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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杂志就在其中。”
“为何要封禁这些报纸杂志,难道政府就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么?”任鸿隽也是初次听到这个消息,追问起来。
“为何要封禁?”孙科笑,“还能为何?这些报纸杂志无非是不被杨竟成所喜罢了。”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张奚若对此也不如孙科了解,但他不相信这些报纸是因为抨击朝政被封禁的。他道。“真要是抨击政府就被封,那第一个要封的就是天津的大公报,那还是满人办的,为何这大公报不封?”
“那你也不能确定大公报就没有换编辑,满人难道就不会说杨竟成好话吗?”孙科再一次将事情往黑暗处引,让张奚若的辩白无用。“我朝啊,就是**的命。辛亥年未立共和而立了皇帝,不选总统而选了总理,事情就是如今这般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没了,那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民主共和?”
“这个政府不管怎么**,最少我中华不要再对外赔款,还收复了台湾,这就足够了。”张奚若道。“陶焕卿大人倡议土地改革以来,国内的报纸顿然大哗,纷纷指责政府不是,云南那边还和俄寇、革命党勾结,发动了叛乱。若是这些本封禁的报纸杂志和云南有关,那封了就封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一提到云南孙科就无心再辩驳下去,昆明被复兴军占领后,父亲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他担心的很。此时只有任鸿隽道:“叛乱也是复兴会逼迫而起的,他们要不是污蔑梁卓如先生,云南也叛乱不起来。往他国借兵平叛,自古便有之,革命党只要没有出让国权利益,根本就没什么好谴责的,威尔逊总统现在就很支持中国的护法运动,认为这是民主的体现……”
“威尔逊那是看到中日两国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越杀越仇,反而还相互交好,这才支持护法运动。威尔逊再怎么文明,他也是美国人,只要是有益于美国利益的他就支持,反之则反对。”报纸为什么被封张奚若不知道,但中美关系他却是敏感的。
“那也是当朝出尔反尔所致。”叛乱也好,护法也好,都不是胡适所支持的,但张奚若批评威尔逊,他便不乐意了。“当初是美国支持中国抗击日本之侵略,现在当朝不亲近之前的朋友美国,反而交好之前的敌人日本,这便是不道德的。中美关系之所以这么差,完全是某人过桥抽板、忘恩负义的缘故。”
“美国人弹药机器是我们花钱买的,美孚的借款,则是用关内数省的采油权换的。除了这些公平的交易外,我还真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对不起美国的?”张奚若道。“日本是中国的敌人,更是美国的敌人,支持中国打击日本,这本就符合美国的切身利益,我真不知道适之所说的恩成何来?”
张奚若入哥大本想学土木工程,可到最后发现自己对数学就是提不起精神来,便改学了政治学,他对牛弹琴的例子便是以自己为例子说的。文学未必是他的所长,但说到政治这却是他熟知的。中美之间、中日之间,即便没有复兴青年会每月一次的例会,他也能看出中日美三国的博弈。
或许知道政治不是自己所长、或许大家开始怀疑张奚若的立场、或许是困了。宿舍里的卧谈会到此便结束。第二次一早,最为关心威尔逊是否当选的胡适就心急火燎的起来出去买报纸,想知道大选的投票结果。不料他起来的晚,学校报摊上素来支持威尔逊的纽约时报早就卖光了,剩下的那些报纸则大多猜测休斯会赢得大选,心中仍旧对威尔逊当选满怀希望的胡适便径直出校往闹市区寻找报摊,他一直走了六英里远的才在一处偏僻的报摊上买到纽约时报。看到报纸头条是威尔逊可能险胜后,他神情顿时为之一块,觉得这两日加起来十多英里,近二十公里的路没有白走。
纽约时报果然言之中的,当日下午,威尔逊以四千票之微弱优势当选下一任总统的新闻便出来了。威尔逊的支持们互相拥抱欢喜,而身在自己寓所的胡适只有和卢锡荣草草拥抱才放下此事。
看着胡适如此为威尔逊疯狂,卢锡荣笑道:“适之,我们怎么感觉比你自己当选了总统还高兴?”
