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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尼尔把一叠文件拿过来,“老板,这是上次要我总结的玻璃管的专利资料,你真的在发明人这里填上我的名字吗?还有老板我认为既然收报机上可以用这个玻璃管,那么这个发报机上也是可以用的,我现在正在研究玻璃管的特xìng,尝试把它也用上去。当然,如果哈利来了之后那就更好了,我相信他一定能很快的把信号传到圣弗朗西斯科的”
杨锐接过资料说道:“那很好,我很期待的。你的名字,哦是的,我是打算把你的名字填上去,作为玻璃管的发明人之一,当然这项发明的收益人是公司。你明白吗?”
“哦,我明白,这真的是感谢上帝”麦克尼尔画着十字,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了这玻璃管的重要xìng,作为发明人出名是迟早的事情。
麦克尼尔的电报对方第二天就回复了——当然是沪上这边的第三天,马西森公司对于一个美国人想在远东建立一个使用水银电解技术的氯碱工厂的想法很感兴趣,当然也仅仅是感兴趣这老兄怎么跑到那么远去建氯碱工厂而已,并不打算过来看看,应该是远东对于马西森公司没有任何威胁,公司很爽快的在回复中发来了报价单,按照沪上这边的rì产十吨烧碱的产量要求,不含发电厂的整个工厂设备报价为十五万美元,马西森公司将会派工程师来指导建厂并且在沪上呆一段时间以使得这边的员工接手,这些工程师的费用是要另计的。
十五万美元就是二十多万银元,加上配套的发电厂的三十万——因为不需要建设电网,电厂的造价还是便宜的,氯酸钾设备七万,比之前的预算要超过十七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rì产十吨的烧碱要找到销路,不然这东西吃也不能吃的。对此还有个办法就是把烧碱rì产量从十吨减少到五吨,而盐酸的产量也降了一半,为十吨左右的rì产量,这样就需要更改味jīng工厂的固液比,粮食消耗问题就用进口加拿大小麦解决,如此工厂的造价也将大幅度降低,设备总投资只需要三十万块左右,但是是不是这样决定还需要让股东讨论。
想通这一节,杨锐又让麦克尼尔去发报,即把烧碱的rì产量十吨降为五吨,看对方如何报价。在和美国那边谈判的时候,味jīng工厂的发货处每天都门庭若市,都是在交了款提货的,因为产量有限,只能是生产多少就卖多少,可以是味jīng风一刮起了就不得了,订单排到三个月之后,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保证金和货款已经收了十几万了,大家都是交了钱的,所以都去发货处要货,发货那边只好按照订单来,可有些订单的量实在太多,只能满足一部分,以把货多发几个人,于是提货的人就有意见,天天蹲在发货处。
也幸好大家都还是有素质的,没有发生什么恶xìng事件。这场景看的虞辉祖直摇头,老见到杨锐就说,要是当初多订一套那该多好。杨锐没法子,只好安慰说等两月就好等两个月就好。周五的时候,美国那边电报到了,这次的报价调低到了九万美元,并且解释说虽然产量下降,电解槽可以减少一百多个,但是很多设备是无法减少的,是以价格最少需要九万美元。至于付款,因为不走洋行,对方提议如果这边对价格没有异议,那么在给对方汇款一万美元之后,对方将派工程师过来指导厂房规划建造等,并且在沪上签订合同,付足定金后们将在两个月之内提供好这些设备并装船发运过来,之前来的工程师将负责安装调试和培训员工。
这次的电报很长,让人能从电报上感觉到诚意,当然什么还有一个汇款地址。杨锐感觉这可能是对方的最终报价了,于是就让人请各位股东晚上到仪器馆来商议氯碱工厂的事情。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人都到齐了,都是熟人,大家也不客套,杨锐开门见山的说了设备的事情,也提到了对方要求的付款方式,大家对杨锐减少规模的想法都有不同看法,五六十万的设备款按照目前的味jīng销售来看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说rì产十吨烧碱对销售来说有很大的压力,但徐华封先生认为生产的烧碱可以供应中国国内的肥皂、造纸和纺织三大行业外,此外还可以外销rì本,rì本的化工也是很弱的。
