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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说的很是隐晦,但看得出他对卜内门的那个头头李德立的观感不佳,所以才有这番话。杨锐想了想说道:“首先,应对竞争是每家公司的必修课,为此我们早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其实,为了担心竞争影响味jīng生产,我们在美国加定了足够的盐酸以应对任何事情发生,至于氯碱工厂,因为使用全世界最先进的电解槽,生产出来的碱品质更纯,同时在成本上与那些远洋运来的烧碱相比是很有优势的,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zhèng fǔ的用盐免税许可。还有就是在东亚市场还是我们要比英国人了解的。罗斯先生,以上这些能否打消你对来自卜内门竞争对手忧虑呢?”
罗斯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非常好,杨先生,你是我在远东见过的最优秀的中国企业家,我听了你的说法之后,开始要对卜内门在远东市场的开拓表示担忧了。”其实只要味jīng厂的盐酸来源有另外的来源就足以打消他的顾虑了,至于烧碱的竞争那他相信是一定很激烈的,英国人现在的世界老大,蛮狠的很,各种手段异常丰富,这点让他们荷兰人也深以为惧,如果杨锐在远东让卜内门摔跟头,他是很乐意看见的。
除了这个稍微尖锐一点的问题之外,之后双方的交谈都是和风细雨了,罗斯表示同意这笔贷款,鉴于双方的第一次合作那么所有的条件都将会很优惠,对于杨锐所关心的这时代外资银行普遍的借款附加条件,罗斯也表示没有,双方确定数额、敲定利息和期限后,后续的事情完全就可以交给会计和律师了。
杨锐出门的时候是罗斯送出来的,看来这荷兰人的业务情况不佳啊,自己找到荷兰银行还是对的,不光是阿德哥在内会帮忙,还是荷兰人自己在远东很无助啊。现在贷款事宜谈妥,就只等张謇回来了,前几天虞自勋已经送他上船了,这两天就会到了。
杨锐刚到了仪器馆正准备往程莐家去的时候,虞辉祖就那了个单子过来了,脸上很是不好看,低沉声声音说道:“竟成,我们有麻烦了!”
虞辉祖还是很沉稳的,他现在这么慌张还很是少见,看来是件大事。杨锐问道:“怎么了,含章兄?”
虞辉祖把单子递给杨锐,杨锐接过一看心里就放心了,原来是卜内门的通知,说是货轮因为风暴受损,以致要在马六甲休整,货物要延迟到达,具体延迟多少时间却没有说。杨锐笑笑,说道:“这帮乌龟王八蛋,延迟就延迟吧,超过交付时间我们就不要了。”
虞辉祖还是很担心,虽然上次听杨锐的在美国那边加定了两个月的库存——他是力求稳妥的人,不但担心卜内门延迟交货,还担心自己工厂不能准时出货。只是现在一是被洋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很是气愤,因为之前都是听说洋人欺负别人的,没有亲见过,现在好了,自己中标了。而且在庚子之后,只要是和洋人有争执的,朝廷都是无一例外的偏向洋人,这事情怎么处理都是自己吃亏,所以才这么紧张。
杨锐见他不语,知道他还在担心,就说道:“这做生意有竞争很正常的,我们也不要怕他,只要味jīng厂不停,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至于卜内门那边,如果超过交货时间那么我们就拒收。”
虞辉祖更是吃惊,说道:“竟成啊,这可是英国人啊,你真的要和他们硬顶啊,我们这大清朝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可就是洋人了,而现在还是洋人里头最厉害的英国人。竟成我们看就大事化小吧,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收。”
