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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在说话间,他的表兄忽然大声的喊道:“汉斯,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在可怜我吗,我没有什么好可怜的,没有,没有……”他用酒瓶子在桌子上使劲的砸着,像是在增强他说话的语气。也许是喝的不少了,说了几句之后,就醉呼呼又沉寂下去了。
科尔一脸无奈,他这几天被他表兄折腾的要疯了,今天本来两人说好的要好好过圣诞节的,但他还没喝多少就又开始折腾了,杨锐是没觉得什么,后世和同学朋友出去吃饭,大家一高兴喝多了发酒疯的也不少,但只要睡一觉,什么事情也没有,当下不以为意的和科尔连干了几杯。
喝了几圈之后,大家都有点晕了,这洋酒确实和黄酒不同,酒劲凶猛,一会都醉了过去。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杨锐还是很迷糊,看着天花板怎么看也不像亭子间的,也不像后世的房间,他脑子里好像被塞了把刀子,把昨天晚上的思维给斩没了,怎么想也记不起了,就索xìng不去想了,杨锐又闭目养神会,再睁开眼,转过头就看见钟观光一条腿压在科尔的身上,两人都躺着地板上,幸好地板上有毛毯,房间里升着火炉,要不然绝对睡不到这么香。
看着他们,杨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昨天是来科尔这里过圣诞节喝酒的,喝着喝着大家就晕了,然后钟观光就开始和杨锐划拳,看见杨锐老是输,科尔马上加入,简单培训后马上上岗,结果输的更惨,没办法的情况下,科尔的表兄出现了,再次简单培训之后上岗,在连败几次后开始有了胜利,然后就是两败俱伤,他表兄就喝多了,有开始发酒疯了,他站在桌子上开始唱歌:
Heil。dir。im。Siegerkranz;
Herrscher。des。Vaterlands!
Heil;Kaiser;dir!
Fühl。in。des。Thrones。Glanz
Die。hohe。Wonne。ganz;
Liebling。des。Volks。zu。sein!
Heil。Kaiser;dir!
杨锐没有完全听明白他在唱什么,只感觉他在喊万岁统治者、万岁皇帝之类的东西,听着听着,眼睛就开始打架了,顺势滚到一张床上一会就睡着了,然后醒来就这样了,很久没这样喝酒了,拍拍依旧疼的头,挣扎着坐身起来杨锐发现好像少了个人,那个科尔的表兄就不在房间里,当下也没管,自己漱洗之后看见他们还在睡,就把钟观光摇醒让他去洗漱,又使劲摇了摇科尔,却没有任何反应,真是睡的死啊。
一会钟观光漱洗完了,杨锐就留了张纸条告诉科尔他先走了,并把自己的地址留给他,让他以后有事可以来找自己。和钟观光两人才出了房间,出了大楼的时候,看见了科尔的表兄正在雪地里往旅馆走,杨锐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对方看了杨锐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就擦身而过了。杨锐见他走过,右步追左步的走路样子仿佛是古龙笔下的傅红雪,想到后面大醉的时候科尔说的话,他忽然喊道:“雷恩。”
威廉停住了,转过身疑惑的看过来,说道:“什么?”
