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来大伙为难了。我爷爷说,这只能说吴班长这人福大命大,他已从死人堆里滚过一回了,我看就免死吧。可于学忠不同意,这位总司令说,功是功,过是过。还得枪毙。
三花的娘更是着急,怎么着也不想让枪毙。她急得屋里屋外地乱跑,最后,她忽然想出个新主意,她一把拉住于学忠说:要不这样吧,于总司令,我去问问俺三花,她愿不愿意嫁给吴班长,若是愿嫁,这事就算完了,若不愿嫁,你再枪毙也不迟。
于总司令能统率千军万马,但对这事却没了主意。只好问我爷爷:“汉魁兄,这事能这么办吗?”
我爷爷说:“怎么不能?只要闺女愿意……”
结果当然是大喜。那三花早就听说了吴班长奋勇杀鬼子的故事,已从心底里爱上了这位大英雄。她满含羞涩地向着自己的母亲点点头……
于是,一场美好姻缘从此结成。婚礼就在于总司令的司令部办的。于总司令和我爷爷成了这对新人的证婚人,自此,东北军同我爷爷的队伍和当地老百姓的关系得到了良好发展。
吴班长与三花婚后过得非常幸福,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名字是让于学忠起的。吴班长后升至排长,在1944年3月的一次战斗中光荣负伤,后退伍到了南小湾村,因而没有参加内战,也因而躲过了解放后的历次运动。他们夫妻俩生活得一直清贫、平静而又幸福,生有三子三女,三代同堂。夫妻白头偕老,俩人于1984年同年同月去世,前后相差不到半个月。
第三部分
第28章
八路军将来能成事
我爷爷说,在当年五花八门的抗日武装中,他最佩服的就是八路军。八路军那叫真正的人穷志不穷。当时的于学忠,以及后来接替他的李仙洲(国民党二十八集团军,于1943年3月由皖北入鲁对日寇作战)都由重庆国民政府直接拨饷,王达礼的国民党地方部队则由国民山东政府直接拨饷。我爷爷的民众护家军是老鹰崮的草头王,自然不愁吃喝。
苦就苦了关庆民的八路军,国民政府不承认他们,一分钱不给,一颗子弹不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靠自己想办法。(据刚刚解密的资料表明,重庆国民政府于1940年10月正式拒发八路军的一切供给)而八路军还就是能“忽悠”——走到哪儿都是发动群众。老百姓还就信这“忽悠”,都跟着他们干。男青年参军的一个接一个。没参军的也组织了青抗会。妇女则组成识字班,白天纳军鞋,做军粮,晚上围在一起识字学文化(识字班由此得名,这是山东解放区的一个奇特的现象,这一名称一直叫到知青下乡的时候)。短短的时间里,柿子崮的周围就连成了一片,成了可靠的根据地。
关庆民同王达礼的队伍水火不容,两支队伍常常闹磨擦(这一点,我后边还会提及)。但我爷爷同他们关系处得都不错。有时,他们两家闹磨擦,还要请我爷爷出面调停。
有一次,县里召开各抗日武装大会,王达礼公开向关庆民挑衅:“关老弟,你们既是八路军就应开到山西去,归第三战区阎司令长官指挥。你呆在咱沂蒙这地界儿上瞎捣鼓啥?”
关庆民不动声色地说:“不错,按战区划分算,我八路军是划归第三战区。但王县长您也别忘了,蒋委员长多次明示:如果战端一开,则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有蒋委员长这句话在,我八路军为什么就不能在沂蒙打鬼子呢?”
