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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子勤快能干,随她爹上山下泊的,地里的活帮着干的不少。天天早起她都上村头轱辘井挑两担水回来,每回她挑着水晃着两条黑悠悠的长辫子前头走,后头总跟着几双大小光棍的眼。疃里和外村有好几家上门提亲的,俊子心里有人一直不愿应声,她爹也想再留她一年帮着干地里的活,好早还上去年歉收欠地主的地租子,就把提亲的都回了,这事就再没提起。
庄户人家盼着生个儿子好干地里的活,对子一落生,老栓给这二闺女起个名字叫对子,对子对子对个儿子,是图个下回生儿子的意思。对子模样随她妈,长着张庄户人家少见的白白净净的脸,一双细长的丹风眼。
对子从小多病,18岁的闺女咋一看象没长开的山菊花,身子瘦瘦的,看上去只有16岁的模样。
今天一大清早老栓和俊子拿着担杖绳子上远山砍柴火去了,家里这娘俩做着面酱算计着,不知开春这坛子面酱晒好了以后,上集能卖多少钱回来。
娘俩正把酱坛子放在石条上,就听见大街上乱成一团,有人喊着:“东洋鬼子又来了!”云婶赶紧跑进屋从锅底下抓了把草灰抹到对子脸上,对子慌着说:“妈,咱赶紧跑吧。”“对子,都听见街上鬼子的马蹄子声了,来不及了。”掀开炕前那块松木板:“闺女,赶紧下地瓜窖子!”说着随手把锅底灰往自己脸上也抹了抹。“妈,你也下来吧。”“听见外头砸咱门了,我得留上头挡挡东洋鬼子呀闺女。”说着盖好了木板,跑出屋外关鸡。
哐铛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一群鬼子凶神恶煞般的冲进院子。一时间院子里鸡飞鸭跳,西屋半袋子苞米种子、一坛子晒好的熟地瓜干被装上院外的马车,包袱里全家几件衣裳被鬼子用刺刀挑着翻着撂的乱七八糟。几个鬼子用枪把子捣破了酱缸,又掀翻了瓦罐瓦盆砸的满地碎片。
就这当口就听屋里对子一声惨叫:“妈呀!”对子被鬼子从地窖子拖了出来。“我的对子!”云婶脸色惨白转身冲向里屋,几个鬼子狞笑着挡在房门口,听着里屋对子一声不罢一声的惨叫,看着一个个鬼子边束着裤腰带边出来换几个鬼子进屋,云婶眼都红了,她拿起锅台上那把菜刀朝着刚出里屋的鬼子砍过去“畜生啊!你们真不是人哪!”
两个鬼子夺下菜刀,架住了云婶把她也拖到里间摁到炕上,一个鬼子淫笑着光着身子朝她扑过来;撕开了她的衣裳。被仇恨烧光干了眼泪的云婶扭过头看看被鬼子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闺女,喊了声:“对子!妈救不了你呀!”云婶红着眼咬着牙一把抓住趴到身上的鬼子的睾丸狠劲一握,鬼子嚎叫着捂住下身在地上打滚。
上来几个鬼子狼嚎鬼叫的把云婶从炕上拖到院子里,一群鬼子围上来用穿着反毛皮靴的脚狠命的把她踢过来踢过去,另几个鬼子揪着对子的头发把她拖到院子里来,云婶拼着命扑到对子身前抱住已经不醒人事的闺女:“对子啊对子,你睁开眼看妈一眼那!”