杨锐听他说的心里直叹气。劝说道:“含章兄,现在不是谦让的问题,你这次让了他们,那下次呢,要知道我们生产的烧碱可是和卜内门竞争的,这次如果让他们,下次他们还会搞出事情来的。现在那个布朗不是很得力吗,就让亲自去马六甲查一查,省的到时候打官司我们没证据。”
虞辉祖想想也是,现在只是个开头,说不定后面问题会更严重,防微杜渐老祖宗早就总结过的。当下同意杨锐的强硬态度——这种合理态度被他理解为强硬让杨锐不知道说什么好。杨锐马上给布朗写信,让他全权办理此事。从去年到现在聘用布朗以来,杨锐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人不光敬业而且很有服务企业法务的经验,处理事情也很得体,为此,布朗的薪酬已经加了两次,目前是到了大律师的界别了。他相信布朗不会以英国人的利益为处事立场,而是会完全站在雇主的立场上,就像后世的那些律师一样。这次的事情就是对他的一次隐蔽的考验,如果布朗能把自己公司人的身份拔高到英国人的身份之上,那么这个人以后就可以托付公司所有的法律事务。当然,这只是杨锐的心思,这些想法是没有必要给虞辉祖说的,省的把他吓着,然后自己莫名的背一些yīn险狡诈的罪名。
第六十六章 煤矿
程莐家住法租界宝昌路上,这条路后来改为霞飞路,再后来叫做淮海中路了。这个时候法租界还是比较偏一些的,不想英租界那么繁华,这边宝昌路上都是别墅公馆一类的,基本都住着有钱人家。两世为人,杨锐已经对金钱没有什么感觉。如果一个人自信自足的话,那么金钱和地位所制成的外套就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了,可男人总是自卑的要通过征服世界来证明自己,仿佛不这样那么自我的存在就没有丝毫的价值一般。很久以前在同学朋友们高歌猛进积极进取的时候杨锐就明白这一点,在此以后他只遵从内心的想法行动,只做自己喜欢的,而不是那些证明自己的。
对程莐他有一种非常想亲近的想法,但是一直不敢有什么直接的行动,两人之间只是一种潜在的只可意会的默契,可是现在,因为决定革命那么和她的这种默契就打破了。去rì本之前给她写信没有回信,回来之后也给她写信但是依旧没有回应。今天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牵挂,不由分说的过来她家门口转悠了。看着那扇紧密的院门和那小楼二楼左角第二个房间紧闭的窗户——那是程莐的房间,是一次讲到王子公主故事之后,送程莐回家她进院子的时候告诉杨锐的,只不过杨锐一直没有在窗台下呼喊过,公主的长头发也就从没有放下来。实在不行那就只有登门拜访了——在门口转悠找不到思路的杨锐如此想的,在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只有直接上门方为正道,如果有什么不测那也比现在干转悠的好。
正犹豫间,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抬头看去却是一个丫头,常常和程莐来如意里的那个,杨锐记不得名字了,只感觉她xìng子甚为泼辣,是沪上周边人。小辣椒向来直话直说的:“杨西桑,小姐让阿拉给你寄信,信才寄特了你就来了啊。浓上次啊,把小姐气哭了你晓得哇?”
见他说道上次张园的事情,杨锐感觉头上似乎出了很多汗,却又不好擦,小心的说道:“上次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想在这事情上被她继续指责,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小姐让你寄的什么信啊,说些什么?”
小辣椒不知道有没有看穿杨锐的心思,怪异的说道:“小姐的信,阿拉怎么知道的了?”接着看下院门,神经兮兮的说道:“浓不晓得啊,小妈早些辰光过来了,不让小姐出门。”
小妈,怎么什么时候多了这个角sè了,杨锐很是奇怪,问道:“小妈是?”
