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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改衣冠,尽失其淳朴素风。传之未久,国势浸弱,洊及沦胥,盖变本忘先,而隐患中之,覆辙具在,甚可畏也!况本朝所定朝祀之服,悉皆义本礼经。祀、礼要在乎诚敬感通,不在乎衣冠规制。设使轻言改服,即已先忘祖宗。所愿奕叶子孙,深维根本之计,毋为流言所惑,永永恪遵朕训,于以永绵国家亿万年无疆之景祚。(9)
直至归政前夕,仍谕:我皇清之制,与汉姓殊。朕归政后,特恐后来书生之见,犹不免以事不师古为言,且必有因此而怂恿改服制者。前代北魏、辽、金、元,惑于浮议,改汉衣冠,祭用衮冕,一再传而失国祚。是以祖宗垂训,无得改用汉人服色,实万万年贻谋燕翼之道。若后世无识之徒复有循古衣冠之议者,即可执此谕以破其迷。我世世子孙。其钦承无忽。(10)
比语言、衣冠更为重要的是弓马骑射,上谕:前因武职官员射箭,往往有及半即坠,或低掠地面者,朕曾降旨训饬。及今日前锋统领、护军统领等带领引见人员内,犹有仍前不堪之人。甚则明知弓力软弱,故将前手挑高,虽至软之弓。亦可及远。此等恶习,皆平日漫不经心,不勤加训练所致。(11)
“操演武艺,最为紧要,而操演之法,莫逾行围”。(12)木兰围场在承德北四百里处,东西相距三百里,南北二百里。木兰行围始于圣祖皇帝,在其授意下,蒙古诸部献出此地,以为搜猎之所。自康熙二十年,直到康熙六十一年,圣祖一共出塞四十八次。世宗继位,除在京郊以外,却从没越过长城一步。尝面谕说:予之不往避暑山庄及木兰行者,盖因日不暇给;是予之过!后世子孙当遵皇考所习,习武木兰,毋忘家法。(13)
因此皇帝在乾隆六年,就恢复了木兰秋狝。巡幸避暑山庄和秋狝木兰往往是夏至秋返,一般都在两个月以上,有时还长达三五个月。因此,其绝对巡幸时间远远超过包括谒陵在内的各种巡幸活动。以每次巡幸避暑山庄的时间为两个半月计算,五十二次巡幸,总计时间约在十年以上,相当于皇帝秉政全部年代的六分之一。因此,整个乾隆时期,避暑山庄成了清朝政府的第二个政治中心(西方传教士则把它称为清朝的“夏宫”),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据说清人从东北入关,有三个中心,盛京是老巢,相当岐周,为留都;承德是连接东北、蒙古的关节点,相当宗周,为陪都;北京是控制汉地和中国的中心,相当成周,是首都。骑马控弦的游牧民族,一般都有夏牧场和冬窝子,匈奴、鲜卑、突厥、蒙古莫不如此,清朝也是保持这样的习惯。其目的一是告诫满族子弟,不要忘本,二是抚绥蒙古,受其朝觐,固其盟好。(14)
为了磨砺自己和满人的吃苦耐劳精神,地处关塞之外,“义重习武,不重崇文”的避暑山庄和木兰围场便成为一个绝好的场所。(15)每届秋狝季节,皇帝总是亲自率领八旗子弟行围较猎,并“时时以学习国语、熟练骑射、操演技勇谆切训诲”。(16)还采取措施,分别予以奖惩。如乾隆十七年七月作出规定,将从此次扈从行围的八旗兵丁中选拔骑射较优者充任前锋、护军、前锋校、护军校;(17)乾隆十八年九月秋狝中,因为扈从行围的领侍卫内大臣公丰安、侍卫班领副都统扬桑阿、随从侍卫侯田国恩、领侍卫内大臣阿里衮等“畏缩不前”,“不能骑射”,分别予以“削爵革职,令其效力赎罪”。(18)
乾隆二十三年四月,决定明年巡幸北边索约勒济。十二月,副都御史孙灏奏请停止,上谕:比年来戡定准夷,两路用兵,我满洲大臣官兵等皆能踊跃奉命,克奏朕功。岂非由躬亲整率,习之有素,是以临事赴机,人思自效,即此亦其明验矣。
朕今日适阅圣祖仁皇帝实录,有天下虽太平,武备断不可废。如满洲身历行间,随围行猎,素习勤苦,故能服劳。
