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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华的事情再次发生。”
“或许,李公觉得,我是杞人忧天。”韩瑞无奈一笑,自嘲说道:“毕竟李公两次出征,横扫漠原,胡人闻风丧胆,纷纷归附,奉陛下为天可汗,接受大唐的节制,我觉得魏shì中之言非常有道理,今其来降,不即诛灭,彼鸟兽野心,非我族类,弱则伏,强则叛,这是天xìng,绝对不会改变。”
“当然,斩尽杀绝,的确是有失仁和。”韩瑞说道:“怀柔之策,自然不错,但是却不能失去防范之心,免得与以前那样,匈奴灭了,又冒出鲜卑来,鲜卑亡,突厥盛,焉知以后,又是哪个部族……”
“自然,水无常势,云无常形,天下没有万世的王朝。”韩瑞xiǎo心翼翼,字斟句酌道:“不过华夷之辩,还是要重视的。”
至少要保证,中原江山,落在汉人建立的王朝手中,不再被野蛮的异族统治,那简直就是浩劫,不知道多少汉家文化,就是在那些时期,消失殆尽的。
李靖神态如常,也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在故意装糊涂,轻捋乌黑飘逸的长须,慢声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防范?”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韩瑞一脸自信,jī扬说道:“朝廷也是如此,只要中原军马强盛,试问天下,谁能与之争锋?”
“听起来,好像有点儿道理。”李靖微笑一笑,又问道:“那么你觉得,现在朝廷的军马不强盛么?”答应是明显的,不强盛,怎么可能平定天下,横扫漠原。
所以,韩瑞十分干脆的摇头,真心诚意的说道:“纵观古今,大唐虎贲,唯有吞并六国,统一天下的秦军,以及汉代封狼居胥山,临瀚海而还的羽林军可以比拟。”
李靖轻轻点头,虽说大唐军队不是他缔造的,但是多年以来,指挥各部南征北战,纵横天下,可以说,李靖的大半生,多是在军营渡过,对于军队的感情,自然是非常深厚,也难怪听到韩瑞诋毁府兵将士,会沉不住气,怒声辩驳。
“可是,xiǎo子觉得,朝廷的军马,还可以更加强盛。”韩瑞贼心不死。
罗嗦了半天,终于切入正题了,李靖瞥视,淡然道:“你有何办法?”
“李公何必故作不知。”韩瑞笑道:“不是已经给你过目了吗。”
从怀中取出书信,慢慢的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笔法龙飞凤舞,颇见功力,李靖低头看了眼,沉声道:“军校,武举,什么意思?”
“军校,顾名思义,如同官学,不过不是授人诗书**,而且传授兵法武略的学校。”韩瑞兴致勃勃说道:“武举,也是与文人的科举类似,只是考较的不再是诗赋文章,而是弓马骑shè,以及谋略……”
韩瑞滔滔不绝,述说着军校与武举的各种好处,其实也不用他多说,以李靖的聪明才智,只是由于时代的局限xìng,不能与韩瑞相比而已,只要稍微点醒,立即明白透彻。
不过,正是由于清楚明白,武举且不说,可行xìng很高,可是军校……李靖心中思cháo起伏,难以平静,要知道在古代,兵法谋略,也是属于敝帚自珍的绝技,只在xiǎo范围内流传,不是父子传承,就是自学成材,或者得到军中将领的赏识传授。
李靖目光微聚,直视韩瑞道:“官学教授诗书文章,可以教化百姓,然而,兵法,却是凶器之流,若是人人习之,岂不是天下大luàn。”
“怎么可能。”韩瑞笑道:“民间百姓舞枪nòng棍,习武成风,按照李公之意,那岂不是要禁武,或者如同秦朝那样,集天下兵器铸十二金人,村户共用一柄菜刀。”
李靖笑了笑,轻声道:“你不是这样认为而已,必然会有人这样驳斥。”
“没有关系。”韩瑞说道:“以陛下与朝中大臣的远见,肯定知道其中的好处,推行实施即可,其他人的看法,可以忽略不计。”
李靖沉默不语,过了片刻,问道:“如此良策,何不上奏陛下?”