小辣椒见他不知道,见左右没人下决定似的说道:“就是老爷的二太太,一直要让小姐和表少爷结亲的。”原来是个后妈角sè,就不知道这个后妈是怎么个形象是个尖嘴利牙的呢,还是和蔼可亲,不过看小辣椒的样子估计是前者的可能xìng为多。小辣椒又说了两句就匆匆的进院子了,见程莐写了信给自己,那么应该没有生气了开始理自己了,杨锐只好回去等信。
感觉和程莐之间的事情越来越戏剧化,富家女、后妈、表哥、包办婚姻这些东西应该只在秦瑶的电视剧里才有的东西怎么在这里遇见了,太复杂的东西总是难以完满,还是简单些好。带着这样的思绪,杨锐又回到了仪器馆,虞辉祖过来说道:“张四先生回来了,应该是上午到的。”之前让他帮忙关注张謇的回来的消息,现在终于知道这位张四先生回来了。
就在等着他回来呢,杨锐其他的心思都抛一边了,连忙要拉着虞辉祖一起去拜访,虞辉祖不明所以,估计是钟观光还没有和他说煤矿的事情,也就不好解释,先拉着他出门再说。张謇是住在大生纱厂的沪上办事处,他把办事处设在沪上估计也是为了销售成品,进口棉花。
大生的办事处就在十六铺码头的一个弄堂里,按照拜访的规矩先递上了派帖,其实也就和后世的名片一般,只是没有那么花俏,略大的红sè纸片上竖写着名字,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名字写的越大态度就是越是恭敬。
两人在门外一会,就被请进去了,进了里面,张四先生已经在客厅迎着了,双方见礼之后,张四先生先是道谢,这次去rì本他不光是看了大阪博览会,一些学校什么的也是去看了,虞自勋在那边找了味jīng会社的人把他招呼的很好,行程食宿都很用心。状元郎道谢,两人都是不敢受的,这话题过了之后,就不由的说道rì本之行的感受了。
张四先生摸着胡子叹道:“此去rì本,感触尤深啊。rì本全国与两江总督之地相等,南洋之地则数倍不止,然相较之下,我不如多矣!”看来这次远行还真的给他带来了很深刻的感受,自己想想也是,rì本就那么大的地方,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发展,特别是后世经济排名在世界上只在美国之后,可本身又没有什么资源,连粮食都要进口。中国的资源一定是要比rì本多的,可就是经济比他不过。
虞辉祖是对rì本没有什么概念的,仪器馆是三人中也就他没有出过国的,只在馆里做阿大。杨锐想知道在这次震撼之后这位状元会有什么举措,自己也好借鉴借鉴,于是问道:“张四先生的感触我也深有同感,这rì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就开始富国强兵,三十年下来已经大成了。只是不知我中国目前该如何改善?”
杨锐说的不是“我大清”而是“我中国”,张四先生估计是见留学生的时候正好赶上拒俄,对革命党的一些说辞也就不感冒了,也没有对“我中国”这个词有什么不良反应。说道:“就所知而言谁为重,则是教育为第一、工第二、兵第三、农第四、商最下,是以我大清以教育为重,此救亡图存之根本。”
看来有识之士的药方都是一样的,都是教育救国,只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rì本能够教育救国的前提是政治稳定。当然对于这些,杨锐不好去评价,只好说些客套话。谈到这里,张四先生似乎感觉到杨锐今rì之来似乎是有事,就客气的问道:“竟成今rì来除了听我说些rì本之行之感,似乎还有其他事情?”
本来是还想预热一下的,见他说破就只好直说的:“今rì前来还真是有一事相谈。”见张四先生点点头,就自顾自的往下说了:“英人借庚子之祸侵占我开平矿,心中愤概不已,再则只沪上一地,每年销煤就近千万吨,基本都是rì本、台湾、澳洲,英国、俄国所产。我国大煤矿也仅为开平一家,现在开平被夺,这煤就再没有我国的份了。我是想在江浙一带开一煤矿,这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张四先生捻着胡子一边听,一边在想这年轻人是想自己怎么帮忙,见他说到江浙一带开煤矿,回过神问道:“竟成可知,江浙一带本无煤矿,有也是泥煤,不堪大用的。莫非竟成发现其他可采之矿井?”
虞辉祖也是在奇怪的看着杨锐,之前还以为只是拜访,现在说出个煤矿来了,这是之前没有说过的,也不生气,只看杨锐怎么说,如果真的是有煤矿,那么有张四先生入股,这事情就有仈jiǔ成可以成的。只见杨锐心有成竹的笑了笑:“是说江南少煤,但是也不是没有,现发现一大矿就在太湖岸边,我已经请美国工程师探查过了,这储量也可开个几十年,煤质与开平不同,只适合锅炉用,炼铁却是不能。”
也许是听说有美国人探查过,张四先生闻言点点头,只问道:“那竟成想老夫帮什么忙呢?”
杨锐回道:“这煤矿在湖州长兴县境内,此地靠近太湖,只要建码头就煤矿就能运抵各地,初步投资也在百万上下,购进西式设备,开井两口,建成后每年产量在五十万吨左右。因为临近太湖,运力人力都比开平矿少,一吨煤运到沪上也就是二两以下,按目前的市价算一年的盈利不会少于一百万。在下是想张四先生也参一股,毕竟在官面上的事情我们也不熟悉,还要请张四先生出面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