“不,我是为这样有悬念、并且公正的选举而高兴。”胡适懒散的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在这样的选举下,威尔逊能再次当选总统,则是我更高兴的事情。”
“你就为了这个才推迟几个月回国?”胡适的博士论文考试在几个月前就进行了,虽然是大修通过,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大修论文,回国是必定的。
“没有的事情。”胡适终于想起了正事,道:“对了,晋候,有我的信件吗?”
“有韦莲司的。”卢锡荣笑道。胡适是留学生中最多情的——为了使留学生更好的接触美式文化,庚款的留学生很多都住在美国人家里,但,只有胡适把房东的女儿勾搭上了。虽然他前年便从绮色佳搬来到了纽约曼哈顿,可那个美国姑娘还是和胡适常常通信,并且,现在他们住的这所房子就是韦莲司和一个女记者合租的。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卢锡荣很多时候会不动声色的拿胡适开玩笑。
“只有她的吗?”胡适此时根本不理会卢锡荣的玩笑,他只是记得虞先生离开美国前跟他说过这个月初就会重新回到纽约,他一直在等他的消息。
“还有一封虞先生的。”卢锡荣见玩笑开不成,只好将书桌上的一封信给他递过去,那信封正面左下角上,流畅的英文写着‘’。(未完待续。。)
辛卷 第二章 见到你
便是复兴会元老虞自勋的英文名,因为辛亥年的一些事情,复兴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时候他被选出了常委会,而他自己也有完成学业的想法,之后便重回美国攻读法学博士,不过他这一次就读的学校不再是纽约市大,而是有心人关照下的耶鲁。
辛亥年是复兴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而今年则是复兴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虞自勋作为委员会挂名的委员,也是要去参加的,这便是他离开美国的首要原因,而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和美国上层社会、特别是和罗斯福家族的友谊,负责外交事务的谢缵泰希望能和他做一次深入交谈,以再次修正对美外交的方向。
只是,本着中美交好信念的他,和认为中美注定交恶的杨锐之间存在原则上的分歧。虞自勋认为,太平洋极为宽广,而美国从和清朝建交开始,便对中国少有野心,很多时候还竭力保障中国之领土完整,所以中美两国应该共建良好关系,重新回到开国初年时正常的中美关系上来;而对日本,他认为中国不应插手日美矛盾,也不要刻意的去交好日本,以免引起美国的反感。
虞自勋的观点代表华侨们的普遍观点,也是他最近几年在美国所悟,谢缵泰对此大部分认同;但,杨锐、章太炎、秋瑾、虞辉祖、徐华封对此并不认可。章太炎和秋瑾认为中日两国同文同种,化敌为友是大幸事,中国和日本交好是中国自己的事情。美国凭什么指手画脚?当初美国出尔反尔站在英法一边支持日本,两国之前的友好关系便告一段落了。
而虞辉祖和徐华封两人支持中日交好更多的则是因为现实问题。现在和日本合伙的航运业每个月都能挣八千万华元。这些钱虽然两国分润,但中国也能分得五千多万。全年航运收入高达六亿华元之巨。这还只是神武五年,中日两国的商船加起来只有五百六十万吨,可神武六年预计两国商船总量为八百二十万吨,真要美国出兵欧洲,那运价最少要翻上五六倍,届时两国商船对的利润也将是现在的五六倍,这些钱中国最少可以拿到六成五,数额将超过三十亿华元。
航运如此,造船和钢铁的利润也不少。国家给国有民营船厂的每吨造价已是一百华元了,明年如果运费涨五六倍,那造船成本也要涨到三四倍才合理,以年造船量一百二十万吨、每吨造价四百华元计,这就是四亿八千万万华元;而钢铁产量的极限是三百万吨,钢板卖到五百华元一吨的话,那利润一年将超过十二亿,不过,这将是战事最后一两的事情。