“李公觉得,是否可行?”韩瑞问道:“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自然,十分完善,没有遗漏之处。”李靖神情复杂,十分肯定,强行压住xiōng中的涌动的心情,自然清楚,只要有军校存在,代代相承,朝中的武将,绝对不用担心文官的崛起,影响到他们的权力。
朝中权贵,特别是功勋武将,尽管xìng格各异,或是暴烈,或是粗鄙,或是憨直,不过,肯定没人是傻子傻蛋,自然可以从近几年来,李世民的连番手段,看出皇帝扶文抑武之心,但是胳膊拧不过大tuǐ,给敲打几次,诸如尉迟恭这样的功臣大将,也只得默认了这个事实。
反正,只要天子,不要鸟尽弓藏就行,况且,天下虽平,但是外国还没有灭尽,不怕没有用武之地。当然,这样不免有几分自我安慰之意,朝中有谁是薄淡名利的圣人?谁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无非是圣意难逆而已,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天子针锋相对,纯粹是嫌命长了。
而今,在韩瑞的陈述下,陡然发现解决之道,李靖没有欣喜若狂,喜形于sè,已经是养气功夫十足了,不过,心里仍然有些微疑虑。
“可行就好。”韩瑞松了口气,欣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恳请李公,将此策献予朝廷吧。”
“什么?”李靖惊愕,疑虑扩大,充满了míhuò不解,本来以为,韩瑞只是想要请教自己,其中的利弊,加以完善,然后呈现给天子,也算是难得的功劳,升官恩宠不在话下,却没有想到,他却请自己为之,岂不是把功劳拱手相让,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yào?
李靖仔细揣度,自己本身,已经功高盖世,引得天子猜忌,再出风头,好比火上浇油,说不定功劳未录,反受其咎,不过看韩瑞的模样,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或许只是好心,却没有考虑如今的形式,办了坏事而已。
有可能,这个笨xiǎo子认为,把计策呈献上去,皇帝为赦免自己“谋反”之罪,李靖若有所思,嘴角多了抹微笑,摇头说道:“贪功之事,某不屑为之,还是你自己呈递吧。”
“xiǎo子官职卑微,呈递也没用。”韩瑞可怜兮兮道:“贸然上奏,恐怕未到御案,就给人截了下来,或者就是陛下看了,训斥我不知轻重,坏了越级奏事的规矩。”
“胡说。”李靖笑斥道:“百官疏奏,皆由机枢大臣掌管,广开言路,你呈递治国良策,朝廷大臣只会嘉许,怎么会拦你奏章,况且陛下又是雄主明君,自然明白你计策之妙,只有加官进爵的可能,岂会训斥……”
第四百八十八章 庸人自扰
第四百八十八章庸人自扰
“天威难测,谁知道会不会。”韩瑞心里嘀咕,就要再劝之时,却听mén外传来阵阵敲mén的声音,心里有些奇怪,立即止声。
“常海?”李靖问道:“什么事情?”
“将军,shì御史马周求见。”常海说道,隐约有几分愤然。
皇帝将李靖“谋反”之事,jiāo给马周调查,而今他上mén,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无论是了解情况,还是收查证据,都不受人欢迎,没有luàn棍打出,已经是常海知道关系重大,不敢恣意妄为,免得雪上加霜,给李靖增添麻烦。
李靖也不迟疑,立即说道:“有请。”
“既然如此。”韩瑞也十分识趣,连忙起身说道:“xiǎo子就不打扰李公处理正事了。”
事情的轻重缓急,李靖分得清楚,顺水推舟道:“待了结此事,再你与详谈。”
韩瑞点头,心中欣喜,看来自己今天没有白来,至少李靖心动了,或者可能不再产生隐居家中,远离政治的念头。
房mén轻开,韩瑞行礼,友好的朝常海微笑,步伐轻快走了出去,发现被乌云笼罩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明媚,真是白雪飘霜,风和日丽……
望了眼韩瑞,常海回头,xiǎo声道:“将军,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他来的目的达成了,心里自然高兴。”李靖说道,喜怒不形于sè,眉máo微皱,lù出深思熟虑之意,要不要参与这事……
常海听不懂,却也没问,憨厚笑了,遵奉李靖的命令,带着几个仆役,开mén迎客。