可怜对子嫩白的脸上挂着泪,嘴角流着血紧闭双眼,她的身下流着一滩血,云婶趴起身来要抓住一个鬼子拼命,没等她撑起身子,几个鬼子举起刺刀朝着她娘俩戳过去。一个鬼子抓起几枝松柴点着了扔到屋顶的海藻上,一股浓烟夹着明火冲天直上,扭曲的火焰贪婪的吞噬着门窗和房梁,鬼子毁了这个过着勤劳平静日子的农家。
这一天,汉奸们(当地老百姓喊他们是二鬼子)领着鬼子挨门挨户搜抢粮食,杀了十几口子人,糟蹋了村里20多个没跑出去的女人们,烧了墩前疃60多间民房。
天还没擦黑;从离村五里的山上挑着柴火回村的老栓父女俩,一进村就楞住了:街上撒落着零乱的粮食粒子和破旧衣裳,几十栋房子被烧的只剩乌黑的断墙,好几个门里传出了哭喊死去亲人的凄惨声音。父女俩三步两步走进自己家院子,三间房成了残墙和还冒着黑烟的半截梁。死在院子里的云婶和对子身上被刺刀戳了好几个洞,身下的血流出老远。眼前的惨状使老栓瘫坐在当院,俊子哭喊了一声:“妈呀!对子!”就昏了过去。
疃后坟地,十几个新起的坟前跪坐着哭干了泪的亲人们。俊子用袖子抹了抹眼搀起老栓:“爹,这仇得报哇,先找个地场安身吧。”“咱爷俩投奔你吉顺哥去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祠堂火种
老栓就在吉顺家住了下来,热心肠的秋叶她妈认了俊子当干闺女,领俊子回家和18岁的秋叶做伴。过了百天的热孝,村里的婶子大娘都来帮忙张罗着吉顺和俊子的婚事。
吉顺揣着他妈留下来的壹块大洋上山外集上扯了块碎花布回来,玉风她嫂和秋叶她妈两个比量着替俊子缝了件新衣裳。张家送把棉花,李家送锭棉纱地凑合着缝起床新粗布棉被;换了新窗户纸,出门子这天就把秋叶家当妈家,吉顺借了王财主的马车来把俊子接回去,这就算成亲了,打这以后俊子就成了吉顺媳妇了。
第三天按老规矩新媳妇要回门走妈家,吉顺对老栓和俊子说想去墩前疃云婶坟前磕几个头,老栓爷俩也想回去看看,早起这一家三口就随王财主家出山送劈柴的马车上路了。赶车的连会是老车把势了,三十里山道两匹骡马跑的顺顺当当,个把钟头马车出了山。
开春了,云婶和对子的坟头上长出些零零落落的青草,坟旁几棵两尺高的小柞树秃着枝子迎着野地的北风抖擞着,苦苦菜正返着青,一半黄一半绿的窄叶子挣扎着冒出了地面。
老栓坐到云婶和对子坟当间,两手抓着两个坟头上的土掉泪。俊子趴到云婶的坟上,哭着说“妈呀!你和俺妹死的冤那!”爷女两个直哭的昏天黑地。
吉顺跪在云婶坟前摆好了几个地瓜面饽饽,想起在墩前疃和老栓一起替赵财主扛活的那些日子,善良爽快的云婶把没爹没妈的他当自己的孩子疼爱,每回家里蒸掺菜的豆面粑粑都让老栓捎一个给他,而她们娘仨却舍不得吃一口。他在墩前疃扛了三年活,云婶和俊子、对子替他补洗了三年衣裳。吉顺眼泪吧碴地一个头磕下去:“婶那,吉顺来和你说句话,你和俺对子妹的仇我早晚要替你们报哇!”
老栓和吉顺替两座坟添着土,俊子挖了几棵迎春花的枝条和野杜鹃插到妈妈和妹妹坟头上,天傍晌了,一家三口上官道旁等连会卸完劈柴回来接他们。不一会就听连会大老远就喊着:“吉顺,你看谁回来了!”
马车来到近前,一个穿立领制服围条格子围巾、城里教书先生打扮的人跳下车来:“吉顺哥!”他边和吉顺打着招呼边扶一把正下车的女人:“吉顺哥,这是我媳妇。”
吉顺一看是西街老宋家老二,在城里教书的宋伟文,微笑着站在他身边的媳妇留着乡下少见的齐耳短发,穿一身蓝布褂,黑裤,黑口步鞋。宋伟文拉住吉顺的手看着俊子:“是吉顺嫂吧,我送媳妇回来教书,她叫杨华,往后你和吉顺哥多照应着她点啊。”
杨华亲热的挽着俊子的胳膊说:“嫂子好俊气。”俊子红了脸:“妹子,俺乡下人这脸让日头晒的黑红,你看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一双长眼睫毛,那才叫俊那。”
几个人上了车回麦山夼,这一道上俊子和杨华说不完的悄悄话,杨华喜欢俊子的开朗热情,俊子稀罕杨华的和气和知书达理。两个媳妇子都觉得和对方挺投缘。吉顺和伟文说着墩前血仇,马车晃着铃铛拉着这五个人,三十里山道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村北山根下有座百十年的宋家祠堂,是村里的公产,五间正祠,东西各三间厢房,早先有位宋姓私塾老先生在这西厢房教了几年书,他收书礼也就一升地瓜干子,所以村里不少孩子都去读过一两年书。前年老先生过世后书房也就关门了。村长连贵向乡公所提了好几回,乡上也找过几个先生,可是人家来一看看这个穷山沟离城里太远,出趟山挺不方便,没几天就都走了。