杨锐走上前,站在他身前,看着他深邃的蓝sè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汉斯告诉我你是个真正的勇士,很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说完伸出左手,威廉见杨锐伸出左手,迟疑了一下,也伸出自己的左手,两人握在了一起。
“很高兴认识你,雷恩。”杨锐对他说道。
“我也一样。”他目光里神采起来,但是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良久两人才分开。回去的路上,钟观光好奇的问:“这个洋人有点癫啊……”
杨锐打断他说:“他以前是一个勇士,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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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年1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紧张之后,临近新年,杨锐的rì子缓了下来,虽然还有上课、抄书,虽然还要做些工厂的准备项目,实验室还要继续研究香皂、牙膏、火柴等这些东西,另外还在增加了电磁方面的实验,杨锐把高中物理上的东西总结一些可以实用化的,比如电池、电容、电子管等,并让麦克尼尔过来帮忙实验,指导理化实习所的学员,但他确实是闲了下来,不为每天都紧绷着神经,担心明天的生计,自身的安全,可以说他已经慢慢习惯这租界的生活了,看到那些辫子和骑马的巡jǐng也不再突兀,晚上心情好,也会出去外滩走走,吹吹黄浦江的江风,看看来往的轮船,听听汽笛和号子声,记起后世外滩的样子,真的是百年沧桑。
从在爱国学社上课开始,钱伯琮倒是常找机会来,开始是一个人,后面却是带着几个同学,起先主要是询问一些专业上的问题,后来杨锐见他们几个字写的好,就把自己的书稿让他们帮忙审定重抄,里面有句文法不通的也一一修改,如此下来,书的进度快了近一倍,和学生间说报酬之类的太过伤感情,杨锐只好每个周rì来就请他们吃饭,不可能自己做,只能到外面的馆子里。
于是每个周rì的中午学生们都来房子里聚会,并把上次带走校订好了的书稿带过来,杨锐则给他们解答课业上面的问题,有时也给他们讲西方哲学或者笑话一类的东西,时间也不太长,剩下的时候由他们自己讨论。中午和晚上就请他们下馆子,两周下来人数越来越多,弄得亭子间坐不下,幸好大胡把他们的房间让出来了,十几个人才有地方容身,而弄堂外饭馆老板则是越来越高兴,每个周rì都把里间准备好等杨锐和学生们过去。
马上是新年,但是在这时代是不过元旦这个节rì的,人们说元旦往往是说农历大年初一。别人不过,那就自己过了,在这一天杨锐让钱伯琮传话给那些常来的同学,说晚上请大家吃饭,为了节rì热闹,杨锐还找了家更好的叫做回味的餐馆,等着学生们,谁知道学生们一来,马上就傻眼了,黑乎乎的来了五六十多个学生,这基本上钱伯琮一个联的——蔡元培在学社推行学生自治,学生们都自己组成一个个联,每联二三十人——看这架势钱伯琮不但把自己那个联拉来了,还有其他联的人,杨锐吓了一跳,马上让老板安排,这时代吃饭只要不去奢华场所,还是不贵的,两块钱不到就可以办一桌中档酒席,而且不喝酒还是可以少一些。
正安排间,钱伯琮磨磨蹭蹭低着头过来了,他低着头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天晚上一说,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下午一下课都揪着他带着过来吃饭,他只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先跑了,一些学生还在学校等着呢,学生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只隐约听说竟成先生请吃饭,至于为什么请吃饭,很多同学说是过生rì,弄得学生们一见杨锐就鞠躬敬寿,真是好不尴尬。
杨锐不好说什么,只好一一道谢,好像真的过寿一样,同时让饭馆老板再准备十几桌饭菜,因为他已经把钱伯琮踹回学社要他把剩下的同学都带过了,幸好找的是家大的饭馆,又马上腊八,饭馆菜饭都足,师傅见大生意来了也很利落,很快就cāo持好了一切,学社里平时虽然提供食宿,但是毕竟是大锅菜,节省之余也就没有什么油水腥荤,而饭馆里的菜可是油水充足,于是个个都吃的满嘴流油,心情畅快。这酒席一直吃了一个多钟头才散,杨锐在饭馆门口把学生么一一送走,叮嘱他们早回学社,不要再去其他地方乱跑,看着大家都吃的满意,杨锐心里也是高兴,毕竟做学生还是比较清苦的,能让他们高兴一次也感觉很值得。
第二天,不知道是谁把请客的真相说出去了,钱伯琮就被大家取笑了,在学校里见到他大家就说:“谢谢钱学长昨晚请吃饭。”钱伯琮赶忙说:“饭不是我请的,要谢就谢竟成先生吧。”同学就说:“还是要谢钱学长,竟成先生不是只请了帮忙校书的同学的么。”钱伯琮立马汗了一个,无语,然后学生们就大笑。
请客事件让钱伯琮因为办事糊涂被大家笑了一阵子,对杨锐倒没什么影响,那天以后很多同学开始感觉到这个上课严肃、不苟言笑的老师也有待人温和的一面,对他也更亲近了些。当然这只是学生这边,老师那边可就不一样了,请客第二天杨锐刚下完课,蔡元培就找来了,见面就说:“竟成兄,怎么过寿也不知会一声,也好让大家帮你庆生吗?”
杨锐心想:你这家伙和学生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不会也要敲我一顿饭吧。当下说:“好了,孑民兄就不要卖关子拉,上课以来和其他老师都很生疏的,这次小弟做东,明晚上请大家一聚,可好?”