过了片刻,马周来到客厅之中,毕恭毕敬的向李靖行礼,随行不带文书笔吏,若不是身穿正式的官袍,旁人可能会误以为,这只是一次sī人的拜访,绝对料不到,牵扯到诛族灭mén大祸的谋反之事。
李世民的心思,马周没有琢磨,或者已经琢磨透了,今天上mén拜访,不过是例行公事,在李靖没有定罪之前,仍然是朝廷的重臣,再说马周又不是那种,得意便猖狂的xiǎo人,所以态度尽管不亢不卑,却多了几分客气。
没有故意让李靖难堪,只是履行职责,向他了解某些情况,而且也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李靖声名赫赫,肯定不会谋反,或者李靖位高权重,必有不臣之心,而是不偏坦,不徇sī,站在中立的角度,不偏不倚的的打听情况。
可能,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李世民,才会放着朝廷那么多的大臣不用,却让马周负责此事,看中的无非是马周的公正,不然,随意找个听话的大臣,只要稍微暗示,无中生有的冤案,就是这样产生的。
时间不大,当事人非常配合中,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马周就告辞而去,李靖也不挽留,吩咐常海礼送,就起身向后园走去。
马周不过是xiǎoxiǎo的shì御史,与李靖的地位,相差悬殊,却来审问自己,如果换了个心xiōng狭窄的人,肯定会觉得非常憋屈,气愤,汉代的李广就是如此,出征匈奴的时代,由于mí途,贻误了军机,朝廷派人问责,李广认为是种侮辱,干脆利落的自杀了。
然而,李靖却是不同,虽然自xiǎo也是出身贵族家庭,祖父为西魏殷州刺史,晋封永康公,父亲是隋朝赵郡太守,封临汾襄公,更有个名满天下的舅舅,就是捉住过陈后主的隋朝名将韩擒虎,这样的家庭,才造就了兼资文武,出将人相的李靖。
身为县公的后代,即使不是长子,李靖的前途,也不用发愁的,可是在十六岁,到四十六岁这段时间,李靖的仕途经历,却非常的坎坷,直到四十岁以后,才担任马邑郡丞,与少年时代的意气风发相比,真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当时隋朝的大臣,对于李靖可是非常赏识的,权臣杨素,更是称赞李靖有王佐之才,日后必为宰相,十六岁,就出任长安功曹之职,后来升为殿内直长,相对来说,也算是朝廷要职,凭借父亲与舅舅留下来的人脉,前途肯定会一片光明。
可惜,由于兄长与突厥jiāo战,吃了败仗,李靖受到到牵累,被贬出了朝廷,在地方担任县令,耽误了十几年功夫,好不容易积功升为马邑郡丞,又险遭杀身之祸,因为准备告密,给李渊逮捕,临刑之时,幸得李世民求情,才逃过劫难。
之后,李靖以布衣身份,征战四方,军事才能渐渐显lù出来,证明当年隋朝大臣的眼光,的确是具有独到之处,没有看错李靖,出将入相,功高盖世,声名显赫,举世皆知,胜过了李家祖先,以及舅舅韩擒虎。
几十年的坎坷经历,造就了李靖坚毅似铁的心志,xiōng襟气量,也要比常人想象中的更加宽广,包容,岂会在意区区的xiǎo事,别说马周上mén拜访打探,就是召去衙mén盘查,也照样心若止水,无yù则刚。
后园的huā草树木,被白sè的雪huā,包裹覆盖住了,景sè与平日相比,虽然有几分单调,不过也另有一番韵味,李靖走到园子之中,却见到张氏与李希音同席而坐,低声笑语,似乎在探讨什么,前面搁着沸腾的水壶,撒了茶末,清香飘逸。
不远处的亭子之中,韩瑞与李德奖在对弈,下的是围棋,不过李德奖的心思,明显不在棋盘之上,时不时抬头向园mén看去,颇有同分坐卧不安,发现的李靖的身影,立时lù出笑容,就要叫唤之时,白影晃动,娇俏纯真的李翩跹,已经扑了过去。
“耶耶,怎么现在才来。”李翩跹甜声道,清脆的声音,好像涓涓溪流,沁人心脾。
李靖的心情本来不错,现在见到nv儿娇憨的笑颜,更加喜形于sè,轻笑道:“有点儿事,耽误了片刻,客人来了,你怎么不去陪同,反正独自玩耍?”
“没有呀。”李翩跹笑盈盈道:“阿娘与师姐在煮茶,我在给她们收集雪huā。”
“好啊,融雪为水,十分纯净,用来煮茶,味道清香,回味无穷,不过雪冷,不要伤了自己的xiǎo手。”李靖笑道,mōmō李翩跹的xiǎo脑袋,表示鼓励。
“没事。”李翩跹雀跃道:“我缠布了……”
“翩跹,雪够了,茶汤准备好了,快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