王达礼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去摸鞋底:“你……你这是胡搅蛮……缠!哼哼,共产党……就会耍嘴皮子。”
事后,王达礼曾恶狠狠地说,悔不该在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留下了关庆民的脑袋,以至后患无穷。
。。。。。。
我爷爷最佩服八路军的有两点:
第一点是官兵一致,当官的从不欺负当兵的。当时八路军的军饷是,当官的每月两块钱,当兵的每月两块钱。当时的一块钱买不了一只鸡。有一次,他们因为防务上的事请我爷爷到柿子崮去商谈。他们想请我爷爷吃顿饭。可整个部队的人硬是凑不齐买只鸡的钱。那个时候,共产党的上级已经为关庆民的这支部队派来了一个政委,这人是江西人,老红军出身,是1938年10月由黎玉、张经武同志率领由延安来到山东工作的。他讲一口南方话,好把“马夫”叫做“马虎”,“吃饭”叫成“气饭”。他特爱吃辣椒,就是吃西瓜也要就辣椒。所以,战士们称他“辣政委”。
这时,房东大娘知道了,二话没说,就杀了一只鸡送来了。辣政委当时就拿出笔来写了个欠条:今欠房东大娘一只鸡钱,下月发饷一定还上……这事让我爷爷十分感动。等他回到老鹰崮后,专为独立团送来了20只鸡和3只黑山羊。
我爷爷佩服八路军第二点就是,他们在自己的解放区实行减租减息。减得不多,就三成!这三成可使大户们不必伤筋动骨,而广大的老百姓也得到了较大的实惠。大伙跟共产党一块儿抗日的决心就更大了。有一年夏收,鬼子要来抢粮,有一个大户的20亩麦子还没有收割,关庆民他们听说了,立即派出一个连的兵力去阻击前来抢粮的鬼子。又派出两个连的战士帮忙突击割麦。结果20亩麦子一天割完。负责打掩护的也胜利完成了任务。只是牺牲了两名战士,另有9人负伤。此事大大地感动了那位大户,他一下拿出了当年麦收的五成支援了抗战。
再就是要讲一个小故事了。
有一年,柳埠往南的沂水大崮镇上,驻了一个班的小鬼子。那一带抗日力量活动得少,小鬼子就特别大胆,常常三五成群地到附近村庄里找花姑娘。有时就在腰上挂把刺刀,连枪也不带。得到这一情报后,驻防柳埠的兄弟们就想趁机杀几个小鬼子。他们还商量好了:一定抓个活的回来。用刀割下小鬼了的那玩意儿,看着到底是不是像猪X一样,又细又长,还绕弯弯。
这一天,听说鬼子又出了大崮镇的炮楼,柳埠的兄弟们在一个名叫枣孩的小队长的率领下出发了。赶到村里时,正赶上几个鬼子满街的追大闺女、小媳妇。
“啪啪啪”枣孩开枪了,上来就打伤了一个鬼子,那小鬼子捂着自己腰上的伤倒在了地上,已被他按倒在地的一个大姑娘趁机逃脱。
枪声吸引了其他几个鬼子,他们顺着枪声追过来。枣孩又开了几枪,将鬼子引开,村里的几个兄弟趁机将几个惊魂未定的大姑娘疏散,也准备开始撤。这时,一个弟兄说,咱不能就这么走了。咱是来干吗的?小队长不是已经打伤了一个小鬼子吗,走,有种的去割他的那玩意儿。这一说,弟兄们又来劲了,他们又折身返回街里,那受了伤的小鬼子正忙着解绑腿给自己包扎呢,一看来了几个中国人,顿时慌了。上去就要摸枪,但已经晚了,两把刀子已捅进了心口窝。大伙急忙解开他的裤子一看,没劲了——奶奶的,跟咱中国人不一样吗?什么又细又长……
这时,鬼子已围了上来。弟兄们只好往回撤。撤到村外,眼看鬼子就要追上了,这时,山上突然响起了机枪声。鬼子当场被打倒两个,剩下的一看不妙,扭头就往回跑。这时,山上冲出一支队伍,穿着破破烂烂的灰军装,一看就是八路军。
这时,被救的弟兄中有人认出了八路的指挥官:“咦,这不是那二掌柜的吗?怎么?干了八路了?”八路的中队长正是那四:“是呀,干了八路了。嘿嘿,干了有一阵子了。”
旁边的一位小八路急忙介绍说:“他是我们中队长哩。”
“中队长多大的官呀……”
“管百十号人呢……”
“这官是不小,只不过是土八路。”大伙一阵大笑。
当时,老百姓分辨洋八路,还是土八路,除了看武器外,就是看肩章上的“八路”二字,要是机器砸的呢,就是洋八路(115师主力)。要是自己缝的呢,就是当地的土八路。
那小八路显然不服:“告诉你,土八路打好了,就能升洋八路。”这话让大伙再次笑了起来。
。。。。。。
八路军救了山上的弟兄,我爷爷非常高兴,尤其听说是那四带人救的,就非要请关庆民和那四上山一叙。关庆民和那四真的上了老鹰崮。我爷爷他们非常高兴,杀了一只黑山羊,又到三龙潭里网了两个老鳖,那顿饭吃得像过年。
我爷爷由衷地说:“二掌柜的干了八路军有出息了,比在山上当这草寇强。”
那四说:“这也是没办法。让小日本给逼的……”