蔡元培重重拍了杨锐一下,大声道:“哎呀,竟成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什么都被你看透了,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早上听到你们昨晚都是大鱼大肉,今天中午再吃着学校里昨天学生们没吃完的剩饭剩菜,大家食之无味啊,对你竟成兄可有怨言啊。我现在就去跟大家说明晚上你请吃饭。哈哈哈哈……”看见杨锐一脸苦笑,他又安慰道:“竟成兄别苦着脸了,现在学社谁不知道你最富啊。”说完跑也似的去了。
周六的晚上,在前rì那家餐馆,杨锐请全体老师吃饭,二十多人,摆了两桌,蔡元培可不这样想,非得说的中国教育会的年末聚餐。因为平时在学社除了上课就很少走动,有近一半的老师不太认识,特别是爱国女校的一个老师也不认识了,不过幸好是两桌,这边这桌的都是学社的,没有女老师,只是有两个老师比较特别,一是一个和尚,蔡元培介绍说是乌目山僧,俗家姓黄,学社的办学经费都是他筹集来的,另一位是个三十多岁的书生,面容坚毅,留着五寸的短发,左右分梳,里面西装外面却套着rì本和服,不修边幅,再摇着把白折扇,说不出的潇洒写意,这可是杨锐第一次见到没有辫子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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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年2
蔡元培介绍说是为章太炎君,刚从rì本回来,现在教高年级的国文。杨锐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刚想打招呼,只见章太炎问道:“竟成兄,听闻你研究明亡清盛,是有天意?”
杨锐心里暗想,哪个家伙把自己的课说成这样,只好放下筷子,郑重的说道:“明朝明亡是因为天灾以及欧洲三十年战争减少白银流入,造成起财政破产,虽然对清兵作战失利,但是始终不是因为满清而灭国。真正灭亡明朝的是李自成,而李自成、张献忠这些人之所以能成气候,也是因为西北天灾和明末白银紧缩的缘故……”
杨锐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竟成先生,你说的只怕是一面之词吧。明朝宦官当政,官吏**,民不聊生,这才是灭朝的根本吧。”
杨锐听说话是隔桌的一个女子,浓眉大眼的,英气逼人,还不知道是谁,看向蔡元培,那家伙一笑却不说话,杨锐猜到这个女子应该是个难缠的角sè,以致蔡元培也要置身事外了,当下也不顾虑,反问道:“请问先生,中国多少个朝代是因为官吏**灭亡的?”
那女子听后一愣,正在想间,杨锐就已经自问自答了,说道:“中国的王朝基本是两种情况下灭亡的,一种是世家、乡绅造反,另外一种是被外族入侵。官吏**是会让民不聊生,但它只是朝代灭亡的一个条件,这就好像炸药,威力是很大,但是没有雷汞,就炸不起来,哪怕是炸了也不严重。”
杨锐见大家沉思,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官员也很**吧,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不**吗,和英国人法国人的赔款就不要算了,甲午我们赔了两亿六千两,庚子事变又要赔九亿五千万两,这十几亿的赔款,比那个任何官吏都**吧,怎么清朝现在还……”
杨锐的话又被打断了,这次是被蔡元培,只听他急促的说道:“庚子赔款不是四亿五千万两吗?怎么变成九亿五千万两了?”
杨锐无奈的说道:“四亿五千万两是分三十九年还清,利息四厘,算下来不是九亿五千万两?”啪的一声,章太炎把筷子甩在桌子上,愤喊道:“不吃了,吃不下了。这是什么朝廷啊!这是什么皇帝啊!”杨锐心黯然,章太炎则长叹,其他诸人默默无言。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桌上的菜基本没动,都是倾向革命的热血青年,听到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吃的下饭呢。付钱打包后,杨锐让老板借两个伙计把菜送到爱国学社,老板没得多说,马上安排了。
从这次不成功的聚餐之后,杨锐和学社老师的关系比之前更为紧密了,以前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则是常常交流,众人之中和章太炎的论述也最多——杨锐现在知道他的全名,按照浅浅的印象,这个人可是很有名的,但是为什么有名,干过什么事情却是一点也不清楚。交谈中,杨锐只是发现他外表狂放,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