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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约,韩瑞犹豫,有些动心,不过想了想,微笑说道:“算了,我做官了,偶尔为之,还说得过去,不好长期经营。”
“怕什么,不用你出面,叔父帮你打理。”钱绪说道,想到这些天在自己手中流动的钱,多少有些激动兴奋。
“这样不妥。”韩瑞摇头,诚恳说道:“上次让叔父出面,差点连累了三哥,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现在又是关键时刻,怎能再让你冒险。”
“什么险不险的,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钱绪摆手,却没有再提,毕竟相对钱财,还是儿子的前途比较重要。这个时代,成了天下首富又能怎样,就是大肥羊,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越是风光,下场越是悲惨。
千万不要学沈万三,韩瑞告诫自己,心中有了决断,开口说道:“叔父,派个人,私下联系那些掌柜,问下他们,有没有意思,购买烟花的配方。”
“什么……”钱绪震惊,连躺在榻上的钱丰也坐直了身子。
现在,不同于后世,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配方技术都可以转让,所谓的非卖品,只是出的价码不够罢了,祖传秘方,敝帚自珍更是成了通病,再破旧的扫帚,宁愿藏在角落发烂,也不愿意送人。
上次,韩瑞用酒方换了这间豪宅,钱绪等人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蒸馏酒之类的,尽管味道独特,但是世间的美酒也不少,称不上独一无二,但是烟花却是不同,那可是天下无双的物件,说得白些,就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只要技术在手,钱财自然滚滚而来。
而今,韩瑞却要把金鸡给卖了,这是什么情况,脑子进水,糊涂了?
“别这样看着我,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们应该明白的。”韩瑞无奈说道:“一个月来,烟花的火爆情况,你们都看见了吧,要是换成你们,会不会心动?平头百姓也就罢了,只是心中想下而已,那些……大人物,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反正最后,多半会保不住,为何不干脆主动,反而能够卖个好价钱。”
钱绪父子家境殷实,但是说到底,还是平民百姓,对于一些勋爵权贵的事迹,也耳闻目见不少,虽说当今天子贤明,朝臣清廉,奈何日理万机,不可能面面俱到,了解清楚,发生韩瑞所说事情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一定。
钱丰轻声道:“二十一郎,何不求助太子。”
“除了陛下,谁来也没用。”轻叹了下,韩瑞幽幽说道:“况且,太子也不容易啊,没事不要给他添堵了。”
为了摆不上台面的事情,求助李承乾,对他的名声,是个严重的打击,肯定有帮迂腐儒士,或许别有用心的人跳出来,叫嚣什么与民争利,非君子所为,太子身为储君,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计较什么污浊之物,按照他们的理论,天下最合适当皇帝的,就是乞丐了,这也就是朱元璋能够成功的原因。
腹诽片刻,韩瑞笑道:“叔父,出卖配方的理由,不仅是如此而已,怕人惦记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却是,想要把市场做大,吃独食肯定是不行的。”
“什么意思?”钱绪理解起来都有些困难,更加不说钱丰了,根本不明白。
韩瑞慢慢解释起来,说得口干舌躁,却发现没有丝毫作用,毕竟是一千四百年的代沟,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两人听得一头雾水,若不是相信韩瑞不会糊弄自己,恐怕会直接把他当成疯子。
钱丰摆手,赞同说道:“好了,二十一郎,不用说了,只有千日做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卖了就卖了,省得担心受怕。”
“不错,这样心里安稳。”钱绪说道。
一个理由足够了,也不早说,害得自己浪费唇舌,韩瑞无语,喝了口水,笑道:“京城水深,自然不好涉足,但是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啊。”
“二十一郎,你的意思是?”钱绪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扬州。”韩瑞轻声道,不仅是天下闻名的都市,富绅巨贾不少,更是自已家乡,人脉资源都在那里,那样美丽富饶的地方,怎能视若无睹。