阿德哥和虞辉祖没有什么概念,钟观光其实是想工厂越大越好,杨锐也喜欢赚rì本人的钱,于是以总投资六十三万建设氯碱工厂的计划被全票通过了。至于资金的筹集,阿德哥表示没有问题,味jīng销售的形势和市场的接受度让他觉得这是一件风险很低的融资,他可以以总办的身份在荷兰银行开出远期支票,然后把这支票拿到钱庄抵押通兑,就能很便捷的把钱提出来,只要支付一些利息就是了,而且按照现在的销售形势看,等到付设备款的时候,所需要的资金也不会很多。
这完了之后,徐华封先生有一个提议,就是由味jīng工厂收购他的肥皂厂,这一来他自己也管的焦头烂额了,肥皂厂不死不活不赚不赔的,也不是个办法,听说实验室有新的工艺,他就想到把肥皂厂让出来,二来吗氯碱工厂一建,那么烧碱的价格优势足以使肥皂厂利润提高。杨锐没有想到他有这个提议,就和众人商量好,明天上午去肥皂厂一看,要买的话随便评估工厂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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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程莐
周六从徐华封的肥皂厂回来,那个工厂其实也就是一个小作坊而已,产量并不大,设备也是自制的,产量要扩大的话那设备就得重新更换,最好是搬到陆行那边,集中管理,整个工厂最有价值的就是几个江南制造局出来当管事的学生了,都很年轻,他们在这负责具体的生产,杨锐觉得像化学这种技术xìng很强的行业,人才是第一位的,特别是在这如同人才荒漠一般的清末就更为重要了。
一转进弄堂的时候,就看见了麻花,毛sè要比上次更加鲜亮,还换了个纯皮的项圈,见着杨锐这狗异常兴奋,摇头摆尾的,也不似之前自己想的那么忘恩负义吗,杨锐有点神经兮兮的看了看周围,不见那个女孩,马上把它带进了院子,楼下的徐太太的女儿好多天没见麻花了,一看见就哇哇的冲了上来,杨锐便让她玩着,自己上楼了,这一周以来,书的进度有些落后了,本来是第三本金融学应该完成一半的,现在只是开了一个头,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想到这书已经卖给了商务印书馆和rì本金港堂两家,虽然时间是定在下月交稿,时间是来得急,可是越到后面越的忙,还是尽快写完为好。
第二rì杨锐正在新租院子和学生们上课的时候,黄太太过来了,只传话说有人找,杨锐这边忙完也就过去了,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女孩正在逗麻花玩,仔细一看却是前次那个女孩,这次穿的一件米黄的衣裙,她的跟班也在。杨锐见到她就头疼,知道她是看到狗牌上的地址追过来的,麻花却是不明白他的头疼,一见杨锐就迎上来了,十分亲热。这时对方就说话了:“怎么,我来看看我的狗都不行么?”
杨锐心想,这是你的狗还是我的狗,现在最少是我的地方上,应该是算我的吧,可是黄太太就在客厅忙着,也不好跟人家在院子里吵,只好忍下,说道:“欢迎啊,欢迎之至。”
那女孩却是不领情,指责道:“哼,我看你是很不情愿看见我了。我来是担心你又把我的狗养的瘦,你老是给他吃剩饭碎骨头,怎么能养的好呢。”估计是她看了麻花的吃剩的狗食,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黄太太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只是好意的说,:“进里厢坐坐啊,站在院子里头做啥,进去洽茶。”杨锐不好违了人家的好意,就请着女孩进了客厅。
黄太太很是热情,知道这租界里的都是崇尚洋人的风俗,女子单独出门闲逛会友也很正常,而且这小姑娘让人越看越满意,心里越是以为女孩和杨锐有什么关系,笑着招呼着她说道:“小姑娘嘎好看啊,杨西生都没说起过哦。来,切茶切茶。”
女孩被黄太太说的脸上微红,却也是满脸笑容的,一点也看不出是来砸场子的,回道:“雅雅浓哦,黄太太。”她用的是沪上话,杨锐心里想这个人怎么粤语沪上话běi jīng话都这么流利,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不会是敌特吧。
女孩子和黄太太用沪上话叽叽喳喳的聊了好一会,杨锐只是在旁边喝茶,以致把茶水都喝干了,也只好依然摆着喝茶的姿势装模作样。大概是看到杨锐的茶水干了,黄太太醒悟过来,加了点水就自己进里屋忙活去了,只是房门没有关上,杨锐心里想这黄太太原来也有八卦的天赋啊,平时倒是真没有看出来。
杨锐喝了口茶压了压心绪问道:“你今天来是要把狗带走的么?”
