中,可就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刘安不以为然;“宇文先生未免太小看咱家了,比这重要的机密事也办过不知多少件了 ,送一封信我还不至于出差吧。”

“公公莫怪。”杨约接话,“从来大意失荆州,小心无闪失,杨玄感精明诡诈,不可轻视,愿公公顺利出入,早去早回。”

刘安不再理睬他们三人,只向杨广一躬:“殿下,请静候佳音。”言罢,派头十足摇摇摆摆而去。

烈日高悬,像火炉烤在头顶,强光如千万枚金针,刺得刘安睁不开双眼。汗珠儿不停地从头上滚落,周身很快便如水洗一般。刘安热得实在透不过气来,摘下帽子,解开衣衫,敞开胸怀,多少感到风凉一些,步伐也加快了。出仁寿宫,出皇宫,直到越国公府。杨素尽管对刘安不十分买帐,但亦不敢怠慢,很快便在客厅相见。

寒暄献茶后,杨素发问:“公公光临,有何见教?”

刘安与杨素并无闲话可说:“咱家受太子之托,特来传信与杨大人。”

“但不知所为何事?”

刘安伸手去怀中一摸,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里还有书信。立刻意识到,是在宫中解衣散热时把信失落了!

杨素追问:“太子何事相托,请公公明告。”

刘安毕竟见多识广,随机应变答道:“殿下获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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