钱绪眼睛亮了,拍案赞叹,却听韩瑞说道:“叔父,若是一切顺利,我与三哥留在京城,这事又要拜托你了,我出技术,叔父经营管理,所得利润,大家各半。”
“二十一郎,这怎样成。”钱绪连忙拒绝。
韩瑞点头说道:“是有些不公平,什么事情都是叔父处理,辛苦劳累,占六成比较合适。”
“二十一郎……”钱绪略带不满道:“成心埋没叔父是吧。”
“怎敢,知道叔父家大业大,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但也是小侄的心意。”韩瑞说道:“你不要,那就给三哥……”
“诶,你们谈,不干我事。”钱丰连忙摆手。
“的确与你无关。”韩瑞瞥眼说道:“那是给我未来侄儿的。”
钱丰哭笑不得,钱绪捋须道:“嗯,是时候给他说门亲事了。”
“叔父,莫要扯开话题,就是这样定了,再推辞,这事就算了。”韩瑞断然决定,患难见真情,二十年来,已经验证了两家关系的亲厚,还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钱绪微微摇头,心中盘算,大不了编造假账,把钱退还过去,心里有了打算,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算账,很快有了结果,数额出来之时,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是钱绪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叹。
“多少?”钱丰飞奔而来,看到账簿上的数字,顿时瞠目结舌,半天没有言语,嗑嗑碰碰道:“阿耶,你没有算错吧。”
若在平时,听到钱丰的怀疑,钱绪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现在却颇有几分赞同,拿起算筹又重新计算起来,片刻之后,吸了口气,声音微颤道:“没错,就是这个数,二十一郎,你过来看下。”
走了过来,见到数额,韩瑞瞳孔涨了几分,脸上掠过一抹激动的潮红,长长吐气,轻松说道:“看起来蛮多的,不过有一半,不是我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会意?
第二百八十三章会意?
古代,身为太子的滋味,应是苦多乐少,处境尴尬,上头有皇帝,表现突出,受到忌讳,表现差劲,更加不行,底下不仅有人虎视眈眈,中间还有朝廷百官的指手画脚,言行举止,如履薄冰,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相对,李承乾的感觉,应该比较舒服,李世民英明神武,雄才伟略,不用指望能够超越,本来就天姿聪颖,又在韩瑞的提点下,努力改正脾性,表现愈加出色,得到李世民几次嘉奖,李承乾却没有得意忘形,纳妃之后,性格更加沉稳,用心勤学,极少出宫了。
这样做的结果,自然是又受到了东宫官员的赞许,上报皇帝,朝中上下闻之,又是一番歌颂,声誉更上一层楼。
今日,晨课结束,李承乾惯例回到寝宫,太子妃苏绫不在,受长孙皇后之邀,进宫聚会,这些事情,他不太关心,只要知道,苏绫得到长孙皇后喜爱就行。
在称心的服侍下,换了件衣袍,来到书房,环视了眼,李承乾觉得有些不对,以往这个时候,如意应该摆好笔墨纸砚之类,待自己回来练习,现在却没在这里,不由有些奇怪道:“如意呢?”
“回殿下,适才有人找他,如意出去会客了。”称心说道,知机在箱柜取出笺纸笔墨,摆正砚台,执了块墨锭,轻轻细磨起来。
李世民喜欢书法,为了迎合他的心意,几个皇子有意无意的,都写得一笔好字,李承乾也不例外,抽空练字,自然是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课。
“找他?谁找他呀?”李承乾提笔,更加奇怪了,如意在外,应该不认识什么朋友吧。
迟疑了下,称心答道:“是韩公子。”
“韩瑞来了?”李承乾似有几分惊喜,笑道:“算起来,自从李世民寿宴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听说是在秘书监当了校书郎,今日怎么有空来访。”
“那个……殿下。”称心小心翼翼提醒道:“韩公子不是来拜访殿下的,而是来找如意。”
“找如意?”李承乾愕然,表情怪异道:“你没有弄错吧?”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称心咬唇说道:“殿下若是不信,待如意回来,一问便知。”
习惯性忽略称心的反应,李承乾迷惑不解,喃声说道:“多半又在玩什么把戏。”
心里搁着事,自然写不出好字来,勉强写了片刻,李承乾停笔,退步观看,摇头不已,连忙拿来,揉搓成团,扔到纸篓之中,免得丢人现眼。
这时,如意回来了,步履轻快似奔,颇有几分急切,可是精神却有些恍惚,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浑浑噩噩的走进书房,对李承乾也称心两个大活人视若无睹,神不守舍的转起了圈子,口中念念有词:“回来禀报太子,禀报太子……”
目光掠过狐疑,李承乾轻喝道:“如意,孤在这里,有何事情禀报。”
“太子,殿下。”如意打了个激凌,见到李承乾,连忙行礼。
挥手示意,李承乾追问道:“准备向孤禀报何事?刚才韩瑞为何找你?”