原来,鬼子占了潍县以后,他还是开他的火锅店。一开始还行,后来发生了变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高丽人,也在那条街上开了饭店。打出的牌子是“日本料理”,基本上是为日军服务,仗着有日本人撑腰,两个高丽人特别坏,经常在街上欺负中国人。不是买东西不给钱,就是调戏妇女,他们往往手持一根大木棒,稍不顺眼照头就打!偏偏那位60多岁的高丽老头看上了那四的媳妇(即我原来的二奶奶),有事没事地过来滋挠。有一天,那四去市场进羊肉去了,那个高丽老色鬼又来了,就在危急时刻,那四买完货回来了,一看此景,大吼一声,拾起高丽老头的大棒照头就是一闷棍,当时那白脑浆就淌出来了。那四一不做二不休,又用宰羊刀把那高丽老头的阳具割下,钉在了门板上。
而后,带着媳妇连夜出城。
他们原来是想去张店再开饭店的,不料在城西遇上了在那一带活动的关庆民的八路军独立团。关庆民给他们讲了不少抗战的大道理。让那四两口子听得口服心服。尤其是听说那四的媳妇会唱京戏时,关庆民更是盛情挽留,说八路军鲁中军区刚刚成立了文工团,正缺这方面的人才,你留下,肯定受欢迎。
那四参军后,作战很勇敢——他毕竟有着两层老底子哟。每次战斗没有不见血的。故很快就当上了中队长。他媳妇在鲁中文工团干得也很好。军区领导还专门为她从青岛买来了京胡等乐器。当时,鲁中军区驻沂水,两人倒也常常见面。关庆民有时为了照顾那四,常常让他到军区“开会”。
当然,那四有个地方还是向我爷爷保了密的,那就是他没有说出那时“他已在党”(这在当时是保密的)。
八路军救了老鹰崮的人,我爷爷当然是要感谢人家:“庆民老弟呀,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只要能做得到。”
关庆民提的两点要求让我爷爷感慨不已。一是,以后再跟小鬼子仗战时,剩下的子弹壳别丢了,捡回来给我们,我们再翻新做子弹。
这一句话把我爷爷感动得当场决定,再送两箱子弹给关庆民他们:“嘿,八路军没说的,你们早晚要成事……”
第二件事,关庆民压低声音说,他们搞到了100两“特货”(即大烟土),想委托我爷爷给换成药品或子弹……
“八路军难啊……”关庆民连连说。
我爷爷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握着关庆民的手直晃……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爷爷他们还为八路军买过药品和布匹,在这一点上,詹姆斯神父帮了大忙。他因此还遭到过日军的怀疑,并被撤了维持会长的职务,直到被日军关进了潍县乐道院。
第三部分
第29章
一个县出了两个县长
王达礼的国民党保安团与关庆民的八路军独立团,公开闹磨擦是在关庆民担任了“沂蒙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之后。
王达礼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但却把牙根气肿了。他本来就老爱犯牙疼病。
“一山岂能容二虎?想我王达礼,是国民政府任命的正统县长,已经干了多年。这共产党怎么一下也蹦出了个县长?这也太邪乎了吧?”王达礼到处地骂,并在全县范围内公开贴出告示;拒不承认关庆民的所谓县长,要求民众予以抵制。
实际上,共产党任命自己的县长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当时日寇封锁严重,根据地连一两盐都运不进来。而国民党成心挤兑共产党、八路军,不仅不承认他们的番号,一分钱的饷也不拨。共产党也是人,也得吃饭喝水拉屎撒尿,没办法,只好成立自己的政府。从县至区至乡、村,层层皆有,走到哪里,找到村长,一声令下,吃的喝的住的就好办得多。
。。。。。。
低头不见抬头见,两军终于短兵相接了。
有一次,关满仓(即关庆民的侄子,时任中队长)带着一个中队进了一个叫刘家洼的村子。这儿是游击区,形势很乱,一会儿是城里的鬼子来了,一会儿是国民党的保安团来了,一会儿是八路军来了。老百姓被搞得疲惫而紧张。关满仓带着人进村的时候,天刚亮。关满仓找到村长,要求村长给弄点吃的。同时,要求村长给筹200斤小米。部队可以付现钱。
村长四十来岁,姓袁,能说会道(不然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