杨华这次是由宋伟文领着去乡里联系,伟文说媳妇愿意回村边教着书边照顾有病的婆婆,乡里正为连贵一趟趟跑乡里唠叨催要先生烦着,巴不得有人自己愿意去,立马开了公文交给杨华。
山里人虽然穷,却很知道读书出圣贤,好找饭碗的道理,听说来了女先生,还是本村媳妇,收书礼也挺少,都领着孩子来报名。最新鲜的是女先生动员各家也送闺女来念书,连周围几个村也有送孩子来念书的。几天下来报名的男女学生有十来个,
这两口子第二天就和村长打发来帮忙的人一起把祠堂西厢拾蹬好了,樘上几根石条当书桌,各人自己拿个麦秸编的蒲团来坐,预备了些瓦块当写字板,山上有的是白滑石当笔,村长和宋家族门里辈分最高的胜爷来领着大伙给祖宗牌位上了香、做了祷告,这麦山夼小学校就开课了。
女先生杨华是文海城里人,她哥杨远常把同学宋伟文带回家里玩,一来二去伟文和杨华就中了意,前年和去年秋天两人前后毕了业,回麦山夼结婚在家住了两天就返回城里教学去了。
杨远,中共文海城特区委副书记,是胶东特委书记李琪通过教师袁时在城里中学发展的党员。一年前,杨华和伟文在杨远的介绍下同时加入了地下党组织。
一户庄稼人在周围几个村都有连着襟的亲戚,墩前疃血案激起了四乡八疃的庄稼人的愤慨,也引起文海城地下党的高度重视。最近又得知日本鬼子要在离麦山夼两里地的南台村建炮楼据点;在离麦山夼三里的西海修小码头好方便日本军舰靠岸,特区委派杨华利用教师身份回乡发展地下党员、建立支部,领导周围几个村的抗日救国活动。打这以后,靠北山根,又离进山大路远的小学校就成了地下党员们夜里开会的地方。
第四章 鬼子进山
熬过了早荒春,山上有了满坡的野菜,眼瞅着麦子抽着节的长,十几天的功夫麦穗灌了浆,过月又发了黄。春苞米吐着须子绿着宽宽的叶子,穗子一天天饱满着。穷人家的锅里有了搀野菜的饭食,离收拾庄稼的节气近了,日子有了盼头。
杨华回村教书也有近半年了,她待人热情,开朗大方,闲下来常去几个村的学生家串串门拉拉家常,很快就和乡亲们都熟了。她头半晌教孩子们念书,下半晌孩子们自习的一堂课,就教教来跟着她认字的姑娘们。半年下来杨华发展了吉顺、连会、俊子、保林、玉风、秋叶等几个入了地下党,在周围几个村也陆续建立了农救会、妇救会、青妇队。
转眼到了麦收季节,虽然是贫瘠的石拉子山地,栽地瓜倒还高产,种麦子一亩地才收不到两百斤,可是庄稼人除了交上租子,剩下的一年家里过个节,有个喜事的仗着这点麦子蒸饽饽。割麦子、脱粒、晒场这三天,大人孩子都天不亮就都起身忙活。吉顺和老栓一清早割完了仅有的半亩地麦子,就手打好了垅挑了水把豆子种了。俊子挺着现了怀的双身子也上山帮着打捆装挑子。
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忙活三天,地里的庄稼该收的收了,该种的种了,这天夜里家家守着满升满斗的麦子睡着好觉。
天刚蒙蒙亮,累了几天的人们还没起,就听外头人喊马叫乱成一团,吉顺和俊子赶紧起身打开院门一看,骑马的日本鬼子,赶着马车或脚踏车的二狗子(汉奸)满街乱窜,吆喝着挨家砸门踢门。
很快就冲进来几个端着刺刀的鬼子,打头的是一个穿黑绸子短袖衣裳的二鬼子。他带着三个鬼子直奔粮缸把麦子装进带来的麻袋,接着一枪托子捣破柜子门,用刺刀把里头的衣裳、包袱挑了个满地,把个原本拾瞪的利利落落的屋子折腾的乱七八糟。还有两个满院子抓鸡,一个带钢盔的鬼子一脚踢翻院子里的咸菜坛子,砸碎了水缸。
等到吉顺挣脱了被俊子紧紧拉住的胳膊,这些畜生早一阵风似的滚到别的人家接着搜抢粮食去了。
村西头的玉风一家大小上山累了几天,好歹把祖上留下的三亩坡地的麦子收拾着入了粮食囤子,还没等尝上一口就被邻村的汉奸领着鬼子抢的一粒末剩。
喜子家里,一个鬼子翻着炕前一个破柜子,搜出了一个旧梳头匣子,里头是一付银镯子、一个银戒指、一双尖脚绣花鞋,几个鬼子上来叫喊着争着抢着,喜子的奶奶一看自己藏了好几十年的陪嫁到了鬼子的手里,顿时扑了上去要夺回来。一个鬼子转身抬起翻毛皮靴狠狠的把她踢了几脚,接着他们把粮食装了车,刮阴风似的冲出门去了,一个二鬼子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