“殿下,韩公子他……”如意神情激动,语无伦次道:“好多钱……禀报殿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承乾皱眉寻思,什么钱不钱的,难道是韩瑞又缺钱了,不好意思向自己借,所以通过如意传话。
递了杯水,称心说道:“如意,喝杯水,慢慢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呀。”
端水一饮而尽,顺了口气,如意俊俏的脸上浮现激动的红色,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喘息说道:“殿下,刚才韩公子寻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看这个就明白了。”拍了下脑袋,如意连忙翻出一本账簿,呈了上去。
李承乾接过,莫明其妙,翻阅几页,心里有点谱了,这个应该是烟花生意的账目汇总,想到韩瑞当初五五分账之语,李承乾会心而笑,其实根本没有在意,只要讨得父皇欢心即可,什么生意之类的,对于天生贵胄的自己而言,没有丝毫的……
直接翻到最后,李承乾望了眼,立时愣住了,很丢脸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难道是昨夜与苏绫……太尽兴了,弄得现在精力不济,精神恍惚。
“殿下,你没事吧。”发现李承乾的异常,称心颇为担心的叫唤起来。
李承乾置若罔闻,迟疑说道:“如意,这个数额,是不是假的。”
“那个,奴也不知道。”如意小声说道:“不过,韩公子托我转告太子,钱太多了,他扛不过来,问你要不要,要的话,就派人去拿,不然就归他了。”
“这小子……”骂了句,李承乾犹豫不决,这么多钱,全部…呃,是一半,或许能将书房填满,放弃了,好像有些可惜,但是接受的话,又觉得有亏与韩瑞的交情,纠结啊。
“对了,还有……”偷偷瞄了眼李承乾,如意低声说道:“韩公子说了,这么多钱,他心里也是很舍不得,若非看在殿下是太子,不敢有所欺瞒,他就中饱私囊了,现在呈报上来,就是希望你良心过意不去,主动成全他,一举两得,多好。”
“全成他,好,我就成全他。”李承乾狠声说道:“一人一半,一分也不少能,不然我就率东宫禁卫去抢……哼哼,一枚铜钱都不给他留下,让他去喝西北风。”
称心如意两人,什么见过李承乾这般模样,一时之间,却是惊愕不已,以为韩瑞真的触怒了李承乾,直到发现他的嘴角掠过一抹笑意,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戏言罢了。
如意也隐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韩瑞不自己来向太子殿下说这件事情,因为他明白太子的性情,当面而谈,肯定不好意思授受,不如通过自己,中间有个缓冲,半推半就的,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如意暗暗佩服韩瑞设想周到之时,却见李承乾慢慢摇头,心平气和道:“算了,一时气话,当不得真,我衣食无愁,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如意,韩瑞走了没有,没有就请他进来,好些日子没见了,恰好小聚畅饮,祝贺他为官出仕。”
“韩公子回去了,他说自己现在已经身为朝廷官员,不好在私下与殿下会面,请你多加见谅。”如意说着,又掏出一封信来,呈示李承乾,说道:“这是他给殿下的书信。”
李承乾接来,盯住如意半响,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事物,一同拿来。”
“没有了,就两样。”如意说道,有些腼腆低头,对于韩瑞佩服的心情,立即上升到崇拜的程度,怎么太子的举动,都预料得那样清楚,仿佛亲眼所见。
慢条斯理的抽出信纸,李承乾仔细观看,表情变了下,又恢复如常,沉吟片刻,轻声说道:“如意,明日,你就到韩瑞那里,把钱运回来,分开几次,不要弄得人尽皆知。”
如意连忙应声,恪守本分,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