女孩也用京话答道:“没有啊,我只是来看看它——我猜到它应该是回来这里了。去年我回广东了,家里大人不喜欢它,下人们也没有看好,让它跑出去了,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的,收留它那么久。”
杨锐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这么个心高气傲的小姐也会谢谢人啊,嘴上却说:“不用,其实我也很喜欢狗的。”
这狗的事情说来说去都是这么几句话,两人一时都没想到说什么,气氛尴尬极了,女孩没话找话的问道:“上次在张园,我听你讲演说的很有道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见杨锐同意,她斟酌着用词,“为什么觉得新政不会成功呢?”
杨锐想到似乎那次她好像是进了安恺第,但是在上面讲演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她,还以为不在,原来还是在的啊,见他问起最后的那个问题说道:“我记得当时已经说了原因的。”
“可是你似乎说的很不全面啊,”女孩理理头发,她还是很敏锐的发现杨锐在讲演上没有说完的话,“是不是有很多原因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啊?”
这人还是很不傻吗,自己确实没有把所有的原因说出来,这个原因就是辛亥革命会借助改革的失误打断这一改革的进程,满清毕竟不是之前的那样得人心了,到最后几年是越做越错,越错越做,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自我挣扎中把自己淹死了,可是这话怎么能说呢,告诉大家慈禧光绪的死让满清没有了一个有威望的掌舵人,告诉大家辛亥革命会爆发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新政就此垮台。
见杨锐不说话,女孩皱皱眉,说道:“我可不是朝廷的探子,我只是好奇而已。再说你见过朝廷的探子会这样的么?我家里是华侨,更早的时候在广州的十三行里,后面打了战就搬走了。”
杨锐不知道她说的是那次战,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鸦片战争,见她如此坦诚,就说道:“如果是从戊戌那时候就开始稳步施行新政,并且一直持续坚持下来,那么今天早就成功了,可是现在才开始新政,早就已经来不及了,人心都已经乱了,上面的旨意又有几个人会听,他们也已经失了掌控的信心,再加上急躁,所以……哎。”
小姑娘倒是真有点忧国忧民,见杨锐如此说,急切的转过头只看着杨锐问道:“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有办法,但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杨锐没有看她,只看着客厅里墙对面的那副字——是黄先生弄回来的,杨锐不懂欣赏,现在才看出来上面写的是“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诗没记错的话是龚自珍的,写在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时候,要是满清真的从哪个时候就开始新政,那有现在的痛苦。见自己居然走神,忙补充道:“中国的变革,越是到后面就越是艰难,越是艰难就越难成功,越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是这些领导变革的人又不能团结在一致,就像现在,革命党和维新派势不两立的,哪怕他们都是为了救中国,朝廷又和康有为梁启超势不两立,因为他们谋反。”
“我还能问你个问题嘛,”程莐声音很轻柔,像是在撒娇。“那能不能所有人都一个想法呢?这样大家就不内斗了。”女孩还是露出女人对政治特有的天真。
杨锐笑了笑了,说道:“这个完全没有可能,大家之所以会看法不同,就是都没有把中国的问题看透,你看了一片,我看了一片,然后就以为自己看懂了,然后再从洋人哪里读了些新思想的书,就以为自己找到灵丹妙药,就开始宣扬自己找到了救国之道,有个寓言说瞎子摸象,摸到腿的说大象是萝卜,摸到耳朵的说大象是蒲扇,摸到尾巴的说大象是草绳,大家都只认为自己摸的是对的,然后就坚持己见,互不妥协,而且还竞相攻击,党同伐异。
你要让大家想法一样,那么不是承认自己错了吗,自己错了就错了,可对前面那些牺牲的人怎么交代呢?像戊戌六君子,革命党的起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