今孙灏折内以为索约勒济,地在京师直北,远与俄罗斯接界。一似轻车前往,不无意外之虑者,此语尤为笑柄。折内又称索约勒济非江浙胜地可观等语,其言更为荒诞。且南巡之举,岂仅为山水观览之娱?……(19)
乾隆二十四年三月,恭读圣祖仁皇帝实录,谕议政大臣等:汉官不能骑马耐劳,设有紧急之事,边塞地方,必兼用旗员,方有裨益。汉官何济于用?遇劳苦之处,旋亦逃亡。上谕:不啻此也,向者金川及近日甘省候选人员,无不规避者。此不过用备差遣,并非责以军旅之效。若使之临阵,将抱头鼠窜乎。可见唯利是图,与国事漠不相关。(20)
九月,恭阅世宗宪皇帝实录,内载皇考谕旨:本朝龙兴,混一区宇,惟恃实行与武略耳,并未尝恃虚文粉饰。上谕:观此可知实行之胜于虚文矣。我满洲人等纯一笃实,忠孝廉节之行,岂不胜于汉人之文艺?(21)
乾隆三十九年九月,上谕:马步箭乃满洲旧业,向以此为要务。今升平日久,率多求安,将紧要技艺,全行废弃不习。因循懦弱,竟与汉人无异,朕痛恨之。如朕已逾六旬,仍每岁行围木兰,特欲令满洲臣仆服习劳苦,熟谙技艺之意。(22)
显然,把汉人、满人视为两个素质与作用完全不同的政治集团。一优一劣,不问可知。
秋狝的三项主要活动是:小围(围而不合)、合围和哨鹿。通过“行围射猎,正为使官兵等熟悉骑射,不致废弛”。(23)并立训守冠服骑射碑于紫禁城箭亭、御园引见楼、侍卫校场和八旗校场等处,“俾我后世子孙,庶咸知满洲旧制,敬谨遵循。学习骑射,娴熟国语”。(24)
除行围外,每年在避暑山庄还举行宴塞,即与蒙古王公一起饮宴,并表演“宴塞四事”,如“诈马”(驯马)、“什榜”(奏蒙古乐)等。军机章京赵翼四次扈从木兰,据他所记:“上每岁秋狝,非特使旗兵肄武习劳,实以驾驭诸蒙古,使之畏威怀德,弭首帖伏而不敢生心也”。(25)显然就带有更强的政治性质了。
从乾隆六年开始木兰秋狝以来,除乾隆七、九、十三、十五、四十二、四十三年之外,皇上几乎每年都要举行秋狝。而在乾隆十九年这年,皇上却两次来到承德。本来,这年夏季即打破以前八月秋狝的惯例,提前来过避暑山庄一次,是为接见自厄鲁特归降的三车凌等人和决定用兵事宜。十一月,因为同样目的,皇上冒着严寒又一次来到承德,则是为接见归降的辉特部首领阿睦尔撒纳。
就在此时,为完成康熙、雍正两代“未竟之绪”,趁其内乱,先后规划并进行了平定准噶尔达瓦齐、阿睦尔撒纳,平定喀尔喀王公青滚杂卜,回疆大、小和卓木等重要的军事行动。完成了所谓“西师”的宏业。
巡幸避暑山庄、秋狝木兰又在原来的联络蒙古各部王公的作用之外,在联络藏族、回族、青海蒙古上层僧俗人士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适应这一形势,皇上即位不久,便首先对原来山庄的各处建筑加以修葺。乾隆二十年以后,又在修葺的基础上,对避暑山庄进行了大规模的营建。如在承德增修了普宁寺(大佛寺,依西藏三摩耶庙之式建造)、安远庙(俗称伊犁庙,仿伊犁河固尔扎庙样式为之)、普陀宗乘之庙(仿西藏布达拉宫修建)、须弥福寿之庙(仿班禅喇嘛在日喀则所居扎什伦布寺兴建)。(26)
承德避暑山庄和外八庙的修建始于康熙晚年(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但整体工程到乾隆年间才予告成。这,也是十八世纪中国政府修建的大工程之一。
7.东巡祭孔
乾隆二十年六月,得到西线前方错报,以为取得平准大捷,上谕:昔年皇祖圣祖仁皇帝削平三孽,于康熙二十三年诹吉东巡亲祭阙里。武功文德,彪炳简册。朕仰承先烈,集此大勋。亲告成功于太庙,郊、社、岳、渎诸祀,次第遣官敬谨举行,以昭茂典。先师孔子阙里,理应恪循成宪,躬诣行礼。决定效法圣祖,于次年春月东巡,展谒孔林。(27)
清人尊崇孔子,还在关外时,就在盛京修建孔庙,祭祀孔子。入关后,在北京国子监旁建孔庙,尊孔子为“大成至圣文宣先师”。顺治十四年,改称“至圣先师”。康熙二十三年,圣祖于南巡途中,亲往曲阜祭祀孔子,写“万世师表”匾额,悬挂大成殿中。并拨内帑,重修孔庙。