钢铁、造船、航运三者利润是整个欧战生意的大头。卖钨砂、卖军火,卖什么都没有航运来钱快!而以中国亲德虐俄的现状,不和已经加入协约国集团的日本人搅在一起,那是难以这么顺利挣钱的。数十亿、近百亿华元。这一大笔钱将是国家复兴的重要基础,和日本交恶,最少也要等到两国干完这桩合伙买卖再说。
章太炎秋瑾是基于感情上亲日;虞辉祖、徐华封、杜亚泉则是基于现实利益亲日。但有最终决定权的杨锐虽然极为厌恶日本,可考虑到现实利益和长远利益。他开始朦胧的觉得对日关系应在对苏关系之上,而对苏关系则应该在对美关系之上;只是。这是中**力强于日本前提下的战略地缘分析,在他看来,日本必须成为中国的新朝鲜,而不是美国的新夏威夷。
不过从经济利益上看,那又是美国第一、苏联第二——若是能使斯大林同志的五年计划提前,取代美国由中国援建苏联工厂,即便工业图纸只收纸张费用,这笔生意也是不小的;而日本,以当初味精销售看,市场不但小,国内还极为抱团,着实不好进入,就是进了,国富民穷格局下的市场,真是没什么好做的。
虽然早知道自己的建议未必能说服诸人,但整个四大期间虞自勋所感受到的冷漠,着实让他伤心。从复兴会创立之初他就一直在国外奔波,而开国后的三大上他虽然露了脸,当时他却正处于‘犯错误’时期,少有和与会代表接触,之后又是出国,数年下来,除了商业这条线上的会员,已经很少代表对他有印象了。或者,更确切的说,他已经被边缘化了。
与钟观光和王小徐不同,钟观光是因为身体不好,在德国修化学修化学最后莫名其妙的修植物学去了;王小徐则入了柏林大学机电系,每天和机器、电动机打交道,两人都不想从政,从王小徐的信上看,他近一两年研究佛法甚有心得,搞不好最后真会如以前开玩笑说的那般找个寺庙出家。
当然,他们之所以这样,也是看到国事日渐稳妥,无外患、无内乱,而杨锐经此数年,治军、治国、治世都是上佳,不管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厌恶他的人,对他都开始由信任转为惯性依赖,认为国家只要有总理在,那复兴指日可待。
诸人会这般反应虞自勋毫不意外,不过,也许是被章太炎影响,也许是对西方的排斥,整个国家现在走的不是亲近西方的道路,而是排斥西方的道路。这是虞自勋最为不理解也是最担心的地方。亲日,敌俄,疏美,并玩弄那一套延续数千年的愚民把戏,不断的强调国粹而不是现代化、科学化,这个国家真不知道会不会被杨锐和章太炎两人带到哪个旧坑里去。
还有那个捡来的岷王,虽然没有登基,但已和皇帝毫无二致。有此人在,中国何时可以扫除儒教旧毒?之前是说国家需要稳定,百姓不懂革命只懂皇上、不服宪法只认王法,所以要在政府的头上戴一顶皇帝帽子。现在呢?帽子戴上去后似乎就拿不下来了,或根本就不想拿下来。
政府虽然没有尊孔。但在农村、在民间,儒教、宗法、氏族、迷信、赌博、裹小脚、信中医、买卖人口、包办婚姻……。那些束缚人、不以人为人的恶习依然存在;国人则依然麻木愚昧,他们虽然都说日子比以前好了百倍,可还是感激老天爷派了个好皇帝坐天下,感激朝堂上有杨大人,他只手拒洋夷,单掌扫劣绅,这才使我朝有今日盛世……
虞自勋此次回国,特意在家乡和沪郊的农村走了走,和村头田间的百姓拉扯了不少话。除了比以前更觉得日子有盼头。并对陌生人更警惕外,他没有发现百姓有任何改变。他们管化肥叫神肥,说这是皇上降世的时候念百姓生活困苦、食不果腹,央求玉帝赐下来的;他们管中华叫大明,不知自己是公民,只当自己是臣民,皇帝和总理大人则写在木牌,摆上香案,早晚都要祭拜上香。为皇上和总理祈福,皇上是洪福齐天、总理是长命百岁。
最离谱的是神武二年宁波发大水,某村的黄阿毛本已逃出,可想到香案上的牌位没拿。以为任由皇上总理被水淹是死罪,居然又跑了回去,可这一去就再也不复还了。家中丢下一个老母一个老婆三个孩子嗷嗷待哺。乡农会为此事专门找秀才写了一篇声泪俱下的文章上表朝廷,希望朝廷能以节烈之名表彰此人。
为了两块破牌子就死了一条命。虞自勋闻之手足冰凉,他希望的革命不是这样的革命。他理想中的中国不是这样的中国。和深具独立精神、昂胸抬头的美国人相比,中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