如果说清朝的尊孔超过了以外任何一个朝代,乾隆在清代各朝中又应列为首位。皇上于乾隆十三年、二十一年、三十六年、四十一年、五十五年,曾专赴山东祭祀孔子。另外又在二十二年、二十七年和四十九年南巡时,特地路过曲阜祭孔,创造了空前绝后的历史纪录。(28)
至于东巡缘由,皇上曾有一段自白:
朕幼诵简编,心仪先圣,一言一动,无不奉圣训为法程。御极以来,觉世牖民,式型至道,愿学之切,如见羹墙,辟雍钟鼓,躬亲殷荐,而未登阙里之堂,观车服礼器,心甚歉焉……
思以来年春孟月,东巡狩,因溯洙泗,陟杏坛,瞻仰宫墙,申景行之夙志。复奉圣母皇太后懿旨,泰山灵岳,坤德资生,近在鲁邦,宜崇报飨。朕不敢违……(29)
乾隆二十一年二月,皇上从北京出发东巡(此次皇太后未同行),闻知擒获阿睦尔撒纳的消息(又一个误报),命改道泰陵(世宗雍正皇帝陵,位直隶易县),以告成功。然后赴山东曲阜。
东巡祭孔,首在崇儒重道。到曲阜当天,即至孔庙行礼。第二天,至大成门下轿,步入大成殿,于孔子像前,行三跪九拜礼。然后至诗礼堂,由孔府举人讲解《中庸》,贡生讲解《周易》。宣上谕。往孔林,至孔子墓前,行三拜礼。致祭少昊陵、周公庙,举行宴会。续于《御制阙里孔庙碑文》中写道:
自古圣帝明王,继天立极,觉世牖民,道法之精蕴,至孔子而集其大成。后之为治者,有以知三纲之所由以立,五典之所由以叙,八政之所由以措,九经之所由以举,五礼六乐之所由以昭宣布列于天地之间,遵而循之,以仰溯乎古昔。虽尧舜禹汤文武之盛,弗可及已。而治法赖以常存,人道赖以不泯,讵不由圣人之教哉……
(朕)道畿甸,历齐鲁,登夫子庙堂,躬亲盥献,瞻仰睟仪,展敬林墓,徘徊杏坛,循抚古桧。穆然想见盛德之形容,忾乎若接,……有不益增其向慕,俛焉而弗能自已者欤。(30)
字里行间,对孔子的敬仰似全发自内心。(31)
东巡至三月底,约一个半月以后回到北京。
不过,故地重游,也往往带来令人痛苦的回忆。就在上一次,乾隆十三年第一次东巡,就发生了皇后不幸崩逝的事件。对于皇后的死因,有着多种不同的传闻,也有人拿出皇上一系列悼亡诗,表示他的爱情之深,为之洗刷罪名、力证清白。
皇后之死,使皇上大受打击,一反常态,演出了乾隆十三年的一幕幕悲喜剧。(32)其中存在许多深层原因,也有许多是与皇后之死脱不了干系的。但说到皇上的“心理变态”,实有一种“懊恼”、“悔恨”,以致“自责”的成分在内,就事论事,一般的妻子之丧似还不足以解释。
因此,以后四次路过济南,据说都没有进入这座城市,以免引来伤心。
8.二次南巡
第一次南巡过去不久,乾隆十七年,两江总督尹继善即奏请再次南巡。面谕以“甫经历览,无事重巡”。
乾隆十八年,两淮盐政普福奏,两淮商人共望再度南巡,情愿捐银二十万两,建造临江等处行宫。上谕:此奏错谬已极,著交内务府大臣严行议处。(33)
乾隆十九年,河道总督高斌动用正项,采买备建行宫木植。上谕:悦不以道,朕奚取焉?尹继善必谓已有成局,事不容己。著将木植送京,交工程处备用。(34)
乾隆二十年,终于决定明年再度南巡。一应豫备事宜,降旨该督抚等撙节妥办。(35)
复因明年春月东巡祭孔,决定其后顺道前往江浙,谕:江浙两省总督尹继善、喀尔吉善等均曾具折奏请南巡,均因西师尚未凯旋,未经允准。(36)据尹继善奏称踏看各处行宫情形,从前御驾未及登临之处,如苏州之寒山别墅、石湖石佛寺,江宁之栖霞山,俱为风景绝胜之区,现一并酌量兴修,以备省览。奉朱批:“知道了,并已为汝筹办理之费矣”。又命军机大臣传谕尹继善、庄有恭将寒山别墅等三处景点“画图呈览”。(37)又因前此南巡,苏州、扬州城内,衢街间张设棚幔。南方多雨,街窄檐低,上施彩幕,既不开爽,复滋靡费,谕:巡省所过城邑,除道清尘足矣。该督抚其饬禁之。(3